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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有女连澈

    连月父神从冥界抱回一个婴儿,只见他两眼苍凉,眼底再无生意。

    他看向怀中的女婴,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庞,笑着说:“我的女儿,我的宝,以后你就叫连澈吧。”

    他回头看向暗黑又荒凉的冥界,只觉得前尘来世都随了空。

    盛世将破,散不开的雾霾就要被冲开。

    六界,不过是他途径的孤苦人间,他做了一辈子的主宰,也该是退位了。

    怀里的女婴像是感受到他的悲戚一般,她嚎啕大哭了起来,天地萧然,只剩下她的哭泣声。

    “连澈别哭,爹爹在呢。”

    他转身而去,离开了这阴凉的冥界之地。

    招摇山内,仅一片青山隐隐,一座小屋。

    连月父神素来喜静节俭,不爱打扮自家屋子,但随着女儿越来越大,他不得不开始准备一些儿女孩子爱的东西,比如漂亮的衣裳,好看的花。

    幼女从房间匆匆跑出来,望向那一大片美不胜收的花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爹爹,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怎么变了花给我呀!”

    今日本是天界的花节,但连月不想去掺和那些烂陈谷子的琐事,只好向天界借了一片神花泽,放在了招摇山,好让连澈也赏赏花。

    “今天啊,是你爹爹心情好的日子。”

    连月一身素净白衣,满眼笑容的看着她。

    “爹爹又骗人,这花看着不像我们家附近的,定是外头来的花,爹爹,你该不会是偷了花吧!”小连澈嘟起嘴跑到了自家爹爹身边。

    “爹爹才不会骗人呢。”

    连月砌了壶茶,在一旁下起了单棋,小连澈看见那黑白的棋子,起了好奇心,便一屁股坐到了连月对面的凳子上。

    “爹爹,你怎么一个人下闷棋啊。”小连澈托着下巴,一脸疑惑的看着那棋局。

    “那你可要同我一起下啊。”

    “可是我怕这花等会就赏不了了。”

    连月摸了摸她的头说:“不会的,这花永远都在,只要我们连澈喜欢,爹爹就一直为你盛开。”

    “那好,爹爹可要说话算数。那,我陪爹爹一起下吧。”

    “好。”

    岁月流逝得极快,又是一次花节,只不过,已过了万年。

    连澈已经从小女孩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在人间那算是刚过了及笈。

    她青丝浓密,一头长发飘散落在腰上,单一只鹤纹发簪插在头顶发间,面容初显娇艳,不笑时一脸清冷,笑时无辜天真,是个绝佳的美人儿。

    今日她穿了一身红衣,正经的坐在这凳子上,陪着她的爹爹下棋。

    “爹爹,怎么过了那么久了,我还是赢不了你啊!”连澈抬头望去,皱起眉一脸疑惑的说。

    连月笑了笑说:“那是你还没看破红尘呢,把输赢看的太重,自然是赢不了的。”

    “那我怎么才能看破红尘啊。”

    “啊,这个嘛,我也不清楚。”

    “爹爹,要不我去找个男仙谈谈恋爱,说不定就悟了红尘呢。”

    连月微微皱起眉头,有些生气的说:“你还小呢,谈什么恋爱。”

    连澈摇摇头说:“爹爹,我今年已经一万多岁了,在东海,像我这般年纪大的,怀里都抱着孩子了,你怎么还说我小呢。”

    “你在爹爹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个小屁孩。”

    “哼,爹爹就是偏心,也从不介绍男仙给我认识,我这一万多年,都孤身一人的,多无聊啊。”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爹爹已经帮你物色好了一位夫君,定是天下最好的男儿。”

    “谁啊,靠不靠谱啊,我看脸的,长得不帅我可不要。”

    连月轻轻一笑说:“你这个丫头,皮相长得好的,心肠可不一定好啊。”

    “那我也是要好看的,生气的时候看着好看的脸,我就不会那么生气。”

