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文学青年 » 第十一章:灾区少年

第十一章:灾区少年

    本来想着起床这雨就能停了,谁知道这雨整整下了一夜,还伴随着三次余震,幸好我们身在救助营中,如果要在荒郊野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昨晚陪老汪起夜了几次,要说睡还真的没睡多久,甚至他们说晚上有余震我都没感觉。记得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广东河源发生了地震,我们高中也感到了震动,当时女生宿舍已经沸腾了,唯有我们男生宿舍连一盏灯都不亮,第二天教导主任就批评我们男生没安全意识,都怪我们睡得太死。

    早晨起来发现雨确实小了一些,我很喜欢下雨,都怪新海诚写的《言叶之庭》让我爱上了下雨,在某些方面不得不佩服日本作家的写作风格,景物描写,场景描写有时一笔带过,突出人物的对话和心理,特别是新海诚的第一人称心理描写把人物刻画得淋漓尽致。

    老汪早上和我唠叨了几句,便要出发了,怎么劝他休息都没用,最后还是跟着熊军和袁思平走了出去,我刚要跟着他们的脚步,几名志愿者把我们拦了下来,他们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似乎有些焦急“你们几个里面有老师或育儿工作者吗?”

    “怎么了吗?”老汪看了我们一眼又问志愿者。

    志愿者指着一旁的帐篷说“这里有一个小学的孩子,父母都在外地,老师为了救孩子们都牺牲了,这些孩子现在没有人带,他们也需要一些安抚,你们这里谁能做老师来照顾孩子一天。”

    袁思平找了个理由“那正好啊,老汪,你腰不是闪了吗?不如你来带孩子吧,今天就我们去协助救人好了。”

    “不中,我遇到孩子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最怕遇到这些孩子了。”

    志愿者不愿意在我们身上多费口水“我们不是要带孩子,我们需要一个细心的人帮咱们照顾孩子,因为孩子的数量有些多,得需要人有这方面专业的知识。”

    “也就是说不是谁都可以接着活儿是吧。”熊军突如其来的四川话让我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老汪还抱怨了一句“就你们这样子在这个地方找专业老师怎么找啊,进去问问吧。”

    志愿者点了点头道谢了一声便走进帐篷,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叫住了几个志愿者“那个,也许我可以。”

    “你可以吗?”志愿者看着我一脸邋遢的脸,似乎在质疑我“你有育儿或教师资历或经验吗?”

    “有,我虽然不是学师范的,但是我在加拿大的时候做过教师助理。”

    “是嘛,那太好了,那你跟我们来吧。”说完我便打算跟着志愿者去接下这个任务。

    老汪点了一根烟“想不到这小子还有点尿水呢,走吧,小子,好好干,咱们祖国的花朵就交给你了。”

    “哪有那么高尚,在哪儿不是第一线啊,如果你们需要我,随时让人来找我。”

    “好,那我们也不浪费时间了,咱们走了。”说完熊军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就离去了。说实话我并不感到轻松,虽说这不是个体力活,但是带孩子和挖人一样都不容易。

    走到一个活动板房之内,眼前的一幕差点没把我吓到,一个板房里聚集着60多个孩子,一旁还有一个志愿者正在安抚这几个孩子,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留着一头泡面头,全身白白净净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幕后工作者,不像我们在前线救援的,但是后勤也是救援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里面摆了几拍破旧的连排木头桌子和椅子,一看就是从学校的废墟里搬过来的,还有不少孩子都没得做只能坐在地上,看着他们脏兮兮的脸颊不时感到一阵心痛。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和我握了一个手,我主动开口“你好,我是刚调来的临时工作人员,我叫喻仲达。”

    “啊,喻老师,你好你好,我是师范学院的毕业生志愿者,我叫岑志强。”男子说话快得和打机关枪一样,但是我总有种感觉,他有些排斥我,不过我并不介意,毕竟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他交朋友的。

    我也客气地回了一句“岑老师,今天的工作还请你多指教啊。”

    “好的,你之前做过老师吗?”

