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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巫族。

    巫芍伸手去拿图纸,忽然,鱼庭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让巫芍不由得一愣抬头不解地盯着她。

    “别着急。差点忽略了最重要的事情”鱼庭雀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甚至主动靠近巫芍,一双灰色的水瞳在巫芍身上转动打量,如此近距离下,竟让巫芍有些发愣,最后,鱼庭雀的目光定格在她身后的一张象征宗族的图腾挂毯上,“第一次前来时,我只是不经意间扫视了一眼,总觉得阁下的宗族图腾好像有些眼熟,就在刚才,我终于确定了那图腾是什么意思。”

    刺兜听见她的话顺着目光看去,图腾之上是两只异兽背对站立,中间有一位类似人形却头戴非人发冠的神明。

    “那又如何?”巫芍口吻没有太大起伏,“我们族人可不止在此地存在,既是行者,想必在其他地方也见过也不稀奇。”

    “不。不是在哪里见过,而是图腾的表意与象征”

    听见鱼庭雀这番话,让巫芍竟下意识瞳光闪烁起来。

    “如果只是擅长巫术之类的普通巫族便罢了,可是,阁下一族,却与之有些微的区别”鱼庭雀转动瞳孔,盯着神明那与普通人有异的身躯,“巫族有着自己专属信奉之神,这是落地在冼勒大地上以信仰冼勒大神与三神的族裔最不同的地方,但实际上,真正的原因,唯有原宗巫族后裔才得知,那可能会是与司典一样,被神祗选中并赋予神光的荣誉吧。”

    “行者可知,此话一出,会引来怎样的灾祸?”巫芍霎时间声线变得深沉无比。

    “是否是灾祸,我不确定”鱼庭雀看向她身边已经描绘完成的地图,脸上分明堆着对此不太满意的表情,“只是现在,我手中之物的价值,似乎比尊驾给予我的回报觉得不太够诚意,达不到预期的对等结果,所以,只能稍微提醒提醒。”

    巫芍试图将手抽出,怎奈试探几次,都被她纹丝不动的力道给击碎自信心。

    鱼庭雀身后的巫族属下见状连忙有走上前的架势,刺兜也转身摆出了对战姿态。

    “做生意嘛,以和为贵,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情况下……”鱼庭雀侧头凑近了巫芍的脸,略显撩拨地在她脸庞低喃,“我们之间的进度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就差坦诚相见了,阁下,难道打算就这么结束了?”

    巫芍鼻息发出一阵笑意之声,她抬手示意不必惊慌,于是放松了手臂侧头迎上鱼庭雀的目光:“蒙纱之交是最具神秘与美丽共性的诞生,区别了野蛮与文明的界线,比起肌肤相亲,这般朦胧诡秘才似我巫族。”

    “那么?”

    “之前多有冒犯,皆出于我等本能,且知,世上之人多狡黠,不多存一些心眼,恐难以自保”巫芍的态度一点点转变。

    鱼庭雀这才缓缓放开手往后坐直身子:“这也是行旅之人的基本功夫,还望阁下能够一烟清袅,莫挂心梢。”

    “话能够说得开,证明还不算相看两厌,我与行者的这场生意,似乎能够成事。”

    “那么……”鱼庭雀将手中的图纸一点点摊开,当展开部分,露出骇人的图案头角时忽然停下来,“我的诚意已经献上,还望阁下能够将接下来的事情都安排妥当。”

    巫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图纸上的图案,从急切到愕然再到疑虑,眼神的转变浑然天成,似乎在片刻间,她的内心之中已经油然而生无数种可能。

    “看起来,应该是很合算的价格”巫芍眼神复杂,就连声音也略微颤抖,但还是率先答应下来。

    鱼庭雀与刺兜从巫族连棚势力范围中走出,看着身后始终没有离开的巫族之人,两人这才快步离开。

    缘角翼城内四处遍布津布威的眼线,将鱼庭雀一行人密切监视,鱼庭雀与刺兜从东部区短暂晃悠后再次回到蓬楼落脚地。

    “相信她们真的没问题吗?”刺兜对人族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本能还是察觉到了巫芍这个人的复杂。

    鱼庭雀伸手脱下行者服坐在桌边:“我哪儿知道有没有问题。”

    “啊?”

