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原来是她
接着又是一阵嘈杂慌乱的呼喊声：
“快报警啊，有人跳楼了！”
“快去看看。”
真的有人跳楼了。
借着广场的灯光，我远远看到，在火车站的对面唯一的一栋大厦高楼顶，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楚性别，更看不清楚年纪。
正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和广场上的人群，呼啦一下纷纷涌了过去。
有人尖叫着，似乎从没有看到有人跳楼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显得异常的兴奋激动。
有人胆小，怕事，迟迟不敢靠前，却被旁人怂恿着往前走去。
总有好心人，拨打了报警电话，顺便也拨打了120，不一会儿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
如果是以前，这种事，我是不会围观的。
我不是救世主，我救不了人，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能做的就是：不添乱，这种事，自然有更专业的人去解决，我不会像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围上去，这样会耽误救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我知道，凡是自杀而亡的人，因为阳寿未尽，死后不会进入地府投胎，只能游荡在阳间，做孤魂野鬼。
而现在，因为“鬼仔”的身份，我也算是和鬼打交道的人了。
如果没有意外还好，人没事，自然皆大欢喜，万一那人跳了下来，丢了性命，成了孤魂野鬼，我好去跟他沟通一下，说不定能够圆他生前未尽之事，也算是好事一桩，为自己积些阴德吧。
于是我提着行李走了过去，远远站在一旁。
救护车的医护人员在一旁随时待命，消防官兵们已经准备好了气垫，只是气垫并不是很大，楼顶上的人，不知道会从哪里跳下来，所以消防官们紧紧的拽着气垫的一角，抬头望着楼上，随时调整气垫的位置。
一个像是谈判专家的警官，试图和楼上的人谈话，奈何楼层太高，楼上的人根本听不到。
于是警官一个人上了楼，打算爬上楼顶和那人谈话。
这时消防警官打开了车灯。
为了避免刺激到楼上的人，车灯不敢直接照到那人，只能在最高层处来回的晃动。
但灯光还是照到了要跳楼的人的模样。
我听到了身旁大妈们的一阵惊叹。
人群骚动了一阵。
“是她……”
“原来是她……”
“她怎么这么想不开……”
“她终究还是没有过了这一关啊。”
“唉，想想真是可怜啊……”
看来，大妈们认识楼上的人，还很熟悉。
我也借助灯光，看到了那个人的模糊身影。
三四十岁的一个妇女，看不清楚脸庞，头发凌乱，身材非常削弱，我很担心，就算是她没有跳，那么高的楼层，风也能把她瘦弱的身躯给刮下来。
她站在楼顶上，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站着，目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从她的身影上，看出了绝望，没有一丝希望的彻底绝望，也许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也许是对家庭对亲人的绝望。
也只有绝望到了极点，才会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身旁有跟我一样不明所以的人，问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刚刚领舞的胖阿姨抢着回答：
“唉，可怜啊，可怜……”
胖阿姨故意吊那些人的胃口，同时已吸引了一批同样不明所以的人围了过来。
胖阿姨很满足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女人啊，把她女儿弄丢了。”
通过胖阿姨的口中，我也得知，原来楼顶上的女人，在两年前，和刚满十岁的女儿在大街上走失。
两年来，女人找遍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女儿的踪影。
有人说她女儿也许早就被人贩子拐跑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当人家的童养媳，也有人不认同这个观点，说是已经十岁的女孩儿了，已经有了成人的某些独立思想，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会被骗走，所以很有可能已经被人陷害了，至于怎么害的，尸体埋葬于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可不管旁人怎么谣传，女人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女儿的下落。
当初警方调出了大量的监控，都没有显示她女儿出城的痕迹。
也就是说，她的女儿，很有可能还在本县。
于是女人和丈夫从开始县城里面寻找，再去各个乡镇，寻遍了能找到一切地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夫妻两人认定只要在车站守着，就一定能找到女儿的下落。
因为车站是通往外地的唯一出路，于是女人守着火车站，丈夫守着汽车站。
两年多下来，两个人非但没有找到女儿，整个家，也全给毁掉了。
没了工作，家也不成样子。
最可悲的是，女人开始精神恍惚。
从开始的抱有一丝希望，到最后的绝望，可是依旧不肯放弃。
就这么在绝望和希望之间徘徊。
人世间最大的折磨，就是这样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明明抱着一丝希望，可是却没有任何能够找到女儿下落的征兆。
明明没有希望找到，却又不能绝望。
这种没有结果的等待，该是多么大的折磨。
我开始同情起女人来。
也许，死亡，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解脱。
也许，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她，她的女儿，已经死掉了，让她死了心，也许会痛哭一场，但日子还会继续活下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到了跳楼结束自己的性命的地步吧。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人群外冲了进来。
和女人一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同样的瘦弱不堪，面无血色，双眼的黑眼圈，显示这个男人，很久都没有过充足的睡眠了。
男人剥开人群，向上看了看楼顶上的女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冲着楼上大喊：
“老婆，你不要这样，女儿我们一起找，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
但奈何楼层太高，女人根本没有听到男人的呼喊声，甚至没有看到男人的到来。
胖阿姨似乎很享受众人环绕的感觉，不等询问，主动介绍：
“这是楼上女人的丈夫，看样子，是从汽车站匆匆赶来的。”
“你看他的样子，比他老婆更可怜，不单单要承受丧女之痛，还要照看有些精神恍惚的妻子，不离不弃，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样，真是不容易啊。”
