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烟雨芳菲
奋力挥出之后一点力气，向上，向上……
阳光那么刺眼，昆仑虚的空气虽然那么稀薄，却也有丝丝的清甜味道，深吸一口，睁开眼睛，蓝色的天空那么明媚。阴影下温和的温度，抬头一看，高大的荷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荷叶间点缀着朵朵莲花，一望无际。远处高高的巨大石桥，高处的玲珑观……
定定神，既然出了玲珑塔，那就可以用法术了吧？我问自己，不妨试试，我告诉自己。于是念动心诀，宽大的平台上依然伫立着玲珑塔，我回到了离开的地方。四处看看，这里没有一个人，看来几位神尊已经离开了，我顾不得这些。明明我是把‘玲珑花’送进玲珑塔，盘瓠也说过，送到玲珑塔，可我却被带到玲珑海里，无端种下一片莲。我记得清清楚楚，在此之前，玲珑海一望无际，干净得有些无趣，可以说寸草不生。
眼前的玲珑塔大门紧闭，顾不上种种不合情理，我快步走向大门，推开温润的玉门，刚才简朴的石柱、石栏此时雕龙画凤，洁白的昆仑玉温润柔和，好个玉为堂。几位神尊立在藻井下，仰头看着藻井里的那朵洁白的‘玲珑花’。
它就在藻井里，松口气，我悄无声息地退到门边跪下。塔内同样无声无息，不时有些好看的星星点点的光芒飘出来，就像石山上的‘月光流萤’只是它们虚无缥缈，似是而非……
“你还在这儿？”女神的声音传来，“祂们走了。”
“回神尊，素惢不明白为何在玲珑海中种下莲，这‘玲珑花’又该如何守护？”我低着头向这位上古的女神请教，她在这里，难道说这朵‘玲珑花’是上古骇人的兵器？
“抬起头来，”九天玄女温和地说，“我在这里就一定是兵戎相见的？”
我只觉得我的脸一阵发烫，抬起头来，只见她凤目低垂，眼角含笑，面庞温和，眉目间英气舒展，一袭金沙红袍，自有一派宝华妙相。
“你还不知道这‘玲珑花’的来历？”她看着我问。
我想了想：“来时听龙神讲了些。”
她一笑，“能把‘混沌之花’带出‘原界’还全身而退，你遇到盘瓠了？起来吧！”
我站起来：“是，盘瓠在我落入‘原界’时刚好在，就现身带我回来了。”
“这样，你回去告诉他，我在这儿，不必多虑。前面莲池已将你的元神修复，‘玲珑花’已然稳固。”九天玄女把我带到残存的阶梯前，转身看看我，又问：“不全是去了趟‘原界’的缘故，看似和开明兽，玄女交过手了？”
我不觉一惊，这个她都看出来，我受伤龙神、凤神、大小帝女都各施法术施救，又受上清境的药丸，我以为已经完好如初。
我点点头，“回神尊，它们想要龙鳞，可谛听说我必须收好龙鳞谁也不能给。”
她微微一笑，“下次在这样，来，我教你个法儿，把手给我。”
我伸出手掌，她在我出现‘玲珑花’的掌心里画了几下，“这是‘九圣印’实在闹得过了，就在心里想着把它祭出去，别说我给你的。”
收回手掌，稽首施礼：“多谢神尊。”
“要想用得自如，还需好好练习，你去吧，先将‘忘川玲珑’里的‘原花’养好，才能分出‘玲珑花’这是眼下要紧的事，别被他们打搅失了心智。剩下三座玲珑观要早些召回，恐怕都是大战，如有什么，过来问就是，我就在这里。”九天玄女立在阶梯尽头，看着平静的玲珑海轻声说，“去吧。”
“素惢告退。”我轻声告辞，转身离开天台。‘玲珑花’唤醒了了不得的战神，我到底要面对什么样的将来？
一连几天的小雨，天气已经不那么冷了，已经有几个人来说过换桃枝的事情。吴教授好奇这个民俗，蹿缀了村长说种一路的桃花多好看，村长被他说得心思活络，拿了捆去年的稻子来，金黄的稻穗颗粒饱满，说是换几十株插条。王教授知道了，把吴教授说了一顿，几十根插条，那院里的老桃树还不给弄死？给几十棵桃核就不错了。吴教授看着王教授说：“我说，你这书呆子，不知道众乐乐吗？你就像一个人独占着看，有意思吗？”
“别来这一套，那你干嘛不开放玲珑观？”王教授咄咄逼人。
“完全的不是一会儿事。这是不可再生的。桃树是可以嫁接，插条，用种子种的，可以子子孙孙！”吴教授不甘示弱。
有时候，看着他们俩争来争去，我不知道他们是真不高兴，还是假不高兴，不过他们总是很快就和好如初。
