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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郎骑竹马来

    村里的每家都是有个很长的门口,都种了树,这里是按气候算南方,所有门口都种的樱桃树,枇杷树,桔子树,但最多的还是杨树和梧桐树,三变没有了玩伴,觉得一个人玩也没有意思,就准备往回家走,7月的天格外的热,村里的老人都铺了凉席坐在门口过道地上,正是中午的天,热的路上都没有几个人,三变都是挑着有树荫的地方走,边走边扯下路边的树叶,走了一路,掉了一地的叶子。

    “你这后生,就不学个好,你好好走路,你扯树叶子干啥”村里的张大娘坐在门口树下乘凉,冲着三变喊道。她穿了一身大红牡丹的绵绸短袖短裤,衣服上的褶子跟她额头上的褶子一样的多,人比较泼辣,主要是她长得特别大,有178左右,很胖,肩很宽,说话声音又粗又大,三变挺怕她的。

    赶紧跑开了,到了家门口,看家里门大开着,肯定是爸妈回来了。

    “妈,你们早上去哪里,也没跟我说,我起来都没看到人!”三变一进门就冲母亲喊着。

    “咱家要开小卖部了,我们早上就去办手续了,还买了东西,准备收拾地方,叫你能干啥,只会添乱!小屁孩,一边去了”。姐姐一边帮忙擦家具一边冲着三变说。

    “青植,去把大门关上,过来帮忙擦家具,都是大孩子了,该懂事了,你看人家名义,还不是跟你一样大,天天帮他爸干活,还有语冰,多听话,再看看你……”妈妈絮絮叨叨,别人家的孩子永远是妈妈话题。

    家里本来就只有2个房间,三变还是跟姐姐一个房间隔开的小角落,现在把他两的房间都搬空了,腾出来,准备改成小卖部,把临街的墙要打通,然后用钢筋焊一个窗口,刚好只能伸进去一个小孩的头的半圆弧形,其他都是竖形的钢筋,总共就半个平方的窗。

    房间是个长方形的,大概也就25个平方,里面放满了货架,都是他爸从原来的供销社里拿回来了,他爸是个木匠,经常也帮别人干活,开商店也是给一个人干活,别人看他实诚,这是个南方老板,给他说,可以开一个小店试试,刚好他们家就守着马路边,而且听说他家对面要建新的汽车站,这样一来,肯定有生意,他爸妈考虑了很久,这就开始干了,在最后面给三变隔出来一个床铺,以后也就是他的窝了。

    姐姐的房间,早就开始准备了,在院子盖了两间小房间过了一个夏天,也都能住人了,一个是姐姐的房间,一个是卫生间,在这个90年代,有这样的家庭,都是在村里很不错了的生活了。

    这样过了没有多久,萧晓小又回来了村里,还跟三变一起去看萤火虫,一起去河边玩,一直到快开学了,才回去。

    这年冬天,晓小的奶奶生病了,她父母要接走她,三变也是在除夕的前几天,看到晓小,也是最后一次在村里一起玩了。

    “三变,我以后可能又不能来找你玩了,我爸爸妈妈很忙,奶奶要跟我们一起走了,哎”小女孩耷拉着脑袋说。

    “那我长大了就去找你,还带你去玩,我最近在学自行车了,等我会骑了,就可以带你到处逛了。”三变认真的说道。

    “那我也学骑车,会骑车了想去哪就去哪了,我们家离这里也不是很远,我爸爸开车一般20多分钟,就是我太小了,家里人不让我走远。”晓小看着三变说道。

    “你想不想吃果丹皮,我去给你偷,你等着”三变说完,就跑了。

    晓小坐在奶奶家门口,外面这会下了一点点雪,地上薄薄的一层白色,她用手套拍打着石狮子,不时的张望着,看着一个穿着军绿色棉衣的男孩,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像骑马一样的跑过来,甚是滑稽,晓小看着他,高兴的跑过去,两个人拿起那个竹竿玩起了骑马游戏……

    多年后想起,这应该就是郎骑竹马来吧!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有那么一个特殊的人,每个班级里,总有一个不一样的女孩和特别帅气沉默的男孩,而他们都会有一个不那么差的朋友……