    “做过教授助理,勉强可以。”

    “做老师可不能勉强,打铁还需自身硬,你的专业知识一定得强。”我第一次遇到说话比我还难听还直接的家伙,果然这趟旅行改变了我的脾气。

    我心里暗骂一声,嘴上说“专业知识还是有的,带孩子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今天跟我一起上课吧,”岑老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提醒我“当然带孩子顺便上课不是我们主要的任务,我们主要的任务是一会儿有一个拍抗震救灾纪录片的拍摄组来我们这里拍摄我们上课,你这一身也太脏了,把自己收拾一下,一会儿还要上镜呢。”

    你在逗我吗?我觉得有些不高兴,什么意思叫顺便带孩子?难道这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一个老师抢了戏子的活儿,真是够荒谬的,但是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要是发起火来这个营地都要爆炸,更何况这里的孩子本来就可怜就不要把自己的一些负面的情绪带到孩子们中间去了。

    此时门外的志愿者们送来一打一次性的勺子和碗,又端来了一大桶热腾腾的白粥和一筐馒头,这或许是我这两天以来看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就连孩子们看了也站起来露出惊喜的目光。岑志强看见了馒头便伸手拿了一个馒头啃了起来,志愿者刚要离去,岑志强便对志愿者大吼“喂,这里有孩子,你们不会给孩子盛粥吗?”

    “岑老师,外面还有许多物资需要我们搬运呢,实在忙不过来。”

    “开玩笑,我们是老师,我们是教书育人的人,不是护工。”突然发觉这个岑志强和疯狗一样,有些事情为了表面的和睦,真的懒得反驳。我拿着盛粥的大勺子冲志愿者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对着孩子们喊了一句“来来来,大家,过来吃饭了,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不得不说我在小孩子面前反倒更加和善,我都觉得此时的我是这么多年来最柔和的一天。这里孩子很听话,一个个排着队拿着小碗等候着,我就这样坐着盛着一碗一碗的粥,他们都很懂礼貌,打完粥之后还不忘说一句“谢谢老师。”唯有岑志强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把馒头递给孩子们。他们有些是少数民族的孩子,但是都是我们的同胞,在我眼里我们大家没有什么不同。

    好不容易把粥分完了,刚好一桶粥一筐馒头一点都不剩,就岑志强一个人吃了两个馒头。忽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老师,你也吃。”

    我低头一看,一个小姑娘冲我张嘴一笑,她大概也就6,7岁的样子,笑起来还缺了两颗门牙,但是那笑容却很甜,她给了我半个白面馒头。看着底下孩子吃的这么香我都觉得不太饿了,但是岑志强却替我回答了“没事儿,老师不饿,你自己吃吧。”

    说完岑志强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虽然我不太开心,但是也没必要发火,我们饿一两顿当然无所谓,只是再苦不能苦孩子啊。我看了看门外才发现慧苗一直在门外看着我,也不知道是偶然路过还是专门跑过来的,我突然想起了昨晚的尴尬,如果我是个随便的男子,如果她愿意的话,说不定慧苗此时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但是我就是这么一根筋的人,就和坚守梦想一样,我不随便,也不将就,不然害人害己,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这样吧,喻老师,你先给孩子们上堂你拿手的课,一会儿剧组来了,你在休息休息,我来上。”岑老师心里的小九九我早就知道了,无非就是想让我现在带孩子他休息休息,从来不喜欢“吃亏是福”这种说法,但是现在我只能百般忍耐,于是果断答应。

    我看着孩子们把饭都吃完,我才站起来用我最大的声音喊道“好了,孩子们,我们什么都不用想,就当做在学校里一样。我是你们的老师,我叫喻仲达,你们可以叫我喻老师,那么首先我可以来认识一下大家吗?”我指了指坐在前排最边边的一个刺猬头小男生说“就从你开始吧,你们学我说:我叫喻仲达,今年25岁。”

    “我叫索朗,今年6岁。”这名字是个藏族名字,原来索朗是个藏族孩子。

    “我叫李莹,今年9岁。”

    “我叫罗君怡,今年8岁了。”

    ……

    一轮下来我发现全班60多个孩子有一半都是藏族的孩子,也难怪玉树是藏族的自治区。一旁的岑志强也在一旁看着,但是论师范的理论知识,他还是胜我一筹,这个无可否认。

    我看着板房里还有一块破黑板,我拿起一只白色的粉笔说“好,我们来随便聊聊吧,讲讲语文的故事或者诗歌吧,语文你们肯定不陌生对吧。”

    “对!”所有同学一起齐声回答,有个小姑娘还举手说“老师,我们不仅学了拼音还学了好多好多的古诗呢。”

    我突然到一阵热情,能站在课堂上讲语文也是我的一大梦想“是嘛,我就很喜欢古诗文哦,要不你们给我分享一首?”

