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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让人头疼

    晚饭就在如此鸡飞狗跳的情况下吃完了,小渠跟着终于得了空闲的韩正发刘氏和韩锦衔回了自家居住的东厢房内。

    刘氏打来了水,先是让韩正发父子在里屋洗了,然后她就要帮着闺女退衣服洗澡。

    小渠一脸的别扭,极具抗拒:“娘,我自己可以洗。”

    她紧紧拽着自己的小衣襟,深怕刘氏来硬的,非要给她扒个干净。尤其是韩正发虽然坐在外间没有特意往里面看,可是六郎这家伙可是正眼睛一眨不眨的在木桶旁盯着呢。

    在这世界里,她的年纪小不假,可是人家的心里年龄并不小啊!

    一想到,自己洗澡沐浴将要被这母子围观,她就皱了眉,觉得难受极了。

    刘氏有些疑惑:“渠儿,这两日你好些奇怪,以前不都是娘帮你洗的嘛?”

    小渠小眼睛看了下坏笑着的六郎,有些不自然的搓了下手,她尽量表现出一个孩童该有的语气和反应:“那人家以前不懂事嘛,现在我都长大了。哥哥是男孩子,我才不要哥哥看。”

    小渠吐了下舌头,哎呀,这学小孩子说话,其实也挺累的。

    六郎笑的双肩抖动耻笑妹妹:“不过分别了两个月,你就懂事了?长大了?跟谁学的?你都还没有我的胸口高呢,充其量就是小屁孩一个。”

    小屁孩?说我呢?

    小渠听的满脸黑线,自己在异世里好歹也痴长一二十年了吧,面前的少年的年龄放在异世里,最多就是个刚上初中的初中生,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小屁孩?

    刘氏似乎是看出了些端倪,笑着打趣闺女:“哎呦,我家闺女这是知道害臊了啊?小人精……”

    虽然打趣闺女,不过刘氏当真吩咐六郎:“衔儿,你出去待着,等妹妹洗完了你再进来。”

    见六郎被赶出去了,小渠松了一口气,不过见刘氏又要来扒自己的衣服,小渠紧张的后退了两步,这女人看女人倒是没啥,可是这也太别扭羞耻了吧?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吴氏洪亮的大嗓门:“人都死哪里去了?老三媳妇,灶房里热水不够了,还不快点烧点!

    你个蔫坏的玩意儿,天一黑就猫屋子里去,一大家子的人难道等着老娘我来烧水伺候?”

    吴氏的声音格外大,别说刘氏在屋子里听到了,估计就是院子外面的人都能够听到。

    小渠有些不忿,家里这么多人,吴氏谁都不使唤,偏偏就爱使唤刘氏,她抬头去看刘氏的表情,发现刘氏竟然没有一点不高兴不情愿的样子。

    小渠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了,这刘氏还真是个劳碌命,有可能还有点啥受虐倾向也说不定呢!

    刘氏听到吴氏的叫嚷后,她慌忙的试了下房间里放着的木桶里面的水温,吩咐闺女:“那你自己洗吧,娘去帮你奶烧水。洗完了擦干了才准穿衣服哈,别弄的到处都是水。”

    交代完毕,她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

    小渠趁着这个功夫,赶忙将门关上,自己简单的擦洗了身子。

    反正想要好好的泡澡,或者洗香香打沐浴露那是痴心妄想了,这古代可没有那么高科技的产品。

    不过倒有皂角和胰子,只是就凭吴氏那么抠搜的性格,她是断然不会浪费钱给家里人用那么奢侈的东西的。(在没有洗衣粉、肥皂的古代,主要使用的是碱土、植物碱、和胰子。胰子:以皂角溶液等制成的“香皂”,习惯上也称“胰子”。)

    收拾好了自己,小渠就打开了内间的门到了明间。

    这东厢五间房子,北边三间是韩正旺一家五口住着的,他们家里有两个儿子,占的房子自然多点。

    而他们三房一家四口,就都挤在这两间瓦房里,原主平时是跟着爹娘睡的,六郎一个人单独睡在明间简易搭就得木板床上。

    见到闺女出来,韩正发父子就去把木桶抬出门去,将那脏水倒了。小渠顺着打开的门往灶房那边望,就只有刘氏一个人在忙碌着。

    父子俩倒水回来,见小渠椅着门框盯着灶房那边发呆,韩正发摸了下闺女的小脑袋:“咋滴啦?闺女,你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小渠转了下眼睛,她决定试探下韩正发,要是他也同刘氏一样的性子,那事情可就不大美妙了。

