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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情深义重

    耳边传来瓷器磕碰的清脆声,千盏醒来时,烬丝正在榻边给她晾药。

    她睁开眼,愣了好一会儿,脑中昏昏沉沉,坠得生疼,动了两下想要爬起,却觉浑身发酸。她瞧了眼烬丝,揉揉额角,嗓音有些干涩:“我这是...怎么了?”

    烬丝见状忙端了药来,腾出一只手来探探她的额头,吁了口气:“你高烧不退,已睡了三日了,可算是醒了。”

    千盏迟疑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被那苦味呛得直皱眉。她抹抹嘴,思考了半晌:“我只记得...我原先似是在玄间大人那处,同他说了几句话,后头的事便记不得了......”

    烬丝点点头:“便是神尊大人将你送回来的,那日你染了伤寒,然后昏在了他那处。”

    “这样么...”千盏晃晃脑袋,这身子怎的这样弱,动不动就伤寒,大约是先前天火之劫落下的伤还未完全恢复过来罢。她复又倒了下去,拉过锦被盖上:“今日武修怕是练不成了,我还得躺躺,烬丝你去拿几本心法来给我瞧瞧罢。”

    女子叹了口气,去将窗户开了条缝,又来替她掖上被角:“心法明日再说,你先将烧退了,晚些我去叫斥紊殿下来瞧你。”

    千盏“唔”了一声,虽有不甘,还是乖乖翻了个身闭上眼,睡着之前将脑袋里的事情转了转,那日在玄间荒那处说了些什么来着......

    啊,对了,苍梧之渊。

    在榻上连躺了三日,这烧终于是退干净了。每日里除了用膳沐浴,余下的时候烬丝都会兢兢业业地将她按回榻上,说是神尊大人特别吩咐,她这回病得不轻,必须细心将养,不得有半分劳累。

    期间斥紊不时来瞧她,照例带了两坛子好酒,却是被烬丝勒令不许给千盏碰。于是这小子只得取了两个烫金青瓷碗满上,自己同自己碰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得知你卧病在床,本大爷心下亦担忧不已,唯有每日借酒消愁,不惜损害自己的身子,只盼你能快快好起来。”

    千盏喝了口茶,一头黑线:“你小子只是自己想喝酒罢。”

    斥紊又苦兮兮道:“你看本大爷这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浓浓情意,你该如何报答?”

    千盏实在不晓得他趁她卧病期间一个人喝独酒与两肋插刀这个词有何关系,不过还是挑眉瞧他:“你想如何?”

    少年抹抹嘴道:“以后练功能不能不要拿本大爷当靶了?”

    “你不当靶谁当靶?烬丝平日里忙,此处就属你最闲。况且,我何时打伤过你了。”

    斥紊一面颓丧:“你不懂,被女人吊起来打是耻辱!”

    “好罢好罢,那以后不吊起来嘛。”

    他于是悲愤地嚷起来:“啊!荆未欺负我!连你也欺负我!本大爷这皇子怎的当得这般屈辱!啊!我的心好痛!啊!我对不起我的父王母妃!啊——”

    “晓得对不起你父王母妃还整日游手好闲?”千盏笑起来,一脸嫌弃的睨他,“别嚎了,再过两日荆未就该来玄山玩了,到时候我再替你说说话。”

    斥紊一听,苦瓜脸顿时变得比翻书还快,当即放下酒碗,两眼一阵放光,开始比划:“对哦对哦,那本大爷可得好好准备!今日来正好便是想与你说这事儿,本大爷最近学了一招气吞山河,你数三个数,我便能将这坛子酒喝光!你说本大爷若是给荆未表演一段,她是不是就会为我的阳刚之气所折服了?”

    千盏默默扶额:“我觉着你这阳刚之气似乎用错了地方...”

    ......

    眼下终于可以将自己从被褥里剥出来了,千盏心下大快,迅速梳洗了一番,出门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欲往斥紊那处去继续“修炼”他。

    刚一出院,便见一行仙娥手中抬了好几个大箱子,从她眼前匆匆经过。

    这行仙娥似是新来的,千盏瞧着面生,于是她心下好奇,便喊了领头的那个问话:“咦,你们是新来的么?这箱子瞧着挺沉,里头装的是什么?”

    那仙娥垂头答:“回神姬,小仙们是凝公主的侍女,里头是神尊大人要的红布绸与红灯笼,还有一些翡翠玉器。”

    千盏奇道:“玄间大人要的?他要这些东西作甚?”