说到动情处，胖阿姨摸了两把眼泪，引得围观的人也开始抽泣。
“快报警啊，有人跳楼了！”
“快去看看。”
真的有人跳楼了。
借着广场的灯光，我远远看到，在火车站的对面唯一的一栋大厦高楼顶，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楚性别，更看不清楚年纪。
正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和广场上的人群，呼啦一下纷纷涌了过去。
有人尖叫着，似乎从没有看到有人跳楼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显得异常的兴奋激动。
有人胆小，怕事，迟迟不敢靠前，却被旁人怂恿着往前走去。
总有好心人，拨打了报警电话，顺便也拨打了120，不一会儿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
如果是以前，这种事，我是不会围观的。
我不是救世主，我救不了人，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能做的就是：不添乱，这种事，自然有更专业的人去解决，我不会像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围上去，这样会耽误救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我知道，凡是自杀而亡的人，因为阳寿未尽，死后不会进入地府投胎，只能游荡在阳间，做孤魂野鬼。
而现在，因为“鬼仔”的身份，我也算是和鬼打交道的人了。
如果没有意外还好，人没事，自然皆大欢喜，万一那人跳了下来，丢了性命，成了孤魂野鬼，我好去跟他沟通一下，说不定能够圆他生前未尽之事，也算是好事一桩，为自己积些阴德吧。
于是我提着行李走了过去，远远站在一旁。
救护车的医护人员在一旁随时待命，消防官兵们已经准备好了气垫，只是气垫并不是很大，楼顶上的人，不知道会从哪里跳下来，所以消防官们紧紧的拽着气垫的一角，抬头望着楼上，随时调整气垫的位置。
一个像是谈判专家的警官，试图和楼上的人谈话，奈何楼层太高，楼上的人根本听不到。
于是警官一个人上了楼，打算爬上楼顶和那人谈话。
这时消防警官打开了车灯。
为了避免刺激到楼上的人，车灯不敢直接照到那人，只能在最高层处来回的晃动。
但灯光还是照到了要跳楼的人的模样。
我听到了身旁大妈们的一阵惊叹。
人群骚动了一阵。
“是她……”
“原来是她……”
“她怎么这么想不开……”
“她终究还是没有过了这一关啊。”
“唉，想想真是可怜啊……”
看来，大妈们认识楼上的人，还很熟悉。
我也借助灯光，看到了那个人的模糊身影。
三四十岁的一个妇女，看不清楚脸庞，头发凌乱，身材非常削弱，我很担心，就算是她没有跳，那么高的楼层，风也能把她瘦弱的身躯给刮下来。
她站在楼顶上，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站着，目视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从她的身影上，看出了绝望，没有一丝希望的彻底绝望，也许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也许是对家庭对亲人的绝望。
也只有绝望到了极点，才会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
身旁有跟我一样不明所以的人，问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刚刚领舞的胖阿姨抢着回答：
“唉，可怜啊，可怜……”
胖阿姨故意吊那些人的胃口，同时已吸引了一批同样不明所以的人围了过来。
胖阿姨很满足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女人啊，把她女儿弄丢了。”
通过胖阿姨的口中，我也得知，原来楼顶上的女人，在两年前，和刚满十岁的女儿在大街上走失。
两年来，女人找遍了县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找不到女儿的踪影。
有人说她女儿也许早就被人贩子拐跑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当人家的童养媳，也有人不认同这个观点，说是已经十岁的女孩儿了，已经有了成人的某些独立思想，不可能那么容易就会被骗走，所以很有可能已经被人陷害了，至于怎么害的，尸体埋葬于何处，就不得而知了。
可不管旁人怎么谣传，女人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女儿的下落。
当初警方调出了大量的监控，都没有显示她女儿出城的痕迹。
也就是说，她的女儿，很有可能还在本县。
于是女人和丈夫从开始县城里面寻找，再去各个乡镇，寻遍了能找到一切地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夫妻两人认定只要在车站守着，就一定能找到女儿的下落。
因为车站是通往外地的唯一出路，于是女人守着火车站，丈夫守着汽车站。
两年多下来，两个人非但没有找到女儿，整个家，也全给毁掉了。
没了工作，家也不成样子。
最可悲的是，女人开始精神恍惚。
从开始的抱有一丝希望，到最后的绝望，可是依旧不肯放弃。
就这么在绝望和希望之间徘徊。
人世间最大的折磨，就是这样吧。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明明抱着一丝希望，可是却没有任何能够找到女儿下落的征兆。
明明没有希望找到，却又不能绝望。
这种没有结果的等待，该是多么大的折磨。
我开始同情起女人来。
也许，死亡，对她来说，确实是一种解脱。
也许，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她，她的女儿，已经死掉了，让她死了心，也许会痛哭一场，但日子还会继续活下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到了跳楼结束自己的性命的地步吧。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从人群外冲了进来。
和女人一样，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同样的瘦弱不堪，面无血色，双眼的黑眼圈，显示这个男人，很久都没有过充足的睡眠了。
男人剥开人群，向上看了看楼顶上的女人，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冲着楼上大喊：
“老婆，你不要这样，女儿我们一起找，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啊。”
但奈何楼层太高，女人根本没有听到男人的呼喊声，甚至没有看到男人的到来。
胖阿姨似乎很享受众人环绕的感觉，不等询问，主动介绍：
“这是楼上女人的丈夫，看样子，是从汽车站匆匆赶来的。”
“你看他的样子，比他老婆更可怜，不单单要承受丧女之痛，还要照看有些精神恍惚的妻子，不离不弃，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样，真是不容易啊。”
说到动情处，胖阿姨摸了两把眼泪，引得围观的人也开始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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