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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容禀奏

    箕子说:“别提他,提起就不痛快,老家伙一走了之,他到眼不见心不烦,落得个逍遥自在。先帝在时对他那么重视,恩宠有加,人家并不领情,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也是一个胆怯的小人。”

    比干说:“箕子言重了,当初国相为什么离开朝歌,你我都很清楚,他是一步一泪,无可奈何离开的,临行时伤感的说过,纵粉骨碎身,难报国恩,死又何足为惜。

    但天子信任妲己,制造炮烙酷刑,拒谏杀忠。他力谏不听,不能挽回圣意,自感无力回天,心如死灰,不得已辞官回乡,非贪生怕死之辈。”

    “那又怎样,反正是跑了,留下乱摊子让丞相你一个收拾,心力交瘁,老夫看着都心疼不已。”箕子愤愤不平地说。

    子启喝一口茶,捋着胡须笑起来。箕子瞪眼,高声喊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这里高谈阔论,屁用不顶。气煞我也。”

    子启不紧不慢地回答说:“老家伙还是这个急脾气,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怎么知道国相就马放南山,刀枪入库了呢,这样就不是那个嫉恶如仇,深明大义的商容了。

    老夫告诉你,商容没有一天不为国事担心,卧薪尝胆,运筹帷幄。太子殷郊逃出朝歌,是国相收留的他,知道事情经过大骂纣王,说是要亲自进朝歌,直谏天子,废除妲己,以救祸乱。”

    箕子说:“真有此事?”

    子启说:“君无戏言,这么大的事情岂能当儿戏笑谈。”

    箕子笑出了眼泪,拍案大喊:“如此说来,汤商有救了。”

    丞相比干并不以为然,摇着头说:“国相衷心可鉴,但纣王已今非昔比,恐怕不会答应,盛怒之下,商容危险。我决不能再让国相重蹈姜后旧辙。”

    子启无法回答,箕子也沉默不语。

    丞相比干想阻止国相入京,但还是晚了一步,商容已到朝歌,跪在丹墀,也就是宫殿前的石阶下一动不动。纣王出来冷丁看着一人身穿白色丧服,不是大臣,猛吃一惊,大声喊道:“商容,敢穿丧服跪于宫殿之下吓唬寡人。”

    那人回答说:“朝歌首相待罪,商容朝见大王。”

    纣王仔细观瞧,真的是国相商容,面无表情,神色黯然,吃惊不小,怒问道:“国相已辞官归田,颐养天年,为何在宫殿丹墀,寡人没有宣你入京,擅闯大殿,不知事理。也罢,既然来了,随寡人去金殿,看看你有何事禀奏。”

    商容不起来,就这么跪着用膝盖爬行至滴水檐前,纣王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国相这次来朝歌有何事,说吧。”

    商容泪流满面,凄凉的说:“大王,微臣在朝歌身居相位,虽兢兢业业为国事操劳,但未报先帝知遇之恩。虽辅助大王,也未尽犬马之劳,实在惭愧。近闻大王荒淫酒色,听信谗言,滥杀无辜,紊乱纪纲。如此昏庸无道,已经埋下祸乱。老臣知道后心如刀割,冒死来谏。祈求大王能听信良言,痛改前非。”

    说着把奏折高高举过头顶,表情恳切,态度严肃。

    闻讯赶来的丞相比干正好看到这一幕,心慌意急,却无法阻止,也来不及阻止,见纣王示意,只好上前接过奏章展于龙案,让纣王观看。

    国相商容这回是豁出去了,报着死谏的决心,不成功必成仁,字里行间没有丝毫客气,首先列举纣王三大罪过,信任奸邪,不修政道,沉湎酒色,荒乱朝纲,大肆凶顽,陷害正宫,此一也;信妲己杀太子,绝先王宗嗣,泯灭人性,此二也;忠臣遭炮烙惨刑,王后死于非命,无情无义,此三也。

    骂纣王如此暴行与古之暴君夏桀有何两样,即使是自古无道之君,也未有如此过分者。接着劝纣王赶快悔悟,赐苏妲己自尽宫闱,伸张姜王后屈死之冤,除奸臣,正朝纲,才能坐享太平,安康万载。

    商容的奏章句句是实,字字触心,连比干看了都触目惊心,心想国相这回是真怒了,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以卵击石。比干也知道,纣王现在是鬼迷心窍,一条路走到黑,恐难回头了。奏章上的每一句话都刺在他的心尖上,盛怒之下,大王会手软吗?”

    比干上去抓住国相骂道:“大胆商容,金殿之上怎容你胡说八道,还不赶快滚出朝歌,永不入朝。”

    丞相是在救国相的命,商容怎么能不知道,但他来就是准备赴死的,说:“昏君不改悔,老臣就死在他面前。”

    纣王暴跳如雷,命当驾官:“将这匹夫拿出午门,用金瓜击死。”

    侍卫上去,商容站起来说:“谁敢拿我!我乃三世老臣,托孤之国相。”

    纣王一愣,还真有点犹豫,丞相比干趁机奏曰:“大王,商容年老糊涂,口无遮拦,大王念他已是悬车之年,暂先关押起来,等他清醒过来再做处理不迟。”

    纣王渐渐冷静下来,说实话他还不想杀商容,毕竟国相死在金殿上,震惊朝歌,对他不利,顺水推舟,说:“丞相说的没错,把商容押入死牢,稍后在定夺。”

    商容躲过一劫,被侍卫押走。纣王百无聊赖,闷闷不乐回到寿仙宫。

    苏妲己在宫里迎接纣王,见他精神不振,笑眯眯问道:“大王今天又有什么烦心事了,说出来臣妾为你解难。”

    纣王把商容进京递奏章事情一说,艻妲己暗暗吃惊,还真有不怕死的,老国相已解甲归田,颐养天年去了,本以为他想清净,不会再干涉朝政。没想到老家伙这么固执,跑朝歌来送死,金殿上大王没有当场杀了他,臣妾知道纣王还在犹豫不决,商容不死,后患无穷。

    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纣王说:“大王,商容已是耄耋之年,再折腾也是垂死挣扎,大王怀宽容之心,臣妾敬佩不已。但臣妾不解的是,是什么原因促使国相冒死进京死谏,大王应该查个清楚,省的被奸臣所蒙蔽。”

    纣王若有所思,凭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