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抵达沅江城
沅江。
是一条很长的江。
究竟有多长，没有人做过统计。
它有很多条支流，究竟有多少条，也没有人统计。
从古至今，它都在默默无闻地哺育着两岸的黎民百姓，究竟有多少年，更没有人统计，也无法统计。
沅江城是沅江中下游的城市，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从临沅镇出发去沅江城，货船要走一个半月。
目前已经走了十天的路程。
自从船出发后，第二天就遭遇下雨，一连几天都不带停的，也就这会儿雨才歇。
船头上，苏沐风负手独立，极目四野。
只见悠悠天地浸润在茫茫雨雾中，像一幅优美的山水画卷。
灰蒙蒙的天空，浓云密布、乱云飞渡，无数的水精灵躲藏在乌云的背后跃跃欲试。
显然，这雨并没有打算收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亲吻大地。
远处的江面波烟浩渺，近处的江水浩浩荡荡；两岸的青山连绵不绝，在云腾雾绕间若隐若现；春风刺面，带着沅江上十足的水汽，竟有丝丝寒意。
此情此景，苏沐风的心里涌现出一股豪情。
瑟瑟寒春，连雨入江；
蒙蒙雾霭，隐匿山河。
天之苍苍，巫云茫茫；
往日霞光，不漏锋芒。
秋水沅江，浩浩汤汤；
东奔入海，且阻无妨。
人生天地，渺如蜉蝣；
志若寰宇，谁短谁长？
心念刚落，气域内便传来一阵骚动，元气不受控制地迅速游走四肢百骸，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这半年多来，苏沐风一直秉承风无痕的临终教诲，孜孜以求地修炼。
毫无悬念，境界依然停滞不前，没有丝毫变化。
按理来说，以他气域境三层的修为踏入气域境四层，完成从初期到中期的转变，只是临门一脚的事，只需稍加修炼，元气足够时，便可自行突破。
但现在，他气域内凝炼出来的元气不知所踪。
没有元气的支撑，就根本无法进阶，境界突破更是空中楼阁。
原本一步之遥的突破，现在却成了他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是一种多么大的讽刺。
苏沐风觉得自己的修行之路就像这片被厚厚的铅云笼罩着的苍穹，所望之处一片晦暗，不见一缕霞光。
但他的斗志并没有因此而被磨灭，他相信——他的信念如同沅江之水东奔入海无可阻挡——终有一日，他定会挣脱束缚，就像那苍穹自会挣脱铅云的笼罩，蔚蓝再现，还天地一片清明。
到那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与天比高，又有何不可？
幸好这段话是在心里说的，这要是被外人听见，还不被各种嘲笑。
与天比高，何其狂妄！
“苏大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玉。
他站在苏沐风的右手边，歪着脑袋看着苏沐风，他走过来的时候，苏沐风听出了他的脚步声。
几日来的相处，俩人渐渐熟络起来，苏沐风对方玉有了一些了解。
小家伙今年才十六岁，却已经在货船在干了两年的活儿，他父亲两年前去世，十四岁的他就从私塾退了学来接替父亲的工作。父亲一走，他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既要照顾身体羸弱的母亲，还要照顾年龄才不过五岁的妹妹。
虽说生活负担很重，但小伙子依然乐观开朗，平常最开心的事就是逗妹妹欢乐。
他性格实诚，在船上工作既勤奋又卖力，大家都很喜欢他。船上的有些人还常常调侃，等他再长大些，就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不过，每次都被他尴尬地化解了。苏沐风猜测，他可能已经有心上人了。
方玉不是修行中人，苏沐风刚才的心中所想，就算说给他听，他也未必能懂。
当然，他心中对这个小伙子还是非常敬佩的，于是开口应道：
“没想什么，只是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倒是你，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坐在楼梯那里发呆，你又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方玉的声音突然变小了，没想到苏沐风会反过来问他。
“我猜，你是在想心上人了吧？”苏沐风打趣道。
这句话一出，方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青春年少时与恋爱邂逅的那种青涩感在他的身上展露无遗。
