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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傻大姐

    “赠送一个小故事,打开一下尴尬的局面。”

    “说,当年我的饭盒是我老妈在药店工作时拿回来的,盒上用行书写着‘浑阳红药’。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大的饭盒,饭盒之母,里面能装一大堆小饭盒。就为省个饭盒钱,我都不敢一打铃就去锅炉房。有一次一群四班的坏小子躲起来,看那饭盒的主人是谁,你猜怎么着?”

    “看见你了?”

    “大饭桶的绰号不胫而走。”

    她说起往事,就连窘迫的部分,也轻淡浪漫。

    想起当年收到的小纸条,很多以“小饭桶”为抬头,她不觉笑了。

    “你想知道故事的第二章么?”

    张晨光面带笑意。

    “我在我们班不叫饭桶,我另有外号,比‘大饭桶’要有文化。我妈那时候非常忙,每天都给我带一盒炖芸豆,而且从来不摘的,吃的时候得小心点,要不容易把舌头系上。我在我们班就被叫作‘不见鬼子不拉弦儿’。”

    他们都有非常好听的声音,笑起来尤为明显。

    其实这带饭盒的故事还有个第三章。

    “二手同学会,真的可以吗?”不待她说,他还是先提到了这个困惑。

    “怎么说,只好如此了吧。说出来怕你不信,你的同学里有几个我真的恍惚认识。”

    “真的吗?说说看?”

    “有一个长褂脸儿的师哥,当年喜欢带白手套对不?”也不知说的对不对,张晨光笑红了脸。

    她说的那个男生当年因为喜欢画《灌篮高手》,尤其喜欢画里面的那个女孩,可是有一次把赤木晴子的“晴”,写成了眼睛的“睛”,落下了不老高雅的外号,想起来还是能笑上一阵。

    “那你的朋友们都什么样?”

    “我最好的朋友叫吴娜,外号小熊猫,我们一起长大,后来十六岁她爸爸过世之后,开始消瘦和沉默,我总是想起她,后悔没有说哪怕一句像样的话安慰过她。”

    看见气氛骤然变得伤感:“我的后座叫潘庆东,给我相当多的鼓励了,真的,老说我再学三十年数学准能赶上他。每次我回头问他数学题,他都说我给他吓一跳,他是个少数民族,于是教我他们民族的淑女的转身回头,和淑女该有的眼神,是介于怒目而视和暗送秋波之间的注视。绝了!”

    “方便展示吗?”

    “没学明白我就申请调座位了,我们班出了个文学奇才,写了一本武侠小说,人物都是以我们学校显山露水的人为原型,你知道催更吗,他每写完一页,他的那本小算草就能在班里传一个上午。为了争取提高我在书中的地位,换他旁边去了。”

    “啥地位?”

    “原来是女十八号。相当于江南七怪中的一个吧,战斗力薄弱,我是指大家一起上,战斗力还薄弱,还身处老少边穷地区。”

    “然后呢?”他笑着问。

    “然后我就和他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他问我对书中人物有没有建设性意见,我说我要称霸武林,他说不行,有点突兀。”

    “整个武林的血雨腥风都为争夺男主林轩而来,如果让男主为我痴迷一定出人意料。我说行。”

    张晨光第一次听人胡说八道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兴致,竟然开始追问。

    “后来有人复制我的办法,换座位那招,书中的我就开始沉溺邪门武功,游走在发疯的边缘。早知道会一语成谶,就算约他看雪看月亮也行呀。”

    “真的假的?”

    熙绪笑而未答。

    “那本书里有我吗?”

    “没有,那书成书太晚,你已经不在俺们这片儿的江湖了。”

    “男主是以谁为原型。”

    “喔,你是想问我:吾与八班林轩孰美?”麦色的英俊脸庞红了起来,这样的揶揄他好像从未经历过。

    “林轩在白肤色男生里最帅,你在黑皮肤男生里最帅,我们学校都白。”

    “……”

    “你还会不会咱母校绝技?”

    “什么绝技?”

    “绊人呀,我是一无所长,除了绊人,这学校的三老四少只要和我并排走,就不自觉出脚给绊倒了,有一段时间我妈不敢给我穿白鞋,我不敢和我妈并排走,我妈膝盖一直不太好。”

    张晨光先是觉得三老四少这个词好笑,不过细细品味了下后面那句话,被这傻大姐逗得朗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