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中罚站

    循着呵斥声而去，原来是校长正在赶来。

    他边跑边骂，“你们这群兔崽子，干什么呢？下点雪，就显着你们了，跟没吃食的野兔子一眼都跑出来找事了。都给我松开！”

    他走到战斗的场地面前，把瓦蛋从李小民身上扒拉下来，“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有点这力气，去学习不好吗，就知道整天惹事。”

    瓦蛋从李小民的身上下来，还不忘踢他一脚，嘴里嘟囔着，“这次先放过你”。

    李小民不服气地要上去踢回去，被校长一把抓住，“你给我老实点，上次的事情才过去多久，又惹事，再惹事就把你爹喊过来，以后你也别来学校了。”

    上次因为搞破坏的事情，据说李小民被他爸毒打了一顿，屁股都开花了。这会儿，提到他爸还有点效果。他收住了脚，但还是一脸不服气地斜视着瓦蛋和小毛。

    校长瞥了一眼班长，“你这个班长怎么回事，让你当班长是为了团结同学，不是让你搞破坏，欺负同学的。我看这班长你也别当了。等会我就跟你们班主任说。”

    班长也不服气地回怼，“不当就不当，我还不想当呢，天天拿钥匙，还要来这么早。”

    校长听到这话，气不打一出来，扬手准备给他一巴掌，但又轻轻收了回来，叹了口气，摇摇头，“烂泥扶不上墙”。

    然后转眼看向小毛，看到小毛头发上、身上全是雪，棉袄被扯开了，棉裤的棉絮也被扯了出来，一只脚有鞋，另外一只光着脚站在雪地里，棉鞋也不知去向，帽子也被丢在了很远的地方，说，“你这么好的学生，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小毛委屈地流着眼泪，但赶紧用手抹干净，倔强地望着李小民和班长他们，说，“我没有惹他们，是他们先拿雪砸我的。”

    校长又把目光转向瓦蛋他们，“你们又是怎么回事？你高年级欺负低年级的学生，光荣啊？不害臊吗？”

    瓦蛋怒目圆睁，指着李小民他们，“谁让他们没事找事，还这么多人欺负一个”。

    校长摆摆手，“算了，别说了，都给我到办公室来”。

    小毛拍了拍身上的雪，整了整头发，卷了一下棉袄，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捡回自己的帽子，但是丢了的其中一只鞋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毛的同桌——张山，走过来把鞋子递给小毛，“给你的鞋”，然后偷偷瞄了一眼“四大恶魔”，就跑回去了。

    到了办公室，小毛把事情的前后经过讲述了一遍，“四大恶魔”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低头默认，但表示不服气。

    校长气得拿出教棍，对“四大恶魔”每人施以棍责，训导道“还惹不惹事，还欺负不欺负同学。你们父母给钱让你们来学习，天天给我惹事搞破坏，你们四个把你们爹给我喊到学校来，不来的话，你们也就别来学校了。”

    然后对瓦蛋、大狗二狗他们也棍责几下，只是没有让请父母来学校。

    转向小毛的时候，换了另外一副表情，“你们老师经常跟我说你学习成绩好，听话懂事，要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许在发生了”。

    小毛委屈地再要说什么，校长递给他一个眼色，示意他闭嘴。小毛领会了意思，没有再说话。

    “贾小毛你先回教室吧”，校长放下手中的教棍，“你们几个都给我去走廊地下站着去，不到一个小时不能给我回教室”。

    “站就站”，李小民仍旧不屈不挠，像个战士，率先走出办公室。

    瓦蛋和大狗二狗他们也随即跨出了办公室，走到了走廊下，然后10个人一字排开。

    小毛最后一个准备走出办公室，被校长叫住了，“这事别忘心上，不要耽误你学习。”说着，校长递给小毛一杯热水，“看你冻得嘴唇都发紫了，把这杯热水喝了吧”。

    小毛接过温热的玻璃水杯，双手握着，一股暖流直抵全身，升腾的热气飘至睫毛上，有点模糊。

    他一口气喝完了这杯水，把水杯放在桌面上，之后匆匆离开。

    走在房檐下，看到瓦蛋、大狗二狗他们在被罚站，他们吊儿郎当地随便站着，小毛见状，心里很酸楚也很难过，感觉自己连累了他们。站在瓦蛋面前，想着点什么，还没开口就泪眼模糊。

    瓦蛋看出了他的心事，冲着他笑，对他摇了一下头，示意他赶紧回教室，然后说了句“放学等我一起回去”。

    小毛重重地回了句“好”。

    经过李小民他们面前时，小毛擦了一把眼泪，斜视了他们一眼，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

    这会，天空又飘起了雪，西北风更加强劲，穿堂而来，一片雪花刚好落在小毛破旧的棉袄上，他使劲地拍打了一下，雪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