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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相认

    “二位不必如此,如果真想感谢魏某,那就请二位帮魏某做一件事情。”魏辰扶起朝自己行礼的吕家兄弟二人。

    “魏兄弟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兄弟二人定会全力以赴。”

    “帮我除掉血魔。”

    “什么!”两人惊了一下,他们对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犹豫,血魔的强大他们是知道的,以他们的能力,一百个他们一起上,也动不了血魔的一根汗毛。

    吕飞彦苦笑了一声,说到:“魏兄弟,并非我们不帮你,以现在的血魔的实力,别说只有我们二人了,就是我们整个白龙洞一起上,也斗不过血魔。”

    “魏某自是知晓二位的难处,且听我细说,我们只需要......”魏辰上前,在两人耳边低声言语,一番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之后,吕家兄弟皆露出认同的神色。

    “此法甚好,这样确实有机会除掉血魔,魏兄回去后,静待我兄弟二人的消息便可。”

    “好,那便有劳而二位了。”

    青云山庄中,众人围坐在议事堂中,他们今日要讨论如何这个血魔老祖是否真的是官府要找的人,如何才能获得官府的协助。

    正当众人发表各自看法的时候,郑南天的亲信突然走进来,交给他一封密信,与其耳语几句便退了出去,这封密信是他派去豫州调查大规模屠杀事件的人送来的。

    他在读完信后面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波澜,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此刻的郑南天仿佛一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被引爆。

    “是什么事情让老庄主这么生气?”众人心中都有些疑惑。

    过了许久,郑南天才缓缓开口说:“今天先说到这里吧,关于血魔老祖的事,等我师弟回来再下定论。”

    “是。”众人应了一声后,纷纷退了出去,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去触这个霉头。

    直到议事堂只剩下郑南天一个人时,他才松开了一直攥紧的手,低声说道:“师弟,看来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几日后,魏辰重新回到青云山庄时,已经是戌时了,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向下人询问了郑南天的所在,就径直朝后院方向去了。

    魏辰来到后院,看到郑南天正坐在石桌前饮酒,他唤了声“师兄”后,便也在石桌旁坐了下来。

    “东明师弟回来了。”郑南天给魏辰也倒了杯酒。

    “嗯,我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害,师弟舟车劳顿,先莫要说这些事情,你且稍作休息,我们先喝几杯,闲聊一会儿,然后再说正事。”不等魏辰说完,郑南天就打断了他的话,执意要魏辰陪他喝酒。

    “那......好吧。”魏辰答应下来,他有些奇怪,郑南天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师弟,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喝酒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吧。”

    “自是记得。”

    “那你还记的你那天说的话么?”

    “当然。”

    “自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定了你确实是师父的后人,那晚你说的话,我也没有一丝怀疑。”他说着,转头看向魏辰,“可你知道么?为了帮你给师娘报仇,我特地派人去豫州调查血魔的底细,然而,关于血魔的消息并没有多少,我的人却给我带来一个我最不愿接受的消息。”

    “师兄现在是怀疑我的身份么?”魏辰听完郑南天的话语,就想明白了为何他今日会有这般态度。

    “师弟,我不讨厌别人欺骗我,人在江湖怎么可能没有这些尔虞我诈,但是,我痛恨利用我已故亲人来欺骗我的家伙,尤其是利用我师父的身份。”他死死的盯着魏辰,“我的人想试试从这些死者的户籍入手,看看血魔是否来自这些被屠的村子,结果,你猜他们发现了什么。”

    “发现官府的户籍记录中根本没有魏辰和魏东明这两个人,对么?”魏辰喝完酒,淡淡的说。

    “师弟,我现在依然相信你还是我的师弟,你若有难处,我也定会帮你,但我需要你的一个解释,我不想被自己人算计。”

    两人沉默了许久,小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最终,一声叹息打破了这片寂静,魏辰率先开口。

    “事到如今,只能和你说实话了,我确实不是你的师弟。”魏辰说着,顺手就抚平了眼角的皱纹,摘下了脸上胡须,他取出一片浸满特殊液体手巾在脸上擦了擦后,抬头看向郑南天,“徒儿,好久不见。”

    郑南天看到眼前的人后,他那在听到对方说并不是自己师弟时逐渐变难看的神色僵住了,随后,他抬手砸烂了酒坛,脸上带着愤怒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仗着有一手易容之术如此戏耍老夫到底是何居心!”

    “现在这副脸是真的,我就是魏辰。”

    “胡说,你当我老糊涂了么?我师父就算活着也已经七十多岁了,你再敢在我面前用这副面孔,老夫就打断你的狗腿。”

    魏辰听到这话后并未做出回应,他知道郑南天根本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容颜不老这种事情,若非亲身经历,谁也不会相信,因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郑南天见魏辰没有理会自己,更加的怒不可遏了,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拔剑朝魏辰刺去,魏辰闪身站起,后撤几步躲开了这一剑,郑南天见状提剑追了上去,他每出一剑,魏辰就会后退一步。

    虽然看上去像是郑南天占尽了上风,但只有郑南天他自己清楚,此人身法了得,自己的每一剑看似只是被对方堪堪躲过,实际上是对方早已知晓了自己下一剑会从哪里出招,在自己出剑之前便做出了躲闪的动作。

    自己的剑招已经被对方全部看穿了!

