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风云突变
除了偶尔指点两下，神尊大人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悠哉哉的。因为要借着“护身符”的仙气护体，千盏便不能离开他太远。于是在练武之余，千盏休息时间的一项主要活动便是观察神尊大人在做些什么。
一日，千盏见他手上那卷翻翻覆覆至少看了七回的经卷，便好奇地想瞅瞅是什么有趣的话本子。
神尊大人将书借于她时嘱咐道：“有些易于混淆之处我已做了批注，你可加以参考。”
然而在她兴致勃勃地翻了三页满是“九宫八风”、“二爻三叠”的经卷后，当晚便还了回去。
又一日，神尊大人化了张棋案，坐在那自己同自己对弈。千盏正练得乏味，于是凑上前去：“这种棋我们夫子教过的，是不是将对手的棋子围起来吃掉就行了？你一个人下多没劲呀，要不要与我对一对？”
半个时辰后，少女沮丧地望着满盘惨败的黑子撇嘴道：“知道你棋艺好，也不晓得让我一些，实在没劲。”
对面的神尊大人却嘴角微微抽蓄：“你下得毫无章法，我本无从下手便只好跟着你胡乱落子，如此你竟也能输成这样......”
千盏渐渐觉得玄间荒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拒人千里，通常只有在遇到敌人时才摆一张臭脸，平日里除了面上冷淡些外倒也不难相处。
十多日的勤勉修习，又获神尊大人的指点，千盏的武技可谓是突飞猛进。此外，她还有一个发现，那便是神尊大人好饮酒。
这晚星繁月朗，空气甚是清爽，无垠湖畔立了一座茕茕小亭。酒盅里的清液映着月色，散发出同湖面一样的粼粼清辉，似是嵌在丝绸上的斑驳光点。
神尊大人懒懒地倚着亭中美人靠，一杯接一杯，甚是闲适。
悠悠酒香中融合着沁心桂香，熏得千盏有些朦胧。这桂花据说是九重天上的瑶池水养出来的，百年一开花，采下来后由仙界的酿酒一把手酌清太仙酿制而成，实乃天上地下最清最醇的仙酒。
千盏坐在凭栏上呆呆地想，若是自己能运用仙术就好了，如此便也能顷刻将喜爱的吃食摆上一摆，且近日的清茶淡饭使得她对碳烤芦花鸡尤其想念。
然则元神这东西却不是说解印便能解印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等个机缘，待她自己冲破封印，旁人是断帮不上忙的。不过到底需得寻个何种机缘，一时却找不出个头绪来，只得暂且搁置着，保不准哪一日她受了什么刺激，便冲破了。
“小鬼，”沉沉的嗓音仿佛慵懒伏卧着的困兽，忽而扬起的兽尾扫过少女的脸庞，挠得她麻麻的，于是回过神来，“替我斟酒。”他微微抬手将酒盅往她跟前递了一寸。
“...你才小鬼。”千盏白了他一眼作为反驳，却还是乖乖取过酒壶，仔细替他斟满，玉液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弧线，酒香花馥，甚是浓郁，让她也不禁饱嗅了一口，她望了望天，“快过亥时了，咱们何时回房？”
神尊大人半垂眸光，淡淡地看着酒盅：“最后一夜，便在此处好好享受一番月色罢。”月色幽幽，酩香盈盈，浸润着他赤色的眸子。从眉骨到下颌，仿佛是这世间都无人能及的轮廓，千盏看得有些出神。
九天八荒之中，再有气韵的神仙，再擅邪魅的妖魔，此时同他相比，都不过尔尔罢。
“你喝多了。”千盏别开目光，低低地道，随后又自觉地将递过来的酒盅斟满。
“不尝尝么？”神尊大人并未将手收回，却是将酒盅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这可不是凡界俗酒比得上的。”
这香气确实勾起了她的馋虫，她在建叶时常与伙计们喝酒，虽不能称得上千杯不倒，但酒量其实还不错。她接过酒盅，仰头一口灌下，便立刻被辣得蹙起了眉，似是一颗火苗划过喉间。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了些。”还以为是甜酒，原来桂花酒也能这么烈的吗？她忍不住咳了几下，连忙喝口水顺了顺。
神尊大人眼里于是噙了丝笑。
千盏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丢人，撇撇嘴，换了个话题，回到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上，“你觉得我明天...能行么？”
他沉吟了一会儿：“唔，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
“伸手。”他说着，指尖在少女的手上画了个印，随即一道光痕沁入了她的掌心之中，“明日峙礼上你可催动一次我的法力，刀剑无眼，以防万一。”
原来他还想得挺周到，千盏不禁有些感动，握了握拳，点点头道：“我会尽力的，掉皮掉肉也定不掉我们玄山脸面！”
“已经是玄山的人了？”神尊大人挽起唇角，“真要你打赢也不大可能，别败得太难看便好。早些休息，太清境的日出可是在八荒看不到的。”
......
