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记忆
上山的路出奇的安静,现在是八月,正值盛夏,可两旁的树林里听不到一声虫鸣蛙叫,除了偶尔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以外,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我们脚下不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望到了那山路尽头处的一座古庙,朱红的庙门大开着,庙门的牌匾上写着“沈庙”。
四周突然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了任何风吹草动,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路旁的灯笼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红色的烛光映照在庙门上,一股压抑感从那门后传来,我的脚步似乎也跟着重了几分。
肩上的旺财突然吱吱叫着催促我,我跟杨思慕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朝着庙门跑去。
一口气穿过庙门,停在了门后的空地上,顿时浓重的血腥味就从空气中传了过来,紧接着一股重压落下,脚下一软,我跟杨思慕就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跪去,旺财紧紧的趴在我背上,只感觉千钧之力压在身上,难以挪步。
我被压得低下头去,只见整个地面一片狼藉,地上的石板寸寸碎裂,隐约能看到用朱砂画着什么,四周胡乱倒着数具穿着寿衣的尸体,脑上贴着黄符。
我使劲抬起头,往前望去,只见大殿前的空地中间,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半跪着,他右手持着一柄桃木剑,左手扶着一个木匣子,身下的整片地上,画着一个大阵,布满了整个前院,但已经几乎被破坏殆尽。
我大喊一声师父,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咬着牙撑住了地板,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往他身边爬去。
只见师父一动不动的半跪在阵中心,双眼无神,口中不停低声呢喃着:“梓君,梓君。”
我手拍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师父。”
他眼中瞬间恢复了神采,紧接着我身体一松,压在身上的那股重力也消失无形,师父转过头来,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可神色还依旧有些恍惚,他看着我的脸,轻声唤道:“承忆。”
我身后突然有咯咯声传来,我转头望去,只见前方是一座雄伟的大殿,殿内两侧立着两尊一模一样的石像,正是之前壁画上,那头生双角,背生双翼的怪物,而正中间的石像,赫然正是沈万三本人。
沈木心的棺材停在中间石像前,于妈妈躺在棺材旁的地上,那俩童子跪在棺材两边,望着那棺材前的身影。
他们目光交汇处,站着一个低着头,身穿红色嫁衣的人影,那是一张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的脸,她面色苍白,头戴凤冠,双眼紧紧闭着,只是那红袖之下,纤细的手指上,指甲青黑,长逾数寸。
只见她头轻轻抬起,额前珠帘下的双眼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漆黑无比的瞳孔。
师父在一旁大喊着:“不要看她的眼睛。”
可那双如墨的眸子,已经映入了我的脑海,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所有的景象都一一散去,化作了泡影。
有歌声传来。
那女声哀婉的唱着:“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眼前突然亮起了灯,戏台被照亮开来,那台上的女子身着蓝黄的袍子,头戴如意冠,涂满油彩的脸上,满是悲伤。
即使是厚厚的妆容和紧紧盘紧贴住的鬓发,也丝毫遮盖不住她眉眼如画。
她眼中落下泪来,指着前方呼喊道:“汉兵,他,他,他杀进来了。”
只见她抽过一旁的长剑,置于脖颈处,脚下轻旋,衣裙飞舞,她身姿摇曳,生出花来。
她膝下一转,盘腿交叠坐下身来,束素般的腰肢往前一倾,青葱玉指握住剑柄,手臂轻轻一转,剑锋自喉间划过,她轻轻叹了一声,侧身倒下。
台下传来雷鸣般的喝彩声,喝彩的众人都面容模糊,唯有前排独坐一张桌子的清秀男子,容貌清晰,眉眼间跟沈木心有几分相似,他面带微笑,望着台上的虞姬,眼中微光闪烁。
戏院外突然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一群身穿军装的男子冲了进来。
清秀男子站起身来,领头见着他,赶紧低头哈腰道:“沈公子,我们奉命搜查奸细,不成想,扰了您听戏,我们这就撤走,这就撤走。”
他回头朝着台上的女子点了点头,虞姬脸上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光影褪去,卸下装扮的虞姬正坐在梳妆台前,一点一点擦去脸上的油彩,露出的面容,赫然是大殿内穿着嫁衣的女尸。
她偏过头去,对着身后的沈公子懊恼道:“还好你在,这些日子,那群人天天前来搜查,搅得我唱不好洗,台下的也听不好洗,真叫人心烦。”
沈公子走过去捏起了她的下巴,轻轻笑道:“最近不太平,南京城里在大肆搜捕奸细,”
“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她脸色微红,转过头去,“只想把戏唱好,只求不要再四处打仗,让戏班没了营生。”
说着又转过头来,俏皮一笑:“你明日想听什么?我给你唱。”
沈公子脸上露出惊讶来:“佘老板今日怎么大发慈悲起来,愿意让我点戏?”
