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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前尘往事

    繁杂的思绪并没有让方鱼忘记自己仍然趴在地上的状态,这时他感觉四肢似乎可以动了,尝试翻身……终于胸前压力一松,翻了过来。方鱼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方鱼十四岁时,作为一名武修加入三合派外门,十五岁时,在三合派外门炼气期武者中,排入前百位,之后加入巡城司,做一名普通的巡城,有了微薄的收入。

    但方鱼的父亲在江上出事消失之后,方家没有了主要收入来源,尽管后来他机缘巧合进入了心动期,但巡城的收入实在无法支撑修炼的需要,就去兼职做起了药剂师。

    而后从初级药剂师晋级到中级药剂师,又从中级药剂师跨入高级药剂师,最终在三十岁之前达到了八品药剂师,这是大多数人都无法企及的顶尖药剂师行列。

    药剂师品级的提升,带来的是收入的快速提升,这也使得方鱼能够换取到足够他晋升的丹药。终于在三十一岁的时候,方鱼跨入了融合期,也就是后天阶段到入先天之前的最后一个阶段。

    依靠不断的丹药堆积,两年后方鱼度过融合期,进入筑基期,全身真气转化为真元。拥有了真元的方鱼也在半年后顺利的进入炼药师的阶段,其后一年,顺利进阶二品炼药师。那时方鱼还没到三十五岁,在三合派内造成一时轰动,成为很多人羡慕的对象。

    此后不久,恰逢丹道盛会,方鱼和三合派的炼药师参与盛会,并参加炼药师排名比赛。在比赛中,方鱼以一颗现场炼制的七成药效的三品“返神丹”排进了大会前五百名,并受邀加入了丹道协会,成为协会五百名注册炼药师之一。

    若将排名放在参赛的三合派炼药师范围,方鱼则排第三位,排在他前面的是两位三品炼药师,平时并不在三合派内炼药和居住。这也就是说,方鱼就成了常驻三合派的炼药师里最厉害的那个,也是常驻三合派炼药师中唯一的丹道协会注册炼药师。

    从丹道盛会归来的方鱼,受到掌门隆重接待,被授予三合派首席炼药师的称号,这代表着方鱼在三合派的地位和各位堂主相同,在炼药堂的话语权仅次于堂主。

    但是这似乎已经用尽了方鱼此生的气运。此后一直到他重生前,炼药师品级一直没有再提升;而这期间,炼药堂又陆续出现另外两位二品炼药师,三合派掌门也从外面高薪请来两位常驻三合派的三品炼药师。尽管如此,作为资深二品炼药师的方鱼,在三合派,这个并不以炼药见长的门派,仍是排名前三的存在。

    方鱼此刻对前世妻子和女儿的担心依然存在。“凭借这些年炼药的积蓄,应该足够妻子和女儿过上富足的生活吧!”方鱼如此想着。

    炼药师和制药师都被称作药师,但二者之间是有高下之分的。

    制药师也被称作药剂师,是一个传承自远古时代的职业。彼时医药还是一家,所谓会给人看病的医生,就得会开药,会开药就得制药,会制药就得会识药、采药。

    后来随着医药学的发展,药从医中分出,成为单独的一科。

    发展到方鱼所处的时代,药剂师和医师已经是传统医学中的两大分支,医师主要是治疗病症,药剂师制作的药剂则涵盖了普通人和后天修士所需的方方面面,有治病疗伤作用的,也有辅助修炼、提升等级作用的。

    虽是分开了两科,但作为谋生的手段,医者又岂会不懂药,药师又怎能不懂医?

    初级药剂和少部分中级药剂的制作过程中是不需要真元参与的,它们需要的是药剂师对药材品种、品质、剂量的精准选择,以及切片,蒸、煮、烫、熏、干燥等方式的精准制备,使用者直接服下粉剂、丸剂或者熬成药汤服用。

    很明显,这样的药剂师门槛并不高,普通人通过学习专业制药知识和一段时间的练习,都有机会成为初级药剂师或药剂师的帮工。所谓帮工就是制药水平不够,只能给别的药剂师打下手的药工或者学徒工。

    药剂师对药方掌握得数量和程度,对药材的识别和判断、泡制的技巧和手法等方面表现出的水平高低差异,造就了他们等级的不同。

    方鱼在机缘巧合之下,到青山城一家私人的制药坊做帮工补贴家用。遇到了好心的药剂师愿意指点,且当时他修为已经到了炼气期,相对普通人学习制药更容易,这才一步步走上药剂师的道路。

