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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绀翾家族。

    紫伏眠抬手阻止鱼庭雀上前,甚至退后几步:“被腐气所蚀,精神与身体同时受损了。”

    前排一名年轻人快速起身,旦见他转身,一头新黄长发,莲白肌肤,非常年轻,却生得一双仿佛被晕染的金绿双瞳,眉心处的三叶印记让他整个人甚至有种神圣感,他来到同伴身边,抬手用手指按住眉心印记,双唇无声呢喃后指头从眉心抽出金色丝线,于空中画出符印后点中同伴的眉心,原本痛苦痉挛的年轻人渐渐安静下来,可是,年轻人面色惨白好似经历了一场惊惧梦魇。

    “带他离开”紫伏眠转身招来护卫,当带走此人后,同时又有另一名顶替者。

    “这、这是何故?”

    “他们名曰鱼贯众,乃是我绀翾家族以家族术式训练而出唯一能够封印此地,不让腐气外泄的家族护卫,那孩子是众多人中一直坚持下来至今者”紫伏眠说着对赤鸢微微颔首,赤鸢回礼后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

    “鱼贯……”鱼庭雀看向那被抬走的年轻人离开的方向,渐渐蹙紧眉头,“像游鱼一样,一个接一个地连接着,是这个意思吗……”

    “九年……”刺兜看着眼前这群年轻人,他们都是一些不过二十出头者,回想刚才的画面让它攥紧了自己的爪子,“受到腐气影响,还能治愈吗?”

    紫伏眠沉默片刻,然后摇摇头。

    “这九年间,有多少人变成那般模样?”

    “跟你所见、所想的一样。”

    刺兜不知为何,情绪突变,瞪向紫伏眠时,眼中的激烈与阴郁交织似要迸射而出。

    鱼庭雀抬手一把抓住刺兜的身体,按捺着仿佛受到刺激的兔子,待稍微平息时,不经意间,她看着台座上起莫稚幼的面庞不忍直视,此时所有话和感受都如鲠在喉,不知是因为吸入了过多呛人的味道还是其他缘故,让她很难受。

    “那是?”忽然,她见到从起莫的眼角溢出一些液体。

    紫伏眠应声看去,不觉一愣呢喃出声:“雪珠?”

    话音刚落,赤鸢睁开眼,面色肃穆且紧张,他倏地起身站在所有人中央抬手置于眉心,身后的鱼贯众皆单腿起身霎时,众人戒备以待。

    从起莫双眼渗出的乳白色液体渐渐凝聚变大,然后沿着面庞缓缓滑落,在其脸上留下泪痕,随着雪珠越来越大滴落在地,然后融化在腐臭的淤血地板中,却见于淤血中竟然生出一朵雾白色的雪兰花,一朵接着一朵,很快,在令人骇人的阁楼地上瞬时遍布,虽然根茎纤细但花苞却像携带着希望一样努力绽放,并随着灌入阁楼中的云风中摇曳生姿。

    赤鸢见状瞳孔紧缩,整个人的状态不敢有一丝松懈,就连呼吸也越渐低沉最后变得像隐匿在风中一样轻盈。

    “呃!?”

    原本一片祥和的风景突然被淤血中扭动蠕动的东西打破,在众人屏住呼吸间,从淤血中同时诞生的荆棘藤蔓翘首四下飞起,快速地抽打所有花朵,霎时间,阁楼中的景象让人大惊失色,一朵朵纤弱的花朵变得只零破碎,飘落在淤血中然后一点点被侵蚀,却让人仿佛看见了无数人体被肢解一般的地狱之景。

    赤鸢此时双唇快速念咒,用指尖于三叶额印中抽出三支金线,朝着起莫甩动,三支金线簌簌地飞向起莫,分别贯穿她的眉心与双耳耳垂,从她身后缠绕后转头将起莫整个人紧紧缠绕,随着赤鸢手指用力,金线越渐收紧,此时地上仅存的花朵才得以保全,其余鱼贯众亦同时施术,将那些似蛇一般难缠的荆棘以家族术式强力压制。

    眼前景象却让尽收眼底的鱼庭雀左手颤抖着青筋四起,灰瞳色泽开始褪色,身体里的力量开始不受控制地被诱出,她惊吓地用右手抓住自己的左手,从喉咙中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吟声,即使侧身回避,但眼中仿佛被蒙蔽始终上演着只有她一人所见的景象却没有消失。