看到这一幕，苏沐风知道自己猜对了，用手拍了一下方玉的肩膀：“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喜欢一个人就大胆地去追求。那姑娘喜欢你吗？”
“嗯。”方玉略带羞涩地点点头。
苏沐风忍不住拍手叫道：“两情相悦，更是佳话。恭喜，恭喜！”
一听到这，方玉更不好意思，把头低得更低。
他本就是个懵懂少年，对感情更是懵懂，这份懵懂的感情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懵懂的感情一样，不掺杂任何的杂质，有的只是天然的质朴和纯真——心中认定的姑娘，就会和他厮守一生。
厮守如果是一种诺言，那么幸福就是一种责任。
方玉现在只是一个穷小子，给不了姑娘任何物质上的幸福，就算心中喜欢，却还是没有勇气去表白。
见方玉一直在沉默，苏沐风接着说：“她是不是住在沅江城？”
“你怎么知道？”方玉猛然抬头，一脸不可思议。
“我猜的，哈哈哈……”
苏沐风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是异地恋。
舒朗的笑声随江上清风四散开来，给这被乌云笼罩而略显压抑的天空下平添一份轻松。
“苏大哥，你可真厉害，什么都让你猜出来了。”
方玉是近乎无奈又近乎佩服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和苏沐风一样默默地望着远方，那里的景色果然很美。
货船依旧在乘风破浪。
两个身影在船头并排而立。
虽然心中有着各自不同的愿望。
但却都在憧憬着沅江城的快快到来。
远处的天空居然奇迹般地落下一团金光。
太阳终究是冲破了铅云的束缚，将万丈光芒洒向人间。
那一刻，苏沐风心道：
“我心中的‘太阳’啊，你何时才会出现，照破我气域内那无边的晦暗。”
任何一段旅途，都有它结束的时候。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清晨，迎着朝阳，他们的货船按部就班驶进了沅江城的清水码头，那里同样有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在等待着出发。
这里既是终点，也是起点。
心心念念的地方，在经历了八个月的漫长跋涉后，终于尽在眼前，苏沐风的心里如释重负，他紧握着陈小念的手也不由得松了松。
是一条很长的江。
究竟有多长，没有人做过统计。
它有很多条支流，究竟有多少条，也没有人统计。
从古至今，它都在默默无闻地哺育着两岸的黎民百姓，究竟有多少年，更没有人统计，也无法统计。
沅江城是沅江中下游的城市，地理位置得天独厚。
从临沅镇出发去沅江城，货船要走一个半月。
目前已经走了十天的路程。
自从船出发后，第二天就遭遇下雨，一连几天都不带停的，也就这会儿雨才歇。
船头上，苏沐风负手独立，极目四野。
只见悠悠天地浸润在茫茫雨雾中，像一幅优美的山水画卷。
灰蒙蒙的天空，浓云密布、乱云飞渡，无数的水精灵躲藏在乌云的背后跃跃欲试。
显然，这雨并没有打算收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亲吻大地。
远处的江面波烟浩渺，近处的江水浩浩荡荡；两岸的青山连绵不绝，在云腾雾绕间若隐若现；春风刺面，带着沅江上十足的水汽，竟有丝丝寒意。
此情此景，苏沐风的心里涌现出一股豪情。
瑟瑟寒春，连雨入江；
蒙蒙雾霭，隐匿山河。
天之苍苍，巫云茫茫；
往日霞光，不漏锋芒。
秋水沅江，浩浩汤汤；
东奔入海，且阻无妨。
人生天地，渺如蜉蝣；
志若寰宇，谁短谁长？
心念刚落，气域内便传来一阵骚动，元气不受控制地迅速游走四肢百骸，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这半年多来，苏沐风一直秉承风无痕的临终教诲，孜孜以求地修炼。
毫无悬念，境界依然停滞不前，没有丝毫变化。
按理来说，以他气域境三层的修为踏入气域境四层，完成从初期到中期的转变，只是临门一脚的事，只需稍加修炼，元气足够时，便可自行突破。
但现在，他气域内凝炼出来的元气不知所踪。
没有元气的支撑，就根本无法进阶，境界突破更是空中楼阁。
原本一步之遥的突破，现在却成了他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是一种多么大的讽刺。
苏沐风觉得自己的修行之路就像这片被厚厚的铅云笼罩着的苍穹，所望之处一片晦暗，不见一缕霞光。
但他的斗志并没有因此而被磨灭，他相信——他的信念如同沅江之水东奔入海无可阻挡——终有一日，他定会挣脱束缚，就像那苍穹自会挣脱铅云的笼罩，蔚蓝再现，还天地一片清明。
