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繁儿不怕 哥在这儿
“不必谢，要不是你帮我拿主意偷出了这鸟，我恐怕没过几道门就要开始硬闯了。”
郭繁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说，“我这人记性差，以前出来进去都是靠手下记着切口，要我自己一个人，到第三道门我就答不上来了。”
要硬闯还是闯得过吧？清枫心想郭繁一定是不想多伤人，所以才不愿意硬闯。
“姐姐，你人真好。”
“唉，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要是我狼王帮里，遵守帮规就是兄弟，背叛狼王帮，就是仇敌，就只是这样而已。”
郭繁若无其事地说，神色没有丝毫改变。
清枫心里有一点寒意，很慢很慢地从深处扩散开来。
他本来以为这种恐惧是因为想起了郭繁的帮规，活活挖出眼珠子、推人去喂狼那事，但并不是，那恐惧是来自他自己。
他在刑场上杀了红涟。
他知道红涟武艺高强，她所说的复仇者，定非等闲之辈，所以他至今不敢回家。
一方面是怕真有人追来，打斗之时殃及家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清嘉。
他设计官府的人马去对付名剑红颜的主人，等他们两败俱伤才夺取红颜，去换顾家一家的命。
那一天尸横遍野，清嘉露出了怨悔的眼神。郭繁也是这样，她知道不能随便杀人，但为了她哥哥，她便看不见这个道理。
清枫察觉眼前这个看似天真的女人，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有一线之隔，现在还知道在某个界线内有伦常存在，但这良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吞噬，就像是没有眼珠的人孤独地行走在山林里，随时会被狼群吞噬一样。
“没有让他们活命的道理。”郭繁平静地这么说的时候，双眼就像是黑暗中的兽一样，失去了人的表情。
我也曾经露出这样兽一样的脸吗？这个念头就是清枫心底的那一点寒意，渐渐渗透，在心中扩散开来。狼嚎的声音好像又近了一点。
“这样下去就不好办了！”郭繁用很小的声音喃喃地说。
要是天亮前就被发现，他们不能移动，狼却有时间集结，狼群会全部聚集在树下，那时候就不是郭繁袖中的弹丸和清枫腰上的刀可以打发的数量了。
“姐姐，万一被发现了，不如想法子诱开狼群吧？”清枫吞吞吐吐地说，“比如把鸟杀了，远远丢开，引开狼群的注意力。它们在这附近得了食，就会快快通过。”
这是流浪的乞丐和骗徒都知道的事，在道上遇劫，就要立刻交出小钱，盗贼看他们身上穿得破，就不会再为难他们。
所谓的掠夺者都是集中有限武力展现强大力量，借以胁迫他人，为了少白费工夫，会很快转移目标。
“闭嘴！这鸟可是我从小养大的，再啰唆我就剁了你踢下树去！”郭繁气极败坏地指着清枫的鼻子说。
“对不起，当我没说过。”清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道歉讨饶。
林子里的狼嚎渐渐减少，分不清是近是远，最后只剩下零星的一两声嚎叫。
有可能是狼群已在别处得了食，或是毫无斩获放弃离开了，但也可能是已经没有必要再彼此呼叫了，因为狼群已经集结完毕。
到底是哪一个？天亮后他们会看见出林的生路，还是密密匝匝的一圈野狼？
“现下就只有等天亮了。”清枫喃喃自语道。
郭繁缩起了肩膀，静静坐在黑暗中，秦吉了停在她手臂上，不安地转动小小的脑袋。
一切都静了下来。他们心里都明白，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要是狼群没有过来，那便无事。要是已经来了，现在丢下诱饵只会被发现行迹。
清枫老觉得树下不时传来细微的窸窣声，他无法分辨那是风吹过草丛、走兽蹑足而过，还是狼群饥饿的脚步。
或者这些声响只存在于他彷徨的心中？会不会在树下的是一群失去双眼的孤魂，在狼群出没的林子里徘徊不已？
“没事儿，我不怕。”郭繁小声地对自己说。
自从哥哥不在了，她成了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学会了这么对自己说。
停在她手上的秦吉了偏着头看她，张嘴说：“繁儿不怕，哥在这儿。”
郭繁一听见这话就僵住了。月光下她绷紧的脸像是覆了一层冰霜那样。
这是什么切口？清枫也愣住了。不是切口鸟不会答应的。应该是郭繁教给它的，但这恐怕不是寨里那重重密门暗道的切口。
“没错，我再也不怕了。”郭繁轻声地说着，一只手抚过秦吉了眼后的那道黄色羽毛。
清枫很清楚那种感觉，在那鸟房里他也差一点就伸手捏死那只乱说话的扁毛畜牲。他明白有些话语可以轻易地钻进心里，不论说出来的人知不知道话的含义。
郭繁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在秦吉了的脖颈处收拢，她面无表情地掐住了那只鸟。白色的指头沉进漆黑的羽毛中，秦吉了徒然地拍动翅膀，黑眼珠木木的，像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鸟儿不明就里地吐出最后一句话：“繁儿不怕。”
郭繁没有哭也没有笑，但清枫看见她掐住鸟就知道，她心里有道门打开了，关也关不上，里头不断涌出的东西会让一切分崩离析。
因为说出了正确的切口，却打开了错误的门。
秦吉了黑缎似的羽翼无力地垂落然后不动了，郭繁把鸟抓在手里什么也没有说。
清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要想到自己也可能露出那样兽一样的表情，他就打心底感到害怕。
天就要亮了，有一匹孤狼在很远的地方长嚎。