她佯怒道:“那你点不点了?”
沈公子连忙哄着:“点,当然点,佘老板发话了,怎么能不点,那我就点一出《凤还巢》。”
“咦?”她诧异道,“这可是新戏,你怎么突然想听这个?”
沈公子望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道:“因为我想看你穿喜服的样子。等你唱完这出《凤还巢》,我们就娶你。”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而仅仅一瞬就消沉了下去:“你们家不再嫌弃我是个戏子了吗?”
沈公子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又看着她的双眼,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我们家过段时间要搬离南京城了,走之前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所以我说服了我爹,娶你过门。”
“真的?”她一下跳了起来,两片柳叶似的眉毛,也跟着飞舞了起来。
沈公子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两人开心地笑着。只是那笑声,转瞬间,就随着画面的朦胧,也渐渐远去了。
那喧嚣的锣鼓声迎面而来,她被八抬大轿,送入了沈府。
静静地坐在床边上,她紧紧握着自己膝上的喜服,等待着那掀起她盖头的人。
突然眼前一亮,她脸上满是泪水的望着身前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只是冷着脸看着她。
她看到他身上穿的并不是喜服,眼中满是惊愕,还不等她发问,那门外就冲进来四五个男子,将她按在了床上,而床的另一边躺着的,是一个病恹恹的瘦弱男子。
她不断挣扎着,朝着往门外走去的男人大喊:“沈烜,沈烜。”
他只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房间里,她不断的传出的哭喊声,融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房门外有声音传来,门边的人窃窃私语着:“日本人已经攻下了东北,全府上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等这女人生完就走。”
她低头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又抬了抬腿,看着脚上绑着的铁链,以及脚腕上的淤青。
脸色已经变得憔悴的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失魂落魄地笑了起来,她口中轻轻哼唱着,正是那一出《凤求凰》。
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正是沈烜,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的女子,只是吩咐身后众人把手上的戏服一一挂到墙上。
临走之前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要的都给你带来了,只要你好好生下孩子,我自会放你离开。”
沈烜走出了房门,她望着那挂满一整面墙的戏服,口中念念有词:“六月初四,《霸王别姬》的虞姬,那是你第一次来听我的戏,《贵妃醉酒》是你最喜欢听我唱的……”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最中间的那一袭霞帔凤冠上,口中喃喃念叨着:“凤求凰,凤求凰,你说唱完这出新戏,就来娶我。”
她眼里终究没了泪水,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痴傻般地笑了起来,口中呢喃着说着什么,随着周遭的光线暗淡下来,也再也听不清了。
朦胧中有哭喊声传来,随着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她正被绑在石台上,望着四周的大坑里堆满的无数尸首,眼中全是惊恐,她大声哭喊着,可是没人理会她。
战战兢兢地跪在她两腿之间的稳婆,声音颤抖着对她说着:“使劲使劲。”
有孩子的哭声传来,一旁穿着黑袍的沈烜,高举着那婴儿,对着身边跪着的众人说道:“沈家血脉,得以传承,我沈氏一族,千秋万代。”
一旁的稳婆惊慌失措地说道:“老爷,还有两个孩子,马上就要生下来了。”
坐在正中的老人说道:“麟儿已经降世,剩下的两个妖胎,不能留。”
稳婆脸上满是惊恐,一旁的两个人将她拉了下去,抹了脖子,丢进了尸坑里。
沈烜对着老人作了一揖,恭敬地答了声:“是。”
紧接着,她也被众人抬起,丢下了尸坑。
画面开始不断破碎,恍惚中,又有婴儿的声音传来,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两个孩子,脸上满是坚毅。
她望着身边堆积的尸体,颤抖着身子,朝着身边一具尸体的胳膊咬去,一切又都暗了下来。
有光从头顶落下,她紧紧抱着两个孩子,望着尸坑顶上透下微光的洞口。
突然,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从洞口跳了下来,他身后跟着一只尸隗,走到了她的面前。
黑衣人对她说道:“我会收他们为徒,将你练成一具邪尸,六十年后,他们会替你报仇。”
她眼角有泪滑过,随后闭上双眼,停止了呼吸。
