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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交易

    公孙雪晴看着手中的信封,待到陈凡消失后,终究还是忍不住,打开了信封。

    信的内容大致如下:

    雪晴,自临安一别,已有些时日,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按我说的,将天刀营的众人安排在合适的地方,想来,你应该是做了,毕竟,你就是这样的人,你会为他们负责,想来一路上,应该不太顺畅,不过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子,想来,也不会,也不想,也不需要我的安慰,虽然我说过无数遍了,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自你们占了临安城,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尽管你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也没办法阻止其他人去做那些事情,我们的立场不同,所以注定了我们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我想,你应该还是恨我的吧,毕竟我利用和欺骗了你,即便那些事是真的,那些感情是真的,但是也掩盖不了我对你的所为,也弥补不了我对你造成的伤害,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感情。

    临安之事,我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心,但有愧于你,想来,你也应该清楚,有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是不能不做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立场,终究还是要做的,有不得不做的理由,有些东西,我们是不能放弃的,但是你要做的事情,你应该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跟着你赴死,是因为他们心中有信念、道义,但是你应该清楚无畏的赴死和有意义的赴死,是什么区别。

    如今天下动乱,你应该留有有用之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做那些一直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带着一群信任你的兄弟去无畏赴死,希望你能想清楚这些道理,或许将来,在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我们还能是伙伴,还能是战友。

    公孙雪晴看完信之后,强忍住泪水,将信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御花园内,李安和萧鼎相对而坐。

    “临安一战,你当属头功啊,那院子住的可还行?”

    “多谢陛下赏赐。”

    “一处院子而已,无非是多费些钱财,倒也无妨,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入仕,如今北地战况不太理想,程鹏已经率军去支援了,暂时稳住了局势,以你之见,该如何做?”

    “我对带兵打仗的事,不过是纸上谈兵,就如同,十万大军不敌一万大军一般,便是书上也不敢这么写,不过我也能猜到,历史上以弱胜强,以少胜多的战事,靠硬实力赢的有,但是兵力相差最多不过数倍,很难想象都是军士,能够差距这么大,估摸着这场败仗的背后恐怕有不少人的影子在里面啊。”

    “你有话不妨直说,拐弯抹角的,没意思。”

    “陛下既然这么说,那我实话实说,朝中有人不希望赢。”

    “为何?”

    “很简单,要打赢这场仗,首先国库开销肯定很大,死伤肯定很多,朝中已经分配的权益也会受到影响,最主要的是,若是赢了,和谈的时候,便是我方占据主动权了,到时候这其中的利益,有些人就捞不到了,再说了,这都多少年了,恐怕早就习惯了这些事情,毕竟北地的那几个部族都没有进一步进犯我国的地盘,安于现状的人多了去了。”

    “陛下又不敢一棍子给这些人打死,又要玩制衡之术,算了,不说了,再说下去,我怕陛下砍我的头。”

    萧鼎说道:“你是仗着孤不敢赌,不会砍你的头吧,每次都说些取死之话,先不说北征的事,你来找孤有什么事情,你临安之战的封赏孤已经赏下去了,你要的东西,也都陆续给你送了过去,你还来找孤,想来不是这些事了。”

    “方十三怎么样了?”

    萧鼎说道:“这次孤给你面子,让他死的痛快些,不过他的嘴倒是真的硬,如果不是他的身份,孤都想启用他了。”

    “看来是没说了。”

    “是啊,酷刑用遍了,还是不招。”

    “我想保他一命。”

    “嗯,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孤不敢砍你的脑袋?”

    李安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想和陛下做个交易。”

    “哦,说来听听,你临安的功劳已经没了,你要保他,可是不容易啊。”

    “我能让他说出幕后主使之人,这笔交易如何?”

    “密侦司都没有办法,你可以?”

    “让我试试呗,若我不行,那我也就不保他了,其实他死不死,不重要,陛下要的无非就是给天下一个交代,要的便是幕后之人的信息,不是嘛?”

    “具体说说。”

    ......