    这一年开学,因为明义家里的情况,他大哥跟他爸,都觉得在村里抬不起头,村里人就是没有秘密,爱说家长里短,为了平静吧,他们一家去了市区,明义也要转学了去市区了。说是市区,也就是一个很老的小区,小区只有几栋楼,盛在安静,离学校近,有三室两厅,空间挺大的,小区都是之前电子厂的家属,刚好有人卖房,2万块钱,明志就凑了钱,把老家房子3000块卖给了村里的一个上门女婿,爷三也没有什么行李,这家人之前是个老干部,家里很干净,平时就是老两口住,这不儿子出息了,要去BJ生活了,老房子也就没有用了,就卖了,里面什么都有,厨房里连油盐酱醋都是保质期内的,父子三人就是领包入住了。眼看到了搬家这天,明义的大哥带着明义来三变家借几个蛇皮袋子,说是借,这点小东西,庄稼人,都是有了就给拿走,谁还真会想着让人家还。

    “婶子,在家吗?”

    明义哥哥边喊着边往里面探头走着,陈明志,1.79的身高,阔肩窄腰,皮肤黑的有点发红,五官算是清秀的,就是黑了点,穿的洗的发白的阔腿牛仔长裤,上面是一件红黑格子的衬衫短袖,短袖扣子敞开着漏出里面的严重变形的黑色背心。

    “明志啊,你来有啥事,听说你们要搬去市里了?这可不行啊,市里花费了大这,再说你弟上学,过去光听说借读费就得1千多,哎,村里人,就是爱说个闲话,过几天新鲜劲过了,就没事了,你别往心里去。”

    三变的母亲,还没见人出来,这都说一长串话了,三变的母亲,1.6不到的身高,偏瘦的体格,不管穿啥衣服,常年围着一个红白格子的围裙,手里不闲着,总是能看到她在干活,略偏四方的下颌,单眼皮,眼睛虽小但很黑很亮,说话很温柔,最爱的人就是王三变。

    “嘿嘿,婶子,我都安排好了,我有个工友他堂哥在那个学校,都给安排好了,我也不是怕村里人说啥,就是我跟我爸都在外面干活,明义一个人在家,怕他长歪了,不学好,我想让他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当个有文化的人,可不能跟我一样没出息”

    明志憨憨的摸着头,看着明义眼睛里都是疼爱

    “婶子,给我借几个蛇皮袋子,我搬家东西多,家里的不够了”

    “好,你等着,婶给你去拿,一会就来婶家吃饭,都给你们做着呢,可别嫌不好”

    三变母亲边转身去屋里拿东西,边说。

    “哎,好勒,我们一会装完东西,就过来,三变跟明义感情最好了,也让两个娃娃道个别,虽然不远,可后面见面就没这么方便了,我让他上的寄宿学校,一个月就放假2天。”

    就这样,在小孩子还不知道分别是什么,三变觉得他这个夏天,都是在失去,在告别……可小孩就是小孩,难过几天就又开始了新的生活,跟新的小朋友一块玩。……

    “新年快乐!”

    12点的钟声响起。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辞旧迎新,新年快乐,2003是……”

    时间真快,2003年9月三变这一年成了中学生,他13岁这一年,就读于洛北市第一中学。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串鞭炮声在这个村庄里特别响亮。

    今天是三变家的大事,三变的父母在路口的门面房开了一个小卖部,《祥瑞商店》,今天正式开业了,父母都忙前忙后招呼亲戚邻居。

    大概有20平方大的小商店,后面排了一张床,这也是三变接下来的青春期的窝。三变家离第一中学骑自行车就40分钟,所以他初三前是不需要住校的。

    “王青植,骑那么快干嘛!”

    9月的洛北,到处都是桂花的味道,高大的梧桐树,透过树荫斑驳的光点,路边一丛丛的桂花树,小小肉肉的黄色小花,温热的风吹过夹杂着桂花的香,一个身穿浅蓝色衬衫,深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帆布鞋,斜挎黑色单肩包,单眼皮,高鼻梁,薄薄的嘴唇,最出彩的是一对浓密的眉毛,一下把整个五官拉的立体,标准的帅哥一枚,这就是13岁的王三变,正在骑着单车,听到有人喊他,单脚撑地,干净利落的短发,浓浓的剑眉微皱,这时少年回过头看身后。目光带着探究,不知道谁在喊他。

    “明明,真的是你!你在这个学校!我们又在一起了!太好了,还正说来了不认识谁,这下可好了!”

    王青植开心的说道,用力拍了拍陈明义的肩膀。明义属于清秀的俊朗,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睫毛好长,白皙的皮肤,看着斯斯文文。

    “青植,你现在越来越帅了,我都不敢认了!”

