第二十九章 让我解脱，哪怕是死亡

    詹姆斯刚睡着就被惊醒了，牢房外面声音吵杂，似乎有很多人。

    他从床上爬起来，扒到栅栏上往外面张望。

    守卫领着一个人走过来，那人光头锃亮，裸着上身，胸前纹着一只凶猛的老虎，老虎身上有几条刀口还在往外渗血。

    “虎哥？”詹姆斯忍不住叫出了声。

    光头扭头看看，是老虎帮地盘上的一个小贼，他正惊魂未定，懒得搭理，继续往前走去。

    今天差点栽了，没想到那个假老虎泰格竟然敢伏击他，到底是谁泄露了自己的行踪？肯定不是暴龙帮的老二，因为他已经死了。还有谁？一定是自己帮里的叛徒。到底是谁？敢背叛我就要承担可怕的后果。他咧开嘴，露出牙齿，这是他在笑，吃人之前的笑。

    张强放下望远镜，拉上窗帘，遮住了落地窗，演员都已经上场了，演出是不是能成功呢？

    在他的头顶上，隔着几层楼板，山口平次正靠在床上，摇晃着一杯红酒，洗浴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他要好好享受在豪华酒店的最后一晚。

    手机响了，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接了起来。

    “喂，我是。什么？黑帮械斗？有多少人？哦，那把B3也开放吧。别的都不重要，你只要记住一件事，没有我的命令，所有的囚犯都不能释放。你们也不用审讯，等我明天早上去了再处理。”

    挂断电话，洗浴间的水声也停了，一个金发美女披着浴袍走出来。啊！金钱、权力、美酒、美人，真是让人目醉神迷。

    今夜拘留处的值班长很郁闷，怎么破事都让他赶上了，异事部封闭了B3层，又赶上老虎帮和暴龙帮械斗，被抓进来了几十人，B4一层的牢房根本不够用。

    他给拘留处的处长打电话，处长很不耐烦，让他找新来的异事部部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在这么晚的时间给执法局的二号人物打了个电话，得到指令，结果刚挂断没多久，B5又出事了。

    他朝着物业管理处的值班人员大声喊着：“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消防喷水会停不下来？”

    “是电阀门损坏了，关不住，只能联系城市供水部门关闭总闸。”值班人员满头大汗。

    “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要一个小时，也许更久些。”

    值班长看着台阶下面，B5的水已经快没过膝盖了，他在心里盘算：“B5现在只有一个罪犯，不如先把他挪到B4的牢房里，等关了水，修好了阀门，再挪下来。”

    他回到B4，打开囚犯记录，嗯，就这一间了，最没用的小毛贼，把他换到B3的牢房，反正没有释放，不违反异事部部长的要求。

    两个守卫正在检查牢房，詹姆斯站在牢房外，隔着栅栏看着他们，没人注意到灯座上的药水瓶。

    难道客户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突然感到有些冷，到底是什么样的客户才能控制执法局的拘留处？

    守卫检查完毕，领着詹姆斯出了B4的牢房，等在电梯口，电梯停在B5，等了很久才升上来，电梯门打开，四个守卫抬着一个绑在椅子上的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守卫。

    詹姆斯咽了口唾沫，他敢打赌，这个人要放到他做过手脚的牢房里。他的脑海中出现牢房的画面，两边都是床铺，只有中间的位置才能放置犯人，犯人的头顶，就是那个药水瓶，正在滴下不知名的液体。

    “我只是因为私闯民宅被抓的，别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打定主意忘了刚才做过的事。

    基里尔精神有些恍惚，他已经很久没合眼了，两个眼皮被粘得很结实，只有眼珠能晃动，他漫无目的看向前面的栅栏，为什么刚才会不停喷水？为什么要换牢房？

    冰凉的水湿透全身，让他保持着一点精神，这种巧合似乎在哪见过。

    前面是什么，栏杆上似乎有两个符号，淡淡的，不是很清楚。他努力的振奋精神，仔细分辩着，下面是一个叉，上面是一个朝上的箭头。

    是犯人的涂鸦吗，叉？或者是X。

    X？对了，他猛地想起前一段进行的任务复盘，那是一个聪明的新人，擅于利用巧合，他顶替了一个杀手X的代号。

    无缘无故的喷水，更换牢房，栏杆上的符号，难道是他？

    他开始振奋起来，有机会！不管是活还是死，都有了新的机会。

    向上的箭头是什么意思，可惜我不能移动，不能抬头看看，等等，是什么滴在我的额头，是水吗？

    他努力扭曲着脸，微微的变形，让额头的水顺着鼻梁的一侧流下来，水滴滑过鼻翼，缓缓的流进了嘴角，有些苦，但不是毒药，这种味道似乎是眼药水，为什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天花板会有眼药水滴下来，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保持着姿势，让每一滴液体都流进他的嘴里。上帝，给我机会，让我解脱，哪怕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