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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坑你没商量

    三皇子笑意晏晏,声音温和动听,宛如天籁,面庞俊美得不同寻常,剑眉轻扬,星眸闪烁,透着迷人的光芒,这光芒让在场的众多贵女神魂颠倒、如醉如痴,冀忞身后不知是谁,呼吸急促,一声急似一声,耳后和脖颈有一丝丝热气次第而来。

    要不是担心在皇子面前、在齐府失仪而得不偿失,这些贵女恐怕是要扑上来了。难怪古有“看杀卫玠”。美貌对于女人,也是一样无法抗拒。

    当年,北方燎戎族的单于燎光年仅七岁,其长姐镇国长公主燎霞摄政,燎霞向往中原文化,愿与大周结秦晋之好。单于年幼,长公主代替弟弟前来觐见和亲。

    朝堂上,燎霞长公主对三皇子一见倾心,当场表示,愿做藩属,永卫大周北疆。

    可是,三皇子对燎霞避之如洪水猛兽,不知是为了让燎霞公主死心,还是确实喜好男风,总之,后来,四皇子娶了燎霞公主。而皇上对三皇子从此冷淡下去,一直到最后,三皇子都几乎是在宫外的府中软禁,不得入宫。冀忞因此没能在宫中见到这位美貌的三皇子。而宫中人也对三皇子的事情讳莫如深。

    被这样的倾世美男温柔对待,冀忞一丝一毫都感受不到欣喜,相反,阵阵凉意从脚底上延,直至后背,每一个毛孔都弥漫着彻骨的寒冷。

    三皇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把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岂非“此兒欲踞吾著炉炭上邪”(这是要把我放在炉火上烤啊!)你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这些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丫头们恨死我、弄死我吗?

    冀忞面无表情上前一步,低头、垂眸,屈身下拜,口称:“臣女冀忞拜见三皇子殿下!”

    一声林籁泉韵之音轻轻响起:“忞儿小姐不必多礼,这是在相府,不是别处,不必拘谨。论起来,你也应该称我一声表哥。”

    “咕咚!”后面不知道哪位贵女晕倒了,顿时响起一阵惊呼声。齐月娇忙打发身边丫鬟将人扶了出去。

    至始至终,三皇子等人及冀忞似乎都没有看到一般。

    “谢三皇子!冀忞不才,但闻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故礼不可废。”冀忞闷声应道。

    “不识抬举!你是个什么东西!”身后传来一声娇叱。

    周彪、周桓和齐月朗俱是一惊,即使一直落目在三皇子身上的宁晓涛也移开眼睛,齐齐望向这边。

    冀忞没有回头,挺直身子望着三皇子,三皇子依然言笑晏晏望着冀忞,如果不是初次见面,恐怕在场的人都会把三皇子的笑当做“含情脉脉”。

    这花厅里齐氏兄妹是主人,但是众小姐在此,齐月朗不便发作,不得已齐月娘只得出面解决:“关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是在花厅着了凉?翠莲,陪关小姐去后堂歇歇。”

    关静秋!饶是冀忞镇静,身子也生生一颤!

    福远宫的关才人!当年,在自己被诬陷“私藏贡绢、中饱私囊”的时候,在贺兰皇后面前,在全体宫妃面前,关静秋当众一跪,告发冀忞“夹带私藏”!

    无疑,是焦贤妃为了跟自己撇清关系,急于把自己的罪名坐实。自己居住的芩石轩发现了大量的“羽丝”丝帕,说到底,真正追究起来,焦贤妃也脱不开干系。

    单凭“物证”不足以把自己这个九品的美人、礼国公的外孙女置于死地。还需要“人证”。关静秋为焦贤妃出了力,自然有她的好处。

    关静秋跪在贺兰皇后和贵淑德贤四妃面前,头磕得出了血,

    信誓旦旦、绘声绘色地描述冀忞怎么在夜里偷偷地将“丝帕”藏进卧房……

    鲜血,红艳艳地顺着鼻梁、眼角往下流,看得人怵目惊心,一个进宫不久的才人,还年轻貌美、鲜翠欲滴,还没来得及被宠幸,就连容貌都顾不上地哀告,可见多么地情真意切!谁会不动容,谁会不相信!

    末了,关静秋还悲愤地叱骂冀忞:“……你丢尽了礼国公和镇远将军的脸,无羞恶之心,非人也,你如此不知廉耻,不配与我等一起服侍皇上,求皇后娘娘快快将她打进冷宫赐死,以正宫规!”

    身边也有几人随声附和!

    冀忞呆呆地望着这个前几天还与她“姐姐妹妹”亲热称呼的关才人,大脑中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许久之后,在与璐太妃说起此事,冀忞还懵懂地问璐太妃“我哪里得罪过关才人?还是我外公我父亲得罪过关才人的父兄?或者是有谁挑拨离间,让关才人对我如此仇恨,要置我于死地?”

    璐太妃轻叹一声:“都不是。”

    看着冀忞诧异的神情,璐太妃接着道:“焦贤妃需要一个人背锅,你是最合适的那个。”

    “可是,我背了这个锅,会,死的”冀忞声音颤抖,费力地吐着“死”字。第一次,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璐太妃平静地看着她:“你的死活,跟焦贤妃没有关系,她不需要关心你的死活。”

    “可是,她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冀忞还是不懂。

    璐太妃剪下一个枝条“她并不是为了对付你,而是保她自己。丝帕的事情,她怕皇上责怪她御下不严,影响皇上对她的宠爱。”

    “她贵为四妃之一,即使藏了丝帕,也罪不至死。”冀忞不解。

    璐太妃微笑:“宫中的人命最不值钱,宫中也最不缺倾国倾城的美人。焦贤妃,不是最美,家世又不是最显赫,她又有野心,想让儿子当太子,当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行差走错。”

    “可惜,”璐太妃把剪下的枝条递给冀忞:“焦贤妃的脑子与她的野心不匹配。她生生被人耍了还自作聪明。她看到丝帕在你的院子里,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她最关心的是有人这么做是为了陷害她。”

    冀忞迟疑地接着道:“毕竟我一个刚进宫的九品的小美人,没必要为了我费这么大的周折?”

    璐太妃点头:“但是焦贤妃对怎么化解这场危机无计可施,只能用你的死,彰显她的秉公灭私,从而堵住别人的质疑。”

    “所以,关静秋,就做了她的马前卒?替焦贤妃说出想说的话?”冀忞有点明白了。

    璐太妃很欣慰地笑了:“还不算笨!”

    思及至此,冀忞心道:这一世,关静秋,又做了谁的马前卒?

    目光一一扫过周彪、三皇子、周桓、齐月朗和宁晓涛,再一一扫视回来,最后停留到周彪的身上,冀忞淡淡一笑:“世子表哥,刚刚花厅中响起了犬吠声,可是相爷府上看家护院的狗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