婆婆好像事先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早早就在院墙边种了一排小桃树，长势不错，这会儿已经可以移栽了。我把这事告诉青林，让他劝劝两位别争了。青林第二天带着人来，把墙边的小树苗挖起来，王教授一路监督，带着树苗往湖对面的景观道去了。吴教授和朱教授瞧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装树苗的筐抬出去，没弄脏雕花的青石板，磕碰到立着神兽的栏柱，看他们走过蒸糕铺才松口气。
看他们走远，朱教授转过来问我，“素惢，你们拿那些稻子又干什么？”
“其实是种子，我们把它洒在石山后面的泥地里，会长出来，给飞过的鸟禽。”我关上大门，把他们带到角门，婆婆已经将稻谷种弄好，装在篮子里。我提起篮子，打开角门，“在送走桃枝的时候，我们就要去撒稻种。”
“怎么没有弹琴唱歌的仪式？”吴教授有些失望地问。
“仪式不一定在看得见的地方。”婆婆走过来，把一对雨燕的剪纸放在稻种上说。
“孟观主早，听说您云游去了，路上可好。”朱教授客客气气地和婆婆打招呼。自从他们第一次在台阶上见到全套打扮的婆婆，他们就有些奇怪的小心翼翼。
婆婆微微一笑：“托你们的福，还好，这接桃枝的事儿，只是玲珑观和河川村千年来的习俗，算不得大事儿，所以不会有正儿八经的仪式。只是从前的人讲究吉利，巧不巧这里就有这株老桃树，又有了那句‘新桃换旧符’，就套了言语成了习惯。其实只是这桃树接出去的都还成个样子，果子不错，卖相好，味道也好，种的人家多得些添补，慢慢也就传成故事了。”
吴教授看着篮子里的雨燕剪纸问：“这燕子有什么说法？”
婆婆一笑：“讨个吉利而已，惢，出去带上斗笠，带两位去瞧瞧‘烟雨芳菲’是怎么回事儿就明白了。”说着拿起门边的斗笠给我带上，“这才好些，虽然雨不大，也还是别淋湿了的好。”
“知道了，婆婆，那我们去了。”和婆婆道过别，我带着吴教授和朱教授往山后面走。后山对着的是村里的山坡地，梯田一层层的摊开在不高的山坡上，和玲珑观的石山隔着一条河，在若水没出现之前只是一条小水沟，因为对面平坦的地方被村里一些人家开垦出来，种菜。若水突然冒出来，淹没那些菜地，现在变成宽宽的河了。从前也有人来要了桃枝种在菜地里，现在菜地不见了，但是桃树还在，立在浅浅的河水里。玲珑观这边的地势要高些，若水浸漫过来，形成一片沼泽。
“怎么你们自己就跑了，也不等我们？”王教授和青林从另一边绕过来，“要不是遇到孟婆婆，我们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台事呢，也不说一声。”他的口气里有些埋怨。
“咦，青林，你不知道这事儿？”吴教授看着快步走过来的青林问，“你不是这村里土生土长的？”
青林边走边说：“我知道换桃枝的事儿，但是洒稻种，这是玲珑观里的事，我不知道啊！我很小就去寄读学校了，开学也早。”
吴教授看着他问：“村里也没人知道？”
青林吹口气，把他额头的头发吹得飘起来，“没有听说，玲珑观的事儿，谁敢问？”
这回轮到朱教授好奇了：“怎么？村里不是以有玲珑观自豪的吗？这几个月说话都带着神气儿。”
“哪儿啊，这次是因为发现玲珑观了不得了，还有若水湖突然出现。从前，哼……”青林又记起小时候我们备受欺凌的事来。
“怎么？”朱教授穷追不舍地问。
“我们村叫河川村对吧？”青林吸口气说：“去附近村子问问，他们会告诉您另一个名字，忘川村，还说玲珑观其实是孟婆住的地方。巧不巧的，婆婆就姓孟，而且住在这里很久了。”
“幸亏不姓孙，不然还是花果山了……”王教授哈哈大笑起来，“这里各色花果、草木可是我见过最好的。”
“真漂亮……”前面传来吴教授的声音，大家加快脚步赶上他。就是我，也没见过眼前的景象，烟雨迷蒙中对面梯田里，田埂边一株株桃树花开似锦，河边的柳树鹅黄绿新染，刚刚插了秧苗的水田里一层绒绒的嫩绿。河里浅水中零星几株桃树，也是花开芳菲，静静的立在如镜的水中，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在河水中，似有似无地几点涟漪……