千盏醒来之时，旭日已升起了一大半，犹如一枚火红的巨轮从无垠湖中分水而出，如焦如炬，泼红了半边天幕。静坐于亭前的褐色背影与硕大的日轮相叠，好似一副水墨丹青。少女睡眼惺忪，眯着眸子静静望着这分外耀眼的景象，恍惚间竟隐隐觉得，在记忆的某个深处，这景象似曾相识......
良久，待日头完全悬起，神尊大人才示意她该走了。
方才起身，天上忽而落下一个仙童，他踉踉跄跄地跌下云头，扑到神尊大人脚下。一张脸抬起来，竟满是血污，他急急道：“神尊大人，救救我家天尊！”
“怎么了？”
“昨夜魔君仇因闯入玉虚宫，将元始天尊打成重伤，小仙听闻这几日神尊大人来了太清境，故赶来求救！”
神尊大人闻言，一把揽过千盏，腾云疾驰直冲玉虚宫。
玉虚宫内一片狼藉，几案摆设皆是横七竖八破碎不堪，连殿门都被扯下来半扇。殿中一位白发老者倒在地上，腹处被掏了一个洞，淋漓鲜血染红一片白须，气若游丝。
神尊大人两步上前，掌心聚气，覆于那老者的腹处。
过了一刻钟，他才缓缓转醒。
千盏担忧地扶他：“天尊，没事罢？”
原始天尊艰难地坐起，看清了来人，白须颤抖地道：“无碍...原来是玄间神尊，有劳了...”说罢，却是止不住咳了两声。
玄间荒环顾四周，见并无其他人影，想必那魔君仇因已经走了。他神色凝重地问：“天尊怎会重伤至此？”
“哎，都是老夫的罪过，”原始天尊苦笑一声，顺了顺气，继而道，“他昨夜潜入玉虚宫，趁我打坐冥想之际盗走打神鞭，才将我重伤。”运了运气，老人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有些好转。
“他大费周章，只是为盗一根鞭？”玄间荒蹙眉想了想，“若是魔族意欲发动两界战争，打神鞭却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天尊摇摇头，沉重道：“不，仇因的目标是...璇玑。”
神尊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盗走了天眼？”
“璇玑主神罚天劫，如今被他夺走，只怕是要对众生不利...”老人满面愁容，沉重地望了神尊大人一眼，“老夫会尽快将此事告知各界，共商对策......六界，或将面临一场劫难。”
一日，千盏见他手上那卷翻翻覆覆至少看了七回的经卷，便好奇地想瞅瞅是什么有趣的话本子。
神尊大人将书借于她时嘱咐道：“有些易于混淆之处我已做了批注，你可加以参考。”
然而在她兴致勃勃地翻了三页满是“九宫八风”、“二爻三叠”的经卷后，当晚便还了回去。
又一日，神尊大人化了张棋案，坐在那自己同自己对弈。千盏正练得乏味，于是凑上前去：“这种棋我们夫子教过的，是不是将对手的棋子围起来吃掉就行了？你一个人下多没劲呀，要不要与我对一对？”
半个时辰后，少女沮丧地望着满盘惨败的黑子撇嘴道：“知道你棋艺好，也不晓得让我一些，实在没劲。”
对面的神尊大人却嘴角微微抽蓄：“你下得毫无章法，我本无从下手便只好跟着你胡乱落子，如此你竟也能输成这样......”