    陈明义也单脚撑着单车,仔细打量着王青植,他们现在一般高,大概都有1.7左右,陈明义也不像小时侯那么胖胖的,现在也是小帅哥一枚,穿着李宁的运动装,简单又青春活力。

    “哎,你还是叫我三变,我都习惯了!”

    青植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憨憨的笑到。王青植,他本来就叫王青植,由于他每做一个决定都是变来变去,小孩心性特别跳脱,所以就有了三变这个称呼。

    “那可不行,现在都是大人了,小名就……以后私下叫你三变。哈哈”

    明义爽朗的笑着。

    “明,你在哪个班”

    “初一八班”

    “来,击掌,同学你好!初一八班王青植!”

    “初一八班陈明义,同学你好”

    “走,去报到,看着人还挺多的,开始我们的初中生活喽!”

    说着去车棚停好车,然后去教导处看门口的布告,初一新生的入学名单都按成绩张贴在广告宣传栏上。布告前面围满了学生,好不容易挤进去,青植抬头一看,没有首先看到自己的名字,而是看到了让他突然震惊的名字,萧小晓,可能同名同姓吧!

    青植摇摇头自嘲了一下。随后就跟明义退出人群,去办理入学手续,领了书本,就去找教室了。

    洛北第一中学只有初中部,所以学校不大,只有三座楼,进了大门,正对面就是教学楼,有三层,每层有8个教室,一年级一楼,二年级二楼,三年级就在三楼。教学楼的西面实验楼也是个三层楼,就是化学实验,微机房,图书馆等都在这里。实验楼后面是教师楼,也是三层的楼房。最气派的当属操场,有足球场地,篮球场地,有200米一圈的跑道,跑道东边有半圈观众台。西边有一个大大的舞台,就像古时候的唱戏台。

    青植跟明义找到了教室,整理了一下桌椅,由于还没见到班主任,大家都是随意找地方坐着。陆陆续续班里已经坐满了同学。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毛婷,大家以后可以称呼我毛老师,同时我也是大家初一的英语老师”

    说完就拿起粉笔在黑板写了,毛婷,两个字。

    哗啦哗啦,响起了掌声。

    “现在我们来排座位,我们所有人请带上你自己的东西,在教室门口站成两排,不要拥挤,现在往出走,迅速点”

    这是个35岁左右的女老师,带着黑框眼镜,烫着时下流行的卷发,鼻尖特别尖,说话声音又细又高,看着干练又严肃。

    分完了座位,大家都落座了,发现第一排中间空了一个位置。

    “报道”

    “进来,你是萧小晓吧!手续办好了吗?办好了就做到那”

    一个扎着马尾辫,白色运动体恤,浅灰色运动长裤,背着大大的双肩包的漂亮小女孩,点了点头,做到了老师指的位置,她白色的皮肤几乎透明,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高高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头发微微卷曲,就像个瓷娃娃一个,特别瘦。

    “今天是周六,主要是报道,大家记好自己的座位,不要随意变动,一会大家可以去校园转转,熟悉一下学校环境,明天在家调整一天,下周一过来先参加为期15天的军训!听到了吗?”

    “听到了!”

    全班齐刷刷的回答。

    “好,下课,同学们再见”

    “老师再见!”

    “呼,哦呼呼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串一株幸运草……”

    这时校园广播响起。青植内心在听到萧小晓三个字开始,就没有平静过,这样熟悉的又陌生的她,她还记得他吗?估计是不记得了,那年冬天萧奶奶就被接到了市里,小晓一家再也没有回来过村里。青植最后一次见到她,还是三年前的清明节,在村口看到她一个人坐在老槐树下,她只说了一句

    “三变,今天又是晴天哦,我最喜欢夏天了,你呢?”

    “我从现在也喜欢夏天。”

    那时男孩都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就脱口而出。青植静静看着她,她长高了,还是很瘦,他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他内心很激动也很矛盾,他们是同学了,可是她还记得他吗。估计是不记得了,青植拿出复读机,他刚买的小虎队的磁带,带上耳机,仿佛时间只有他在思考。

    “走!”

    明义甩着头示意出去,可以走了。出教室门,要路过小晓旁边,有些人就是,你越在意,就显得越不自然,走路不小心书包带挂了一下椅子,在安静的教室,这响动特别大。

    同学们都投来目光,青植抬头对上了小晓的目光,相比较青植的尴尬,小晓眼中没有任何波动,青植的心情跟着莫名的烦躁。逃一下跑出了教室。

    “网吧,去不去?qq号你有没有?”