    萧鼎听完李安的计划之后,说道:“你小子,为何对女人这般看重,上次便是你要改道,已经放过他们一次了,这次你为了她,又拉下面子来找我,一个反贼,值得你这般上心吗?”

    “临安之事,我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大夏,无愧于心,但是有愧于她,我终究还是对不住她的。”

    “依你所言,孤倒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不过你不怕他找机会杀了你吗?”

    李安笑道:“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杀我的,能留他一命,便是天大的面子了,若不是天刀营的那群人做的那些事,他连这个机会都不会有的。”

    “孤感觉,你这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人活着,便行了,我只是尽量去弥补一下我对一个少女造成的伤害。”

    “那块令牌还在吗?”

    “我不是让十七还给陛下了吗?何故问这个?”

    “年纪大了,记性差了,洪竹,把东西拿过来。”

    李安笑道:“陛下倒是算的准,知道我会来找您,早就准备好了啊。”

    萧鼎说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们那伙人到京城的消息,密侦司早就知道了,不过都被我压下去了,毕竟孤可不想密侦司被你惦记上,万一你弄出点什么动静,那就不好了。”

    “多谢陛下恩典,我还有一事,希望陛下成全。”

    “放他们一条生路,这个没问题,那天刀营做的事情,孤也听说了,倒也还算有些侠义之风,不过招安一事,估计是没戏了,但是孤说清楚,若是他们再起事,你应该明白,孤这里就没有情面可讲了,这次也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

    李安说道:“陛下,这事不是早就定好了吗,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哦,说来听听。”

    李安拿出了一个名册递给了萧鼎。

    “这上面记载的都是真的?”

    李安点了点头说道:“八九不离十吧,按我的意思,应该全杀了,但是怕影响不好,故而交给陛下自己决断。”

    “想不到,你在临安,反贼的眼皮子底下也能做到这事。”

    李安说道:“顺手为之,这些东西对他们没用,本来应该是被一把火烧掉的,不过被我要了过来,至于如何处置,陛下自己看着办吧,不过杀鸡儆猴是必须的,此外有一个人,虽然不在这个名单内,但是我希望陛下将他斩了。”

    “说来听听。”

    “原青溪县令,刘弘治,如今应该已经没做官了,据我调查而言,这次起事的领头的方十三,便是受过他的欺压和剥削,而且这人还制造冤假错案,秘密逼死过一位新科状元。”

    “你说的是冯时远?”

    “陛下记得?”

    萧鼎说道:“孤对此人有印象是因为太师的缘故,孤记得当时太师很满意他,便想让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他,可是那人说是已有家室,不肯妥协,后面在官场几起几落,最后被派到了青溪县做了一个候补知县,再听闻时,便是他成了反贼了,当时此事孤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可惜,本想磨砺他几年,再委以重任的,他死了,那就没什么说的了,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为何你还要孤判他?”

    李安说道:“一些私人原因。”

    萧鼎笑道:“想来,还是因为那个女子吧,真想不通,你在临安和她到底是什么交情,能如此为她着想,不会是因为那一纸婚书,都知道那是假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李安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有些东西不好说,陛下准不准吧。”

    萧鼎说道:“无妨,一起办了便是,方十三那边,你若做不好,那便别怪孤不讲情面了。”

    李安说道:“那就多谢陛下,不过江南一带,刚刚平定,可以适当的降低处罚,而且江南还有匪寇,若是动荡太大,恐引起新的变故。”

    “你小子知道利弊,还给孤看这些?”

    李安说道:“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陛下已经赏赐过了,不用再赏赐了,不过我在临安收的那些东西,好像还没送到我的府上。”

    萧鼎说道:“说起这个,孤就得说说你了,你这事做的不地道,那些东西,孤粗略的看了下,大部分对于那些文人来说都是物价之宝,你给搜刮一空了,你让他们怎么办?”

    李安说道:“陛下,您说怎么办?”