千盏渐渐觉得玄间荒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拒人千里，通常只有在遇到敌人时才摆一张臭脸，平日里除了面上冷淡些外倒也不难相处。
十多日的勤勉修习，又获神尊大人的指点，千盏的武技可谓是突飞猛进。此外，她还有一个发现，那便是神尊大人好饮酒。
这晚星繁月朗，空气甚是清爽，无垠湖畔立了一座茕茕小亭。酒盅里的清液映着月色，散发出同湖面一样的粼粼清辉，似是嵌在丝绸上的斑驳光点。
神尊大人懒懒地倚着亭中美人靠，一杯接一杯，甚是闲适。
悠悠酒香中融合着沁心桂香，熏得千盏有些朦胧。这桂花据说是九重天上的瑶池水养出来的，百年一开花，采下来后由仙界的酿酒一把手酌清太仙酿制而成，实乃天上地下最清最醇的仙酒。
千盏坐在凭栏上呆呆地想，若是自己能运用仙术就好了，如此便也能顷刻将喜爱的吃食摆上一摆，且近日的清茶淡饭使得她对碳烤芦花鸡尤其想念。
然则元神这东西却不是说解印便能解印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等个机缘，待她自己冲破封印，旁人是断帮不上忙的。不过到底需得寻个何种机缘，一时却找不出个头绪来，只得暂且搁置着，保不准哪一日她受了什么刺激，便冲破了。
“小鬼，”沉沉的嗓音仿佛慵懒伏卧着的困兽，忽而扬起的兽尾扫过少女的脸庞，挠得她麻麻的，于是回过神来，“替我斟酒。”他微微抬手将酒盅往她跟前递了一寸。
“...你才小鬼。”千盏白了他一眼作为反驳，却还是乖乖取过酒壶，仔细替他斟满，玉液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弧线，酒香花馥，甚是浓郁，让她也不禁饱嗅了一口，她望了望天，“快过亥时了，咱们何时回房？”
神尊大人半垂眸光，淡淡地看着酒盅：“最后一夜，便在此处好好享受一番月色罢。”月色幽幽，酩香盈盈，浸润着他赤色的眸子。从眉骨到下颌，仿佛是这世间都无人能及的轮廓，千盏看得有些出神。
九天八荒之中，再有气韵的神仙，再擅邪魅的妖魔，此时同他相比，都不过尔尔罢。
“你喝多了。”千盏别开目光，低低地道，随后又自觉地将递过来的酒盅斟满。
“不尝尝么？”神尊大人并未将手收回，却是将酒盅在她眼前晃了一晃，“这可不是凡界俗酒比得上的。”
这香气确实勾起了她的馋虫，她在建叶时常与伙计们喝酒，虽不能称得上千杯不倒，但酒量其实还不错。她接过酒盅，仰头一口灌下，便立刻被辣得蹙起了眉，似是一颗火苗划过喉间。
“酒是好酒，就是太烈了些。”还以为是甜酒，原来桂花酒也能这么烈的吗？她忍不住咳了几下，连忙喝口水顺了顺。
神尊大人眼里于是噙了丝笑。
千盏觉得自己这反应有些丢人，撇撇嘴，换了个话题，回到自己最担心的问题上，“你觉得我明天...能行么？”
他沉吟了一会儿：“唔，还差一样东西。”
“什么？”
“伸手。”他说着，指尖在少女的手上画了个印，随即一道光痕沁入了她的掌心之中，“明日峙礼上你可催动一次我的法力，刀剑无眼，以防万一。”
原来他还想得挺周到，千盏不禁有些感动，握了握拳，点点头道：“我会尽力的，掉皮掉肉也定不掉我们玄山脸面！”
“已经是玄山的人了？”神尊大人挽起唇角，“真要你打赢也不大可能，别败得太难看便好。早些休息，太清境的日出可是在八荒看不到的。”
......
千盏醒来之时，旭日已升起了一大半，犹如一枚火红的巨轮从无垠湖中分水而出，如焦如炬，泼红了半边天幕。静坐于亭前的褐色背影与硕大的日轮相叠，好似一副水墨丹青。少女睡眼惺忪，眯着眸子静静望着这分外耀眼的景象，恍惚间竟隐隐觉得，在记忆的某个深处，这景象似曾相识......
良久，待日头完全悬起，神尊大人才示意她该走了。
方才起身，天上忽而落下一个仙童，他踉踉跄跄地跌下云头，扑到神尊大人脚下。一张脸抬起来，竟满是血污，他急急道：“神尊大人，救救我家天尊！”
“怎么了？”
“昨夜魔君仇因闯入玉虚宫，将元始天尊打成重伤，小仙听闻这几日神尊大人来了太清境，故赶来求救！”
神尊大人闻言，一把揽过千盏，腾云疾驰直冲玉虚宫。
玉虚宫内一片狼藉，几案摆设皆是横七竖八破碎不堪，连殿门都被扯下来半扇。殿中一位白发老者倒在地上，腹处被掏了一个洞，淋漓鲜血染红一片白须，气若游丝。
神尊大人两步上前，掌心聚气，覆于那老者的腹处。
过了一刻钟，他才缓缓转醒。
千盏担忧地扶他：“天尊，没事罢？”
原始天尊艰难地坐起，看清了来人，白须颤抖地道：“无碍...原来是玄间神尊，有劳了...”说罢，却是止不住咳了两声。
玄间荒环顾四周，见并无其他人影，想必那魔君仇因已经走了。他神色凝重地问：“天尊怎会重伤至此？”
“哎，都是老夫的罪过，”原始天尊苦笑一声，顺了顺气，继而道，“他昨夜潜入玉虚宫，趁我打坐冥想之际盗走打神鞭，才将我重伤。”运了运气，老人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有些好转。
“他大费周章，只是为盗一根鞭？”玄间荒蹙眉想了想，“若是魔族意欲发动两界战争，打神鞭却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天尊摇摇头，沉重道：“不，仇因的目标是...璇玑。”
神尊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盗走了天眼？”
“璇玑主神罚天劫，如今被他夺走，只怕是要对众生不利...”老人满面愁容，沉重地望了神尊大人一眼，“老夫会尽快将此事告知各界，共商对策......六界，或将面临一场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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