    “这倒也是,不过你放心,那位神君论长相和风骨那都是一流的,等爹爹有空,定帮你介绍。”

    “好,爹爹可不许骗人。”

    “爹爹从不骗人。”

    天空忽然开始下雪,漫天的飞雪如雨,淋淋沥沥的下着,慢慢的,盖满了整座山丘。

    “今日怎会下雪,我记得,好久没下过雪了。”

    连月望向天空的异象,心里想着。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来了。

    他摸了摸落在肩膀上的雪花,刚好看到自己的青丝里已经多了很多白发,原来变老是这么快的事。

    随着岁月过去,他身上的神力承接到了连澈身上,因数万年前打破天规,靠着灵魄支撑,将连澈抚养成人,如今大限将至,命数无多。

    他转身望向连澈说:“你在这里等等爹爹,等爹爹回来,爹爹帮你介绍好男儿。”

    连澈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那爹爹你快点回来,我在这里等你!”

    他飞向天空,脚踏云彩。

    连澈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笑容。

    乱世一战。父神以身为剑,杀尽了六界异化出的妖魔,一瞬间,他败落而下。

    父神连月死在了天界的南天门处,他灵力散尽,飞灰湮灭。

    连澈等了好多日,却也没等到爹爹回来,只看到天族的一群人匆匆闯进招摇山,手里拿着一书卷。

    她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连澈殿下,父神死了,请你节哀。”

    她如五雷轰顶,差些没站稳,她眼神悲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们。

    “不可能,你们骗我。”

    “我是天帝,我从不骗人,请你节哀。”

    “爹爹,怎么会。”

    “他为天地而战,献出了生命,是天下最无私最伟大的人,也是极好的父神殿君,你放心,我们会代替他好好照顾你的。”

    “不,不是真的,你们在骗我。”

    连澈蹲了下来,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爹爹说过从不骗她的,这一次,他却骗了她。

    数万年后,招摇山。

    一叶孤舟破水行来,舟上有一灵动飘逸的白衣少女。只见她从舟上轻轻跃下,被一少年轻轻扶住,缓缓而来。

    连澈承着十方世界的彩元,把招摇山绘成一片百花之海,无处不生花。完事后,她笑了笑,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

    惜元看着这大片花海,陷入了沉思,冷不丁的开口问:“殿下,你这花,怎么和往年的差不多啊。”

    连澈瞪了他一眼说:“你这个榆木疙瘩,懂什么花。”

    惜元意识到情况不妙,防止自己又被流放到不知道哪个住满了断袖妖怪的山里自生自灭,他迅速转移了话题说:“你今天怎么没去找若昭。”

    “他忙得很呢,那愿瑶丫头的生辰便是今日,若昭那个大魔头定是又带着她到处去玩了,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她淡淡地说道,拈来一片靛色花瓣,轻轻摘落。

    九天之上凤凰掠过天际,忽的停留,向她飞去,化作人身。又是一方艳丽的青花缓缓盛开。

    “那你呢,你的雪珂妹妹怎么不见了?是了,我差点忘了,翼族都去了天界瑶池赴王母的宴会,雪珂不在这里,那便是在天上。”

    惜元听见雪珂二字,脸色黑的出奇。

    “你这副样子,难不成雪珂又抛弃你了。”连澈无奈的说。

    “她说去找若昭了,说是要讨论什么魔道之法。”惜元白了一眼。

    连澈笑了笑:“看来某人是被放鸽子了,而且吃醋的迹象十分明显呢。”

    惜元弟弟冲她苦笑,然后被此事气的头也不回地走了,连澈望他展开了金黄色的凤凰翅膀随后急匆匆地离去,忍不住长叹一声。

    她望见天空绽出腾鹤凤祥的景象,看来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她眼底飘过一丝疑虑,又再次朦胧。