    “我来,”一时间课堂沸腾了起来,大家都纷纷举手踊跃回答,我随便点了一个同学,那个同学迅速站起来,来了一首李白的《古朗月行》“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右疑瑶台镜,肥仔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蟾蜍蚀圆影,大明夜已残。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此沦惑,去去不足观。忧来其如何,起床摧心肝。”

    我有些惊讶,想不到现在的孩子6,7岁能把这一首这么长的诗背下来,要我说现在一线城市的孩子从小就会泡妞,要说古典文学与学识还真没这些孩子厉害,说实话这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水平了。有一个孩子举起手来喊道“老师,我也会,我会杜甫的《绝句》,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我让孩子们稍稍安静了一会儿,我为他们鼓掌,突然觉得中华民族这么多年的文化真的博大精深,本以为我们的未来少年不会喜欢也不会传承,但是看到这帮孩子才觉得我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我想了想随即握起一根粉笔道“看来大家的古诗背的都特别的好,但是你们知道吗?每一首古诗里面都有一个故事,这些故事不仅写出了景色,情景,还有诗人的感想,今天我来分享给大家一个有趣的古诗,这首诗是我国唐代著名诗人杨炯创作的《从军行》。”

    我背对着大家把这首诗写在了身后的一块破黑板上,带着大家一起读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雪案凋旗画,风多杂鼓声。宁为百夫长,胜做一书生。

    最后那一句我把大家带动得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念了出来,这是我心中的一腔热血,能传达给孩子们该有多好。我指着黑板上的诗句说“我刚刚说了,每一首诗里都有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讲的是什么呢?有同学知道吗?”

    “老师,这个故事应该是讲一个人去当兵的故事。”一个小丫头举手站了起来,看我点了点头又坐了下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可能因为岑志强坐在后面摆那么大的架子可能就是为了看我出洋相的,所以我注意每一个措辞,但是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慧苗在隔壁的板房里,时不时地会偏头往我这儿看一眼。

    面对着一帮孩子,我依旧保持笑容,别让小孩儿看出我平时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我对大家说“确实,从军行,从意思上来看就是一个人去当兵的故事,故事讲的是咱们的诗人看见远处的烽火传到了他们国家的首都西京,古代人用火和烟来传达战争的信息,诗人看见了心中感觉非常的不平静,他看见将军士兵们手持兵符从皇宫辞去前往战场,攻打城池的士兵也无比勇猛,这样的日子里大雪纷飞,军旗也在雪中黯然失色,耳中传来的是狂风的怒吼与擂鼓的声音,诗人心想:我宁愿战场上做一名统领百人的小军官,也好过战时做一名碌碌无为的书生。“

    我这么说孩子们都听的无比入神,似乎就在听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一样,我没必要把每个字都解释给他们听,因为文学有时候太抠细节就会失去它本身的色彩,我觉得吗文学还是得给读者自己想象与理解的空间,所以所谓的语文考试阅读题的标准答案都是扯淡。

    讲了好久好久,我又带着孩子读了一遍,看着他们脸上少了些惊恐,或许我让他们暂时忘了我们还在地震的灾区之中或者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站在生死边界的灾难。一堂课下来讲得我口干舌燥,也理解了为什么老师都有咽炎,其实我早就体会过这种感觉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才真正明白这种感觉。下课的时候岑志强看了看表随后跑了出去,我也没理会他毕竟这家伙从骨子里透着一股让我觉得不喜欢的气息。下课了孩子也不愿意离开课室,他们都围着我,想跟我炫耀着他们学到的东西,甚至还有孩子提议说大家一起玩“救人木”,我心里惊讶了一番,这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游戏,没想到现在还有孩子记得,我印象中新时代的孩子每天都拿着手机平板电脑各种炫耀各种蹲在家里玩,谁还记得那些年我们玩了什么。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真的幸福,但是比起这里的孩子,我觉得这里的孩子更幸福,并不是说这里的孩子比不上一线城市的孩子,而是这里的孩子体会过自由,体会过真正的快乐,他们比大城市的孩子过的更加充实,毕竟大城市里有的东西这里都有,大城市没有的东西,这里也有,例如秀丽的山水与可以自由奔跑的土地。