    “世上哪有什么是绝对能得到保障的信赖”鱼庭雀理所当然地看向刺兜,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大杯,“有的只是对整件事的预计和估算,以及博弈下的胆量和利益掂量,尤其是像她们这种曾经背负着荣光的种族,更会考虑颇多。”

    “荣光?有什么说法?”

    “具体是什么,我怎会知道!”

    “蛤?”刺兜急得站起来,“不知道?那,那你刚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得头头是道,讲得那么大,不知道?”

    鱼庭雀单手托腮有些惊奇地盯着它:“诈她一下有什么关系?效果不是出来了吗?”

    “呸!”刺兜简直一副难以理喻地表情,“你当本大爷的命是跟你一样吗?玩儿过头可是会没命的!”

    “嘿嘿,小兔崽子怂了……嗯!?”鱼庭雀一副欠揍的表情伸手指着它,眨眼功夫却只见熟悉的黑影一闪而过,脸颊旁则再次感受火辣辣的触感。

    “你们回来……了?”真北推门而入,愣愣地盯着脸颊旁一个大笔兜印子的鱼庭雀与刺兜正在掐架,连忙关上门的他走上前,“又怎么了?”

    “啧”刺兜此时双手抱在胸前,抽搐嘴角露出兔子的两个牙,一脸不屑又应激地被鱼庭雀提着双耳,在空中甚至左右荡起来。

    鱼庭雀一甩手将刺兜甩老远:“嘶——,疼死了。”

    “怎样了?”真北真是服了这俩家伙,真是不知道他们前身是不是就结仇了。

    “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前应该会有消息……疼”鱼庭雀想要摸脸却不敢摸。

    “那个叫穹冈的,肯放我们离开了?”

    “那怎么可能”刺兜说着,轻松跃上桌子,来到桌沿边上坐下,然后抬手斜睨着鱼庭雀抬手指着她,“不过,多亏了这家伙的美人计,就是不知道对方现在作何打算了~。”

    真北瞳孔一颤,迟疑地看向鱼庭雀:“美、美人计?对谁?那个男人?”

    刺兜一阵嗤笑:“女子的心思如多花孔雀,袅窍玲珑,实在难以揣测~”

    “女、女衣!?”真北一愣,眼中多出几分愕然很快被佩服和感慨淹没。

    “我倒是可以更加慷慨一些,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蛇蝎心肠”鱼庭雀此时只想用眼神将刺兜给溶解了。

    真北反而有些顾虑地看向鱼庭雀:“能让你说出多花孔雀一词的女衣,恐怕也是难以对付的角色,真的没问题吗?”

    “你干嘛跟这只兔子问的话一样?呼~”鱼庭雀深深叹口气,“不管如何,现在的状况最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还不如赌一赌。”

    刺兜真是越发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尽快远离这群人。

    天色渐暗,入夜不久。

    乞望忽然仰头发出嗅闻的声音,待在床上养精蓄锐的鱼庭雀睁开眼。

    “外面好像吵起来了”刺兜说着跳上窗台,一脚踢开窗户,果然,一开窗,缘角翼城四处被点燃了火光,“发生什么事了?”

    “狗?”听闻骚动而出的真北等人刚打开门,门外蹲坐这一只通体黑色且健壮的犬只,双耳竖立但仔细一看竟然一边长着两个耳朵,最神奇的是,虽分明是狗脸却有着一双人的眼睛,远远看去竟与人很是相似。

    “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想通了”鱼庭雀起身穿上衣服便拍了拍乞望示意离开这里,出门一瞬迎上黑狗的一瞬还是被惊到了,“什么玩意儿?”

    黑狗对她的反应倒是意料之中,看见她的时候这才站起身对她甩甩头,示意跟上。

    看见黑狗脖子上带着与巫族人类似的装饰品,鱼庭雀瞬间明白,领着真北他们于混乱中紧紧跟上去。

    古城之中的连棚因为四处被人同时点燃大火很快便如同失控一般快速燃烧,城中所有人都混乱逃窜,各种呼喊声、叫嚣声传来,此时津布威的大多数护卫都投入灭火之中无暇顾及其他。

    黑狗带领众人渐渐离开城中心,朝着东城门赶去,随着身边人越发减少,周遭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下来,直到经过一片荒地,这里距离文都苏不远,难怪都没有人敢踏足,而黑狗跑在前方,时而在高处停下来回头,领着众人借着乌布司的光芒穿梭在古城旧址的废墟中。