    萧鼎说道:“好办,收归国库,孤给你这么大的面子,这些身外之物,孤便帮你收着了。”

    看着李安的表情,萧鼎笑道:“你也有舍不得的时候,这样吧,孤挑一些出来给你府上送过去,其他的就当作是这次交易筹码之一吧,去吧。”

    京郊,密侦司大牢内,李安屏退众人后,看着伤痕累累的方十三。

    “哼,换你来审我了。”

    “我没什么兴趣审你,但是雪晴带着天刀营的一些人在城外的密林处扎营,还计划着今晚来劫这密侦司的大牢,想来入夜之前,便会进城,入夜之后便会开始行动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雪晴的性子,我了解,你更了解,我劝不动她,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她若来,你应该明白,这一趟她必死无疑,谁也保不住她。”

    “哎,这傻丫头,这是一条死路啊。”

    李安接着说道:“除了她,陈凡,还有方百花,都到了,不过我压下去了,密侦司的人不会动手,现在能救她们的只有你了。”

    “我在这大牢里,如何能救她们?”

    “你应该知道她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已经和上面达成了交易,你若供出幕后之人,我可以保你一命,她们知道你无恙,便不会冲动行事,也就不会出事了。”

    方十三冷哼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不是一箭双雕?”

    李安说道:“我的行事,你应该有所了解了,若是我要对付她们,她们连临安城都出不去,我这个人有一点不好,就是重感情,天刀营的众人对我颇有照顾,尤其是雪晴,不过如今倒也不提这些了,我只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不要白白送死,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日子,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想来,你应该也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吧。”

    “我可以告诉你,你还剩不到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想来密侦司的人便会动手了,我也无能为力。”

    片刻过后,李安看着张正说道:“张相,你为密侦司的总统领,我本应交给你的,但是其中有些东西,我觉得您不应该看,我会直接交给陛下,你看是不是应该先完成交易。”

    张正眉头紧皱,说道:“十八,你去吧,让他们从南城门走,换身衣服,不过只限今晚,若是过了时辰,那便不在交易的范围之内了。”

    李安让十七将一封信交给十八,李安说道:“十八,你将这封信交给公孙雪晴,想来你跟了我那么久,应该明白,此间之事,你如何去说吧。”

    “公子放心,我明白的。”

    “十七,你在大牢外等我,张相,劳烦推我一程。”

    “你只用告诉我,是内还是外。”

    李安说道:“按他所说是为外,但是疑点还有,因为中间人是我们大夏人,而且,所行之事,与方十三本来的计划不符,也是那边许诺了很夸张的条件,才愿意拖延朝廷北征的步伐,想来,内也是有的,而且,应该还不低。”

    张正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真的,倒不好办了。”

    李安说道:“张相,不是我说,你好歹也是跟着我父亲他们打天下的老人了,一把年纪了,还操这么多心干嘛,此间之事,自有陛下作主,若陛下找你,您老人家就自己看着办吧,东西我已经密封了,最好不要打开来看,如何行事,陛下会安排的,您老人家配合便是了。”

    “你小子倒是有本事,可是不愿入仕。”

    “张相,你应该清楚,我平生最大的志愿,便是肆意江湖,一人一马,仗剑走天涯,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人。官场太复杂,太劳心费力了,我不愿的。”

    “哼,江湖好玩吧,当初一人一马,拿着一把剑出去,销声匿迹十年,都找不到你,你隐藏的够深啊,结果呢,本就身体弱,现在腿还这样了,你也不让你父亲省点心。”

    “好了,世间之事,总有意外发生的,这个话题跳过吧,劳烦您老人家送我出去,这东西,您自己给皇上吧,怎么应对,您老人家看着办吧。”

    “行吧,不过我多说一句,这天刀营的营主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娃,你这般为她,她还不知道领不领情呢。”

    “好了,张相,快到门口了,你去忙你的吧,对了,我想起来了,下个月,他们应该还会来一次,到时候还请不要为难他们,他们是来找我的,不会滥杀无辜。”

    “你又要干什么?”

    “有些事情得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