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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各怀鬼胎。

    响彻废墟之上的破碎嗓音,在空洞的风声吹拂下似乎被妖异化地回响。

    刺兜想也不想便扑向坠落空洞的孩童,真北见状抽出袖箭用力飞向刺兜,随着一阵钉住声响起,穿透刺兜皮毛的袖箭稳稳地带着刺兜陷入空洞的边缘壁上。

    鱼庭雀愣愣地看着那孩子绝望地坠落洞中,那幼小的身躯,求生与惊惧的眼神,最终被黑暗吞噬。

    “鱼庭雀!?”真北惊呼。

    左手一把抓起地上惹双栖的鱼庭雀脚下一蹬扑向男子,对方一个侧身闪避举起了左手长刀朝她刺去,怎奈她右手一把按住同时快速夺刀,速度比起刚才竟提升了,明显对方也对此一愣但并未犹豫,对着她便抬起了腿,只是还未碰到她身体一寸,被她夺走的长刀不知何时已经在其腹部和腿上留下两道刀痕。

    男子后退两步,来不及惊讶,他再次举起右手长刀砍向鱼庭雀。

    “呃?”这是第一次,男子竟然发出一阵闷哼。

    不过是被她左手并非防御而是进攻一挡,竟令他手臂骨骼传来咔咔声,若不是他后退几步卸力,恐怕,手臂早已脱臼。

    从她掌心不住流出的血流染红了惹双栖,鲜血随着她身体的武动更是四溅,而她此时整个人好似从洞口冒出的戾气狂风,要将猎物给生生撕扯得粉碎一般紧咬男子,不给他喘息机会,更不让他有丝毫回神的空档。

    真北看着两人交手的节奏,他甚至深知自己不能轻易插足,只是此时鱼庭雀的突变让他甚是惊怖。

    刺兜借着飞箭从洞穴边缘爬了上来,它喘着气跪坐在一侧,不忍再看向洞穴,因而当它抬头此时看着鱼庭雀的身影,沉默中,它从眼中满溢而出的纯粹残忍之色与她重叠。

    渐渐地,男子竟然开始跟不上鱼庭雀的攻击速度,甚至看不清她下一个动作的走向,被她一点点逼退,就在他后退一脚踩中一块碎石身体倾斜的一瞬,鱼庭雀左手猛地制住他右手长刀,右手冲着他胸口狠狠突刺,虽被男子避开要害,却还是被长刀贯穿右胸。

    “呃——”男子呼吸沉重,从喉咙发出压制的哽咽声,他抓住长刀勉强抵抗,可是自右手传来的这股难以言喻的力道却让他不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个女行者之手。

    而此时,鱼庭雀左手的力道不减反增,当她左臂猛地用劲,男子手中的刀竟贴在自己身上,令他手臂竟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这才抬头看去,背对乌布司微光下的女子一如从洞穴中爬出的恶鬼,眼瞳之中堆积着已经不仅仅是杀意,是欲将人溺亡于黑暗之中的虐戾。

    她转动瞳孔看向男子紧紧抓住刺入身体的长刃之手,忽而见她偏侧脑袋流露出病态神色,刹那间,她一把拔出长刀,拉拽的力道使得男子的手掌瞬时血肉模糊,光芒一闪,长刀划出一道光影,半只前臂彼时掉落在碎石地上。

    许是刀刃过于锋利,许是动作太过急速,姗姗迟缓的鲜血片刻后才喷溅而出。

    与迟钝的鲜血一样,痛觉似乎被脑袋与神经割裂,男子眼睁睁看着发生的一切,竟后知后觉才爆发出强烈的力道,随着一阵低吼而出,他猛地推开鱼庭雀,一脚踢去,虽被她挡开但至少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真北忽然觉得胸口有莫名的痛感,他抬手轻按,这份颤抖的炽热感觉,让他很快明白了是体内浅晕的心情加持,或许是从未见识过这种事,亦或是被真北此时的感受所影响,才会氤氲而起这种与人类似的矛盾心情。

    鱼庭雀左手转动着惹双栖,那一直不断溢出的鲜血顺着惹双栖的刀身滴落,她却并不打算止血,甚至此时整个人好似在打量一件普通的雕刻作品般盯着男子,眼中的残忍没有减少一分。

    “鱼庭雀,别杀了他”真北见状这才回过神来叫道。

    “这可难说”刺兜盯着此时杀气正盛的鱼庭雀幽幽回道。

    许是察觉到对方意欲撤退,鱼庭雀一脚踢中石头从其头旁擦过,一副根本不打算手下留情的模样。

    男子抓着断肢处,鲜血却始终不断往下淌,使其脚边地上很快变成一块血洼坑,即使没有受伤,面对这般架势的鱼庭雀恐怕都不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此时的状态。