    “它不会是想将我们带到什么奇怪地方吧”刺兜不太相信的开口。

    听见此话的真北看向鱼庭雀,她没有反应:“应该不会。”

    忽然,鱼庭雀停下脚,真北也停下脚连忙护住身后的季玄珂与苏合。

    在临近东城门的地方,黑狗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而在不远处出现的一个人影,看身形挺眼熟。

    “是你?”鱼庭雀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连她也没想到居然会看见这个人。

    “你们出不去”文先钵转过身淡然地开口。

    “没想到你们津布威还挺团结,怎么,又带了你那些同伴来?”

    文先钵扫视众人,片刻的停顿后他这才看向身边一处隐蔽的石门:“穹冈下令,要监视你们的一举一动,不允许任何一个城门私放你们离开,如果没有我们的协助,任何人都是进来容易,离开难。”

    “我记得,你应该是缘角翼城城内的护卫势力,与外来的护卫势力没有交集,你……居然会被那个巫族的女人说动?”

    “这就是我缘角翼城自己的事情了,现在,你们应该没有那种闲工夫来管多余的事情吧”文先钵说着看了一眼众人身后正在一点点受到控制的火势。

    “你们先走”鱼庭雀看向身后的真北。

    黑狗起身,领着一群人走入那条不易被发现的石门。

    “对了,有句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传达一声”鱼庭雀临走时若有所思的看向文先钵。

    “巫芍说过,若是你有话要说,让我切不可听信!”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对此并不以为然。”

    “能够让巫芍说出这句话的人少之又少,我当然对此更感兴趣,且说罢,要不要听进去,传不传达,权利在我。”

    鱼庭雀跟在所有人的后面,听着走在前方之人的脚步声,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碎石与泥巴地上,昏暗中只能以斑驳的光点为指引,终于,也不知道耗费多长时间,从有些沉闷与石屑味道的通道内走出,呼吸到清新空气那刻,同时映在眼前的是一片开豁的平原以及不远处的山峰。

    “终于离开这座城了!”鱼庭雀说着有些贪婪地深呼吸。

    “完全偏离大道了”真北远眺,因为地势较高,可以看见那条从东方流淌并有着指引方向的魁锦河已经在眼前道路的东边,他们正面朝北部,要回到正道,可能又要绕远路了。

    “能出城就不错了”鱼庭雀此时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鱼姐姐说得是,如果继续待下去,还不知道他们会对我们干什么呢”宫彼乐说着转身看向端正坐在一旁的黑狗,“它看起来好有灵性的模样,鱼姐姐,它似乎跟家养的狗不一样,是异兽吧?”

    鱼庭雀闻声看去,此时黑狗正端正坐姿仰着头,带着优雅的味道看着宫彼乐,然后睨着鱼庭雀。

    “大概是吧,我也没见过”鱼庭雀说着躬身想要仔细看清楚,“不过,听闻巫族能够对人和动物施以巫术,将它们改变原本的面貌,为己所用”

    “你不觉得它看起来好像一位气质非凡的女子吗?”宫彼乐眼见露出欢欣的神色,对黑狗一通打量,就差上手了。

    “不管怎么说,它本质也只是一只狗吧……呃?”

    嚓嚓——

    不等鱼庭雀话说完,黑狗似乎很不高兴地扭头起身离开,走时居然对着鱼庭雀用后退用力蹬着地面的泥土。

    “总觉得……”鱼庭雀眉毛扭曲起来一脸疑惑又起火,“我是被一只狗给蔑视了吗?”

    宫彼乐想笑可是又不得不忍住,原本可爱的小脸竟然变成一只青蛙的脸:“呃,大、大概是狗的特性吧,别在意。”

    “狗眼看人低,这句话用在此时,居然会如此合适,一点都不违和”刺兜盘腿坐在乞望的头上,毫不吝啬对她发出嘲讽拉满的笑声。

    文先钵在这边等到了黑狗走出,他稍稍躬身伸手摸了摸黑头的头,捏着它尖尖的耳朵,黑狗这才闭上眼用着脑袋蹭着他的手。

    “你去什么地方了?”花棘刚从自己部族势力点检查完自己打造的兵器,看见文先钵身边的黑狗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遵照领首之命,刚从东门回来,那里没有被火势波及,正要回禀。”

    “是么”花棘盯着黑狗,黑狗似乎意识到她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转头欲走,花棘便再次开口,“你遇上巫芍了?”

