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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民风淳朴

    鱼庭雀好不容易从笔罗山下山,刚走入人流密集的小镇贸易街因为身边乞望的缘故让大部分人瞪大了满目好奇的眼睛,不过这样一路走来其实她已经习惯了,以至于到今日她可以完全忽略这种现象,暂时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沉浸在感慨眼前小镇的繁华与热闹上,早前就听人说过这座位于中南方的富庶小镇堪比西南的轩仑国,现在终于见到了,果然闻名不如一见,的确让人不得不发出惊叹。

    小镇的建筑基调为乳白色,许多房屋都与粗壮藤木交叉融合,或许是历史悠久,许多房子似乎与重获生命力长出枝条的植物完全长在一起,却别有一番自然的美感,加上因为地势的缘故使得整座小镇呈现出梯形的错落感,而脚下铺陈的则是会在光芒下有着淡绿色的石块,虽大小不一但混合着原本的黑土走起来非常平坦甚至没有一丝的硌脚感。

    “呜哇~,好大!”

    “是混兽吧”

    “可我没见过瞳色纯粹的混兽,不知道是属于哪个科的”

    “皮毛,瞳色,四肢,都挺漂亮啊,呃,性子怎么样呢?”

    就在鱼庭雀欣赏小镇的同时,对眼前周遭完全好奇的乞望已经被虎视眈眈的人仔细的观察,但因为不知道乞望究竟性情如何所以不太敢轻易靠近,或许是看乞望对什么都好奇得去闻,有人拿出食物试探的凑到它的面前,当听见因为味道过于刺鼻发出喷嚏声时顿时引来一阵激动的低笑声,就连原本害怕的孩子也因为乞望并没有露出兽性甚至窘迫的一面开始捉弄它,看着它用着爪子挠着鼻子甩头的滑稽模样,这些人的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喂,给它试试这个,一定爽翻天”

    “好好好”

    越发对乞望的反应感兴趣的这群人来了兴致,但似乎忘记了乞望可是有同行人这个重要点。

    就在一个男子拿着不明的紫色豆子递给乞望的时候,鱼庭雀一把捏住对方的手腕,因为力道过大让对方竟发出痛苦的求饶声,手中的豆子也撒了一地,逆着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鱼庭雀看着不停抓挠鼻子的乞望,用着那闪烁着寒冷光晕的瞳孔转向身边原本很高兴看热闹的人,手却没有放开恶作剧的男子,只见她牵动嘴角声音变得些微古怪:“很抱歉,各位如果还想继续的话,算上刚才没有征求同意的份儿,我可以算便宜一些,每人三莫比(通用货币)”,话音一出看热闹的顿时没影儿了,她微微躬身靠近男子,“你呢?”,“我、我给,我给,我马上给”连忙求饶的男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皮革小钱袋,想也没想就递给她。

    掂量着手中的小钱袋,鱼庭雀在放手前再次用力的笑着提醒:“我这可是绝对的善意之举,为了避免可能发生更加糟糕的事情,花这点钱买了教训可是很划得来的,你说对吧~”,“是……是……”男子的手已经越发充血变红,就连声音也越发虚弱,在她终于放开后,通红的手掌麻痹不已。

    鱼庭雀转身欲走,却见一群还跃跃欲试的小屁孩儿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刚才戳乞望的棒子,她顿时脸色一沉眯缝起眼睛:“啧”,无需多言的咂舌与其整个人流露出的威吓感让孩子们本能的连忙扔下棒子被吓跑了,她走向乞望伸手轻轻揉了揉它的鼻头低喃:“讨厌的小崽子”。

    经过这一阵骚乱,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远离她和乞望,不时低语和指点,鱼庭雀反而点燃烟杆中的烟草不顾周遭环境自顾自的抽起来,身边的乞望虽然安分了一些,但骨子里像个孩童的它还是会表现出对他人和身边没见过的东西的好奇,毕竟这是一座贸易往来的小镇,她俩的出现即使有些特殊但也很快被人流和各种嘈杂的声音吞没,飘散在空气中的丝丝药材味已经将小镇的特色很好的彰显。

    “嗯?”突兀被人从后撞到的鱼庭雀不解的看着小跑过身边的一群人。

    “他们干什么去?”与鱼庭雀一样疑惑的人好奇的问。

    “药庐的人今天在城外采办药材,要是去慢了可能会错过极佳的低价收购机会。”

    “每家药材的收购价不都差不多吗?就算是药庐收购也不会低到哪儿去吧。”

    “换了别人可能差不多,不过今天来的是出了名的采办小鬣狗。”

    “啊,什么意思?”

