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科考队
何骁是在一片混杂声中醒来的，他感觉到有一股甜丝丝的冰凉液体滑进他的喉咙。
近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欸，你慢一点，别呛着他了。”远处还有嘈杂的人声，夹着柴火燃烧发出的哔啵声。
何骁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勉强睁开眼来。
近处的女人凑上前说：“欸，你醒啦！”
“您是？”何骁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
“我叫曲秋，你就叫我秋姐吧！”说罢拍了拍旁边男人的肩膀，“这是远哥，我们看见你晕倒在路边，就把你带回来了，你一个小伙子怎么会上这森山老林里来？”
曲秋这名字那么大众吗？他博导刚好也叫曲秋，远哥这名字何骁听着也非常耳熟。
何骁按下心里的疑惑，快速环视了周围一眼，他现在身处一个营地之中，远处有人在生火做饭，有人在摆弄自己的相机，有人似乎在处理植物标本，大约七、八个人的样子，近处的火堆上驾着锅煮着水。
何骁心下了然，道：“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是随学校的考察队一起来的，但是我和他们走失了，又碰到了猛兽，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是这样，巧了！我们也是科考队，这个季节进山确实是很危险，但是这北境的雨季就这两、三个月，不来又得等一年。”一旁的男人说道。
秋姐从远处端来一碗粥，递到何骁手上，“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我们看你虚弱的厉害，先头给你喂了点葡萄糖。来，喝碗热粥吧。欸，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她抱膝坐在何骁面前，手链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一阵丁玲作响。
“我叫何骁，秋姐。”何骁接过碗，就着汤勺喝起粥来，不知是不是由于长久未进食，软糯的粥进到胃里，他只觉得消化不良，喉咙也有些难受。
“那个，秋姐，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啊？”
“你说这啊，这里是天鹅森林的腹地啊。”
“天鹅森林？”
“怎么？老师都没和你们说吗？这是学者的叫法，当地人管这叫戈班错，翻译过来就是长脖颈的天鹅，一个意思。”远哥一边添着柴火，一边给何骁解释道。
戈班错？何骁心下一激灵，他没记错的话，羊皮纸地图上的湖泊标注的也是这个名字。说起来，那个湖的形状狭长，取这个名字倒是很贴切。
“那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湖啊？”何骁追问。
“确实是有，但离这还有一段距离呢。”秋姐笑答，接着又问：“小何呀，你说你是跟学校科考队来的，你们是哪个院校的呀？”
“嗯，我是Z大生命科学学院植物学专业，主研苔藓方向的学生。”何骁犹豫了一下，还是自报家门。
“哟，半个同行啊！读到哪儿了啊？”
“才刚考上博士不久，还读着呢。”
“后生可畏啊，我研究裸子植物的，你远哥，研究蕨类植物的。”
远哥听到是同行，也兴奋起来，便问：“小何，这可是冷门中的冷门专业啊，你是怎么想的，读这个专业？”
何骁心想，论冷门，您这蕨类，跟我这苔藓比不也半斤八两么？
“不瞒您说，我喜欢微距摄影，最喜欢的是蘑菇，但是考研的时候，蘑菇方向招满了，人就问我愿不愿意研究苔藓，我就去了，就一直这么念上来了。”
何骁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秋姐，远哥，这森林诡异地很。”
曲秋的好奇心被他吊起来，颇有兴趣地问：“哦~怎么说？”
何骁转念一想，人在外，还是得有些防备心，便改口道：“您也知道，我来这是为了找苔藓标本的，但是我在这个森林行走了接近一周的时间，按理说是可以见到很多藓类植物的，但是竟然连一处都没找到。”
曲秋觉得失望，又有点好笑，便说：“害，这没什么怪的，你第一次来，加上又迷路了，一直在林子外围打转，当然是见不到了，这林子外围的土质特殊，难以留存水分，除了根系发达的大树以及寄生在大树身上的藤蔓之外，鲜有生物能在那里存活。”
远哥也一副看着幼崽的怜惜表情看着何骁，头朝外一扬，“喏，得靠近森林腹地，靠近天鹅湖周围，生物种类才比较丰富，但是再有几天这雨季估计就要结束了，你要是想采集啊，得等明年咯。这边的雨季结束之后也会变得跟外围一样，这些微小生物也不再长了。”说罢，将手里煮开了的热水递给他。