    仙娥答:“是用来装饰宅邸,做庆办喜事之用。”

    千盏于是大为疑惑,她抬眼往院外望了望,确实有几座廊桥已挂上了红绸,迎风飘动,甚是扎眼:“喜事?...谁要办喜事?”

    “是妾身,”此时,身侧一个声音飘来答了她的话,千盏转眼瞧去,正见颜凝信步而来。她上前打了个招呼,看了那些箱子一眼,含羞地掩嘴笑道:“玄间大人也真是的,非要弄得这样大阵仗...实在是叫人害羞得紧。”

    接着颜凝挥了挥手示意仙娥退下,她静静地瞧着千盏,脸色似乎有丝异样,不过很快便又声音柔柔:“下月初二,玄间大人便要与妾身成婚了。”

    千盏闻言呆了,脑子一片空白。

    ......成婚?他要......成婚了?

    她立了半晌,方回过神来,张了张口,发现喉头干得说话都有些困难。

    良久,她僵硬地翘翘嘴角,吞咽了好几下,才干哑地道了声:“...恭喜。”

    颜凝与她弯眉笑笑,算是表示感谢:“这几日宅子里忙进忙出的,没有叨扰到千盏妹妹休息罢?听闻妹妹染了风寒,身子可好些了?”

    千盏垂眸,早便决定要远离他,他既成婚,那与她又有何关系呢?眼下自己再无必要去想些什么,挂念些什么了。

    她于是稳了心神,强令自己若无其事地笑笑,低低道:“有劳公主挂心,已经全好了。”

    原以为寒暄几句就该走了,却见颜凝似乎还未有离开之意,千盏以询问的眼神瞧她,却见她笑容暗减,与她道:“其实妾身今日前来寻你,便是为了妾身与玄间大人的这桩婚事。”

    “...怎么?”

    颜凝看着她,道:“我知晓我不在的这些年岁里,玄间大人必感寂寞,我也知晓他之前与你有些情谊,男人么,都是这般,偶尔寻些慰藉,我也不会怪他。只是当初他说过,会将全部的爱都留给我,因此,我不希望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与他曾经有过瓜葛的人。”

    千盏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她一席话无非两层意思,一是玄间荒对自己的种种不过是寂寞使然,当不得真;二是现下正牌伴侣回来了,便容不得自己这个“有过瓜葛”之人了。

    千盏面无表情,只道:“你欲如何?不妨直说。”

    “我希望,我们大婚之前,你能够离开。”颜凝脸色渐冷,一字一句道。

    千盏盯着她,片刻:“好。”

    颜凝的脸色和缓了些,仿佛方才的冷意只是幻觉,她接着又带了些歉意地笑笑:“其实这原本也是玄间大人的意思,但他碍于情面不便亲自与你说,便只好由妾身来唱这个白脸了。千盏妹妹离去时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与我说,我们会尽力补偿你的。”

    这“补偿”二字听得千盏顿时冷笑一声,她吸了口气,神情转为漠然:“我并无缺损,不需要你们补偿。其实不必你来赶,我也正有离开之意。”

    她实在不想再呆在此处,故而转身离去,见颜凝还欲说些什么,她只搁下一句:“公主且放心,下月初二前,你与玄间荒必再见不到我。”

    斥紊见着千盏进来,蓦地从座上弹起躲出去老远,过了会儿,见她闷声不响,复才小心翼翼地探出来,疑惑地瞧她:“...怎么了?”

    千盏垂着眼,沉默良久,道:“我要离开玄山了。”

    斥紊听了十分兴奋:“去哪儿玩儿?带上本大爷呀!”

    千盏叹了口气,与他解释:“我是说,再也不回来了。”

    “啊?为何?”斥紊愣了,半晌,他想明白过来,“是因为那狐女?”

    少女眼睛瞥向别处,不置可否。

    他于是皱眉:“那你准备去哪儿?你晓得那陵煊一直在盯着你,说不准你前脚踏出玄山,他后脚就将你逮了去。”

    千盏道:“我离开此处,便是要去寻他报仇。”

    “啊?!”斥紊惊了,瞪着双桃花眼,不敢相信地瞧她,“天帝都尚不能将他捉拿归案,你...你如何能行?”