    于是她就故意有些失落悲伤的仰头问他:“爹,我奶咋见天的就使唤我娘一个人啊?你看家里二十多口人,又不是就咱们家用水,我奶却只喊我娘一个人去烧水,我看到娘每天晚上躺到床上,累的腰疼的睡不着觉,渠儿难过。”

    韩正发愣了下,他没想到闺女那么小,竟然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他没有及时搭话,回头往灶房那边望了望,脸隐没在黑暗中,以至于小渠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心疼和痛苦。

    六郎也皱了下眉,他绷着脸拉着小渠就进了屋子,似乎是有些生气,都没有去看一眼自家的老爹。

    韩正发的情绪也有些低落,他跟着进了房间,见一双儿女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他有些愧疚,就从怀里掏出了今天韩老头给的一串钱来:“六郎,明个你二伯去镇上,你带着妹妹一道去,给你妹妹买两根好看的头绳,再扯上两块粗布尺头,给你娘和妹妹都做身衣裳穿。

    我估摸着这钱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六郎坐在床上,他低着头没有搭理韩正发,只是把唇抿了抿,眼神也暗淡了不少。

    小渠低头瞟到六郎短了一截并且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的袖子,她非常懂事的牵住了六郎的手:“爹,渠儿不要新衣服,给哥哥做,渠儿穿玲儿姐姐的旧衣服就行了。我也不要新头绳,奶要是看到了又该骂爹娘败家。”

    家里有好几个女孩子,换下来的衣服,基本上都是大的改小的,就这么穿过来的。

    原主长这么大,还真没穿过什么新的衣服。

    而这些半大小伙子们,整日没个消停,干的活计又多,这衣服鞋子就格外的费,尤其是他们穿的衣服的布料都是最末等的麻布的,这种料子很不耐穿,容易破。而就老韩家这条件哪里来的钱买那么多的新布料呢?

    所以只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穿,以至于家里的几个小点的男孩子,身上穿的衣服不仅不合体,还总是打满补丁的。

    妹妹的话格外暖心,六郎失笑着敲了下妹妹的头:“你个小机灵鬼,不是整日都说丫蛋有新衣服新头绳啥的,你没有嘛?上次还为了丫蛋有红头绳的事情,回来很娘哭来着,这会竟然这么懂事了?”

    六郎说的丫蛋是隔壁甄大虎家闺女,比小渠大一岁,是原主在村子里为数不多的玩伴之一。

    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小渠嘴角抽了抽。

    丫蛋?这名字也太土太逗比了吧?要是再有两个闺女,是不是还得叫鸡蛋鹅蛋呢?她不由感叹甄家人的有才。

    不过面对六郎,小渠则是嘻嘻一笑:“人家都说了,现在长大了,懂事了。”

    六郎心情似乎是好了一些,他哈哈笑了一下:“傻丫头,小姑娘就该穿的漂亮点。

    哥哥不要新衣服,给渠儿做吧,将来哥哥出去做工了,挣了大钱,到时给渠儿置办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还有娘,我给娘买昂贵的料子,买奶柜子里藏着不舍得戴的那种银簪子。”

    小渠怔了下,这少年志向还挺远大的。只是,他毕竟只是个目不识丁的乡村出来的孩子,见识有限,那吴氏珍藏着的银首饰,在这少年的眼里,似乎就算是顶好的了。

    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是好样的了,最起码他对未来是抱着憧憬和目标的。

    小渠握紧了他的手,给他鼓励:“哥哥,你一定能够挣大钱,能够给我和娘买上好衣服买好看的首饰的,到时咱们家就换上大房子住,你和我还有爹娘都有各自的房间睡觉,多好啊。”

    六郎觉得妹妹的想象比自己还丰富,就笑了开来。

    而韩正发却听的鼻子发酸,差点落下泪来,望着懂事的一双儿女有说有笑的展望着未来,他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何滋味。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渠都睡着了,刘氏才草草的擦了下身子躺到了床上。

    韩正发小声的对睡在身边的刘氏说道:“孩子他娘,你辛苦了,我对不起你。”

    刘氏本来累的全身发酸,眼睛都在打架了,突然听到丈夫带着些哽咽的声音就是一呆。

    在黑暗中她无法看到丈夫的神情,就伸手摸了摸丈夫的手臂柔声安抚:“咋滴啦?这是?”