    她采下那朵凌雪红梅,取那傲冷的红色,转换成穿与身上的白纱裙,一身血红,她倒觉得这么张狂的颜色比白色更适合撑场面,然后便兴高采烈的往天庭方向飞去。

    天庭盛宴。

    瑶台倒玉鐏,花开月未圆。琼楼中隐匿红尘温柔,流莺一行没飞燕。仙神游转,妖魔穿梭。

    若昭一身白衣,他不过一瞥,好不一个倾世妖孽,冷艳胜百花。惹得许多仙神女眷纷纷投目,瞄几眼又低头轻笑。他手中握着一只小手,原来那是他唯一的女儿愿瑶小殿下。

    “父君,小瑶想要吃桃子。”小殿下嘟起嘴,用她圆莹如水的双眼望着若昭。

    只见传闻冷冰之人忽然露出了笑容,他温柔无比地说:“好,父君现在就带你去。”

    “父君最好啦。”愿瑶小小的身体抱住了他。

    看到这一场景让好多神女都唏嘘不已,感叹自己没有机缘先一步成为这魔帝的帝后。

    繁花似锦红尘涉水,匆匆一相逢,就是一世,一见少年误终身。

    若昭身上那种凛然而立的气质,十分独特,不是清高也不是冷漠,是那种温柔如水却又有一层薄纱,让人沉迷却不敢靠近,这在魔族中,却是一股干净的气息。

    王母忙着招待远道而来的各位仙神妖魔谈笑风生,十分忙碌,只见她一张带有岁月的脸,变换着不同的表情。

    旁边的年轻仙友不禁感慨道:真的是难为她一把年纪,还要出来应付这堆迂腐的仙神们,果然能当上至尊,也确实是很不容易啊。

    人群中一抹张扬的红色,掠杀了在座的许多神女,众人纷纷投去目光,看是谁如此狂放。

    红衣妖艳,招摇无比。

    衣摆微长拖地,缓缓地在地上绽出一朵冷艳的血色蔷薇。那是永远不可一世的她,傲气凌人的她。

    连澈,他的师妹。

    若昭看着她,神情恍惚。一旁的许多神女纷纷嗤鼻眼前之人。

    “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儿,来让我仔细瞧瞧。”一个声音从天传响,惊了在座的一些人。

    那是。

    整整一千年,消失了一千年的龙裔天神,他并没有陨灭于那场惨烈的大战中,如今,他又回来了。

    一处金光而掠,再望见时,已是那人立于琼台中,笑意盈盈地望着多年未见的好友,和他口中的绝佳。

    苍云依旧,他仍是那个少年模样。一身紫衣,极其邪魅,可穿在他身上,却透着干净无邪的气息,如人间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郎。

    若昭笑了笑看他,还是那个龙殿下。

    这家伙,永远改不了那流氓的笑容,永远没个正经。

    “愿瑶,小心那个叔叔,知道吗?”若昭摸了摸小殿下的脸颊,温柔又无奈的说。

    “嗯,可是那个叔叔不像叔叔,像哥哥,爹爹你真坏,说人家是叔叔,哼,我觉得他是好看的哥哥。”愿瑶害羞地说。

    看来沧浔是一如既往地祸害六界,连他的宝贝公主都招惹了。若昭拉紧了小愿瑶的手,望着那人走来。

    “昭弟,你有没有挂念我啊。”他咧嘴一笑。

    若昭也笑了笑,“我还以为你陨灭了,便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沧浔挑了挑眉,扬了扬袖子,“嗯?我像是那种会陨灭的小仙吗?”

