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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庄营

    此刻广州的五行牙行的后园,牙行的后院儿不次于扬州的园林。

    院子里里翠竹红梅娇艳欲滴,假山怪石野趣盎然,一汪小小的清浅池塘里,几条名贵的锦鲤鱼正在悠然畅游。

    这片园林的一草一木都是极具匠心,显然用价值巨万都难以形容。

    这府邸的原主人祝意君是广州府南海县人,子承父业,以经营五金杂货为主了。

    就是在广州府富商的家里,这都能算得上是顶级的豪宅!

    如今的花园的地面上,用雨花石精心排布出来的图案已经被人用水洗得干干净净。

    假山边凉爽的树荫下,正有几个人围坐在那里,围拢在周边的几个人一个个衣衫华贵,满脸骄横,显然都是商贾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随着琴声悠扬,牙板清脆,一个二八佳人般娇嫩至极的嗓音,正在吟唱着一曲昆腔。

    这声音如莺啼婉转,珠落玉盘,一听就是出自名伶的喉咙。能唱出这般好曲的,必定是一位绝代佳人!

    等到她唱完了这一段之后,大家轰然叫好。

    看似这是一场堂会,几位贵人请来了名伶给他们表演。

    可是这些大人物却丝毫没有发出交谈声,而是目光中带着敬畏看着唱戏的那个人。

    等到那个身穿戏装,满头珠翠的吟唱者转过身来,风情万种的一亮相,大家随即就是轰然叫好!

    这一刻情景真是惊悚之极,只见那个唱戏的眉如远黛,眼如丹凤,一点小小的朱唇娇艳欲滴。

    这名正在唱戏的名是五行牙行孙神仙刘葛的名伶小妾。

    而围在周围看戏的则是有求于孙神仙的广州的商贾。

    娄亮和计四爷被管家领到书房,刘葛手拿水晶放大镜,正在饶有兴趣的欣赏挂在墙上的三幅字画。

    “来,来,来。”刘葛递上镜对娄亮说道:“我刚搞到三幅字画,过过你这法眼。”

    娄亮接过镜子,挨个欣赏,目光落在第三幅上,一看署名,眼睛睁大摇晃着双手。:“刘爷,哪画儿搞来的?”

    “不瞒你讲,我今早,才从一个摊贩手里淘来花了五百两银子。”刘葛毫不在意的一边喝着手里的茶水,一边说着。

    “摊贩,三百两。”深吸一口气,又审嘟囔了两句娄亮摇头说:“上当了,这三幅画如果是真的的话,没有万两银子,刘大哥想看他一眼都不要想。”

    刘葛听完后,再次递上放大镜说道:“老弟,你再看看。用镜子仔细。瞧这画笔的功力,还有这装裱的蛆斑。还有这印鉴,这签名,跟我在知县府上看到的字画一丝而不差。”

    娄亮推开放大镜,指着签字印鉴,一手为字,一手为画,字画合影防伪鉴赏。此处只有画没有字,落款却是签字印鉴重叠,在下是以认定它是赝品。”

    这刘葛听他讲的头头是道,泄气了。“哎。还以为淘了个宝物呢,不想却实,让给人懵了。”

    “也罢,三百两银子,全当买个教训,谁让在下孤陋寡闻,自不量力还想一心装的风流雅致。”

    刘葛是身体肥大四肢粗壮的家伙,异常轻盈的在椅子上起身。

    他用洁白的手巾擦着双手一边像拖着茶水慢慢的处隐的娄亮说道。

    计四爷来劲了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刘兄,你要我来,不会只为欣赏一幅赝品吧?”

    “呵呵呵,是的。”刘葛一笑起来。

    “差点忘了,丁承恩大人此番交代下一盘大棋。”

    “什么大棋?”

    “成立商会,然后把广州的内外贸易,放到这个商会下进行管理。”

    娄亮打个愣怔,闷头想一会儿,挠头皮道:“没听说过这东西,比咱的五行牙行有啥不同?”

    “你呀?跟我一样,小聪明不少,大智慧没有!”