何骁接过水杯，一边吹着热气，一边想，难道是他们的决定出错了吗？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说服霍金斯迂回前进，他们可能现在早就到了天鹅湖。而后又有些担忧起来，不知道那毛子现在怎么样了。但是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在他的心底，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
何骁喝了粥又喝了些水，不多时就想出去放水，便将水杯还给秋姐，又道了声谢，便走出帐篷。
他不由得打量起周围的人来，你别说，这支科考队还挺特别，穿衣风格十分复古，乍一眼看去吧，有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感觉。
他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放松了自己的膀胱，此时只觉得周身惬意，仿佛置身于花丛之中。何骁混混沌沌地脑袋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花香……他猛地睁开双眼，对！就是这股浓烈的花香和那群很可能进入森林腹地的刑犯才让他们选择避开森林腹地。
那么这支科考队呢？难道他们就一次也没有碰到过那些死刑犯吗？
何骁掏出手电，开始检查起周围的生态环境，确实如秋姐和远哥所言，生物种类远比外围丰富。
这里土地湿滑，树干和地上也都能看到苔藓，理论上说，森林里最先繁衍的都是苔藓，苔藓去了以后，会逐渐把环境变得更肥沃，也让土层加深，然后会逐渐吸引小的昆虫，小的开花植物迁徙过来。何骁用手电扫了一眼周围，确实，能找到一些开花植物。
但是何骁寻了许久，几乎把眼见的所有开花植物都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股浓香的来源。在能看到篝火的范围内，何骁扩大了搜索圈。
这不下雨的间隙，森林里莫名刮起了一阵阵的风，伴随着风来的还有一阵铃铛声，何骁寻到声音的源头，是枝丫上挂了一条坠着铃铛的手链。何骁取下来，观察了片刻，觉得越发眼熟。
这不是秋姐手上的链子吗？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是同一条，出来前他还瞥见曲秋的手上分明是带着手链的。
就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的脚似乎是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何骁的视线随着手电往下，只见一个盆一样的东西扣在地上，何骁把它从土里抠出来，待看清了后，双眼瞪得极大，仿佛受了惊吓，手里的东西也被他丢了出去。
几米外，一只骷髅头幽幽地望向他。
近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欸，你慢一点，别呛着他了。”远处还有嘈杂的人声，夹着柴火燃烧发出的哔啵声。
何骁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勉强睁开眼来。
近处的女人凑上前说：“欸，你醒啦！”
“您是？”何骁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
“我叫曲秋，你就叫我秋姐吧！”说罢拍了拍旁边男人的肩膀，“这是远哥，我们看见你晕倒在路边，就把你带回来了，你一个小伙子怎么会上这森山老林里来？”
曲秋这名字那么大众吗？他博导刚好也叫曲秋，远哥这名字何骁听着也非常耳熟。
何骁按下心里的疑惑，快速环视了周围一眼，他现在身处一个营地之中，远处有人在生火做饭，有人在摆弄自己的相机，有人似乎在处理植物标本，大约七、八个人的样子，近处的火堆上驾着锅煮着水。
何骁心下了然，道：“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是随学校的考察队一起来的，但是我和他们走失了，又碰到了猛兽，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是这样，巧了！我们也是科考队，这个季节进山确实是很危险，但是这北境的雨季就这两、三个月，不来又得等一年。”一旁的男人说道。
秋姐从远处端来一碗粥，递到何骁手上，“很久没吃东西了吧？我们看你虚弱的厉害，先头给你喂了点葡萄糖。来，喝碗热粥吧。欸，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她抱膝坐在何骁面前，手链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一阵丁玲作响。
“我叫何骁，秋姐。”何骁接过碗，就着汤勺喝起粥来，不知是不是由于长久未进食，软糯的粥进到胃里，他只觉得消化不良，喉咙也有些难受。
“那个，秋姐，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啊？”
“你说这啊，这里是天鹅森林的腹地啊。”
“天鹅森林？”