    忽然,她微微侧动瞳孔,抬手一挥,从后飞来几颗不明药丸被一一切裂。

    砰——

    药丸落地的一瞬散发出一阵气味浓郁的烟雾,霎时间在这里弥漫开来,本就视况不佳,这样一来男子便乘机逃离。

    鱼庭雀本就嗅觉灵敏,这种味道让她突觉窒息一般脑袋也变得凝滞,然而耳畔还能捕捉到动静,她强忍这股痛苦起身循声追去,当她冲出迷雾后,一片空旷的废墟中已经不见对方的踪影,就连脚下的血迹也一并消失。

    “算了,别追了”真北赶来,一把拉住她。

    她一把甩开,狠狠地将手中男子的长刀插在地上。

    “你冷静点”真北很清楚此时她的心情,而他也是一样在压抑和克制自己,这种局面是他之前并未料到的。

    刺兜忽然起身竖起耳朵:“喂,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黑暗中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个裹挟黑暗的身影接连现身。

    鱼庭雀走上前,她来到还残留一些药碗痕迹的地方伸手抓起,那味道即使残留也余味刺鼻,但与爆裂之后的烟雾味道有些区别。

    “果然是你们所为”穹冈走上前冷冷地盯着几人。

    “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来找人的”真北走上前解释道。

    “无需多言。我缘角翼城被此事影响颇大,你们不仅辜负了我们的待客之道,更玷污了此地,散播那种谣言之人,也是你们所为。”

    “啧”刺兜忍不住咂舌,“这一番说辞真流畅,听来就像早已知晓了一切,就差……背锅之人出现。”

    鱼庭雀目光瞟到那只断臂,她忽然走上前用到划开衣服,露出因体温消失而渐渐变得模糊的刺青图案。

    “又是他们!”

    听见鱼庭雀的低喃,真北也扭头一看,他眉头一皱一把抓起,与之前鱼庭雀所画的图案一模一样:“又出现了,是他们吗?”

    “应该没错……”她的声音低沉且凝重。

    “你们在干嘛?”刺兜对于两人完全将津布威视若无睹的表现有些惊异。

    “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这一连串的事情,难道……都是他们搞的鬼?”真北对此疑惑又愤懑。

    鱼庭雀将断肢一把扔到穹冈身前:“你不是想找罪魁祸首吗?那就去找他的主人吧,就算那些被抓的人不是此地的住民,至少也该真正尽尽你们的地主之谊。”

    “你说什么?”穹冈对此有些疑惑。

    “既是领首,亦非蠢拙,还弄不懂情况的话,你也一同掉进去试试看就明白了”鱼庭雀身体中沸腾四起的热血根本安静不下来,这双布满血丝的瞳眸,浑身浸染的血渍,让她看起来绝非善类。

    文先钵走上前在穹冈身边低喃,眼里对鱼庭雀的打量使得光芒闪烁间带着犹豫味道。

    “你们未经允许擅自闯入我缘角翼城禁忌之地文都苏,不论如何,此事并非小事,在查清一切之前,你们都要受到津布威的管束,若此事真与你们无关,我们自有论处。”

    对方刚说完,真北眼疾手快将鱼庭雀一把拉住阻止下来,他们现在表明了要扣住所有人,如果发生冲突结果一定不言而喻。

    “苏合的下落还不知道,别冲动。”

    “看来被拐走的人都在这里,但为什么没见到那丫头”刺兜对此也有些不解,“难道……”

    “绝对有帮手”鱼庭雀摊开手,手里的药丸残渣她似乎并不陌生。

    “现在只能先静观其变”真北边说,手上的力道没有放松,他真的怕一放开鱼庭雀,她就会作出不冷静的举动。

    “这里既然对你们如此重要,为何不派人驻守?”鱼庭雀盯着穹冈,“难道你们没有责任吗?我们的同伴到现在仍旧下落不明,我可没工夫陪你们瞎耗。”

    “这是我们缘角翼城之事,轮不到你们外人指手画脚……呃!?”穹冈话还未说完,便听得身边刀剑之声错杂碰撞。

    能够悄无声息地越过这群津布威,轻易便来到灵兽穹冈近身,就连穹冈身边最近的两名护卫也未觉察,文先钵借着笼光看去,来人行者服飘摆落定,服饰上有着分明的家族云绣图腾。

    “巴肋赫?”真北愣愣出声。

    “吾之一行借贵宝地一夜,行落脚之便,不知,究竟是什么地方惹恼了众位,竟要对我们如此曲解,无礼。”

    “察林!”