    “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都在疲于灭火控势,你想说什么?”

    “这可稀奇了,她巫族从来都不会如此积极,这次居然这么主动?”

    文先钵侧身睨着她:“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等武派只需按照首领下达的命令行事便可,至于这些外族人想怎样,也轮不到我等去考虑甚多。倒是你,也很难得,每每都会因为她们,情绪起伏这般大。”

    “是么”花棘眼神有些变化,似乎是被他说中,她竟开始按捺自己的情绪变得冷静下来。

    “如果没有别的要事,我先走了。”

    花棘见到他离开的背影,欲言又止,却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长剑。

    文先钵现身巫族之地时,门外巫族之人侧身撩起棚帘。

    巫芍站在挂毯前仰头凝视着巫族的图腾,满满异域风情的挂毯上巫族的图腾其实只占一隅,上面刺绣的各种图形仿佛是宗族的历史故事,而她的目光则凝视定格在象征一族的图腾上久久无语,直到听见有人走进来。

    “此次委托,多亏有你相帮”巫芍的声音从略感疲惫中一点点恢复精神,说着,她走向一旁抬手示意请坐后自己坐在主人位,“他们一行已然离开?”

    “不必如此客气,我既然从这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这些都是交易的内容,自然要办到。”

    黑狗坐在一旁,然后缱绻身子竟然靠在文先钵身边安静睡下来。

    巫芍见状,眼神稍显迟疑后开口:“这个孩子,与你很亲近。”

    文先钵伸手拨弄黑狗脖子上的挂饰,眼神与表情似乎始终淡然没有改变:“狗这种动物,最初与其他野兽一样颇具威严,擅长追猎又忠诚,何时开始被驯养后磨去了自身的野性,变成人脚边徘徊渴求认同之物,甘愿压抑自己的本性变成另一种动物,这点,似乎才是它们聪明的地方,对吗?”

    “顺应自然的变化,力求繁衍其种族,这是天性……”

    “您也是如此认为的?真心的?”

    “此时仍旧活在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物本身,就是证明”巫芍看着眼前的男子,眼中有着好奇与防备之色。

    文先钵侧头抬眼看向一旁的挂毯,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还未收回目光继续开口:“这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能会是如此,不过,我没想到,您也会对此表示认同,你与这孩子一样,也是甘愿低头臣服于命运和改变的类型?”

    巫芍手指渐渐捏紧。

    “并非如此吧”文先钵嘴角竟然渐渐浮现出一抹弧度,“所以您才会到现在都还在负隅顽抗,选择维持自己一族那早已被遗失的荣光与骄傲,试图重拾曾经的荣耀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文先钵再次恢复如初,“只是稍微在无聊的日子里找点乐子罢了,被困在这种古城里,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浪费了?”

    巫芍瞳孔紧缩,慢慢放松手指,从眼前这个男子身上丝毫不掩盖流露出的危险味道让她甚至无法轻易移开自己的目光。

    “别这么紧张”文先钵说着便站起身来,“你们不是也是因为文都苏才会落脚于此嘛,我们应该能够算得上是同类人,并且,我也想知道,比起文都苏的无底深渊,人的欲望空洞,是否也是一样穷无止境的,你若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的话。”

    当文先钵离开,自后走出的巫族女子来到巫芍身边,眼神幽冷地低声开口:“真是无礼的家伙,为何您要与之交易?他是缘角翼城的护卫,与我们这些外来者几乎从不交集的,他究竟想从我们这里套出什么东西?”

    “哼,他想干什么都无所谓,但他说得没错,人心的空洞,比文都苏更加深邃无底,在整个夙花集的大地上,唯有此处,才是最具神性之地,我们巫族曾遗失了曾经的神性最终变成现在的模样,我不论如何也要重新将她找回来,相较之下与何人交易又有何妨?”