“怎么？老师都没和你们说吗？这是学者的叫法，当地人管这叫戈班错，翻译过来就是长脖颈的天鹅，一个意思。”远哥一边添着柴火，一边给何骁解释道。
戈班错？何骁心下一激灵，他没记错的话，羊皮纸地图上的湖泊标注的也是这个名字。说起来，那个湖的形状狭长，取这个名字倒是很贴切。
“那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湖啊？”何骁追问。
“确实是有，但离这还有一段距离呢。”秋姐笑答，接着又问：“小何呀，你说你是跟学校科考队来的，你们是哪个院校的呀？”
“嗯，我是Z大生命科学学院植物学专业，主研苔藓方向的学生。”何骁犹豫了一下，还是自报家门。
“哟，半个同行啊！读到哪儿了啊？”
“才刚考上博士不久，还读着呢。”
“后生可畏啊，我研究裸子植物的，你远哥，研究蕨类植物的。”
远哥听到是同行，也兴奋起来，便问：“小何，这可是冷门中的冷门专业啊，你是怎么想的，读这个专业？”
何骁心想，论冷门，您这蕨类，跟我这苔藓比不也半斤八两么？
“不瞒您说，我喜欢微距摄影，最喜欢的是蘑菇，但是考研的时候，蘑菇方向招满了，人就问我愿不愿意研究苔藓，我就去了，就一直这么念上来了。”
何骁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秋姐，远哥，这森林诡异地很。”
曲秋的好奇心被他吊起来，颇有兴趣地问：“哦~怎么说？”
何骁转念一想，人在外，还是得有些防备心，便改口道：“您也知道，我来这是为了找苔藓标本的，但是我在这个森林行走了接近一周的时间，按理说是可以见到很多藓类植物的，但是竟然连一处都没找到。”
曲秋觉得失望，又有点好笑，便说：“害，这没什么怪的，你第一次来，加上又迷路了，一直在林子外围打转，当然是见不到了，这林子外围的土质特殊，难以留存水分，除了根系发达的大树以及寄生在大树身上的藤蔓之外，鲜有生物能在那里存活。”
远哥也一副看着幼崽的怜惜表情看着何骁，头朝外一扬，“喏，得靠近森林腹地，靠近天鹅湖周围，生物种类才比较丰富，但是再有几天这雨季估计就要结束了，你要是想采集啊，得等明年咯。这边的雨季结束之后也会变得跟外围一样，这些微小生物也不再长了。”说罢，将手里煮开了的热水递给他。
何骁接过水杯，一边吹着热气，一边想，难道是他们的决定出错了吗？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说服霍金斯迂回前进，他们可能现在早就到了天鹅湖。而后又有些担忧起来，不知道那毛子现在怎么样了。但是总有一股怪异的感觉在他的心底，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不对。
何骁喝了粥又喝了些水，不多时就想出去放水，便将水杯还给秋姐，又道了声谢，便走出帐篷。
他不由得打量起周围的人来，你别说，这支科考队还挺特别，穿衣风格十分复古，乍一眼看去吧，有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感觉。
他寻了个没人的地方，放松了自己的膀胱，此时只觉得周身惬意，仿佛置身于花丛之中。何骁混混沌沌地脑袋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花香……他猛地睁开双眼，对！就是这股浓烈的花香和那群很可能进入森林腹地的刑犯才让他们选择避开森林腹地。
那么这支科考队呢？难道他们就一次也没有碰到过那些死刑犯吗？
何骁掏出手电，开始检查起周围的生态环境，确实如秋姐和远哥所言，生物种类远比外围丰富。
这里土地湿滑，树干和地上也都能看到苔藓，理论上说，森林里最先繁衍的都是苔藓，苔藓去了以后，会逐渐把环境变得更肥沃，也让土层加深，然后会逐渐吸引小的昆虫，小的开花植物迁徙过来。何骁用手电扫了一眼周围，确实，能找到一些开花植物。
但是何骁寻了许久，几乎把眼见的所有开花植物都闻了个遍，也没找到那股浓香的来源。在能看到篝火的范围内，何骁扩大了搜索圈。
这不下雨的间隙，森林里莫名刮起了一阵阵的风，伴随着风来的还有一阵铃铛声，何骁寻到声音的源头，是枝丫上挂了一条坠着铃铛的手链。何骁取下来，观察了片刻，觉得越发眼熟。
这不是秋姐手上的链子吗？
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不可能是同一条，出来前他还瞥见曲秋的手上分明是带着手链的。
就在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的脚似乎是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何骁的视线随着手电往下，只见一个盆一样的东西扣在地上，何骁把它从土里抠出来，待看清了后，双眼瞪得极大，仿佛受了惊吓，手里的东西也被他丢了出去。
几米外，一只骷髅头幽幽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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