    季玄珂从身边巴肋赫身后走出,这张阴柔纤弱的面容上虽挂着些许的病态,然,从他深琥珀色几乎没有聚光的眼中却让所见者微蹙眉头,而听他的口吻,分明是富庶公子的态度。

    许是对真北老是自作主张不满,季玄珂听见他唤自己时甚至没有回头,整个人都异常冷漠地迎着穹冈等人的目光:“若是阁下不能在此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我们可不是那些散仙流客,就这么轻易罢休。”

    气氛因为季玄珂的出现再度变得紧张且凝滞,但此时的鱼庭雀却出乎意料安静下来,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季玄珂,平日里虽然知道他只是一名孱弱的贵公子,还是来自东宁之地的某位神秘背景的少主人,没想到,因为宫彼乐下落不明,竟令他变得这般带着毋庸置疑的攻击性。

    “察林……”真北走上前,来到季玄珂身边,神色带着自责与歉疚。

    “人找到了吗?”季玄珂此时不想追究他其他问题,他只担心宫彼乐的下落。

    真北简洁地将此地发生的事情一一概述,季玄珂听后脸色虽没有改变,但对宫彼乐担忧的心始终没有放下。

    “真是如此,那就更不应该隐瞒”季玄珂说着斜睨着真北,眼中对他的苛责尽显,“你什么时候、从谁人身上学会了一而再擅做主张?”

    穹冈看见鱼庭雀转身欲走的动作顿时看向身边的花棘,一个眼神示意,花棘便明白他的意思,冲着鱼庭雀便飞去几只阻拦的飞镖,落在她的身前。

    “这里的任何人,在我们查清所有事情之前都不能再肆意乱动,我再重复一次,你们此刻站立所在,乃是我缘角翼城的领土,既然踩在这片领土上,你们就得遵照这片土地之主的规矩!”

    “真是听不懂人话的家伙”季玄珂瞳孔紧缩一瞬瞥向顽固的穹冈。

    “那我也再说一次,我们的同伴此时生死未卜,我们不可能继续乖乖待在这里听你瞎扯些没用的话”鱼庭雀此时状态可谓是膨胀到极限的球类,不仅没有泄气,甚至已经到了炸裂的极限,只要稍加刺激有可能会变成最坏的结果,“你如果真的诚心想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就不要再磨磨唧唧的,如此不放心,那就派人跟着。”

    穹冈瞥了一眼身边的文先钵,文先钵却摇摇头表示没有消息。

    “快点做决定!”烦躁的鱼庭雀不时提高了音量。

    “花棘,你跟着她”穹冈扫视这行人,只是这般一阵估量,他也只能想办法打破僵局,“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

    季玄珂侧身盯着真北:“务必,务必要尽快找到彼乐,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真北明白。”

    “好了,我跟你们走一趟,如何?”季玄珂交代完后看向穹冈。

    刺兜趴在鱼庭雀肩上,在她如风一般疾驰中从其散发出的味道能够轻易明白她此时着急的心情,她虽不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发现,但看她笃定的模样,刺兜却有一种坚信感。

    “这里是!”鱼庭雀突然停下脚,刺兜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顿时抓紧了她的衣服,“果然是跟那家伙有关吗?”

    “我只知道,那个时候闻到的药味与白昼时接近这里前与乞儿闻到的那股难闻的味道是一样的,至于有没有关系,无所谓。”

    “绝对是这家伙所为!”刺兜一谈及此事就变得与此时的鱼庭雀一样激动。

    紧随其后的花棘抬头看着眼前阿来夫的棚子眼神有些复杂,但一瞬的愕然快速闪过。

    闭合的篷布中央,内里的光芒从缝隙透出。

    嘎——

    就在鱼庭雀抬手打算掀开篷布的时候,从里面传来一阵熟悉又尖锐的鸟叫声。

    “这里不欢迎粗暴之人。”阿来夫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竹篓前,说话间,他转身,手里抓着一条长着双头的银白色巨蟒,那双血红的蛇瞳伴随着吐信的声音直勾勾盯着这群陌生且不请自来的人们。

    “哼”鱼庭雀冷哼一声,“无关你喜欢喜欢,欢不欢迎,我也根本不屑踏足此地,但是,现在有一件事必须要得到答案,非来不可。”

    阿来夫转动自己的蛇瞳,当看见鱼庭雀身后的津布威花棘的时候顿了顿,沧桑又低沉地开口:“竟会再次惊动津布威,甚至一同前来?”