    “不是就好,回来了就好。”他看着沧浔,心底一阵刺痛,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与他同生共死过的挚友。

    红衣女子缓缓回头,红衣虽端艳,眉目却极为清秀。

    沧浔惊异的想着:魅与澈原来可以共存。他看到她额间忽的印出一朵花,那花印开得极艳,她如一只误入了血色花海的精灵,原已经落入尘世,却能够不染纤尘。

    “原来,你就是沧浔。”

    她面不改色,望着那个任性的少年天神。

    “那么,你又是哪位神女,生的这么美,是想让我娶你回家吗。”沧浔走近了她,距离越来越很近,几乎要与她相贴。

    此时此景,让人望而生畏。

    红紫辉映,昇阳与明月交织的那一刻,龙印花心同时一闪,就像是命运纠缠,炽热得让人无法退让。

    太过明媚,惊艳与可怖并驾齐驱。

    众人皆是退避,留下这一处惊艳。

    若昭望着眼前二人,是如此惊人的契合,让他瞬间感到自己黯然失色。

    她忽然深深望入了沧浔的眼里,像是故人重逢,心里翻山倒海般的无法平静,浓烈的悲哀几近淹没她所有理智,再一瞬,她的所有情绪消失,恢复了原样。

    她瞥了他一眼,心里暗想到底是哪里来的傻子,竟比她还狂,她拢了拢耳后发丝,然后抬头一笑说:“真不好意思,家父数万年前仙去了,如今父母不在,妾身无依无靠,无心婚姻。”

    “那不知家父是何人,美人儿你又是谁呢?”

    连澈瞪了他一眼,本想直接唤出鸣龙剑,却被若昭拦下。

    若昭温柔的开口说:“她是我的师妹,连澈,父神的女儿,你以前见过的。”

    眼前之人忽的又一笑,“原来是父神之女,真是久仰大名,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竟然长成了一个如此动人的美人儿。”

    连澈看了看他离自己的距离,十分嫌弃,只好直直地说了句,“不过,先请你让开,你好像挡住我的道了。”

    “可是,我对你一见倾心,想约你宴后一聚。”

    “不巧了,我对你,真是毫无兴趣,甚至看着有些讨厌呢。”连澈看着这个与自己同辈的龙殿下,心里觉得十分好笑,这个人,居然如此地,不知羞耻,自大又狂妄。

    倒是十分有趣。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切磋一下法术,若是我赢了,我想成为你招摇山的入幕之宾,届时你可不能不讲信任,但若是连澈殿下赢了,那我悉听尊便。”沧浔边说话边施了了混沌咒,将她定于原位。

    “这位神君,你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连澈莞尔一笑,解了那个该死的定神咒,手里轻轻绕起一圈血莲,一瞬便钻入他的衣袖,使他痕痒至极,犹如火烧。

    两人的暗斗,旁人几乎一无所观。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若昭的耳旁清脆响起,“父君,那两个好看的哥哥和姐姐,打起来了。”

    若昭愣了愣,探了探那两人的气运,竟是有些不同寻常。

    “好,父君知道了。”他抚摸了下她的头顶,若有所思。

    天空漫下一大片的血色玫瑰碎絮,四处飞舞。满天的冰雪又紧跟而下,与花雨相融。

    一方阴阳术,一方解离术。

    这两人,看来是开始认真的大动干戈了。

    连澈微微转了个身,扬起衣练,指尖旋转,舞步流转,随风而动,婉柔动人。她绽出一笑,勾魂动魄,比绝美幺女还要妖艳妩媚几分。

    她唤出鸣龙,表面是在舞剑,实则步步都在攻向他。

    清风明丽,细雨绵绵,击石流水,山海倾覆。沧浔以雪为轴,风作弦丝,奏出了一段穿石破水的乐音。

    一舞一曲,一动一静。

    两人不相上下,旗鼓相当。

    众人被吓得只默默欣赏,不敢言语,这两位地位极高的天神居然在此表演,如此惊人。

    若昭想了下,两人已经打得水深火热了,若是让他们再打下去,不是瑶池被拆了就是天庭被炸了,而那天空多出一道裂缝,也是不足为奇的。

    一个圆滚滚的项圈扔了过去。

    阵破。

    大战嘎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