    与此同时,赤鸢抬头一瞬瞳孔紧缩,还未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做出反应,只见他右手快速打落朝自己面部刺来的金色丝线交织后变成的长箭,在长箭回头刺向自己时一把捏住箭头并在手腕缠绕,力道之快之重使得他不得不单膝跪地才能压制住发出蛇叫的金线,此时他的脸上罕见地显出惊慌之色,他从未遭遇过被自己的术式反噬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鱼庭雀看着逐渐开始显露出变异迹象的左手脸色霎时惨白,豆大的汗珠眨眼的功夫便浸润了她整个人,她也没想到自己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冷静。所见,皆为幻象。”

    落茄忽然现身从身后抱住鱼庭雀,整个冰凉的身子与鱼庭雀身体融合,就连那声音也如中心林的雾气一样,远可得见近却消失,意识到时已身在其中一样难以揣摩却非常能够令人冷静下来。

    许是灵子的力量加持,使得鱼庭雀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一样喘息着滑坐在地,加上音色的安抚,她脑袋里、眼睛里的地狱之景这才一点点消失。

    赤鸢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用余光斜睨,原本一直挣扎的金线这才迟钝地像认主一样平息下来,他再看阁楼内的起莫,也已经冷静下来,地板上仅剩了一朵残缺花瓣的雪兰花留存,可怜地躺在淤血混合腐败之物中却不染一丝污秽。

    “那、那就是……腐气吗?”鱼庭雀喘过气来,惊魂未定。

    “原来……,真是因你的缘故。”

    站在一侧冷漠以对的紫伏眠盯着鱼庭雀道。

    刺兜与鱼庭雀一样仿佛被夺去了身心,但此时他与鱼庭雀有些不同,更像一块僵硬的石头一动不动。

    “兔子?”鱼庭雀抓住它使劲晃动,看着惊惧失神的僵硬身体,她毫不犹豫一掌重重拍在它脑袋上。

    “呼呼呼~~”剧烈的疼痛让刺兜惊慌醒来,它顿时摆开架势四下环顾。

    缓过神来的鱼庭雀侧身仰头看向紫伏眠,当迎上他阴冷充满算计的目光时,她收紧了手指,声音夹带着疑惑和颤抖:“你……什么意思?”

    “她近日频频失控,我一直不知是何故,直到灵兽现身,再到见到你,现在总算明白了,原来……是你们到来的缘故”毫无起伏的音色,霜寒至极,连同他此时犹如盯着砂砾一般无足轻重之物的目光,紫伏眠整个人与刚才判若两人。

    赤鸢无言缓缓地转身,看了鱼庭雀一眼后转而朝向紫伏眠,脸上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鱼庭雀听完忽地站起身,她两步跨到紫伏眠身前,虽然身高差分明,但她仍旧一把抓住紫伏眠的领口,脸上还残留着显而易见的狰狞痕迹:“你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明知她会失控,还带我们前来?”

    霜敷一愣,见状快步上前:“你干什么,放开当主!”

    紫伏眠抬起右手阻止霜敷:“行者想要见识真相,我亦要找到答案。为此,不管用什么手段、要牺牲多少,都在所不惜,错对,已经不容我多虑”,此时的镇定让他看来的确与常人有异,“只是不知,行者所想又基于何欲,甘于付出多少?”

    “你……?”鱼庭雀一时哑口,但很快,她察觉到紫伏眠的身体有些古怪,

    她探了探紫伏眠的左半边身体,简直如同石头一样僵硬,因为自己抓住他领口衣服的缘故,从拉扯开来露出的脖颈处,她看见了类似鱼鳞状的东西,这般距离下她也才注意到他左眼呈现视障的灰色,根本不是异瞳,这让她顿时诧异不已,“你、你的身体?”

    紫伏眠抓住她的手腕后将其甩开,然后单手整理衣服,全然不在意的样子,甚至始终保持自己作为绀翾家族当主的气质:“大概是我绀翾子嗣皆被诅咒的结果,抑或是……受到真正腐气的影响,不管如何,我想很快,我也会异于常人,变成怪物。”

    霜敷见状怒不可遏,不顾紫伏眠的阻止上前一把推开鱼庭雀,力气之大,甚至令鱼庭雀一个趔趄撞在栏杆上,就连肋骨也被撞得生疼。

    “你再敢对当主无礼,我便捏碎你。”

    刺兜此时同样气行十足,不仅是被压制羞辱加上刚才这一出,让它的急性子早就按捺不住,它发出攻击十足的威吓之声,浑身毛发皆一瞬硬化成铠甲,冲着霜敷压低了声音道:“好啊,本大爷早就等不及想揍你了!”