    刺兜此时发出兔子面对威胁与敌人时的特有声音,如果不是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按捺住了,恐怕又会冲动扑上去。

    鱼庭雀朝着他抛出一些药碗的残渣:“这是你的东西,对吧?”

    阿来夫抬手接住嗅了嗅,连眼瞳也没移动地难得牵动嘴角,不知为何,竟让人觉得与其手中所抓的巨蟒张嘴时的模样非常相似,让人非常不舒服。

    “是又如何?我说有人偷了,你肯信吗?”

    “你也会说这种话?这才真正是意外。”鱼庭雀面对他,总是没来由地心生极端不信任感,甚至因为不像平日一样冷静,让她更加烦躁,“少说废话,是你干的就别像个没种的怂蛋,直接点如何?”

    阿来夫发出嘶嘶嘶的笑声,当他指尖用力捏住巨蟒一只头的咽喉,巨蟒两只都发出难受的声音,甚至另一只头朝着鱼庭雀张大嘴发出威胁的叫声。

    “我为什么要替别人承认这件事?我可是很忙的……”随着他指头用劲,一只头竟然就被那么轻易捏得没了生气,“在这里安分守己,终日勤恳赚钱,才是我一直在做的,不是吗?这位津布威~”

    花棘对于阿来夫这个人脸色所露出的不悦之色表明了她的态度,但对于阿来夫所说她并没有异议。

    “你们若只是为此前来,我已经给出了答案,请回吧。”

    鱼庭雀早就料到了,她侧头看向刺兜,眼神中的意思刺兜一瞬明白。

    刺兜转动脑袋在整个棚内搜寻目标,只见它目光落在不远处趴在一块枯木上的一只巨型蜥蜴,然后趁着花棘与阿来夫不注意间将手中的颗粒精准弹中蜥蜴的眼睛。

    剧烈的疼痛下,巨蜥从静默霎时变得狂暴,不仅动作粗暴乱撞甚至利用自己的舌头搅乱了周遭的一切。

    阿来夫的宠物海藏珠,见状立刻腾飞而起,扑腾着翅膀对着巨蜥就是一通扑抓,而这场面也让原本安静下来的棚内其他动物都开始变得骚乱起来。

    “闭嘴!”阿来夫恶狠狠地低吼,顺势抽出长鞭对着棚内所有激动起来的动物就是一顿乱抽,鞭子打在笼子上,以及地上巨蜥的身上,熟悉的痛觉和威慑力让动物们虽然眼露畏惧之色,却只能一点点安静下来。

    鱼庭雀深呼吸,杂乱的各种味道因为动物们的激动变得更加浓郁,甚至是一重又一重的叠加起来,即便如此,她猛地蹙眉,从中捕捉到了自己熟悉的味道。

    “站住!”

    “滚开”

    阿来夫企图拦住鱼庭雀闯入后面,却被鱼庭雀徒手轻松挡开。

    刺兜也不再按捺自己,从鱼庭雀肩上一跃而起,冲着阿来夫便是一击重耳鞭笞,许是没有防备,阿来夫手臂被击中,霎时便渗出血渍,并传来了好似被剥皮了一样的痛觉让他竟发出一阵闷哼。

    花棘见状立刻想要阻止这场争斗,鱼庭雀却已经越过阿来夫奔向后面,她回头看向花棘:“你最好护住那只兔子,否则,你津布威的声誉将会全毁。”

    刺兜在如此狭小且堆满了各种东西的空间正好能够施展它的身手,不仅能够借助各种物品,还能克制阿来夫的长鞭,随着阿来夫无法自如甩动长鞭,刺兜的动作却逐渐变得不可捉摸,在隐藏身影的同时又出其不意对他进行痛彻心扉的攻击,阿来夫身上很快留下了无数被压制的痕迹。

    “真的是兔子吗?”花棘看着刺兜这一连串的动作简直难以置信。

    阿来夫脸色一变,扭曲间他将手伸向身后,抓住三支驯兽针,眼睛与耳朵同时并用,当捕捉到刺兜一刻他沉稳的面对那只只剩残影的兔子:“你找死!”

