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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剜其目

    纣王下旨,谁敢反驳,黄妃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离开寿仙宫这人间魔窟,来到西宫见姜王后盼眼欲穿的样子,身体一软坐倒在地上。”

    宫女吓坏了,上去就扶,黄妃摇摇头说:“罪人无法面对姐姐,何如是好。”

    一个宫女小心翼翼回答说:“黄妃娘娘,事已至此,躲避不是办法。那苏妃狠毒,大王有旨,不是黄妃娘娘的错。干脆实话实说,让姜娘娘自己定夺。”

    黄妃泪如雨下,说:“皇宫乃是非之地,都说伴君如伴虎,但虎毒还不食子呢,大王怎么就如此狠心,对自己的结发之妻都毫无情义,悲哀呀。”

    正说着姜梓童与贴身侍女妘苰走了过来,见黄妃萎靡不振的样子,急迫地问道:“妹妹去寿仙宫,结果如何?”

    黄妃悲痛万分,把事情一一说明,提到大王要她剜目自清时,姜梓童黯然失色,仿佛整个世界在自己面前轰然倒塌,而泪水哽咽在胸口,不知如何诉说,心都麻木了。”

    侍女妘苰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妖孽,人面兽心,有恃无恐。奴婢豁出一条贱命也要找那恶人评评理,为什么如此对待王后娘娘,丧尽天良。”

    黄妃一把拉住她说:“你去做什么,连我都毫无办法,白白送命不说,更让姐姐雪上加霜,性命难保。”

    妘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骂道:“天下奇冤,天下奇冤,苍天无眼,就眼睁睁看着妖女肆虐,无法无天,呜呼哀哉。”

    西宫宫娥无不垂泪,只有姜梓童格外冷静,冷静的令人惊讶,她苦笑一下说:“我姜梓童伺奉大王多年,生有太子殷郊,平日相夫教子,并无一丝怠慢。”

    “辛帝不念及夫妻之情,施本宫以酷刑,本宫与他之间就已经情断恩绝。若不是为了太子,早就含笑九泉了。既然他要我一只眼睛,就给予他又如何呢。”

    黄妃垂泪顿足说:“我的姐姐,苏妲己是你百世冤家,纣王前非要至你死地。如你不认,即剜你一日。妹妹说一句话,姐姐莫要生气,不如先委屈求全,认下这桩弥天大罪,大王不会杀你,最多是贬置冷宫,日后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时。”

    妘苰也跪拜说:“王后娘娘三思后行,黄娘娘说的不无道理,总有一日会苍天开眼,为王后娘娘沉冤昭雪,伸张正义。”

    姜梓童摇摇头回答说:“你们想的太简单了,我姜梓童平日深知礼教,博物通达,怎能昧良心认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羞辱祖宗,为人不耻。更何况妻子行刺丈夫,败坏纲常,令我父亲蒙羞,成为不忠之奸臣,我则成为败坏家门之贱辈,恶名千载。

    再有就是太子殷郊还能安于储位?患得患失,你们说,我能草率认罪吗?”

    黄妃泣不成声地说:“姐姐自剜其目,能下得了手吗?”

    姜后凄凄楚楚的回答说:“天将亡我,莫说剜其一目,就是投之于鼎镬,万剐千剁,也是我生前作孽,今天得到报应。即便是纣王的‘炮烙’之刑,也会淡然处之,古人不是常说:‘粉身碎骨俱不惧,只留清白在人间。’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苟活于世,草芥不如。”

    姜梓童这番话慷慨陈词,因为她明白了,自己最在乎的那个人,往往是伤害你最深的人;明白了,有的东西必须紧紧抓牢和维护,放手也就意味着失去所有。人生本无所适,所有的善与恶都是人为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脆就去面对,纵使撕心裂肺,也要勇往直前。”

    妘苰拼命磕了数个头,前额都磕出了血,血流慢地,殷红一片,像熊熊燃烧的怒火。”

    奉御官到了,手端一只银盘,盘子里赫然放着一柄尖刀,寒光闪闪,触目惊心。当众宣读圣旨:“大王有命,如姜后不认,即剜一目。”

    黄妃失声大叫:“姐姐快快认了罢。”

    姜梓童摇头说:“纵然赴死都在所不惜,岂有冒认之理。”

    奉御官百般逼迫,姜后就是不认,无奈之下命侍卫动手。

    姜梓童立眉瞪眼,大吼一声:“你等龌龊之手休得玷污我清白之身,拿刀来,我自行了断。”

    说着伸手从银盘里拿出尖刀,切齿咬牙,对准右眼用力一剜,眼珠掉落,献血喷出,沾湿衣襟,痛的她高声惨叫,昏绝于地。

    侍女妘苰哭喊着上去搀扶,黄贵妃也急忙叫人施救,伤口太深,痛入骨髓,一时间哪里能够清醒过来。

    西宫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奉御官也吓的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将剜下来血滴滴的眼珠盛入银盘内,对黄贵妃说:“黄娘娘节哀顺变,大王还在寿仙宫等待黄娘娘带去消息。”

    黄妃痛哭流涕,说:“王后娘娘自残剜目,还不能证明王后的清白吗?非要赶尽杀绝吗?”

    奉御官小心翼翼回答说:“黄贵妃娘娘亲自把王后娘娘的眼珠呈交大王,不是比什么都能说明问题吗?”

    黄妃如梦初醒,上辇直奔寿仙宫,纣王见她忙问道:“那贱人可曾招供?”

    黄妃哭述道:“姜后并无罪过,大王苦苦相逼,无奈之下,为不失大节,证明清白,自剜一目,痛不欲生,昏倒在西宫。请大王过目。”

    奉御官哆哆嗦嗦把姜梓童的右眼珠血淋淋的端上来。见真的是姜后之睛,纣王大惊失色,跌倒在龙椅上。毕竟与王后相敬如宾,恩爱多年,从未脸红过,今天见此惨像,触到痛处,又惊讶妻子如此坚定不移,自剜其目,得下多大决心,经受多大痛苦,悔恨万千,回头责备苏妲己说:“寡人信你一言蔽之,让王后自残,表明清白。都是美人你轻举妄动。造成如此结果。将引起百官不服,黎民抱怨,得不偿失,如何是好?”

    苏妲己满不在意地回答说:“姜后不招,百官自然会众说纷纭,但大王也不必忧虑,王后的父亲东伯侯坐镇一国,必要为女洗冤。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平定此事,必须要让王后招供,方能堵住百官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