    魏辰依旧神态自若的躲闪着,仿佛并不是在与人赌斗,而是在后院中散步一般,在两人经过后院的花坛时,魏辰顺手折下一根两指粗的竹条,以竹代剑,继续与郑南天在院中周旋。

    郑南天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将对方的竹条斩断,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人的剑术居然在自己之上,自己的剑刃根本无法触碰到那人手里的竹条,而对方的竹条每一次都能精准的敲击在自己的剑身上,让自己的剑招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他心中忽然用上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老叟戏顽童的比斗方式,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两人缠斗的时间越久,郑南天心中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正在他分神之际,魏辰的动作突然快了几分,口中也同时跳出一声让郑南天的既视感更加强烈的言语。

    “下盘!”

    郑南天觉得自己的小腿上的某个穴位被竹条抽了一下,然后整条小腿就使不出一点力气了,开始有些瘫软。

    他咬咬牙,刚准备调用真气强行冲开穴道,便听到了魏辰的第二声言语。

    “腰腹!”

    无力的感觉再次从腰上传来,他又失去了对腰部力量的掌控。

    “手腕!”

    啪的一声,郑南天手中的佩剑掉落在了地上,他的手也跟着垂了下去。

    “最后肩颈!”

    魏辰单手举起竹条,直接朝郑南天的肩膀劈去,在最后一次抽打的声音传出后,郑南天终于撑不住了,他左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他手掌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把竹条压在自己肩上的人,觉得眼前的一幕是如此的熟悉。

    “不错嘛,现在的基本功都这么扎实了,看来那些年我教你的东西,这几十年来你一点都没有荒废。”魏辰的嘴角微微扬起,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欣慰的笑意。

    郑南天愣了愣,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看着他的笑意,回忆很快便涌上心头,他想起来了,他终于今天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遇到魏辰时的场景。

    相同的动作,相同的招式,相同的竹条,甚至是相同的容貌,让郑南天的眼睛开始变得酸涩,他声音有些颤抖的问。

    “师父,真的是你么?”

    “是我,我的好徒儿,为师回来看你了。”魏辰的嘴角依旧带着笑意。

    听到这个回答,这个花甲老人居然开始呜咽起来,渐渐的,呜咽声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他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魏辰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腰间,止不住的哭泣。

    他就像是一个受了委屈但却一直憋在自己心里的孩子,在看到自己的父亲时,止不住的宣泄着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这种情绪经过几十年的发酵后,让郑南天一旦开始就无法再停止,一直哭到他精疲力尽,才彻底昏了过去。

    院外,青云山庄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自从魏辰进去之后便守在门外,因为郑南天提前吩咐过他们,不论院听到院中发出任何动静,都不准进来,所以他们并没有因为里面的打斗声和哭声闯进来,只是有些疑惑,为何刚刚还在动手的老庄主,此刻哭的如此悲痛。

    “这......怎么突然没声音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其中一人提议道,守在这里的都是投靠山庄的江湖游侠,大部分都身手不凡。

    “进去做什么,你忘了老庄主是如何吩咐我们的么?”

    “老庄主说的是,无论有什么声响都不准进去,现在已经没有声响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去了?”

    “......”

    “欸,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正在众人不知如何决断的时候,后院的门突然被一阵风给吹开了,众人立刻戒备起来,但是门内却并无一人。

    众人的脊背有些发凉,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以这扇门的重量根本不可能被刚才的风给吹开。

    “我怎么觉得这么冷啊,不会是有什么脏东西吧。”

    “呸,别胡说,老庄主和魏东明还在里面呢。”

    “可是现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

    “他奶奶的,怎么越来越冷了,谁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这明显是有什么脏东西被吸引进去了。”

    “都别吵了,我们人多,大家一起进去看看。”

    “可以,我们人多,阳气重,就算真有鬼我们也不怕。”

    “走!”

    众人推搡着进入了院子,走过长廊,看到只有老庄主一人趴在石桌上,他们赶忙上前查看,并分出几人去请庄子里的大夫。

    等到大夫给郑南天把完脉后,告诉众人老庄主并无大碍,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昏迷。

    众人得知老庄主并无大碍后,都送了一口气。

    “话说,你们谁看到魏东明去哪了?”

    “不知道。”

    “那个院子三面都是悬崖峭壁,身手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从里面离开,只能从入口的那扇门进出。”

    “你们说,我们最后见到的魏东明,还是活人么?”

    “什么意思?”

    “你想想,本来他们师兄弟二人正在里面切磋武艺,老庄主突然就哭的那么痛苦,再加上那阵开门的阴风......”

    “你别说了,怪瘆人的。”一个胆子比较小的女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都别想了,还是明天问问庄主到底发生了何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