黑衣人抱起了她身边的两个孩子,就在他准备转身之际,她的双眼骤然睁开。
眼眸里,弥漫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们脚下不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望到了那山路尽头处的一座古庙,朱红的庙门大开着,庙门的牌匾上写着“沈庙”。
四周突然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了任何风吹草动,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路旁的灯笼忽明忽暗的闪烁着,红色的烛光映照在庙门上,一股压抑感从那门后传来,我的脚步似乎也跟着重了几分。
肩上的旺财突然吱吱叫着催促我,我跟杨思慕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朝着庙门跑去。
一口气穿过庙门,停在了门后的空地上,顿时浓重的血腥味就从空气中传了过来,紧接着一股重压落下,脚下一软,我跟杨思慕就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跪去,旺财紧紧的趴在我背上,只感觉千钧之力压在身上,难以挪步。
我被压得低下头去,只见整个地面一片狼藉,地上的石板寸寸碎裂,隐约能看到用朱砂画着什么,四周胡乱倒着数具穿着寿衣的尸体,脑上贴着黄符。
我使劲抬起头,往前望去,只见大殿前的空地中间,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半跪着,他右手持着一柄桃木剑,左手扶着一个木匣子,身下的整片地上,画着一个大阵,布满了整个前院,但已经几乎被破坏殆尽。
我大喊一声师父,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咬着牙撑住了地板,使出吃奶的力气就往他身边爬去。
只见师父一动不动的半跪在阵中心,双眼无神,口中不停低声呢喃着:“梓君,梓君。”
我手拍在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大喊了一声:“师父。”
他眼中瞬间恢复了神采,紧接着我身体一松,压在身上的那股重力也消失无形,师父转过头来,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可神色还依旧有些恍惚,他看着我的脸,轻声唤道:“承忆。”
我身后突然有咯咯声传来,我转头望去,只见前方是一座雄伟的大殿,殿内两侧立着两尊一模一样的石像,正是之前壁画上,那头生双角,背生双翼的怪物,而正中间的石像,赫然正是沈万三本人。
沈木心的棺材停在中间石像前,于妈妈躺在棺材旁的地上,那俩童子跪在棺材两边,望着那棺材前的身影。
他们目光交汇处,站着一个低着头,身穿红色嫁衣的人影,那是一张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的脸,她面色苍白,头戴凤冠,双眼紧紧闭着,只是那红袖之下,纤细的手指上,指甲青黑,长逾数寸。
只见她头轻轻抬起,额前珠帘下的双眼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漆黑无比的瞳孔。
师父在一旁大喊着:“不要看她的眼睛。”
可那双如墨的眸子,已经映入了我的脑海,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所有的景象都一一散去,化作了泡影。
有歌声传来。
那女声哀婉的唱着:“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眼前突然亮起了灯,戏台被照亮开来,那台上的女子身着蓝黄的袍子,头戴如意冠,涂满油彩的脸上,满是悲伤。
即使是厚厚的妆容和紧紧盘紧贴住的鬓发,也丝毫遮盖不住她眉眼如画。
她眼中落下泪来,指着前方呼喊道:“汉兵,他,他,他杀进来了。”
只见她抽过一旁的长剑,置于脖颈处,脚下轻旋,衣裙飞舞,她身姿摇曳,生出花来。
她膝下一转,盘腿交叠坐下身来,束素般的腰肢往前一倾,青葱玉指握住剑柄,手臂轻轻一转,剑锋自喉间划过,她轻轻叹了一声,侧身倒下。
台下传来雷鸣般的喝彩声,喝彩的众人都面容模糊,唯有前排独坐一张桌子的清秀男子,容貌清晰,眉眼间跟沈木心有几分相似,他面带微笑,望着台上的虞姬,眼中微光闪烁。
戏院外突然有嘈杂的声音传来,一群身穿军装的男子冲了进来。
清秀男子站起身来,领头见着他,赶紧低头哈腰道:“沈公子,我们奉命搜查奸细,不成想,扰了您听戏,我们这就撤走,这就撤走。”
他回头朝着台上的女子点了点头,虞姬脸上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光影褪去,卸下装扮的虞姬正坐在梳妆台前,一点一点擦去脸上的油彩,露出的面容,赫然是大殿内穿着嫁衣的女尸。
她偏过头去,对着身后的沈公子懊恼道:“还好你在,这些日子,那群人天天前来搜查,搅得我唱不好洗,台下的也听不好洗,真叫人心烦。”
沈公子走过去捏起了她的下巴,轻轻笑道:“最近不太平,南京城里在大肆搜捕奸细,”
“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她脸色微红,转过头去,“只想把戏唱好,只求不要再四处打仗,让戏班没了营生。”
说着又转过头来,俏皮一笑:“你明日想听什么?我给你唱。”
沈公子脸上露出惊讶来:“佘老板今日怎么大发慈悲起来,愿意让我点戏?”