    身边护卫如影子一般骤然出现,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盯着面前这一人一兽。

    “呃?”刺兜身体好似退潮一样快速恢复到普通状态,甚至让它被迫急速喘息。

    “兔子?”鱼庭雀见状连忙蹲下双手接住浑身酥软的刺兜。

    “有言在先,此地对身负异能者有着绝对的制约性,尤其是兽族,不过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展露出灵兽如此一面也着实让人惊讶,真不愧是菱王引分支下的铁刺苓科灵兽,只是现在应该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吧”紫伏眠挥手令身边的护卫退下,面对这种场景他甚至连一点惧意都没有,不如说更像在看一场戏。

    鱼庭雀忽然轻笑出声,她抓起兔子抱在怀中起身靠在身后的栏杆上盯着紫伏眠:“不愧是中心林中见过大世面的当主,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意外和场面都能提前算计并面面俱到,恐怕,早已经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就剩思考该如何料理了吧?”

    紫伏眠唇角微微勾勒出一抹满意的弧度:“我绀翾家不过是此地一户稍有历史的家族罢了,人自然都是为了自己谋生路,更何况是我?不管是缇音湖还是这片大地,总归是弱肉强食的真理,想要活下去,也不过是最简单的求生本能,作为驭兽师的行者而言,应该最清楚不过,不是吗?那,应该不分对错。”

    说罢,紫伏眠抬手,保持自己始终如一的礼仪:“还请两位暂时在绀翾家作客,让我们尽地主之谊。”

    鱼庭雀看着怀中仿佛被夺去健康灵气此时陷入晕厥中的刺兜,再看周遭的形势,她一个人也不敢说能脱身更何况乞望还在刚才的楼阁中,现在只得听话。

    紫伏眠收敛了自己的神色,转身却见水灵落茄始终目光忧虑地望着阁楼中的起莫,灵子本没有自己的形态,只是落茄作为绀翾家的契约灵子每每现身都只会变化成当代司节的模样,此时在她与起莫几乎一样的稚幼脸上所留下的只有悲怜和难过,她凝望着起莫,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还要虚弱。

    “落茄,还不隐身回憩,你又擅动灵子之力了”紫伏眠对着落茄时虽一样冷淡,可从声音中却能明显听出关切之意。

    “她……”

    紫伏眠抬手轻轻扶住落茄的身子,却不再看向起莫,他低喃:“终归因果有时。你已经等了九年,大概,不会再有下一个九年了,别急。”

    听闻他的话,落茄侧头看向他,身体越发透明,在她闭上眼靠在他怀中时,慢慢隐身消失不见。

    “当主……”赤鸢已将局面再一次控制住,此时他这才迎上前来。

    “你做得很好,但现在的情势,你也应该察觉出了,司节与体内秽物虽一直都在抗争,可外界的影响却不住地冲击,恐怕这种状态只会恶化,一旦这里失控,不光是我绀翾家族,连同整个中心林,或是……,后果难以预料”紫伏眠说着直勾勾地盯着赤鸢,仿佛能够刺探人心一样让赤鸢一愣,停顿后,紫伏眠才继续道,“赤鸢,你继续,好好守着她。”

    “是,当主,赤鸢明白。”

    紫伏眠迟疑地转身离开,霜敷一把抓住赤鸢的胳膊,这次控制好了自己的力道,无言地深深看着他点点头。

    “霜敷不懂,为何当主要那么说?”

    回到吊脚楼连蒲后舍,紫伏眠已经习惯地坐在窗边拿起读到一半的书籍继续研读,霜敷后脚跟来一脸气性释然没有打算收敛的样子。

    “你又想知道什么?”紫伏眠放下书,单手翻页,连头也没抬,可听起来情绪却平缓许多。

    端着茶盏而来的霜敷在他身边坐下,气鼓鼓的样子:“当主面对那位行者为何要表现出一副阴险算计的模样?那些话,听来仿佛当主为了治愈自己甚至能够牺牲司节或是其他人。”

    紫伏眠目光阅览时分明静止,停顿片刻后又恢复如初:“有什么不对,反正,我本来就是如此打算。”

    “不对!”