    刘葛笑笑夸张的摇头说道:“总督大人组织的那个帐局知道不?商会就是那玩意儿。”

    娄亮已倒吸一口气往常丁大人与刘爷日日谈事,一月前是隔日一次,再后隔三五日来一次,近些日完全不见踪影了。

    计四爷手拿着装着茶水的紫砂壶,殷勤地递到了那位刘葛爷的面前。

    “扫兴不是?”此时的刘葛爷用眼睛一扫,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一个人,那人娇媚地白了刘葛一眼。

    她伸出嘴,就着那个胖子的手啜饮了一口茶,然后捏着兰花指,用手帕沾了沾自己的唇边,嘟着腮帮子媚态横生地说道:

    “嗓子正润着呢,偏要在这时候过来回事儿!等我唱完了这出儿,就能把事给儿耽误了?”

    “就是!”听到这话,就见那个托茶壶的计四爷也是一脸谄媚地笑道:“在这广州府里,什么事儿能比您唱痛快了更要紧?”

    “就你会说话!”只见旦角伸出兰花指,扶着那个胖子的手臂走过去,一回头就看见外面进来的那个管家手上托着一个托盘。

    在那个托盘上,放这一支一尺多长的红珊瑚树!

    “谁送来的?”刘葛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随口问道。

    “瓷器行的陆掌柜。”那如夫人听到刘葛的问话回答道。

    “你出去告诉那几个商贾,就说今天我有事,他们所求的事情等一月以后再与我商量。”

    如夫人苦笑一下,摇摇头,溜出房间去了。

    这时候院中的两只宠狗如飞般窜出。

    不一会儿,忙前忙后的拥着刘葛身旁刘哥放下手中的茶壶。然后对坐在厅中的两人说道:“你我三人支撑着买卖大概有快15年了吧。”

    然后他也不能等两人回话,便继续说道:“好多日没见你们,现在咱们三人当务之急是那商会的事?”

    计四爷连忙在旁边陪笑道:“大哥,你说就是什么是什么?我们两个人只是听你吩咐,其实我们这帮小的就是大哥您的拳头。

    跟人动心眼儿的事那不是我们这些人该做的,您告诉我们打谁,我们就打谁就是了!”

    然后娄亮听到了这个胖子的话之后,心里忍不住暗自懊悔,刚刚这番表忠心的话都让别人给说了。

    于是娄亮赶紧在旁边陪着小心说道:“想必刘大哥心中早有定计,告诉我,等我们照着办就行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我们哥仨要好好合计合计。你们来的正好,老夫正要与你们商量呢。”

    “刘爷请讲。”

    “有丁大人做靠山,刀剑就能把商会成立了。”

    “你们有所不知,高处不胜寒呐哦。牙行成立之后,虽然收入不菲,但和那些总督建立的帐局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刘葛说到此处停下来看看了屋中的两人。

    他见这两人仍然紧张的看到他没有表示之后,接着说道。

    “丁大人痛定思痛,决定仿效总督推理新政,重工商。”

    丁大人这家伙男生女相,心思阴沉,下手狠辣。在广州这里他比打行还凶恶,比富商还有钱,比官府更管用!

    他并不是官员,只是南海县的书吏。他的名字就叫丁大人,是三人背后的靠山。至于丁大人背后的靠山是谁,三人并不知晓,只是知晓丁大人的势力很大。

    刚刚听曲儿的这几位就是刘葛的手下控制的商贾。他们在外面同行面前也是骄横傲慢之辈。可是他们在这位刘葛的小妾的面前,却一个个老实得就像老虎面前的兔子一般。

    而这位刘葛文先生却在喝了茶之后,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笑着说道:“眼下西边的奢安之乱,辽东的女真之祸朝兴朝廷急需大量的钱款和兵源。南北混乱,官贪吏恶,国库空虚地方做大。”

    “刘大哥若是朝廷都靠不住了。我们现在做准备也学一学那刘邦。”计四爷在旁边突然冒出来一句。

    刘葛换过语气说道:“即使一艘破船,也不是说沉就沉的。

    再说大明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当初我倭寇之乱,东南沿海处处冒起烽火,也不是被大明十几年时间就彻底平定了吗?”