    “可是,且不论缘角翼城内的这些势力都像是在互相拉锯,彼此虎视眈眈,现在从东方吹来的风里夹杂着浓重的欲念与残忍味道,加上此次的骚动和那群不明身份的行者,我恐怕我族会被卷入不必要的争端之中……”

    “慌什么。区区一点骚动罢了”巫芍眼神凌厉地看向她,“不管外面如何大风大浪,我们所走的路都不会被阻断,冷静点。”

    “是”

    巫芍看向桌上鱼庭雀交换的图纸,上面清晰画着掠夺者的图纹,以及用古语所写偈语。

    “那男人怎样了?”

    “中了我们的巫术,没有您解术,他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说了什么吗?”

    “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始终一言不发。”

    “是么”巫芍转动眼瞳陷入一阵沉思,忽然她站起身来,“那就有必要亲自过问一下了。”

    随着巫芍起身,黑狗也站起身跟随而去。

    在巫族摆放着各种道具与镶嵌宝石的秘密洞穴内,唯有头顶下非常狭小的动口投射下一束乌布司的光芒,在这样月白的光芒下,洞内所有道具都似有生命,尤其是宝石更是闪烁着各色的光芒像活了过来。

    走在散碎宝石的路上,从远处传来了人的呼吸声。

    黑狗加快了步伐小跑上前,然后蹲坐在洞内深处被捆缚之人前。

    “一直都是这种状态?”巫芍站在不远处,盯着昏暗光线下被钉在木桩上之人。

    “是,一直如此,我们已经连续施术喂蛊,可是……”

    巫芍侧头看了一眼墙壁上一只通体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甲虫,只见她一把抓住,硬生生将身子已经与洞穴壁融为一体的虫子拽下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当她手掌用力,从其指甲流出浓稠的灰色黏液,她嘴里低声念叨着走向那人,旦见她一把捏住男子的脸打开对方的嘴,将手中捏碎的虫子与黏液全部硬塞进其嘴里,嘴里始终念叨着巫族特有的蛊语。

    被捏碎的虫子似乎在入口后又变成了无数活体,顺着对方的喉咙闪烁着光芒朝着对方的身体钻进去,那光芒似乎隔着一层皮肉能够清晰看见活动的轨迹,见状,巫芍往后退了几步,脚边的黑狗猛地龇牙咧嘴,一瞬变成狂犬般冲着对面的人发出呜咽声。

    “呃!?”原本如同尸体一般的男子发出痛苦的叫声,浑身都忍不住痉挛颤抖起来。

    巫芍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连同身边人对此都流露出习以为常的脸色。

    “还不肯说出来吗?”巫芍声线平缓中带着一丝慵懒。

    阿来夫猛地张嘴呕出一口黏糊糊的东西,落地时,出现无数与那甲虫一样的虫卵,听见巫芍的声音,他那已经失去瞳光的眼睛里清晰倒映出巫芍的身影。

    “若是你觉得无聊,我还有很多可以让你尽情享受的花样可以用,我等所求很简单,实在无法理解,你为何要如此坚持?”

    不容阿来夫开口,从其皮肤毛孔里开始钻出带血的虫子,顿时洞穴内再次响起一阵痛苦的喊叫声。

    “它们不会如此之快让宿主死掉,会完全扎根在你身体里,用你的身体当做繁衍之地,甚至还会延长你的生命,很可爱吧”巫芍身边的女子见状仿佛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说道。

    阿来夫的固执让巫芍渐渐失去耐心,她伸手摸了摸黑狗的头:“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反正只要留住你这张嘴能说话就行了,恰好,这孩子最爱吃的就是这种虫子,先从你的脚开始,再到大腿,然后是手,把那些多余的东西都吃干净了,你也还活着……”,巫芍手掌一点点离开黑狗的头时,仿佛是一种命令,黑狗已经急不可耐想要扑上去。

    “对啊,人的身上有太多没用的东西,拿掉他们正好!”身边的女子对此表现出了异常兴奋感。

    黑狗那似地狱恶犬一般的獠牙间口水如瀑布般滴落,当巫芍手掌放开一瞬朝着阿来夫便扑上去……

    “等等……”从小腿传来的穿透痛觉让阿来夫明白这群人不是说着玩儿的,他连忙开口。

    “什么嘛,我还以为能多玩儿一会儿呢”

    巫芍却并未打算让黑狗住手,眼神中带着玩弄的意味短暂静默。

    “等等,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