    啪——

    霜敷激动起来一把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一时没控制好力道轻易便将茶杯捏碎,四溅的茶水不仅浇湿了紫伏眠的书更给紫伏眠洗了脸。

    紫伏眠闭着眼,一脸习惯了的表情,可是从他紧蹙的眉间还是能感觉到他此时抑制着的无奈气性,这小子这么多年来一点变化都没有。

    “霜敷”紫伏眠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懒懒地又非常无奈地看向霜敷,甚至连生气都已经过了那个阶段,然后垂眸盯着霜敷的手上术式封条,“我看你丝毫没有打算好好学着去控制自己是吧?”

    霜敷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像是咋沉思,抬头间却见他一脸真挚,像小鹿一样的双眼甚至还能看出水灵感,此时略显委屈:“我觉得已经控制得很好了……”

    “是么”紫伏眠声音里尽显生无可恋,他放下书擦拭脸上的茶水,“没好好利用你这点确实是作为当主的我的一大失误,实在浪费了你的才能。”

    “唔……”霜敷垂眸,盯着自己似乎又犯错的双手,脸上有委屈之色亦同时有不甘和疑惑,“当主也怪霜敷吗?”

    紫伏眠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轻叹,眼中的光芒仿佛都消失了般,却没有责怪和苛责:“怎会,我是在自省和懊恼。每每只要看见你,仿佛在提醒自己的不足,你就像是鞭笞本当主的那根鞭子,我实在应该好好感谢你。”

    霜敷骤然开朗一笑,难为情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随即他一拳重重落在桌上。

    啪啦——

    小矮子霎时四分五裂,同时,此状也令紫伏眠原本紧皱的眉头一瞬被抚平,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恐虽然很快被收拾,但随之而来的无力又令他只得闭眼默哀。

    “能在你的护卫下平安活到现在,我作为当主的命相其实算得上是大好了”紫伏眠忍不住自喃,说着往后退了退。

    “这、这桌子本来就打算换了,我立刻收拾”霜敷着实吓了一跳,撇撇嘴连忙收拾。

    忽然,霜敷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似乎想起了正事,一张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庞上再次蒙上疑惑:“当主打算如何处置那位行者和她的灵兽?”

    本打算继续读书的紫伏眠单手撑着脸,听见他的话,一时间没有回答,半响后,他放下手这才睨着霜敷:“她既然是驭兽师,对我们而言的价值自然比普通人大,现在司节不仅无法与落茄缔结契约,更无法进行作为,导致断了与缇音湖的联系,情况不明的话,就无法对症下药,即使是微乎甚微的可能性,也不能轻易放过。”

    “可是,为何当主要以那种面目示人?根本没有必……”

    “霜敷!”紫伏眠忽然重重放下手中的书,就连打断的声音也加重,他未曾回头却转动瞳孔斜睨着霜敷,“在你眼中所见皆是友善,你愿意去相信他人没问题,可惜世上友善也白白存在的,很多时候,你所认为的善意,却也可能成为一把利刃,伤及无辜。”

    霜敷愣住,他从未想过会有这种可能。

    “呃~~~~”

    寂静,可以说是死寂的空旷楼阁内,突兀地响起恶龙一样的咆哮声,引得驻守在外的护卫四目相交。

    从晕厥中醒来的刺兜此时全身仍旧酥软,就像被人装进麻袋内昏天黑地给狂揍了一顿一样浑身酸疼,惊愕醒来时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甚至让人也惊异,那么小的一只兔子竟然能发出这种骇人听闻的音色。

    尝试了好几次坐起身来都失败的刺兜干脆在地上艰难打滚,却像一滩烂泥。

    “唷,我还以为你过去了”鱼庭雀靠在柱子边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发生什么事了?”本就低沉的大叔声音此时更是沧桑。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兔子,他们对你很好奇,盘算着你那身皮毛应该不错,就是肉太少了,需要再养肥一些再剐……”

    “我干他祖宗!”

    鱼庭雀听见中气十足的脏话蹦出来松口气,看来这家伙身体素质的确太好了,这么快就没事了。再看自己身边始终沉睡的乞望,虽然气息均匀,但是好像已经进入深度睡眠,要想离开这里,就得想其他办法才行,看来,此地灵兽体型越大越不利。

    忽然,鱼庭雀从怀中取出临走吉吉伊热时玄脊交给自己的手卷,虽然不知道他们一族的命运,却能够幻想出那结果。

    趁着此时四下无人,她打开手卷,看上面的字迹应该是誊写过的,而且字迹很新,手卷四周用看不懂的图形文字标识,那些应该是隶属图门那达一族的文字,而中间誊写的应该是被翻译成为现在通用的文字,内容有限,但上面却记载了关于凶兽、关于大地神的详细记载,当然也有吉吉伊热的历史。

    “鬼、鬼族!”忽然,鱼庭雀双目圆睁,就连持手卷的手也微颤,视线完全落在手卷上绘着鬼族图纹的地方,“果、果然是异族吗?”

