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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受害者

    夜里的东京。

    白马侦探事务所。

    白马太平和药师丸正义两人相对而坐。

    “我明天打算去找找今天出现在现场的那个家伙问问。”

    侦探翻着从警视厅专门接出来的九零年黄历。

    “你也帮我找找,是姓井口的一家。”

    他把一本黄历扔给了在对面发呆的药师丸正义。

    “为什么要找他?”

    药师丸正义翻开黄历,心不在焉地说。

    “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一个新的视角。”

    白马太平一边翻页一边说道:

    “我们之前把视角卡得太死了。”

    “你明白吗?”

    “当年的案件参与者,不只有这些主妇,还有一些人被我们忽略了。”

    药师丸正义放下手中的黄历靠在椅背上,摆出了一幅在思考的架势。

    “你是说受害者吗?”

    白马太平继续翻着书:

    “受害者这个思路,倒也还行,但是不好用,我们得广撒网才行,现在没有那个时间了。”

    “那是什么?”

    “当年的会场上,除了主妇,还有什么人?”

    “还有她们的孩子啊!”

    “哦,这样——”

    药师丸正义将黄历递给他:

    “喏,找到了。”

    “当年的孩子,现在都该长大了吧?”

    他接过黄历指着上面的井口一家说道:

    “曾经是小林家附近住民会的一员,母亲死于砷中毒,自己也因砷中毒留下后遗症。”

    “这位井口先生的儿子井口海斗,就是明天我们的目标。”

    ……

    井口海斗抬头看着厂房低矮的天花板,深吸一口混着机油味的空气。

    他捂了捂自己开始发木的双手。

    跟主管打了个招呼,拿起一杯水走出大门。

    他左右看看,挑了个没人地方蹲下,把药吃了进去。

    感受着双手知觉的回复,他不禁爆出一句脏话。

    “真是混账啊。”

    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个下午那口咖喱的味道。

    当时他只是觉得口感有些刺激。

    却没想到,这个味道会让他铭记一辈子。

    他虽然幸运活了下来,但是他的手却因砷中毒的后遗症经常失去知觉,只有不停用药才能缓解。

    他将自己双手的问题藏了起来。

    毕竟哪家工厂会雇佣一个残废呢?

    这个小秘密他藏了五年,三棱是个好地方,他不想离开。

    他觉得自己藏得很好,直到前一天在法庭看到那个目光如电的男人。

    结束时,那个男人在他的身旁站起来,打量了他一眼,却仿佛看穿了他的五脏六腑。

    “怎么可能呢?我都不认识他。”

    井口海斗自我安慰,他完全有理由觉得安全,毕竟他已经在三棱成功隐藏了自己病人的身份五年。

    即便在久经战阵的HR面前,他都成功隐藏了自己,怎么会……

    “井口先生,有人找你。”

    井口海斗马上就看到了他刚刚才脑补过的场景。

    那个当时在他旁边的男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三棱的厂房里,他的身旁还带着之前上台为恶魔辩护的那个女律师。

    “你……”

    不等他说完,对面的男人先一步地握住了他的手。

    “你好,井口先生,我的名字叫白马太平,是个侦探。”

    ……

    白马太平看着眼前油盐不进的男人犯了愁。

    “我跟你们说,你们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投毒案的受害者呢?”

    他看着井口海斗满口否认着自己的身份,挠了挠头。

    “那您那天为什么要去现场旁听呢?”

    药师丸正义在一旁问道。

    “这事情闹得这么大,我会有兴趣去看看很奇怪吗?”

    井口海斗两手一摊,他是打算不承认到底了。

    “你们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我今天的工作还没做完呢。”

    就在他正要走的时候,白马太平从后面叫住了他。

    “等下,井口先生。”

    看着眼前的人停下了脚步,白马太平接着说道:

    “在法院的时候,我就有注意到你。”

    “所以呢?”井口海斗回应。

    “你在看庭审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虽然你掩饰得还可以。”

    “而且你用手指抓裤子的幅度,就不像是一般人紧张时该有的力度。”

    白马太平压低声音凑了过去

    “这很像知觉缺失后的一种习惯。”

    “而知觉麻痹又是经典砷中毒后遗症,多发性神经炎的表现。”

    井口海斗骤然回过头来看着两人,他的身上同时冒出了“愤怒”和“恐惧”。

    白马太平直起腰,接着低声说道:

    “就算不说当年小林家附近就有一家姓井口的。”

    “光是情绪激动和砷中毒后遗症两项,就够我们判定您的身份了。”

    “井口海斗先生。”

    井口海斗直直地盯着两人,他身上的“恐惧”逐渐减少,逐渐变成了更多的“愤怒”。

    “是的,就是我,当年的受害者之一,你们满意了?”

    他的语气不再是之前那种好商量的感觉,逐渐变得冰冷。

    “那个女恶魔害了我的一生,你们两个为恶魔辩护的走狗来找我干什么?”

    “我的母亲死了,我的父亲相思成疾也跟着去了,我交不起遗产税,只能隐藏自己的疾病吗,背着人打工生存。”

    “我失去了活在阳光下的资格了你们明白吗?

    “我们正是为了您而来的啊,井口先生,为了您的一口气。”

    白马太平抱胸说道:

    “您难道就没有想过有可能不是小林真美的可能性吗?”

    “所有的证据都那么不靠谱。”

    “您的玩伴说的一定是真的吗?有没有可能他会因为吸引大人的注意而说谎呢?想想您的小时候,没有为了让大人关注多一点而说过谎吗?”

    “布满指纹的纸杯,不像是为了构陷而生的吗?”

    “真凶在暗中偷笑,您就高兴了吗?”

    他的神色不再平和,他知道,想要说服这种家伙,只能靠更有震撼性的东西。

    “您家住在下北泽的坂多剧场附近,独身,今天早晨坐地铁来上班,没有找到座位,站在了一位女性旁边,您还有点喜欢她,还有些后悔没有鼓起勇气去要她的联系方式。我说的对吗?”

    “这怎么可能唬到人?”

    药师丸正义在一旁怀疑?虽然她觉得白马太平确实很厉害,但是她丝毫不觉得,这样也能说中。

    “你,你怎么知道。”井口海斗张大了嘴,他的世界观仿佛受到了冲击。

    看着动摇的井口海斗,白马太平笑了。

    他知道,这次的线索人物,已经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