天空渐渐发白，清晨的日光在朝霞的边缘染出一抹温暖的色彩，清枫的心却打从深处凉了起来。
郭繁有些心虚地笑了笑说，“我这人记性差，以前出来进去都是靠手下记着切口，要我自己一个人，到第三道门我就答不上来了。”
要硬闯还是闯得过吧？清枫心想郭繁一定是不想多伤人，所以才不愿意硬闯。
“姐姐，你人真好。”
“唉，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要是我狼王帮里，遵守帮规就是兄弟，背叛狼王帮，就是仇敌，就只是这样而已。”
郭繁若无其事地说，神色没有丝毫改变。
清枫心里有一点寒意，很慢很慢地从深处扩散开来。
他本来以为这种恐惧是因为想起了郭繁的帮规，活活挖出眼珠子、推人去喂狼那事，但并不是，那恐惧是来自他自己。
他在刑场上杀了红涟。
他知道红涟武艺高强，她所说的复仇者，定非等闲之辈，所以他至今不敢回家。
一方面是怕真有人追来，打斗之时殃及家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清嘉。
他设计官府的人马去对付名剑红颜的主人，等他们两败俱伤才夺取红颜，去换顾家一家的命。
那一天尸横遍野，清嘉露出了怨悔的眼神。郭繁也是这样，她知道不能随便杀人，但为了她哥哥，她便看不见这个道理。
清枫察觉眼前这个看似天真的女人，和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只有一线之隔，现在还知道在某个界线内有伦常存在，但这良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吞噬，就像是没有眼珠的人孤独地行走在山林里，随时会被狼群吞噬一样。
“没有让他们活命的道理。”郭繁平静地这么说的时候，双眼就像是黑暗中的兽一样，失去了人的表情。
我也曾经露出这样兽一样的脸吗？这个念头就是清枫心底的那一点寒意，渐渐渗透，在心中扩散开来。狼嚎的声音好像又近了一点。
“这样下去就不好办了！”郭繁用很小的声音喃喃地说。
要是天亮前就被发现，他们不能移动，狼却有时间集结，狼群会全部聚集在树下，那时候就不是郭繁袖中的弹丸和清枫腰上的刀可以打发的数量了。
“姐姐，万一被发现了，不如想法子诱开狼群吧？”清枫吞吞吐吐地说，“比如把鸟杀了，远远丢开，引开狼群的注意力。它们在这附近得了食，就会快快通过。”
这是流浪的乞丐和骗徒都知道的事，在道上遇劫，就要立刻交出小钱，盗贼看他们身上穿得破，就不会再为难他们。
所谓的掠夺者都是集中有限武力展现强大力量，借以胁迫他人，为了少白费工夫，会很快转移目标。
“闭嘴！这鸟可是我从小养大的，再啰唆我就剁了你踢下树去！”郭繁气极败坏地指着清枫的鼻子说。
“对不起，当我没说过。”清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道歉讨饶。
林子里的狼嚎渐渐减少，分不清是近是远，最后只剩下零星的一两声嚎叫。
有可能是狼群已在别处得了食，或是毫无斩获放弃离开了，但也可能是已经没有必要再彼此呼叫了，因为狼群已经集结完毕。
到底是哪一个？天亮后他们会看见出林的生路，还是密密匝匝的一圈野狼？
“现下就只有等天亮了。”清枫喃喃自语道。
郭繁缩起了肩膀，静静坐在黑暗中，秦吉了停在她手臂上，不安地转动小小的脑袋。
一切都静了下来。他们心里都明白，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要是狼群没有过来，那便无事。要是已经来了，现在丢下诱饵只会被发现行迹。
清枫老觉得树下不时传来细微的窸窣声，他无法分辨那是风吹过草丛、走兽蹑足而过，还是狼群饥饿的脚步。
或者这些声响只存在于他彷徨的心中？会不会在树下的是一群失去双眼的孤魂，在狼群出没的林子里徘徊不已？
“没事儿，我不怕。”郭繁小声地对自己说。
自从哥哥不在了，她成了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学会了这么对自己说。
停在她手上的秦吉了偏着头看她，张嘴说：“繁儿不怕，哥在这儿。”
郭繁一听见这话就僵住了。月光下她绷紧的脸像是覆了一层冰霜那样。
这是什么切口？清枫也愣住了。不是切口鸟不会答应的。应该是郭繁教给它的，但这恐怕不是寨里那重重密门暗道的切口。
“没错，我再也不怕了。”郭繁轻声地说着，一只手抚过秦吉了眼后的那道黄色羽毛。
清枫很清楚那种感觉，在那鸟房里他也差一点就伸手捏死那只乱说话的扁毛畜牲。他明白有些话语可以轻易地钻进心里，不论说出来的人知不知道话的含义。
郭繁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慢在秦吉了的脖颈处收拢，她面无表情地掐住了那只鸟。白色的指头沉进漆黑的羽毛中，秦吉了徒然地拍动翅膀，黑眼珠木木的，像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鸟儿不明就里地吐出最后一句话：“繁儿不怕。”
郭繁没有哭也没有笑，但清枫看见她掐住鸟就知道，她心里有道门打开了，关也关不上，里头不断涌出的东西会让一切分崩离析。
因为说出了正确的切口，却打开了错误的门。
秦吉了黑缎似的羽翼无力地垂落然后不动了，郭繁把鸟抓在手里什么也没有说。
清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要想到自己也可能露出那样兽一样的表情，他就打心底感到害怕。
天就要亮了，有一匹孤狼在很远的地方长嚎。
天空渐渐发白，清晨的日光在朝霞的边缘染出一抹温暖的色彩，清枫的心却打从深处凉了起来。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