    “你碎碎念什么呢?”刺兜花了好大功夫,终于能够坐起身来。

    此时鱼庭雀所有的注意都被手卷吸引,越看记载越是面色铁青,虽然记载的篇幅不大,很快就能阅览完,可鱼庭雀此时整个人却变得不好。

    “喂,你怎么了?”

    “难怪,难怪,这就是为什么安乌勒的人会突然发起争端的原因吗?”

    “你说什么?喂,我跟你说话呢。”

    鱼庭雀再次垂眸,目光落在关于精食鬼的记载上:精食鬼,鬼族出身,与食尸鬼类同,都是以腐尸为食;两者区别在于精食鬼被吸引现身后,专门啃噬被强行复活的尸体中的术者残留之力。精食鬼出现之地必伴随腐气萦绕,现身所需活体祭祀,多以动物为主。

    “那东西是被人为设计现身在吉吉伊热山的,那晚它会出现在安乌勒的地界吃腐尸,是因为那具尸体身上残留着术者之力,术者之力……”鱼庭雀脑海中只能想到祭司尧九灵,但很快她又陷入矛盾中,“可她是出身司吾庸的祭司,身着图门祭司的服饰,若是术者,怎可能冒着被揭穿的风险进入司吾庸还顺利得到图门祭司的头衔和身份?难道,她术者一族的隐藏能力已经让司典也辨别不出了吗?”

    刺兜气鼓鼓地来到她身边,一把拽过她手中的手卷,听见她的碎碎念快速阅览:“好厉害,这上面居然详尽记录了这么多闻所未闻的东西,只是一卷已经如此,那地底书库里还有那么多,恐怕能够与司吾庸或是言录门相比,难怪会被人觊觎。”

    “你说什么?”鱼庭雀此时脑袋嗡嗡作响几乎宕机。

    “你蠢吗?那地儿,叫什么来着,对了,挞嘎德玛,简直就是宝库好吗,凡是稍微知道的人都会想要一窥究竟或是占为己有吧。”

    “原来如此,她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所以才设下这个局”鱼庭雀呢喃着不免攥紧了拳头,“就是为了占有挞嘎德玛,竟然亲手灭了一个宗族。”

    “哼,这种事,在人族的历史上难道还少见吗?”刺兜对此嗤之以鼻,继续翻看手卷,“都是一丘之貉,半斤八两罢了。”

    “玄脊既然找到了手卷,说明他也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主谋,他作为涂门那达的守宗人,必定有最后的办法……”

    “真是乐观”刺兜轻描淡写地佩服道,忽然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儿上面说要精食鬼现身就必定要活祭,多以动物为主,还会产生腐气,那时我的确是嗅到了两种腐气味道,而且每次都会出现腐果和新死的动物,难道还有其他身带腐气的东西相随?”

    “我记得,在我们离开吉吉伊热山的时候,你不是说尧九灵身边司童身上的味道和初入吉吉伊热山时那晚闻到的味道一样?”

    “对了,那古怪的小丫头,她身上那股味道虽然很轻,但的确就是腐气味,我绝对没闻错,而且不是被沾染上的,是从身体里,皮肤里渗出来的,一个活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我一直都不明白。”

    鱼庭雀连忙翻动手卷,果然,在手卷后有术者的部分记载。

    “尸童?”刺兜对于这个陌生的字眼很敏感。

    “涂门那达有记载就说明他们曾经见过术者与尸童,上面说,一些术者能够利用自己的术式从还未腐败的尸体中挑选并令其复活,只是符合的条件很严苛,不仅尸身完好还要保证灵光残留,甚至还需其他条件加持,成为尸童复活后一段时间里与普通人无异只是有些怪异行为,并且很多时候术者会大费周章地找合适的尸童大多是用于护身,以及施展其他术式时的辅助作用……”

    “这不就表明那女人根本不是祭司,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术者,加弥耶?”刺兜说着居然激动起来,“我也只是听过他们一族的传说,没想到竟然与术者有过照面!”

    “她究竟想要到挞嘎德玛里找什么?又是从哪里得知涂门那达一族会有她想要的东西,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喂,现在是担心这件事的时候吗?”刺兜忽然竖起耳朵看向大门的方向。

    霜敷通过守卫出现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