    “你们要起了这个念头。我就先把你的脑袋挂到城墙上去!”

    计四爷连嘿嘿的笑着,这时娄亮说道:“刘爷,那具体有什么招法没有?现在这账局身后可是两广总督,就是那新码头背后也有兵备道的身影杵着,我们如何能接受这两处买卖?”

    “你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虽然两处都有高官做他们的靠山,可是总督与兵备道是流官,终究要有走的时候。而实际掌握这两处买卖的却是卫所的丘八。

    这些人以为练好兵就可掌控一切,却不知兵是要吃响的他们可以把自己的银子投入国家的军队当中吗?我们只要守住银子,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更重要的却是眼前这个商会哦!”

    “在下看来不管哪个行当,终归是要把他们剁得越碎越好,商会这东西没权。没名,又生不来钱,有啥可重要的?”计四爷说道。

    而这时听他们俩说完,另外一个娄亮也陪着笑脸说道:“我的心里刚才一直在想,您做出这样的决定,里面必有原因!”

    “您要是愿意,只管把这原因跟我们说一说。”

    “既然给别人办事就要记住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以为自己劳苦功高。

    掌握的东西也越来越重要,就可以和你的上峰摆资格讲条件。”

    “我奉劝你们几个,一旦出现了这种事,不管你有多重要。第一次你的上峰会觉得心里不快,第二次则是暗中记恨,到了第三次就该朝你们动手了。”

    “那个陆掌柜就是如此,他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像瓷器那么脆弱,还以为他能跟牙行讲条件,还以为我会卖他一个面子!”

    娄亮沉思良久,抬头对刘葛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十分难办,赚钱一事就是如何分配利益的事情。丁大人把张罗商会一事交给刘大哥,其实大可交给广州卫的那些卫所将官和林家讲讲理由。但是通常这样的事,要求的都是官面上的照顾,把生意交给东家这样的人,才是他们既省心又可以捞得实在好处,而且出了事可以把东家推出去当祸的妙法。”

    娄亮的目光落在地下的两只宠狗身上说道:“要让这两个小东西俯首听命,刘爷可有办法?”

    刘葛拿出几根骨头,笑着拨出两块骨头扔下,二狗欢快的叫一声,各叼一块。蹲一边啃去了。

    “小娄叫叫它们,看它们听话不?”

    娄亮按照刘葛叫告诉他的两只狗的名称,呼唤了几遍。两条狗抬头看看它,就又埋头感觉了。

    “看我的。”

    刘葛走过去将两块骨头收回来放好,他拿出一块在它们头上晃晃。

    二狗越发听话,让他们打滚、作揖悠挟,无不听从。

    刘葛显然觉得满意,扔一块骨头下去。二狗汪汪李龇牙,我咧嘴,你凶我,我瞪你,争抢一阵,终是黑狗得去。

    黄狗追一阵子无功而返,回到桌边,可怜兮兮的望向如夫人,发出呜呜咽咽的求情声。

    娄亮显然看明白了,点头道,看来大哥训狗却有一套。

    这时刘葛说道:“这个商会就是这一这根骨头,而那几只狗就是我们和那些卫所的将门还有林家。”

    “林家借助他们的姻亲的关系打通了马尼拉这条商道赚的盆满钵满。

    林家又给广州府出了个主意,维修了一个新码头,广州的官府也从中分了一杯羹。

    而且他们还带头交商税,为总督大人筹集税银立下了汗马功劳,所以林家这是在广州城一时无两。

    但是他们得到这么多利益也是有人会眼红的所以才会有人通过丁大人抛出了这一根骨头,让这几条狗一起撕咬而扔出骨头的人就会从中得利。”

    这时娄亮说道:“他们有如此大的势力,那其他人怎么会得利呢?”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明白。不过既然官面儿上动不了林家恐怕这些人就会用其他的方法。