    不是说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学习成为药剂师吗?为何此时又说方鱼是修为突破炼气期后才成为初级药剂的,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其实不然,炼气期通过内气锻炼可以使经脉更加的坚韧,肌肉的耐久度更高,如此在使用各种细微的制药手法时,才能更加准确,做到所想即所做。这也是那位好心的药剂师愿意指点方鱼的原因,毕竟当时方鱼年轻、有炼气期的基础、有灵气。

    药剂师等级分作九品,一到三品为初级药剂师,四到六品为中级药剂师,七到九品为高级药剂师。药剂也分作九品,一到三品为初级药剂,四到六品为中级药剂,七到九品为高级药剂,九品之上有超品药剂。

    一般来说,一品药剂师的标准是稳定配制出一品药剂和有一半的概率可以配制出二品药剂。如此依次上推,六品药剂师是传统制药方法的上限。到了七品药剂,需要使用药炉对药材进行一定的提纯,使用药炉则需要真气来控制,而拥有真气至少是心动期的修为了。

    这是因为七品以上药剂一般至少需要数十种药材混合而成,而每一种药材都包含了有效部分和无效的杂质部分,这就需要将药材中的有效部分提取出来,杂质太多对药效影响巨大,混合的杂质更会成为炼制和服用过程中的不可控因素,甚至是毒药,只有通过药炉提纯之后,药材才能达到可用且有效的境界。

    当然也有少数只需要十几种药材的七品药剂,勉强可以不通过提纯就能使用,这就是那些没有真气的资深五品药剂师晋升六品药剂师的希望了。

    所以,七品药剂师的门槛就是修炼等级要达到心动期,修炼出真气,且最好是木或者水属性的真气。木属性的真气有利于在药剂炉内对药材的梳理提纯,水属性的真气,有利于对药材杂质的溶解。

    当然,修炼世界发展万年,早已有了不用真气能制作七品以上的药剂方法,那就是刻有符文法阵的药炉。修为不足的药剂师也可以借助它来提纯药材,从而制作七品以上的药剂。

    在符文阵法药炉中,真气用灵石的灵气来代替,珍贵的属性灵石可以提供纯度非常高的属性灵气。只是为了一颗价值可能都不到一个灵石的药剂,去购买价值几百灵石的符文阵法药炉,然后消耗几个灵石的灵气制作药剂,实在是得不偿失。

    重生前的方鱼是八品药剂师,那是因为他成为八品药剂师的时候已经是心动后期修为,真气运用熟练,且他的真气表现出水火两种属性,也有利于制药。而方鱼并未提升到九品药剂师,并非是他无法制作九品药剂,而是因为他没有时间去做九品药剂师的认证,毕竟那时他已经步入炼药师行列,水平要高于九品药剂师。

    相对于药剂师,炼药师则更稀少,这是因为炼药师对修为要求太高,需要先天境界。

    炼药师的炼药过程是通过其自身的真气、真元对药材进行提纯、融合、凝练,最终形成所需的丹药。

    在这里说真气可以的拿来炼药,指的是真气在药物提纯阶段的作用,提纯后药物的融合凝练过程,是需要借助炼药师真元的细微控制才能实现。

    当然也有人研究符文阵法炼药炉来炼制丹药。但迄今为止没有实用的成果,因为再精致的符文阵法药炉,对真气或灵气起到也只有辅助作用,而做不到细微控制,提纯药材尚可,凝练则无法实现。

    由此可见,炼药师的重要和珍贵。

    炼药师通过将药材逐一炼化,得到或液体、或粉状、或糊状、或结晶的中间产品,再将之按照一定的次序、以一定的旋转方式和振动频率进行融合,最终炼制出来的药一般呈现丸状,称之为丹或丹药。与此对应的是药剂里也有呈现丸状的药剂,称之为药丸。

    因为牵涉到了炼药师的真元,所以炼药师本人等级越高,越容易炼制出高等级丹药。

    与药剂师相同,炼药师也分作九品,一品炼药师需要稳定炼制一品丹药和有一半左右的概率炼制出二品丹药。九品炼药师以上被称为丹师,所炼制的丹药被称为灵丹。

    三合派的的上级门派是七曜宗,七曜宗本身也不以炼药见长,三合派则更甚之。三合派这种情况可以称为炼药师黑洞了,连二品炼药师的方鱼都能成为首席,中高品丹药和灵丹就只能去外面购买。