阳光那么刺眼，昆仑虚的空气虽然那么稀薄，却也有丝丝的清甜味道，深吸一口，睁开眼睛，蓝色的天空那么明媚。阴影下温和的温度，抬头一看，高大的荷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荷叶间点缀着朵朵莲花，一望无际。远处高高的巨大石桥，高处的玲珑观……
定定神，既然出了玲珑塔，那就可以用法术了吧？我问自己，不妨试试，我告诉自己。于是念动心诀，宽大的平台上依然伫立着玲珑塔，我回到了离开的地方。四处看看，这里没有一个人，看来几位神尊已经离开了，我顾不得这些。明明我是把‘玲珑花’送进玲珑塔，盘瓠也说过，送到玲珑塔，可我却被带到玲珑海里，无端种下一片莲。我记得清清楚楚，在此之前，玲珑海一望无际，干净得有些无趣，可以说寸草不生。
眼前的玲珑塔大门紧闭，顾不上种种不合情理，我快步走向大门，推开温润的玉门，刚才简朴的石柱、石栏此时雕龙画凤，洁白的昆仑玉温润柔和，好个玉为堂。几位神尊立在藻井下，仰头看着藻井里的那朵洁白的‘玲珑花’。
它就在藻井里，松口气，我悄无声息地退到门边跪下。塔内同样无声无息，不时有些好看的星星点点的光芒飘出来，就像石山上的‘月光流萤’只是它们虚无缥缈，似是而非……
“你还在这儿？”女神的声音传来，“祂们走了。”
“回神尊，素惢不明白为何在玲珑海中种下莲，这‘玲珑花’又该如何守护？”我低着头向这位上古的女神请教，她在这里，难道说这朵‘玲珑花’是上古骇人的兵器？
“抬起头来，”九天玄女温和地说，“我在这里就一定是兵戎相见的？”
我只觉得我的脸一阵发烫，抬起头来，只见她凤目低垂，眼角含笑，面庞温和，眉目间英气舒展，一袭金沙红袍，自有一派宝华妙相。
“你还不知道这‘玲珑花’的来历？”她看着我问。
我想了想：“来时听龙神讲了些。”
她一笑，“能把‘混沌之花’带出‘原界’还全身而退，你遇到盘瓠了？起来吧！”
我站起来：“是，盘瓠在我落入‘原界’时刚好在，就现身带我回来了。”
“这样，你回去告诉他，我在这儿，不必多虑。前面莲池已将你的元神修复，‘玲珑花’已然稳固。”九天玄女把我带到残存的阶梯前，转身看看我，又问：“不全是去了趟‘原界’的缘故，看似和开明兽，玄女交过手了？”
我不觉一惊，这个她都看出来，我受伤龙神、凤神、大小帝女都各施法术施救，又受上清境的药丸，我以为已经完好如初。
我点点头，“回神尊，它们想要龙鳞，可谛听说我必须收好龙鳞谁也不能给。”
她微微一笑，“下次在这样，来，我教你个法儿，把手给我。”
我伸出手掌，她在我出现‘玲珑花’的掌心里画了几下，“这是‘九圣印’实在闹得过了，就在心里想着把它祭出去，别说我给你的。”
收回手掌，稽首施礼：“多谢神尊。”
“要想用得自如，还需好好练习，你去吧，先将‘忘川玲珑’里的‘原花’养好，才能分出‘玲珑花’这是眼下要紧的事，别被他们打搅失了心智。剩下三座玲珑观要早些召回，恐怕都是大战，如有什么，过来问就是，我就在这里。”九天玄女立在阶梯尽头，看着平静的玲珑海轻声说，“去吧。”
“素惢告退。”我轻声告辞，转身离开天台。‘玲珑花’唤醒了了不得的战神，我到底要面对什么样的将来？
一连几天的小雨，天气已经不那么冷了，已经有几个人来说过换桃枝的事情。吴教授好奇这个民俗，蹿缀了村长说种一路的桃花多好看，村长被他说得心思活络，拿了捆去年的稻子来，金黄的稻穗颗粒饱满，说是换几十株插条。王教授知道了，把吴教授说了一顿，几十根插条，那院里的老桃树还不给弄死？给几十棵桃核就不错了。吴教授看着王教授说：“我说，你这书呆子，不知道众乐乐吗？你就像一个人独占着看，有意思吗？”
“别来这一套，那你干嘛不开放玲珑观？”王教授咄咄逼人。
“完全的不是一会儿事。这是不可再生的。桃树是可以嫁接，插条，用种子种的，可以子子孙孙！”吴教授不甘示弱。
有时候，看着他们俩争来争去，我不知道他们是真不高兴，还是假不高兴，不过他们总是很快就和好如初。