    不过再商言商,我估计他们多半是用商业的手法打败林家。

    林家这些人都是丘八武夫,如果动刀子他们无敌,可是动脑子他们就不行了。”刘葛这时抬起手腕喝了口茶,轻轻的说道:“我们一定要避免和林家发生直接的冲突。趁着那些大鱼打架的时候捞点儿残汤便罢了。

    你们一定要小心翼翼执行丁大人派给我们的任务。防止让林家把打击的目标瞄向我们身上,否则他们出动一二百家丁,我们手下的四五百人根本不够他们砍的。”

    此时西贡城的林长石正好接到了林夕的回信。

    林夕里面讲的事情,他看的有些稀里糊涂,但大致也明白怎么回事。

    但是他看明白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林夕要求这些地的田地必须由林家掌握。

    同时以实物税向这些佃农收取地租,而不能采用银钱。

    但是林长石通过林父给他讲述的一个林海平的亲身经历的一个小故事。

    很多年之前,林海平奉命接待一个从山西调来琼州府上任的知县。

    知县非常客气的请林海平吃饭。县令的夫人给林海平做的是包饺子。

    林海平虽然祖籍山东但是从小在琼州长大是饮食习惯偏向于广东人,是很不习惯用醋作为吃饺子的调料的,所以他就找厨子要了一些酱油、大蒜、勉强做了一个熟悉的调料,这个调料特意没加醋。

    饺子上桌之后,林海平把饺子放进调料里,然后咬了一口,那一刻差点将他的腮帮子都酸透了。

    明明他的调料没放醋,为什么饺子依然酸着色口呢?

    因为饺子馅里加的醋,后来林海平才知道,在山西默认所有的饺子馅都是要加醋的。

    于是林海平对山西人如此爱吃醋大为不解,询问了那位知县才知道。

    因为山西这个地方水质很硬,只有加醋才能让水质变软,才能减少对人体的伤害。

    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某些奇怪的乡规民俗身后都是用人命总结出来的教训。

    所以林夕提出在这个奇怪的建议林海平和林长石都坚持,虽然林夕没有给他解释后面的理由。

    在这封信中,林夕却给了一些初步的解答。林夕先在信中给林长石分享悯农二首。

    林长石比较熟悉的就是锄禾日当午?

    悯农另一首是,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明明丰收了,明明很勤劳,农夫为什么会饿死?这就要看当时历史背景了。

    悯农二首创作于唐德宗贞元十五年左右,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呢?建中元年7,唐代改租庸调为两税法。

    从这个时候开始,规定不再收米谷,要收货币,所以农民得先把米粮卖出去,换了钱再来纳税。

    第二个变化。田地不再是由国家来分配,民间可以自由兼并,这就造成了什么结果呢?

    唐代中期,富者兼地数万亩,贫者无容族之局。

    有钱的兼并田地,没钱的怎么办呢?借有钱人的种子租他们的地。这个时候的农民既要交税,又要交租金。

    唐朝廷规定每户田一亩,官税5升。

    而私家收租待有亩制,一石者是20倍于官税也,降级中等租由半之,是10倍于关税也。

    京畿是国都及其附近的地区,在这个范围内,现在啊,每亩田官税收5升,可是私家收租由每亩收到一半的20倍。就算降到中等,也是关税的10倍。

    又有官税,又有租金,农民的负担已经很重了。可别忘了,税是按田亩定的,丰收的时候粮食不值钱,税还是那些。

    农民要用更多的粮食去换钱纳税。欠收的时候,粮食倒是值钱了,但是本来也不多呀,农民交了税,交了租金之后,剩下的就没多少了他还要吃饭呢。

    他也得买粮啊,可粮食贵,他还能拿什么买呢?