    丹药和药剂有高下之分,这主要是在于药效的高低不同,药内所含杂质多少。

    通过配置的方法得到的药剂,其药效一般在两成左右,除了有效成分外,其它部分成为杂质。药剂杂质分作无毒杂质、微毒杂质和长期毒性杂质三种。

    长期服用药剂需要排毒解毒,从这点上看,杂质更少的丹药才是优选,只是价格也相当可观。

    由此又可见,炼药师的重要和珍贵。

    一般认为,起效成分在一成以上即为有效药剂,一成到两成之间起效成分为下阶,两成到三成为中阶,三成到四成为上阶,四成以上为超阶,药剂很少超过五成药效的。

    丹药也有类似的分法:起效成分占比在五成以下的被称为下阶丹药,其中两成以下的被称为垃圾丹药,这类丹药一般炼制过程是不可控,其中大概率是含有有害成分,所以基本没人使用;三成左右的被称为下下阶,四成到五成之间的被称为下阶,六成左右的被称为中阶,七成到八成被称为上阶,八成到九成被称为上上阶,九成以上被称为完美丹药,这个层级上的丹药杂质已经少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价格也是高到恐怖的程度。方鱼在丹道盛会大赛上炼制的那颗按照这个规律,被称为“三品上阶反神丹”。

    由此可以看出,炼药师的重要和珍贵程度远高于药剂师,拿三合派举例,在巅峰时期,三合派有两名三品炼药师,五名二品炼药师和不超过五十位一品炼药师。

    那么方鱼处在二品炼药师境界五年就真的没有进步了吗?或者说难道他对更高成就的欲望就那么小了吗?而这需要从三方面来说,

    其一是生活的环境。二级炼药师在三合派这个不是以炼药为主的门派中已经具有很高的地位了,足以支撑方鱼的成就感。

    迎娶娇妻柳如梦之后,更是满足了方鱼对幸福生活的所有幻想,弥补了他此前的缺憾,尽管还有更好的生活,但方鱼已经满足了。

    其二是性格和经历问题。前世几十年走来,方鱼受到过各种各样的磨难,不到二十岁的时候父亲消失,家中生活陷入困境,方鱼不得不兼职打工赚钱养家;而刚成为二品炼药师,事业有成的时候,母亲却去世了,子欲养而亲不待。

    作为一个实际上社会地位并不高,屡次接受社会毒打的普通人,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明知上当,为了生存,不得不做出违心的选择。而在反复接受这种无奈和不稳定的生活之后,方鱼终于被生活打败了。

    成为二品炼药师之前的方鱼,从生活中感受到最多的就是:活在这个世上最可怜的是自己、最可靠也只剩下自己。在关键时刻,只有自己的修为才是最靠谱的伙伴。

    有这样的生活感悟,造就了方鱼喜欢苦修的习惯,最终也是依靠自强不息的努力让他杀出重围,不断进步。

    但一切在他和柳如梦走到一起后发生了改变。

    成为二品炼药师之前的方鱼,把提升炼药能力作为自己的首要目标。初入二品炼药师不久,他参加了丹道盛会,取得耀人的成就。

    对于这些方鱼已经非常满足了,回到三合派的他,不仅成为三合派第三位首席炼药师,瞬间拥有了地位和财富,更在酒后向师姐表达了爱慕之情,两人当晚就走到了一起,很快举办了婚礼。

    这突然拥有的一切,导致方鱼迷失了自我,他变得注重体面,喜欢被人需要……浮华之下,与其方鱼产生了懈怠,倒不如说对这些他做梦也不敢想东西,有一种突然拥有之后的疯狂消耗。

    其三是与三品炼药师的晋级门槛有关。一般来说,三品炼药师,需要掌握稳定的三品丹药的炼制和一半概率的四品丹药炼制。

    但四品丹药材料本身就很珍惜,拿给二品炼药师晋级三品炼药师太浪费了。于是丹道协会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需要掌握百种以上的三品丹药炼制,并在丹道协会现场炼制出来,就能晋级。这虽然依然难度很高,但收回成本容易啊!哪怕有一半的三品丹药炼制出来了,这成本也早就收回了啊!

    这一点对方鱼来说,是问题,也不是问题。重生前的方鱼对三品丹药的炼制已经非常熟练,所以说这不是问题;但背后隐藏的是方鱼担心万一失败的面子问题。假如真失败了,别人会说丹道协会的五百位注册炼药师的方鱼居然连三品炼药师也无法晋升。这是面子问题,但他更担心因此被剥夺注册炼药师的称号,怕被剥夺称号之后,眼前的一切都离他而去。

    重生了,三品炼药师并不是梦想,想起这些方鱼感觉心中好像一团火燃烧起来,他迫不及待的想站起来,爬出井口迎接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