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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复活

    时间越来越晚,整个小孤山镇也愈发的静谧,只能偶尔听到几声犬吠和夜枭的啼叫,小镇人家的零星灯火也一个接一个的熄灭。

    此时,魏辰房间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一个面色严肃,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另一个则没精打采的,像是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一样。

    他们正是吴茂和赛琳娜。

    魏辰看着两人,语气随意的问:“今天第一天干活,觉得怎么样?自己还适应么?”

    吴茂正要说“还好”的时候,赛琳娜抢先开口了。

    “一点都不好!我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么多的活儿!”她垮着脸,一脸疲惫的抱怨道。

    吴茂的心中生出不悦,并不是因为她打断自己,而是他觉得这个西域女子有些太没有规矩了,她只是一个打杂的伙计,怎么能这样和自家掌柜的说话,更何况魏掌柜还是自己最敬重的人。

    “哦?”魏辰脸上露出玩味之色,“那你觉得这种生活自己可以坚持多久?”

    “三天!不能再多了,魏辰,我求你了,我不要工钱了,只要让我住在这里,每天给我口饭吃,我就满足了,每天只让我做洗衣服的事好吗?”赛琳娜用哀求的语气说。

    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她真的是来应聘的吗?吴茂吃惊的想。

    “这倒不用,我自己的衣服我可以自己洗。”他顿了顿,然后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态度,继续说到,“不过,你真的认为,我只是想让你给我打杂,才让你去做这些工作的么?”

    “不......不然呢?难道你还会故意捉弄我不成?”赛琳娜被魏辰的态度给唬住了,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当然不是,我问你,你若回西域,是不是要翻山越岭,还会遇到各种艰难险阻?”

    “是......是的。”

    “那我再问你,眼下这些工作和那一路的艰难相比,哪一个更苦更累?”

    “去......去西域更累。”

    “对,去西域更累,可是如果你连在客栈里打杂这点苦累都坚持不了,那如何能受得了去西域的一路风餐露宿?”

    听到这里,赛琳娜呆住了。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她口中喃喃的说着,“原来他让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磨砺我的韧性和意志,所作的一切都是为我将来考虑!”

    慢慢的,她的目光开始坚定起来,她决定接受这场考验,如果自己连这种考验都坚持不下来,就别谈什么回西域的话了,就算有魏辰跟着,自己也坚持不到西域。

    “我明白了,我会坚持下去的,谢谢你,魏辰。”她也学者魏辰的语气,一脸严肃的说。

    吴茂觉得自己有点想笑出来的冲动,赛琳娜这种有些刻意的模仿,不但没有让她看起来像魏辰一样深沉,反而让她有些可爱,就像呀呀学语稚童模仿长辈说话一般,令人有些忍俊不禁。

    “你明白就好,好了,你可以先去洗漱休息了,剩下的事我要和吴茂单独谈谈。”他摆摆手,示意赛琳娜可以走了。

    待赛琳娜离开以后,魏辰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当然是在捉弄赛琳娜,别看他的说辞确实很有道理,但他的本意其实还是想要捉弄她,谁让她前几天一直在折磨自己的精神呢?

    他知道赛琳娜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所以打算让她做一旬的苦工,给自己出口恶气,同时也消耗一下她那过于旺盛的精力,至于磨练意志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因为魏辰去西域的方法,可不是走那条丝绸之路。

    “这几年做的不错,不像第一次见你那样,浑身充满痞气,现在的你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

    “嘿,这还要感谢魏掌柜当年的教训,让我小时候没有走上邪路。”旧事重提,吴茂显得有些拘谨。

    “四年前你向我拜师,现在还有这个想法么?”魏辰随意的说着,就像是在拉家常一样。

    “有!当然有!”听到魏辰说起这件事,吴茂有些激动了,四年来他老实本分的做人,虽然在他读书后就懂得了好好做人的重要性,但最初那恶习难改的一段时间里,让魏辰收他为徒期望,成了他一直坚持下去的动力。

    今天听到魏掌柜再一次提起此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有戏了。

    “你拜我为师,是想向我学什么?我会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当然是学习武艺!”吴茂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那你学成之后,打算用这身武艺去做什么?”

    吴茂愣住了,是啊,自己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拥有一身武艺又能做什么呢?以前想跟着魏辰习武,只是因为当时认为,如果自己学会了这些本事,在那群地痞里岂不是可以横着走了,到时候看谁敢欺负自己,只有自己欺负别人的份!

    那时,自己光是想想就觉得威风。

    可是,现在自已早已浪子回头,也不再和以前一样活得浑浑噩噩了,那自己要这身武艺还有什么用呢?