她佯怒道:“那你点不点了?”
沈公子连忙哄着:“点,当然点,佘老板发话了,怎么能不点,那我就点一出《凤还巢》。”
“咦?”她诧异道,“这可是新戏,你怎么突然想听这个?”
沈公子望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道:“因为我想看你穿喜服的样子。等你唱完这出《凤还巢》,我们就娶你。”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然而仅仅一瞬就消沉了下去:“你们家不再嫌弃我是个戏子了吗?”
沈公子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又看着她的双眼,做出一副诚恳的样子:“我们家过段时间要搬离南京城了,走之前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所以我说服了我爹,娶你过门。”
“真的?”她一下跳了起来,两片柳叶似的眉毛,也跟着飞舞了起来。
沈公子一把搂过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两人开心地笑着。只是那笑声,转瞬间,就随着画面的朦胧,也渐渐远去了。
那喧嚣的锣鼓声迎面而来,她被八抬大轿,送入了沈府。
静静地坐在床边上,她紧紧握着自己膝上的喜服,等待着那掀起她盖头的人。
突然眼前一亮,她脸上满是泪水的望着身前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只是冷着脸看着她。
她看到他身上穿的并不是喜服,眼中满是惊愕,还不等她发问,那门外就冲进来四五个男子,将她按在了床上,而床的另一边躺着的,是一个病恹恹的瘦弱男子。
她不断挣扎着,朝着往门外走去的男人大喊:“沈烜,沈烜。”
他只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房间里,她不断的传出的哭喊声,融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房门外有声音传来,门边的人窃窃私语着:“日本人已经攻下了东北,全府上下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等这女人生完就走。”
她低头望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又抬了抬腿,看着脚上绑着的铁链,以及脚腕上的淤青。
脸色已经变得憔悴的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失魂落魄地笑了起来,她口中轻轻哼唱着,正是那一出《凤求凰》。
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正是沈烜,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前的女子,只是吩咐身后众人把手上的戏服一一挂到墙上。
临走之前他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要的都给你带来了,只要你好好生下孩子,我自会放你离开。”
沈烜走出了房门,她望着那挂满一整面墙的戏服,口中念念有词:“六月初四,《霸王别姬》的虞姬,那是你第一次来听我的戏,《贵妃醉酒》是你最喜欢听我唱的……”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最中间的那一袭霞帔凤冠上,口中喃喃念叨着:“凤求凰,凤求凰,你说唱完这出新戏,就来娶我。”
她眼里终究没了泪水,低头望着自己的肚子,痴傻般地笑了起来,口中呢喃着说着什么,随着周遭的光线暗淡下来,也再也听不清了。
朦胧中有哭喊声传来,随着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她正被绑在石台上,望着四周的大坑里堆满的无数尸首,眼中全是惊恐,她大声哭喊着,可是没人理会她。
战战兢兢地跪在她两腿之间的稳婆,声音颤抖着对她说着:“使劲使劲。”
有孩子的哭声传来,一旁穿着黑袍的沈烜,高举着那婴儿,对着身边跪着的众人说道:“沈家血脉,得以传承,我沈氏一族,千秋万代。”
一旁的稳婆惊慌失措地说道:“老爷,还有两个孩子,马上就要生下来了。”
坐在正中的老人说道:“麟儿已经降世,剩下的两个妖胎,不能留。”
稳婆脸上满是惊恐,一旁的两个人将她拉了下去,抹了脖子,丢进了尸坑里。
沈烜对着老人作了一揖,恭敬地答了声:“是。”
紧接着,她也被众人抬起,丢下了尸坑。
画面开始不断破碎,恍惚中,又有婴儿的声音传来,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两个孩子,脸上满是坚毅。
她望着身边堆积的尸体,颤抖着身子,朝着身边一具尸体的胳膊咬去,一切又都暗了下来。
有光从头顶落下,她紧紧抱着两个孩子,望着尸坑顶上透下微光的洞口。
突然,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影,从洞口跳了下来,他身后跟着一只尸隗,走到了她的面前。
黑衣人对她说道:“我会收他们为徒,将你练成一具邪尸,六十年后,他们会替你报仇。”
她眼角有泪滑过,随后闭上双眼,停止了呼吸。
黑衣人抱起了她身边的两个孩子,就在他准备转身之际,她的双眼骤然睁开。
眼眸里,弥漫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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