到那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与天比高，又有何不可？
幸好这段话是在心里说的，这要是被外人听见，还不被各种嘲笑。
与天比高，何其狂妄！
“苏大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玉。
他站在苏沐风的右手边，歪着脑袋看着苏沐风，他走过来的时候，苏沐风听出了他的脚步声。
几日来的相处，俩人渐渐熟络起来，苏沐风对方玉有了一些了解。
小家伙今年才十六岁，却已经在货船在干了两年的活儿，他父亲两年前去世，十四岁的他就从私塾退了学来接替父亲的工作。父亲一走，他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既要照顾身体羸弱的母亲，还要照顾年龄才不过五岁的妹妹。
虽说生活负担很重，但小伙子依然乐观开朗，平常最开心的事就是逗妹妹欢乐。
他性格实诚，在船上工作既勤奋又卖力，大家都很喜欢他。船上的有些人还常常调侃，等他再长大些，就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不过，每次都被他尴尬地化解了。苏沐风猜测，他可能已经有心上人了。
方玉不是修行中人，苏沐风刚才的心中所想，就算说给他听，他也未必能懂。
当然，他心中对这个小伙子还是非常敬佩的，于是开口应道：
“没想什么，只是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倒是你，我经常看到你一个人坐在楼梯那里发呆，你又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方玉的声音突然变小了，没想到苏沐风会反过来问他。
“我猜，你是在想心上人了吧？”苏沐风打趣道。
这句话一出，方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青春年少时与恋爱邂逅的那种青涩感在他的身上展露无遗。
看到这一幕，苏沐风知道自己猜对了，用手拍了一下方玉的肩膀：“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喜欢一个人就大胆地去追求。那姑娘喜欢你吗？”
“嗯。”方玉略带羞涩地点点头。
苏沐风忍不住拍手叫道：“两情相悦，更是佳话。恭喜，恭喜！”
一听到这，方玉更不好意思，把头低得更低。
他本就是个懵懂少年，对感情更是懵懂，这份懵懂的感情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懵懂的感情一样，不掺杂任何的杂质，有的只是天然的质朴和纯真——心中认定的姑娘，就会和他厮守一生。
厮守如果是一种诺言，那么幸福就是一种责任。
方玉现在只是一个穷小子，给不了姑娘任何物质上的幸福，就算心中喜欢，却还是没有勇气去表白。
见方玉一直在沉默，苏沐风接着说：“她是不是住在沅江城？”
“你怎么知道？”方玉猛然抬头，一脸不可思议。
“我猜的，哈哈哈……”
苏沐风得意地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是异地恋。
舒朗的笑声随江上清风四散开来，给这被乌云笼罩而略显压抑的天空下平添一份轻松。
“苏大哥，你可真厉害，什么都让你猜出来了。”
方玉是近乎无奈又近乎佩服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和苏沐风一样默默地望着远方，那里的景色果然很美。
货船依旧在乘风破浪。
两个身影在船头并排而立。
虽然心中有着各自不同的愿望。
但却都在憧憬着沅江城的快快到来。
远处的天空居然奇迹般地落下一团金光。
太阳终究是冲破了铅云的束缚，将万丈光芒洒向人间。
那一刻，苏沐风心道：
“我心中的‘太阳’啊，你何时才会出现，照破我气域内那无边的晦暗。”
任何一段旅途，都有它结束的时候。
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清晨，迎着朝阳，他们的货船按部就班驶进了沅江城的清水码头，那里同样有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在等待着出发。
这里既是终点，也是起点。
心心念念的地方，在经历了八个月的漫长跋涉后，终于尽在眼前，苏沐风的心里如释重负，他紧握着陈小念的手也不由得松了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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