    我突然觉得我妈一直逼我考的教师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天天面对这些孩子我都觉得心情也好了不少,但是我妈不知道的是大城市的孩子总能让人感到头疼,因为现在的孩子都早熟,我们小学的时候还是一个往隔壁女同学身上的弹鼻屎的年代,现在的孩子就会各种嘘寒问暖捕获女生的芳心了。

    似乎早上什么也没吃的我感觉有些饿了,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几个学生听见了这个声音还给我递上了几个水果糖,虽然不解饿,但是吃起来心里暖和。说着说着几名小护士走了进来,我问了问才知道这里的孩子多多少少有些皮外伤,这些医生是过来换药和查看情况的,不知道为什么慧苗也在,但是工作时候怎么有时间能够打情骂俏呢。

    我看了看慧苗,心里想着袭人,你在哪儿啊,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所以你还不快点回来?一个小护士看了我一眼似乎认出了我是什么人“诶,你不是慧苗的男朋友吗?”

    “别别别,别瞎说啊,千万别造谣啊。”我也担心这事儿到处传传到不该听到的人耳朵里,虽说玉树那么大但是有时候世界就这么小。

    我看见一旁的慧苗也愣了一下,我看着我面前正在上药的孩子跟小护士,小护士拍了拍我的大腿“没瞎说呀,昨晚我都看到了,你就别狡辩了。”

    “我跟你说,那就是个意外。”

    “是意外的话,那就是命运在撮合你俩啊,你干脆就主动点吧,人家女孩子家家的不就是在等你主动点吗?”

    “别闹……”

    “行了行了,我不耽误你俩了,我先去收拾一下了。”话还没说完小护士就跑开了。

    我明白其实是慧苗向我走了过来,所以小护士才急匆匆地跑开了。慧苗见到我还是那么拘束“昨天晚上真的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问题,我也不吃亏,索性就别提了。”我伸了个懒腰咬碎了嘴里的糖。

    “你讲话可真有意思,要是愿意多说话的话你一定是个花花公子。”

    “那可真抱歉了,我就不愿意和人多交流,但你想就我这话题终结者,有女生愿意跟我说话就不错了。”我刚想点一根烟却被慧苗阻拦,因为这附近还有孩子,可能是像我想的这样吧。

    说着说外面来了几个穿着马甲的工作人员,他们手里拿着摄影机一路拍摄。岑志强也跟在附近,岑志强身边跟着是一个穿着布外套的男子,带着安全帽和一个墨镜,脚上穿着雨靴,虽说穿着朴素,但是我能认得出来他是谁,看这架势就不是小人物,不仅有人扛着摄像机后面还有人举着麦克风。

    慧苗看到这一幕有些发怵,低头悄声和我说“这……这人不是……那个大导演张宇峰吗?”

    “啊,好像是的,原来这次抗震救灾的纪录片是他拍的。”

    岑志强忽然变得很恭敬,他带着导演走到我的面前介绍道“张导,这是我们达地灾区的救援团队,这位呢是今天刚刚调过来的喻老师,喻仲达。”

    “哦~仲达,大军师啊。”导演和我握了手还调侃了一句“喻老师你好我是张宇峰,今天的拍摄工作由我负责。”

    我还没准备开口说一句说,这个导演竟然让我感觉他连一点架子都没有,相反岑志强狐假虎威摆起了架子“是,张导您去年拍的《司马懿列传》我可是每一集都看了。”

    我指着这一帮孩子“张导,这些孩子刚刚下课,现在护士们正在检查孩子们的身体状况,要不这一个场景咱们晚点拍吧。”

    “喻老师你别瞎说啊,咱们就是要拍这一幕,你怎么还遣人家走呢。”岑志强的口气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友善,甚至不给我面子,但是如果我现在要是爆发岂不是全国人民都看见了。

    张导点了点头摘下墨镜冲我笑了笑,那一口牙白的就和瓷砖一眼,看来网上说他不抽烟应该是真的“喻老师觉得不方便就算了,我们拍摄主要是不能给一线工作人员添麻烦,那么打扰了喻老师。”