    明义搭着青植的肩膀问道。

    “正想去申请,走!”

    网吧里基本都是他们这般大的学生,开到前台,是个小女孩,长得挺好看,圆圆的脸蛋,小巧的鼻子,皮肤不黑也不是特别白,扎着高高的马尾,尤其是那个白色脖子带了一个铁链的饰品,总是叼着一根烟看起来很社会,一看就是辍学了,出来打工的。

    “两台机子,两杯冰峰”

    “一小时2块,先交10块,一会过来退”

    找到了位置,打开qq,青植尝试了好几遍,终于弄顺手了,346944208昵称余生。又申请了一个460062XXX.昵称,小小的小小。玩了一会,两人就回家了,由于方向不同,就各自骑车走开了,夏季午后甜腻的风,吹乱了少年的心,他不知道怎么样开口跟小晓说话,而且小晓也不知道他叫王青植。越想越觉得得干点什么。青植一回到家,也就是小卖部,就直接在货架上翻起来。

    “三变,你看着点,我跟你爸去一趟你外婆家,你姐大学开学了,下午走了,你饿了自己买点吃的。”

    母亲一边收拾地上的垃圾,一边对三变说道。

    “好”

    这种情况青植已经很习惯了。洛北市这几年大力发展西郊,定义西高新区。西边高速路口就离青植家隔了2条马路。市汽车站也搬到了盈田村对面。

    盈田村现在已经是城中村了,家家都是好几层楼,都住满了租客,田地都被征收,每年政府都有补贴,盈田村民不似从前的普通农民,现在都是房东,生活水平越来越好。而《祥瑞商店》生意也越来越来,货越进越多,所以就算他从家里拿点什么,他妈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呵呵,青植心里盘算着。

    时下最流行的当属这种带颜色和香味的信纸。青植小心翼翼地取出来5张淡蓝色的信纸,拿到跟前有淡淡的香味。

    “嗨!萧小晓同学,你好,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可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喜欢蓝色,你喜欢看星空,你想去稻城亚丁看落叶,你喜欢吃甜的,你的理想是当一名律师,你曾经喜小虎队的歌,就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依然喜欢……我想跟你认识,跟你做朋友,希望能有幸成为你的好朋友。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好,可能是因为你的笑容太甜,可能是因为桂花树的香气太浓,我觉得开学第一天遇到你,看到你,是我最开心的事。460062xxx,是你的qq号.3469xxx08是我的号,我叫余生,我已经加了好友。希望能得到你的回复。一个想跟你做朋友的陌生男同学”

    从来不知道自己怎么文采这么好,一气呵成,找了一个信封装起来。一夜辗转难眠,怕万一她不理会怎么办,她要回复了,我们聊什么。打开复读机,随机播放着周杰伦的歌,青植突然觉得这歌都是在唱他的心情,可能情窦初来的男孩都是这么迷之自信……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闹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手中的铅笔,在纸上来来回回……”

    一晃到了军训的日子,初一新生全都集合在操场,要不是班旗上写着初一八班,都穿成一样的迷彩服,还真的不好找。

    “青植,这里!”

    明义高举手示意。烈日炎炎,喊口号,站军姿。一个早上下来,都累瘫了。好不容易捱到午休时间。

    “明义,走,去我家,请你喝冰峰!”

    “谢谢王公子,哈哈!”

    到了祥瑞商店后,青植带着明义直接去了后面的隔间,里面有台电脑,有一张简易的床。青植出去拿个一些零食,两瓶冰峰。招呼着明义赶紧吃,吃完休息会,下午还要魔鬼训练。两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转悠的风扇。

    “要不要听歌,周杰伦的东风破,我最近超喜欢这歌。”

    “放,听听。”

    “一盏离愁孤灯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篱笆外的古道我牵着你走过荒烟蔓草的年头就连分手都很沉默……

    “明,帮个忙呗”

    “什么事,说”

    “帮我给一个人送个信,但不要让她知道是我送的,你也不要偷看”

    青植严肃的看着明义说道。

    “哎,我当什么事,没问题,哈哈哈哈”

    “我真的好奇,这个人是谁”明义问道。

    明义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俨然是个八卦高手的架势。

    “萧小晓,我们以前认识,她就是咱村萧家的,只是很多年不见,她可能连三变这个名字都忘了,何况是我,王青植,她更不知道了,我也不想说过去,只想从新认识”

    三变特别认真的说,从书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信,递给了明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