    花棘一愣,驯兽针的光芒让她下意识拔出手中长剑横在阿来夫咽喉上。

    刺兜双耳再次重重抽在阿来夫脸上,霎时棚内响起一阵惨烈叫声。

    捂住左脸蹲下的阿来夫整个人都因为疼痛而颤抖起来,花棘见状退后半步,刚才她也不知道为何就作出那种动作,却不成想,会变成这样。

    鱼庭雀快速穿梭在一条黑暗的道路上,或许是因为棚子本就搭建在巨树前,所以阿来夫借此竟然在后面打通了这么一条通道,不时从前方吹来一阵带着与那股药味类似的味道,前面应该不是死路。

    “这、这里是?!”拨开藤蔓垂帘后,鱼庭雀借着明亮的乌布司光芒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色,这里的地势稍高,而雨林就在不远处,甚至距离很近,能够清晰看见三神卫所在之地。

    她回头看向这条无光的通道,心里似乎一如走出来一样,渐渐明白了一些猜想。

    “但是,他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力量?”

    “姐姐?鱼姐姐?”

    陷入沉思的鱼庭雀立刻回过神来,她环顾四周:“彼乐?”

    “我在这里,这里”

    鱼庭雀循声往下看去,在地势低洼且隐蔽的灌木林中有一处正在被人用力摇动,鱼庭雀抓住两根藤蔓,顺势滑下。

    “宫彼乐”她稳稳落地拔出惹双栖将四周的荆棘和各种灌木丛拨开,不停呼唤着确定她的位置。

    终于,在隐蔽的灌木丛内找到了浑身都被结识捆绑的宫彼乐,看她脚边的麻布,应该是堵嘴的,已经被她挣扎掉了,幸亏如此鱼庭雀才能听见她的声音。

    “你这丫头,怎么会被人带到这儿来?”

    “我也不知道,本来刚去打水的地方,结果恰好看见有人偷偷摸摸地带走了一个孩子,我跟上去想要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结果没走多远……就闻到一股香味,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是有多蠢?明知道这种地方不能一个人行动,而且,你还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在想什么呢?”

    鱼庭雀一边严厉责备,一边快速给她解开身上的绳子,只是当听见她口中的孩子时,不由自主地眉头紧锁。

    “抱歉”宫彼乐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的时候已经不停循环地责备自己,当听见鱼庭雀的声音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欣喜若狂,“真的对不起。”

    鱼庭雀重重叹口气:“好了,不说别的,现在先离开这里,再不回去,那位察林恐怕会生吞活剥了别人。”

    “欸?阿珂?他,他知道了?”

    “啊?当然知道了……”鱼庭雀对于她此时愕然的神色不是很明白,“怎么了?”

    “在变成那种糟糕情况前,我们必须马上回去,而且……”鱼庭雀此时担心的是,既然在这里找到了宫彼乐,那么阿来夫就一定与那家伙有关系,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能够清楚知道对方神秘的底细,“现在情况变得很复杂。”

    “欸?复杂?为什么?”

    “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你在这儿等我”鱼庭雀拉着藤蔓借力,很快便攀附到上面,然后将藤蔓扔下,“绑在自己腰上,紧紧抓牢,我拖你上来。”

    宫彼乐按照她所说将自己绑好了一点点拉着藤蔓很快就回到了上面,看见鱼庭雀此时着急的模样,想到季玄珂有可能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便再也顾不上其他,跟着鱼庭雀往回赶。

    “怎么了?”刚回到棚内,看见一地狼藉,就连刺兜和花棘也不见踪影,鱼庭雀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这里是?”

    “阿来夫的棚内。”

    鱼庭雀快步来到前面,看着地上的血迹有股不好的直觉,当察觉到棚外的声响时她这才快步冲出。

    宫彼乐侧身绕过各种关着动物的笼子,可是笼子里的动物似乎很安静,只有少数几个笼子被打开了,她站在一个锈迹斑斑的笼子前蹲下身盯着蜷缩身体的动物,浑身金红色的毛色,看起来与狐狸有些像,但却长着一张似鹰鸟的脸。

    “是睡着了吗?”她伸手敲了敲笼子,好奇的凑近了,可惜笼子里的动物没有反应。

    她站起身环顾四下,似乎所有笼子里包括一个案台上的巨蜥都似乎没有一丁点的动静,而当她壮着胆子伸手去戳了戳巨蜥的时候,除了巨蜥身上那凹凸的触感外动物的身体完全冰凉。

    “这味道……”宫彼乐躬身靠近巨蜥,从巨蜥身上散发出一股腐醉的味道,她霎时间睁大眼睛,立刻伸手掰开巨蜥的眼睛,然后是嘴巴,“呜!”一股腐臭味从巨蜥嘴里散发出来,呛得她竟连连后退甚至泪流不止,“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