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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阳陵奇案(上)

    玉树山离慕雪城路途遥远,这几天到了良月城。他们到城时已是傍晚。几个官兵正待关门,见他们气宇不俗,衣饰华贵,就不敢阻拦,让几人进去了。

    众人找了一家客店安歇。正值午夜,门外传来刺耳的尖叫,把城中百姓惊醒。原来客店伙计起夜,猛得发现九具血淋淋的尸身躺在大街上,形貌可怖,所以尖叫。

    良月城民一向遵纪守法,这里的人别说尸身,连刑罚都很少见,这时被惊醒的出来视看,胆子小的直接吓晕了。

    官兵仆从护着良月城主,前来查视。良月城主复姓上官,单名一个‘冥’字,样貌沉稳坚毅。他看了几具尸身,沉吟不语。第二日,城中贴出榜文,上面写着谁能破了昨夜的案子,赏千金。

    唐玄他们也看见了昨夜的九尸,这时几人路过榜文,唐玄伸手就揭。庄宁问道:“你会破案?”唐玄道:“我是为了赚点钱。”一队官吏推推搡搡,将五人带进了衙门。

    上官冥问道:“你们什么身份?”

    唐玄道:“这位是慕雪城三城主梅大侠的亲传弟子庄宁,这位是慕雪城二城主兼银甲都卫侯的千金花洛姑娘,这位是护国兵马大元帅的千金纪妙棠姑娘,这是在下唐玄的愚妹秀莺,当今国师的记名弟子。”另外几人听了唐玄给唐秋仪介绍的身份,不禁惊诧。

    上官冥不觉动容,起身请他们坐下。唐玄道:“实不相瞒,我们积蓄已空,恰巧在下有些破案的经验,便欲一试。请问在下可否查看一下那九具尸身?”上官冥点头应允。当几人走至放尸的房间前,花洛道:“我还是不进去了。”她毕竟是个少女,想起那血淋淋的模样不免心悸。纪妙棠想了想,道:“不如这样,我、洛妹和秀儿在外面等候,你与庄宁、上官城主去验尸吧。”

    唐玄点点头,轻轻推开房门,却不觉大吃一惊!

    九具尸身不见了,地上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若有胆子,可于十二月初七到阳陵墓门处相见。”

    唐玄笑道:“这下好办了,等十二月初七,我们去阳陵墓门处等候便是。”他走出房间,对三女说知,向上官冥道别后,几人走出官府。

    花洛听了唐玄的讲述,说道:“天知道凶手是谁,何必去管呢?”唐玄道:“你们不用去,万一有危险,庄宁可担保不了你们三个的安危。”花洛不乐意了:“唐玄,你就这么小看我们?就因为有危险,我才要去闯,不可能让你们独自冒险。再说,你们出事了,我怎么和爹爹交待?”她这一番话反客为主,唐玄非得答应不可。听了花洛的话,纪妙棠和唐秋仪也要去,庄唐二人只得应允。

    这时已是正午,几人进了一家名为“醉王斋”的酒楼。唐玄张口就点了一桌良月城特有的上好酒菜,掌柜的笑脸相迎,吩咐小二好生招待。

    唐玄叫住了一个店小二,问道:“你们酒楼为何叫‘醉王斋’呢?”其实他早已心知肚明,座位酒菜都是特意挑的。小二答道:“客官,你有所不知,五年前景德王微服出行,也坐这张桌子,点这些菜肴,喝得大醉,留下玉饰作酒钱。我们掌柜是见了玉饰上的文字才知是殿下的。自那之后,我们酒楼就改名叫‘醉王斋’了。”

    唐玄缓缓点头,这小二的话勾起了他从前的回忆。当年的他,是个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人,只有十七八岁年纪。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年凭栏眺望、对酒颂歌的模样。那是天蓝湖碧,桃花盛开,往前远望,路中花开似锦,芳草满道,使人想高歌一曲,狂喝痛饮,不醉不休。

    “你在想什么呢?”庄宁的一句话将他拉回了现实。唐玄摇一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说道:“没什么。”纪妙棠道:“唐玄,你有心事,就和我们说说吧。”花洛道:“你刚才都呆住了,不要瞒我们了,说出来,你心里会好受些的。”

    这是花洛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唐玄以前从没注意过花洛的语气,但这次他听见了。只可惜,这个心事是说不出的。他大声说道:“真没什么。来,对此佳景,咱们痛饮几杯!”这是唐玄从未有过的狂态,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要与日同醉。三个少女一脸担心的望着他。三双眼睛,三种担心。

    唐秋仪的担心,是对兄长的关怀。

    纪妙棠的担心,是对儿时好友的关切。

    花洛的担心,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

    说唐玄有心事,花洛的心事更敏感。她和唐玄本一见面便成了冤家。但两人拌过嘴,却都对对方产生了一种关心。现在唐玄多次挺身而出,她反而不愿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虽忍不住还要和唐玄拌嘴,心里却有一种奇怪的关怀。要知她也是个少女,有活泼向阳的一面,也有温柔纯洁的一面。以前是活泼向阳的多,现在长大了,温柔的一面也渐渐展露了。

    过了一阵子,饭菜都吃完了。可这时在身上一翻,几人却都没带银子。小二和掌柜都拉下了脸,有个客人还说:“这几个年轻人不会想吃霸王餐吧?”唐玄哼了一声,从身上解下一个晶莹的玉佩,扔在桌上,说道:“有一天我会来拿回这个玉佩的!”

    几人走出了酒楼,回至客店。唐玄靠在床上,眉头紧锁。庄宁问:“怎么了?”唐玄道:“你有没有勇气?”庄宁感到莫名其妙:“有啊,怎么了?”唐玄道:“那好,明天一早我们自己去,不带她们几个了。”庄宁问:“为什么?”唐玄道:“你想,这留信之人能在严密的看守之下盗尸,武功何等高强!我们若是保卫不周,该如何是好?你若怕了,大可不去。”

    庄宁激动地说:“唐玄,你说这话可有点道理,只不过你太小看我了,我怎能害怕?明日五更,我们便去!”

    孰知少女们已留了心思,唐秋仪在窗外已将他们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回去向另二女一说,花洛道:“哼,这两人不守信用,我偏要去!”纪妙棠道:“他们真的想错了,我们不能丢下他们不管的。”唐秋仪也点头赞同。三人密议,绝不能任唐庄二人自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