    “万事总有个法子,今日来寻你便是想与你商讨商讨。”千盏示意他过来,就着方几坐下,她缓缓道,“我思考了一下,要想对付陵煊,最关键的便是要解决两样东西,一是他养的血罗刹,二是他手中的璇玑天眼。”

    斥紊点点头,表示赞同,转而却道:“可你也瞧见了,那血罗刹个个残暴好战,一只便能抵上百魔兵,你预备如何对付?”

    千盏继续解释:“那血罗刹乃是以血饲养,以魔力驱使的傀儡,且虽凶狠善战,却只知蛮横拼杀至死,并无智慧。既是傀儡,那我只需切断操纵者手中的牵线,这些罗刹便不再具有威胁。”

    斥紊抚了抚下巴,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你要隔断陵煊驱使血罗刹的魔力?”

    “不错,只是你是否知晓有何方法可以阻隔魔力?”

    他挠挠头,撇嘴想了一会儿,随即打了个响指:“本大爷听闻鹤族有一灵石名曰女娲石,可净化周遭一切魔气。我想你若是带着它,那血罗刹必无法近你的身。”

    千盏闻言眼睛一亮,高兴地道:“太好了,正好荆未马上要来,不知能否向她讨来借用几日。”

    斥紊却仍是不放心,他一脸担忧地提醒她:“虽说陵煊与魔族有染,可他到底修的仙法,且又有璇玑在手,女娲石只能保你不被魔力所伤,但他若以仙法与你为战,你可怎么办?”

    “说起璇玑,我们尚不知晓他是否已经掌握了运用璇玑力量的方法,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会事先将它偷出来,只要女娲石在手,便是有再多的血罗刹把守,也不足为惧。”千盏有条不紊地说着她的计划,末了顿了顿,“至于斗法么,我也未必会输。”

    斥紊惊讶地挑眉瞧她:“哦?你有把握与他斗法?”

    她浅浅一笑:“你猜我元极经修到了几重?”

    “几重?”

    “六重。”

    “这么夸张?!”斥紊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不敢相信地捂面大喊,“我听闻太上老君也不过修到第八重,你居然...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这话怎的听着有些别扭,不过权且是当他在夸她罢。千盏想着时间不多了,回去还得好好做些准备,便起身道:“我去给荆未传封信,初一便动身。”

    斥紊掐指算了算:“初一...那不是只剩三日了么!”

    千盏起先还担心女娲石不好外借,不过荆未在收到信的第二日便来了,虽说见着斥紊依旧是一通横眉竖眼,但她二话不说便将女娲石交给了千盏,她说这灵石正好是她爹收藏的,拿出来用几日应该不打紧。

    斥紊惊道:“这宝物竟是你偷的?”

    荆未瞪他一眼:“偷你个头!这女娲石虽说是上古洪荒时期传下来的宝物,但其实上头的灵力已所剩无几,实际用处并不大,如今也只是摆着好看罢了,我爹也从不去管它。”

    斥紊立刻作谄媚附和状:“是是是,历史价值大于实用价值!”

    荆未睨了他一眼,转而瞧向千盏:“你想拿它做什么?”

    千盏于是将自己的计划又与她细细说了一遍,接着补充道:“魔界此行最多十日,一旦结束,定将女娲石原封不动地归还。”

    荆未对女娲石倒不甚在意,但对她的计划还是十分担忧:“这女娲石需要源源不断地输送灵力来激活结界,且它的净化范围十分有限,顶多比你人再大那么一圈,到了魔界并不能时刻护你周全。”

    看着她给自己比划了一圈,千盏笑了笑:“这便够了。”接着她望了望外头的景色,轻叹一声,满怀歉疚,“原本还答应过要带你游览玄山,可现下......实在是抱歉了,后头便让斥紊陪你玩罢。”

    听了这话,三人之间一阵无言。

    忽而,却听斥紊一声叹息,他道:“虽说本大爷没你厉害,但眼瞅着好友只身一人身赴险境却不是一个铁血男儿能做出来的事儿...这两日我想了想,还是应当与你同去,魔界那处人生地不熟的又危险重重,你得有个人照应。”

    千盏闻言心中一动,却摇头:“这是我自己的事,怎好累你也卷入......”

    不待她说完,荆未亦道:“咱们是好友,必不会任你一人承受这么多,我也要与你同去,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况且,陵煊这档子事牵扯的可不止你一人。”

    千盏怔了怔,瞧着神情肃然的二人,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良久,她朝他们深深地福了一福,声音有些哽咽:“那我在此谢过了......我翡宫盏发誓,定当拼尽全力不让你们受到分毫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