    “今个儿丫头问我,为啥娘总是使唤你一个人干活?我竟然不知道该咋滴回答她,怨我,都怨我,要是我硬气一点,你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刘氏悲叹一声,躺平了疲倦无比的身子:“唉!也没啥,毕竟是为了这一大家子的人,我要是不干,全靠二嫂一个人,她不得累倒下?大嫂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似乎是想到张氏的身份,刘氏适时的闭了嘴。不管张氏品行如何,在古人眼里,长嫂如母,韩正发和刘氏作为弟媳妇,是不能够随便评头论足的。

    韩正发也跟着叹气:“要是咱们家里能够分家就好了。”

    刘氏当即就急了,声音提高了不少:“当家的,你胡说啥?要是被咱娘知道了,非得骂死你不可。到时指定又得把气撒到我身上,说是我撺掇的你,我这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在二人嘀嘀咕咕声中,小渠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实在是没有办法,她这小身板就躺在二人之间,二人说话都是脸对着自己的方向的,她想不醒都难。对于偷听到二人的悄悄话,她觉得无比的尴尬。

    自己也不想同韩正发和刘氏同睡一张床啊,谁让老韩家条件有限,这么多男孩子都还没有房子成亲呢,哪里会有多余的房间给自己居住呢?那不就是痴人说梦呢嘛?

    这时韩正发又说道:“看着你受苦受累,我心里难受。咱娘又是那个性子,我要是敢出声替你出头,你只会更受气,我有时都想,这做老人的,咋就一点不为儿女着想呢?”

    刘氏就辩驳了一句:“说啥胡话?谁让他们是老人呢,咱们该孝敬他们的,你可别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回头再惹爹娘不高兴。”

    小渠郁闷了,原来这个原主的便宜爹,心里其实是很不满吴氏的,可是他们夫妻为啥还如此忍气吞声不敢反抗呢?

    转念一想,小渠就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思想束缚住了他们,这封建社会讲究个“孝”字。

    一个“孝”字可以压死人,就是皇帝都得以“仁孝”治天下,更别提在这之下的百姓们。

    小渠觉得这古人可真是麻烦,尤其是讲究什么“父母在不远游”,早晚问安请坐奉茶,这寻常老百姓虽然没有那么严苛的奉行这些,大部分人却也都是极孝的,表现出来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听话顺从。

    不管父母做什么说什么,这些儿女们都会奉行,这也有可能是封建社会王权制度的成功。

    反正小渠一个接受过异世新新知识的现代女性是极其不赞同这点的。

    尤其是这些古人奉行仁义礼智信就罢了,那什么三纲五常里竟然还要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这种理念,她都无语极了。

    这不就是愚忠愚孝了嘛?最简单的来说,就是这个极品的吴氏,她就算再作,全家人还都不能说不能反抗,这不就挺奇葩的嘛?

    在异世里,谁要是遇到这种极品婆婆,估计早把事迹发到网上,这吴氏将要被人肉网爆到没脸见人去了。

    小渠也就自己心里YY一下就算了,这里毕竟是古代,她得认清现实,尤其是刘氏接下来的话,让她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当初要不是咱爹救了我兄弟,我兄弟现在都不知道会咋样呢?所以渠儿姥爷姥姥总教导我,让我好好报答你爹娘,我受点累算啥啊?就当是替我兄弟还债了。

    你别挂心我,我没事,我能多干点就多干点,娘也能顺点心不是?家里就指望我和二嫂子,大嫂四弟妹都不成事,我多担待些,是应该的。”

    纳尼?小渠懵逼,这神马情况?

    她还真不知道原来刘氏嫁到韩家来还有这层原因,这刘氏如此任劳任怨的原来是为了感恩韩老头救了娘家的兄弟,并且乐此不疲,还要继续这么做?

    小渠捂了捂发疼的额头,估计想要改变一家人的境况,这个刘氏将要是小渠最先攻克的第一个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