    再加上唐代中晚期有很多其他的课捐杂税,以及在收税收租金的过程中,那些官吏地主会不择手段让农民交的更多,所以当时农民的处境是水深火热。

    不仅李绅写了悯农二首,同时期的张籍还写了野老歌,说的是勤勤恳恳种点儿地,交完税之后没有吃的了,只能让儿子上山上去采点儿橡树的果子来吃。

    可是转头儿看那些富商,他们船上养的狗都能常年吃肉。

    这就是闽农二首创作的时代背景,也是唐代中晚期农民的处境。

    用卡尔老师的话来说,劳动为富人生产的珍品,却为劳动者生产了赤贫。劳动创造了宫殿,却为劳动者创造的贫困。

    而林夕所“发明”的这套制度好像是借鉴了唐朝的租庸调制。

    其实他借鉴的是一段真实历史上发生的管理土地的制度。这种制度是由于由大西国政权的秦王孙可望执行的营庄制。

    永历元年从四川入滇的孙可望颁发诏令。令招抚百姓回家,物业不足者借给牛种,同时宣布将云南附属居民田地分为营庄。这就是营庄装置的开始。

    所谓营庄只是当时的俗称。而晋王在政治上的质朴如初,正式称呼是黄庄,其出产则为皇粮。

    具体做法是通过大西军所掌握的全部土地,不分军田,民田全部作为营庄。

    他由大西军派出的管庄管理营庄内所出产的所有物资,连田里的稻草、山上的柴禾,全都贯上皇字,称为皇草凤凰台。

    这位皇不是大明皇帝,也不是大西皇帝,而是一个叫做大明天王的虚拟存在。

    大西统治下的所有田土都属于这位大明天王,实际上就是一种变向土地公有制方式。

    孙可望通过大明天王这个名号,忽悠了所有人,把天王名下土地的使用权控制在自己手上。

    所有权不是真正的权利,拥有使用权才是真正的权利,委任状只能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而真正的权利是在于有多少人肯听你的话,以及你能调动多少资源。调动的人和资源越多,权力越大。

    而支持孙可望行使这些权利的,除了身后那群换了身明军服饰的大西军以及明朝的大义名分外,最重要的就是云南众多百姓的支持。

    当时众多私有土地中,最大一部分就是原来的沐氏庄园的庄田占云南土地1/3以上,控制的军队屯田占43%,余下田土又为土司和寺院占有。

    因此,孙可望将大量私有土地收为营庄,随后分官民田,田亩分庄为营庄管理。

    也就是说,以前的百姓连田都没得耕,几乎所有的田土全都被沐家、寺院、土司给占了。

    现在,孙可望把所有土地统一收集起来,包括地主的地、寺庙的地、土司的地、沐家的地、军队屯田的地,全部分给百姓耕作,按耕种的田亩收成收税。

    这样一来,百姓自然欢雀鼓舞。在营庄制度下,大西军并不参与组织集体生产。

    而是照常以小农个体的方式自行生产,但营庄内的耕作收获,都由大西军派出的管庄看看田地所出。征书运省营庄所出产的皇粮国税。

    不准私自收获,连青草木柴也是属于大明天王的,如果发现有私自使用的一律严惩并且罚没钱粮。

    大体来说就是除了维持百姓基本的生存需求和再生产外,其余所有的剩余物资全部上缴给天王。

    这种仅给百姓基本的生存物资的制度,在当时大西底层百姓欢迎。

    因为在大西军的这种土地制度下,百姓尚且能活下去,而在大西军入滇之前,云南百姓连活下去都难。

    在秦王孙渴望主持的土地改制下,营装置主要分为三种模式,分别是军团、条边、半征、四六同分。

    其中影响范围最大的、最受百姓支持,但也最受士绅痛恨的就是四六同分制。

    在四六同分营装置管理下,耕种收成由营官监督。5成归耕种者、佃农,剩余5成归大明天王。

    再由大明天王从自己的收成中分出一成给土地的所有者及地主,寺庙物价的。

    成为官四民六这项土地政策。大西军承认田主有权享受土地收益,但田主的收益却是由大西军分给,类似一份分红。

    孙可望实际上是绕过了地主这个中间阶层,直接跟耕种者对接,减少了征收的中间环节。

    同时对地主阶级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从大西军的收益中分出一部分收益给他们,以减少地主的反抗,缓和农民、地主、朝廷三方的矛盾。