婆婆好像事先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早早就在院墙边种了一排小桃树，长势不错，这会儿已经可以移栽了。我把这事告诉青林，让他劝劝两位别争了。青林第二天带着人来，把墙边的小树苗挖起来，王教授一路监督，带着树苗往湖对面的景观道去了。吴教授和朱教授瞧着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装树苗的筐抬出去，没弄脏雕花的青石板，磕碰到立着神兽的栏柱，看他们走过蒸糕铺才松口气。
看他们走远，朱教授转过来问我，“素惢，你们拿那些稻子又干什么？”
“其实是种子，我们把它洒在石山后面的泥地里，会长出来，给飞过的鸟禽。”我关上大门，把他们带到角门，婆婆已经将稻谷种弄好，装在篮子里。我提起篮子，打开角门，“在送走桃枝的时候，我们就要去撒稻种。”
“怎么没有弹琴唱歌的仪式？”吴教授有些失望地问。
“仪式不一定在看得见的地方。”婆婆走过来，把一对雨燕的剪纸放在稻种上说。
“孟观主早，听说您云游去了，路上可好。”朱教授客客气气地和婆婆打招呼。自从他们第一次在台阶上见到全套打扮的婆婆，他们就有些奇怪的小心翼翼。
婆婆微微一笑：“托你们的福，还好，这接桃枝的事儿，只是玲珑观和河川村千年来的习俗，算不得大事儿，所以不会有正儿八经的仪式。只是从前的人讲究吉利，巧不巧这里就有这株老桃树，又有了那句‘新桃换旧符’，就套了言语成了习惯。其实只是这桃树接出去的都还成个样子，果子不错，卖相好，味道也好，种的人家多得些添补，慢慢也就传成故事了。”
吴教授看着篮子里的雨燕剪纸问：“这燕子有什么说法？”
婆婆一笑：“讨个吉利而已，惢，出去带上斗笠，带两位去瞧瞧‘烟雨芳菲’是怎么回事儿就明白了。”说着拿起门边的斗笠给我带上，“这才好些，虽然雨不大，也还是别淋湿了的好。”
“知道了，婆婆，那我们去了。”和婆婆道过别，我带着吴教授和朱教授往山后面走。后山对着的是村里的山坡地，梯田一层层的摊开在不高的山坡上，和玲珑观的石山隔着一条河，在若水没出现之前只是一条小水沟，因为对面平坦的地方被村里一些人家开垦出来，种菜。若水突然冒出来，淹没那些菜地，现在变成宽宽的河了。从前也有人来要了桃枝种在菜地里，现在菜地不见了，但是桃树还在，立在浅浅的河水里。玲珑观这边的地势要高些，若水浸漫过来，形成一片沼泽。
“怎么你们自己就跑了，也不等我们？”王教授和青林从另一边绕过来，“要不是遇到孟婆婆，我们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台事呢，也不说一声。”他的口气里有些埋怨。
“咦，青林，你不知道这事儿？”吴教授看着快步走过来的青林问，“你不是这村里土生土长的？”
青林边走边说：“我知道换桃枝的事儿，但是洒稻种，这是玲珑观里的事，我不知道啊！我很小就去寄读学校了，开学也早。”
吴教授看着他问：“村里也没人知道？”
青林吹口气，把他额头的头发吹得飘起来，“没有听说，玲珑观的事儿，谁敢问？”
这回轮到朱教授好奇了：“怎么？村里不是以有玲珑观自豪的吗？这几个月说话都带着神气儿。”
“哪儿啊，这次是因为发现玲珑观了不得了，还有若水湖突然出现。从前，哼……”青林又记起小时候我们备受欺凌的事来。
“怎么？”朱教授穷追不舍地问。
“我们村叫河川村对吧？”青林吸口气说：“去附近村子问问，他们会告诉您另一个名字，忘川村，还说玲珑观其实是孟婆住的地方。巧不巧的，婆婆就姓孟，而且住在这里很久了。”
“幸亏不姓孙，不然还是花果山了……”王教授哈哈大笑起来，“这里各色花果、草木可是我见过最好的。”
“真漂亮……”前面传来吴教授的声音，大家加快脚步赶上他。就是我，也没见过眼前的景象，烟雨迷蒙中对面梯田里，田埂边一株株桃树花开似锦，河边的柳树鹅黄绿新染，刚刚插了秧苗的水田里一层绒绒的嫩绿。河里浅水中零星几株桃树，也是花开芳菲，静静的立在如镜的水中，纷纷扬扬的花瓣飘落在河水中，似有似无地几点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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