    “喻仲达,这里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啊,你才刚来几个小时,我告诉你这里的工作是我说的算,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岑志强竟然比我先爆发,既然现在已经到了她要和我撕破脸皮的地步了,我也不顾什么了,张导一直劝着岑志强,果然有气度的人就是比半桶水叮当响要低调。

    我刚站了起来,慧苗忽然拽了一下我的袖子对岑志强说“岑老师,请你安静一些,你这样会影响到我们医护人员的工作,现在请你出去,等我们工作结束了自然和你交接工作。”

    慧苗悄悄冲我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她的意思,其实她是在帮我。就这样慧苗一句话换来了十几分钟的安宁,过了十几分钟医护人员准备离开慧苗还是不忘提醒我记得忍耐。

    此时拍摄组和岑志强一起走了进来,他见到我还是一句话“喻老师,你看看你脸上脏的,就你这样不注意形象,怎么教育学生,你上一边去,我来上一堂课给你看。”

    “好,我看着,反正话都说到这儿了,谁不是走着瞧啊。”说完我便退到了一遍把课堂教给岑志强。

    我不习惯去巴结别人,哪怕我身边是这样以为国际级别的大导演。我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摄像机后面。导演喊了一声开机,岑志强遍回收跟孩子们喊了一声“上课。”

    经过漫长的普通的开场白,和装腔作势地介绍,他才说明这一趟给孩子们上一节奥数课,听他上课真的沉闷,不仅因为他反复强调他的所谓的高等数学从,别说我,就连剧组的人听的都快睡着了,底下的孩子也是一头雾水地听着,也没人举手活跃课堂气氛。

    岑志强忽然在黑板上写了一串数字讲解道“这个就是......”

    摄影师瞧瞧和张导说了一声“张导,岑老师的板书是不是写错了。”

    “是呀,没事儿,把这一节掐掉。”张导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可是我对张导不了解,也不好意思在心里判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着岑志强越讲越邪乎,我真的再也忍不住了,我知道摄影机没关,但是我都气糊涂了,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按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岑老师,你那个公式有一个地方不小心写错了。”我本想好意地提醒他一下,于是悄悄的站在讲台下小声念叨了一句

    岑志强看着我突然出声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喻老师,你上课我拆过你的台吗,张导在这里我没给你面子吗?”

    “这不是面子的问题,我觉得你写这个板书应该是你笔误的问题,我希望你能谨慎一点,哪怕你讲点简单的都别讲误人子弟的东西。”

    “我是师范大学毕业,这是英式教育,你懂什么呀,凭什么说我误人子弟。”

    “英国人就这样学奥数?”我一脸质疑地指着黑板“岑老师,就算你没讲错,但是你看看这些孩子才小学啊,你跟人家讲这些东西,你问他们听得懂吗?咱别只想着拍记录片连脸都不要了。”

    “喻仲达,我让你滚蛋你信不,你什么大学啊,你在这儿跟我狠。”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只是个普通的留学生,我不懂什么叫英式教育,但是我至少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我这一句话说出来全场鸦雀无声,就连岑志强也不知道半岛会杀出我这么一个程咬金。

    岑志强气急败坏地指着门口“喻仲达,你给我滚。”

    张导让摄影师关掉了摄像机拍了拍我“我觉得呢,喻老师说的对,况且这些孩子现在还不适合投入到高强度的学习之中,我觉得讲一些简单的东西能让孩子听得懂,暂时不去想外面发生了什么就足够了,哪怕你教1+1都没有问题,这方面我赞同喻老师的说法,这样,岑老师,你和喻老师好好协商一下,这个课堂的场景咱们明天再拍,今天我希望你们两个老师不要吵架,慢慢沟通,但是眼下是把孩子们的起居照顾好,可以吗?”

    我们两个一同收起了刚才的嘴脸,其实我也知道我自己有错误,可这就是我的脾气,我们二人都知道张导在给我们台阶下,于是一同点头,见好就收,看着拍摄组的工作者们从板房中撤了出去,岑志强瞧瞧对着我的耳朵说“喻仲达,你有种,我还指望着张导红一把呢,你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我不愿与人交朋友,但我更不怕与人结下梁子,因为让我受人欺负那是不可能的事,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则,和我吵架我可以忍一时风平浪静,但是在这些孩子的问题上,我退一步可不代表海阔天空。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岑志强跟着张导走了出去,这一帮孩子又丢给我一人带了,无妨,至少清净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