    一方面大西政权是承认土地私有,另一方面又是对这种权利实行限制与剥夺。

    并且在表面上,这种改革方式只是限制了地主的利益。

    但本质上是限制了地主对土地上佃农们的控制,以及剥夺了地主在基层的话语权。

    地主通过土地控制佃农的生产资料,让佃农离不开地主,从而达到控制佃农人参的目的。

    而控制了绝大多数佃农的地主,自然在基层里说什么就是什么,说打谁,自家的佃农们就会一起说打谁。

    那控制土地下的佃农们跟地主的利益一致,形成利益共同体。也就是在实际上,佃农已经成为地主的私有财产。

    地主有了钱,有了人,有了话语权,就相当于有了武装力量,有了对抗朝廷的权利。

    有了这种权利,在县官不下乡的广大农村地区,地主士绅就是土皇帝。

    既然是土皇帝,那么就是想干嘛就干嘛,好处自家拿,骂名朝廷和当地的父母官来背。

    藏在土地背后的权利,才是永历朝旧官绅们最看重的。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而孙可望断了地主士绅的财路,给百姓活路的做法,令永历朝的士绅们极度痛恨孙可望。

    他们在亡国灭种的威胁之前下宁可先对付孙可望,因此他们想到了拉拢原本就与秦王有嫌隙的晋王李定国。

    名义上很好听,就是孙可望僭越不敬皇帝,其实实皇帝只是一块牌子罢了。

    而晋王在政治上的质朴如初,让官僚集团们找到利用的空间,最终造成秦晋内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晋王李定国所代表的是就世绅的地主势力,而秦王孙可望代表的是底层百姓。

    此次内讧,拥有官身地主支持的晋王大获全胜,秦王败逃。随后,秦王孙可望投靠清廷的错误做法,更是让出身地主们的官僚找到攻击营庄制的理由。

    大家快来看,孙可望居然去投靠满清,他果然是坏人。既然是坏人,那么他施行的制度肯定是坏制度,我们要推翻它。

    于是,以西南一隅支撑永历朝十几万大军对抗清廷十余年,甚至是支持李定国将军取得两绝名王历史战绩的营庄制,被大明官僚们联合推翻,重新恢复大明旧治。

    这次内讧,永历皇帝获得实权,晋王获得声望,士绅地主获得利益,皆大欢喜,受伤害的只是刚有几日饱饭吃的小民罢了。15个月后,昆明城破,清兵入城。

    林夕就是把孙可望大明天王那个名义放到了林家的所有开荒地都归林家的田骨上面。

    而利用林家对土地的所有权向所有使用林家开垦出来荒地的农户收税。税率并不高,一亩三升稻谷。而对剩余下来的稻谷用一个固定的价格进行收购。

    此时西贡没有脱壳稻谷的价格是一两银子25石。而林家给了一个保护价,一两银子20石但是这二十给的是钱票而不是纯银。

    但是林家掌握着西贡城唯一的贸易通道,林家把从大明带来的各种文化物品,生活物资和生产工具比一个略高于大明本土售价的价格卖给当地开垦的移民。

    同时也可以用他们耕种的土地上的收入做担保,可以从林家这里赊购他们所需要的物品,只需要在稻谷收成时加上一层的利钱便可以。

    加上这里来的移民本身就有一部分人有一些小有家财,尤其是马尼拉来的那部分移民可以说是家有财富,那些人甚至向迪迦提出要购买一部分土地自己进行耕种。

    但是无论是林副林海平还是后来接壤西工程的临床史,都牢牢的记着林夕在开发土地时规定的一条不可碰触的铁律。

    那就是所有开孔的土地所有权必须是林家的,可以把使用权交给这些移民。但是作为他们得到使用前的条件每亩地必须每次收获交给林家五升稻谷。

    这五升稻谷对于西贡这里每年可以生产三年可以称生产十季稻谷富饶土地根本不算什么。但是林夕想要通过这种办法告诉这些种地的农民,这些土地是林家的。

    林家随时可以收回,他们只有使用权。要想时刻保证使用权就要服从林家的领导。

    并且林家可以使用这种所有权对这些屯田的移民进行军事训练。

    林家的孩儿兵为骨干加入这些经过军事训练的移民,随时可以组建出万人的正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