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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去沪打工

    他们的出租屋里还有很多以前用现金买下的存货,现在不开店了,就不值钱了。王昆去跟黄融姐和博视眼镜老板谈,以最低价格把货品转卖给他们,等他们卖完了再收钱。

    转店的收尾工作至此才算结束。将来,不知何年何月能重开自己的店了?吴茵的心中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情绪。她一直认为,眼镜行业还是有利可图的,只是她和丈夫的管理方法有问题。当年,没有深入市场调查和分析,就仓促接店,是一种失策,也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今天,运营店铺失败,有前面老板的遗留问题:从他们手上接过来的老客户特别刁钻古怪,压价很低,价格已然被前任老板做死了;然后,就是一直存在的社会大环镜:现在开实体店的人多,铺租水涨船高,每三年一签,每三年一涨,还有网店的兴起,网上的产品齐全,价格超低,消费群体被分流,致使实体经济萧条;还有就是王昆和吴茵的能力有限,一直找不到科学合理的经营方式,他们也没有经济实力,不能改革创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店必将走向没落。

    王昆倒是对这个店没有任何留恋的,终于脱手了,感觉一身轻松,被它箍了三年,生意没做到,欠下了一屁股的债。他们夫妻俩必须尽快出去打工挣钱还债,要想翻身,必须先把债还掉。刚好,此时,他舅舅有一个项目需要他去帮忙做事,去上海跑业务,保底工资4000元。这工资水平很诱人,比开店强多了。开店投入大,产出少,谁愿意开店?

    “茵,去我舅舅那里上班行不?”王昆跟吴茵商量。

    “去哪里上班都是上班,只要工资高就行。”吴茵答。

    “舅允诺我,给我4000元保底工资。到时候,你去找一分工作,两三千元的,两人工资加起来,不是有六七千元吗?我计划三年把债务还掉。到时候,我们买一辆车子,这样,我们拖儿带女出门也方便多了。过年时,开车回你娘家拜年也体面,不是吗?”

    王昆描绘的前景很诱人,吴茵便同意了。夫妻一心,齐力断金。

    接下来,他们把住出租屋里的东西打包寄回家去,还有把宽带、有线电视、水电费全部结清,联系房东来查房,再退房。等把这一切了结了之后,他们夫妻俩抱着孩子回了老家。休息了三天,把衣物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走了。

    2013年3月的一个清晨,空气凉爽,昆妈在院子里的水池前洗衣服,8个月大的王梓就坐在水池旁边的儿童坐椅里,在王梓面前的小台面上,放着一个手摇铃,用手抓着摇晃,会发出“悉悉梭梭”的声音。吴茵蹲在王梓的坐椅前,跟他道别。

    “崽崽,在家听爷爷奶奶的话,好好吃奶,好好睡觉。”

    她拿起摇铃在他面前晃动,眼睛湿润。王梓体会不到离别,清亮的小眼睛看着妈妈,很开心,脚乱蹬着。并伸出手来要妈妈抱抱。吴茵不敢抱,再抱就走不了了。王昆过来,把儿子从坐椅里抱出来,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对他说话,对他笑着,在他的又白又嫩的小脸上亲了又亲。

    “王梓,听爸爸说,你好好地陪着爷爷奶奶,因为你现在是家里的男子汉了,要替爸爸妈妈好好照顾爷爷奶奶了。爸爸妈妈会经常回来看你的,以后记得给爸爸妈妈打电话。”王昆对子儿说道,心中也是一万个不舍。这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孩子,特别像王昆,许多人都说跟王昆小时候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加上儿子一直在自己身边养大,一朝要分离,再强悍的男人也要动容。

    由于要赶车,他们早饭都来不及吃,就与家人匆匆告别之后,夫妻双双踏上了去上海打工的征程。自己开店,就方便自己带孩子。选择了打工,他们也就早已做好了与儿子分离的心里准备。

    他们先从福山村村后的一条公路上搭车去南昌,然后,再从南昌转火车直达上海。因为是要去上海长期居住,所以,他们除了身上挎着的两个小包,小包里放一些贵重物品。他们的肩上还背着的两个背包,吴茵的背包里面是衣物,王昆的背包里放着笔记本电脑。他们另外手提两个大编织袋,里面装着衣服、被子、生活用品,炒菜的铁锅和电饭煲等。贫困人家出门,总是能带的尽量都带上,反正自己的力气不用花钱买,到时候到目的地就不用花钱再购置了。他们这一路扛着行李跌跌撞撞走路,转车,走得很辛苦。

    王昆和吴茵好不容易坐上火车了,把行李归置好,才终于落座。他们买的是紧挨着的两张硬座票,相互有个照应。在这个被乘客挤得满登登的车厢里,人虽多,但都不认识,不方便说话,就连他们夫妻之间都不愿多说,如果深入一点交谈,恐怕被人听去笑话。王昆事先用笔记本下载好了古装电视剧,吴茵喜欢看这种电视——宫斗剧,她现在就在专心地享受她这种视觉盛宴。而王昆坐靠着过道上的位置,戴上耳机,听音乐,头往后椅背上一靠,假寐起来,专心地享受他的美妙音乐。火车中途停靠,乘客上上下下,还有小商小贩进来吆喝,他们也不为所动。

    安静轻松的时光过得飞快,已到11点半了。车厢东边通道里进来一位女性乘务员,手推一辆餐车。餐车分上中下三层。上层和中层整齐地码着白色的盒饭,下层摆满了各种饮料酒水。

    “各位乘客午餐时间到了,新鲜出炉的盒饭。有鸡腿、烧鱼、红烧肉,两荤一素,30元一份,30元一份。”乘务员边推车边叫卖。许多人听之任之,用眼角余光瞥瞥她,没有多大兴趣,或者说暂时不饿。当她走完这个车厢时,也就是四五个人买盒饭了。

    等乘务员第二次推着餐车从西边往东来时,叫卖声就改词了:“有鸡腿、烧鱼、红烧肉,两荤一素,20元一份,20元一份。”有几个人抬头用目光注视着,邀请着乘务员。这一次有二十来个乘客买饭了。

    等乘务员第三次推着餐车来从东边往西来时,叫卖声又改词了:“最后几份盒饭了,两荤一素,10元一份,10元一份,数量不多,要买的赶紧啊!”这时,有许多人遥望着乘务员,争先恐后地举着手中的钱,向她发出邀请:“我要买!”

    “这边!”

    王昆没有等乘务员走近,而是直接走到乘务员的餐车前,买回了两份盒饭。

    “我带了筒装的方便面。”吴茵对他说,意思是怪他买重了。10元一份盒饭,可以买两筒方便面呢。

    “再省饭还是要吃的。”王昆回道。

    车里人多,吴茵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买都买了,那就好好吃一顿吧,于是,二人大块朵颐起来。

    王昆自嘲道:“我终于体验了一把农民工进城的感觉了。”

    “我们现在就是农民工了。我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可能真的要去搬砖了。”

    “有老公养着你,不用太担心。”王昆安慰道。让老婆跟着自己吃苦,仿佛都是自己的错,做为一个男人,是自己无能,他心里很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