    正在他有些迷茫的时候,魏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他摇摇头,自己依稀记得,上次自己谈梦想,还是在孩童时期,只是时间过于久远,他早已忘记了自己当时的梦想是什么了。

    “这样啊......”魏辰闭上眼睛,手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面,“那你回去想想吧,等你想明白了为什么要习武后,如果依旧想要拜我为师的话,我就正式收你为徒。”

    “是。”吴茂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他的内心依旧充满了迷茫。

    深夜,月光照在平安县城外的乱葬岗上,显得有些阴冷,几只野狗在刨着一处新立的坟头,它们想把里面的新鲜尸体挖出来吃掉。

    远处树上的乌鸦也安静的注视着这边,它想要找机会从野狗的口中偷一块肉。

    这时,此处的地面似乎动了动,其中一条野狗察觉到有些异样,它大声的吠了几声,想要提醒同伴,还没等它们停下眼前的动作,另一只野狗突然惨叫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走了它的同伴和树上的乌鸦。

    这些野狗在跑到不远处后回身停下,它们想看看这个同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看了一眼,便浑身毛发倒竖,恐惧到了极点。

    它们看到一只惨白的人手从地面破土而出,死死的抓住那只野狗的脖子。

    这只野狗惨叫着拼命挣扎,但脖颈处传来的巨力,让它根本无法挣脱,那指缝里沾满污泥的手指缓缓刺入野狗的咽喉,它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殷红的血液从手指间顺着手臂滑落下来,在落地之前便被这条手臂吸收的一干二净。

    这只野狗的尸体,以常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来,逐渐变成了一具干尸。而这条手臂在吸收了它的所有养分后,开始逐渐有了血色,渐渐的,这条手臂的血管中泛起鲜艳的红光,红光透过皮肤照在这片土地上,看起异常的诡异。

    “咚咚、咚咚、咚咚......”手臂的下方逐渐传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手臂血管中的光芒也随着心跳的节奏闪烁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这心跳的节奏越来越急促,声音也越来越大,仿佛是闷雷一般。

    围观的野狗们,感受着脚下大地的战栗,恐惧开始占领它们的大脑,在第一声哀嚎响起时,所有的野狗紧绷的那根心弦终于断掉了,它们头也不回的拼命逃离此地,口中同时发出凄厉的嚎叫。

    这个心跳声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才开始逐渐停息,待心跳声彻底消失的时候,那手臂中的红光也彻底收敛。

    紧接着,一道人影从土里爬了出来,此人正是前天病死在狱中的囚犯,他环顾着四周的环境,眼神逐渐从迷茫变的清醒,他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我复活了?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魏辰,我再一次复活了!”他狂笑着说到。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已重新获得生命,本杀戮系统将再次激活,激活时间为6个时辰,请宿主再次期间尽快适应新的身体和记忆。”

    脑海中又一次响起了系统那熟悉的声音,这个男人强压下自己内心的喜悦,心说自己果然是天选之人,居然还可以第二次复活。

    他盘腿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开始回溯这具新身体原本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张文远,本是荆州城城内一家镖局的镖师,在一次元宵节的灯谜会上,结识了一位名叫周瑶的富家千金,并与其私定终身,后来因对方家中长辈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便约定一起私奔,从此远走高飞。

    谁曾想他们的计划被窗外的丫鬟给听了去,并报告给了周老爷,事情败露后,周老爷勃然大怒,他花重金买通了荆州节度使来陷害他,要他们镖局运送一批军饷。

    按理说,军饷一般都是由军队亲自押送的,怎么都轮不到委托镖局来押运,而荆州节度使给出的理由是,荆州的府兵都被调去对抗南方的那些蛮夷了,实在抽调不出人手运送,不得已只能委托信得过的镖局去押送。

    尽管总镖头心中觉得其中依然有蹊跷,但是碍于荆州节度使大人的官威,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单生意,他认为此次运镖,路上定会横生枝节,于是抽调了镖局中半数以上的好手前去押这趟镖,其中就有他张文远。

    只是一路行去,并未发生任何变故,等他们安全到达军营,交接了货物之后,为首的将军便说他们贪没了军饷,拿一批假银子糊弄他们,要捉拿他们归案。

    张文远和仅剩的几个弟兄拼死逃了出来,当他们回到荆州城时,看到城门口已经贴上了他们几个的通缉令,潜入城中后,在自家镖局的兄弟们口中才知道,是周老爷要张文远死,镖局里留在荆州城的其它弟兄上下打点关系,才彻底和那队运送军饷的兄弟划清界限,这才保住了镖局。

    但那几个逃回来的人,不可能在荆州继续待下去了。城里的兄弟唯一能帮他们的,只有给他们一些盘缠帮他们离开荆州。

    离开荆州后,几人便分道扬镳,他一路逃亡,穿过豫州,来到了冀州,本想继续北上,却不料栽在了一个在车马行赶马的马夫手里。在牢里住了几个月后,突发恶疾,直至病死。

    待到他和原主的记忆彻底融合,他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仇恨的怒火,这次果然又和上次一样,虽然自己重生了,但同时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和情感。

    这让他眼中流露出一丝阴狠。

    “张文远对吧,好,从今天起,我就是张文远了,既然接了你这因果,那你这仇,便由我来替你报了。”随即,他又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你的姘头,也归我了。”

    “只是可惜,虽然这次重生没有穿越到其他世界,但也没办法给前世的我报仇了。”

    他从张文远的记忆中得知,距离自己上次死亡,已经过去百年了,自己的仇家恐怕只剩下一具白骨了。

    一想到自己无法报仇,心中便多了几分郁气,眼中又多出了几分狠厉之色。

    “魏辰,既然不能找你报仇,那老子就去折磨你的子孙后代去,老子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找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找几个女人玩玩。”说完,便淫笑着看向远处平安县城的方向。

    突然,一股奇异的波动在他的身上闪烁了一下,随后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算了,还是先去荆州吧,先报张文远的仇,再慢慢找魏辰的后人,我记得他也是荆州人士。”不知为何,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要离开冀州直奔荆州。

    这种思想上的转变实在有些突兀。

    而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