    “咬住猎物就不放,直到猎物自己崩溃了。”

    “嘿嘿,听起来有点意思,去凑凑热闹。”

    鱼庭雀伸手摸着下巴同样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小镇南部出城口处有着无数囤积药材在此进行批量贸易的药材商人,平日里已经寸步难行,当鱼庭雀跟随着人潮来此时,这里可以用水泄不通形容,其中很多人都是冲着看热闹而来,此时乞望的优势便显现出来,在被迫分流的人群中,鱼庭雀渐渐的走到了最靠前的位置。

    站在堆放药材大台子车上的两人一个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个则是顶着一头蓬松自然卷短碎发、身着白色(莫罗系)药剂师服饰的年轻人,看年纪应该和鱼庭雀不相上下,而台下的一侧则同样还有一个身着蓝色(湛绮系)褪染药剂师服饰的年轻人,此时正背对众人仔细的拨弄着袋子里的药材检查着。

    “喂,拓康(成年男子称谓),今天的收购价能讲下来吗?”场下之人对此非常关心的大声催促着。

    “着什么急,扁青他是老手了,这不是小场面嘛”一旁抱着双臂一脸平和的大叔代替回答了。

    在众人的期盼中,台上名为扁青的年轻人抬手环住中年商人的肩侧身与之低声交谈,在其他人看不见的那边两人正沉默的用熟练的手势来回砍价,当他最终定格不变的用力挥动手指后身边商人顿时露出油腻的笑容后连连摇头:“这、这、这个价,别说我做人不厚道,要是卖给你,我连底裤都、都、都得赔掉,不行”,“老凉,你家这批货能值这个价你该偷着乐了,打交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介意让你再考虑考虑”扁青虽然看起来年轻,甚至一举一动都还有些涩气,但说起话来却很熟练。

    “说、说、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这砍价,也、也、也太没底线了,不行!”今日似乎显得很是强势的商人挺直了脊梁也将那圆滚滚的肚子挺起来。

    “这么傲?”扁青眨巴清澈的大眼睛。

    “嗯,没商量!”

    “那没办法了”说话间,扁青侧身看向台下的同伴,然后做了一个切的手势,旦见那位一头及腰长发的药剂师从袋子里抓了一把药材,在手心扒拉了着嗅了嗅,只见他挑出一块黑色的不明物扔给扁青,当扁青再次拿着手中的东西递给商人,商人顿时惊异的转身看向台下的年轻人,此时脸上堆满了紧张和难以置信之色,扁青再次一把转过他背对大家后在其耳畔压低声音:“什么话都不要说太死,这是商人的禁忌不是吗?”

    “你、你、你这……,你这不是强盗吗?”

    “很多时候,强盗也是被人所逼的结果”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商人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渍。

    扁青顿时底气十足的抬手拍着商人渐渐泄气的肚子露出一抹奸商特有的笑意:“老凉,不论何时与任何人打交道前,首先要掌握准确的信息,这一点我可是从你们这群人身上花了不少冤枉钱才学会的,现在学有所成,怎么你也得让我赚点回来才行啊。”

    “算你狠,就这个价!”

    “那就拜托你稍后安全的送到药庐了,感谢!”

    “臭小子,你可真行”。

    扁青转身一瞬翘起大拇指,露出清爽无比的笑容,顿时让在场的很多人双眼放光的鼓掌,商人眼中,就算多花超出成本一丁点的钱也是浪费,更何况,就连成本也是可以经手操纵的。

    跳下台子的扁青来到同伴身边,此时的年轻人双眸闪烁的光芒中不掺杂一丝的杂质,举手投足间更像一个大孩子一样不拘小节,尤其是与同伴谈话时不经意的明朗笑意让身边经过的许多年轻女孩子都不觉投去欣赏的目光。

    “欸,那是……”扁青突然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鱼庭雀与乞望的身上,神色从讶异逐渐变成惊喜,他立刻拨开人群凭着长手长脚几步就来到鱼庭雀的面前,此时他似乎很是激动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鱼庭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整个人此时都被乞望所吸引,“这、这、这,这是什么?这头白乎乎、毛茸茸的可爱家伙究竟是什么?”

    鱼庭雀往一旁挪动一步,懒懒的吸了一口烟顺势打量他,漫不经心的开口:“大概跟你想的一样,不过我劝你,最好还是克制一……”,话还没说完,已经忍不住对乞望伸出手的扁青突然就被乞望同样兴奋的扑倒,巨大的体型一瞬将原本高大的年轻人给淹没在自己的身体之下,鱼庭雀无奈缓缓吐出烟雾。

    “抱歉,这小子没有恶意,能请缇卡……”迎上前的扁青同行快速扫视了鱼庭雀,随即目光落在她的烟杆上后改口,“请莫玛(成年女性称谓)原谅他吧”。

    “我倒是无所谓”她伸手抓了抓鬓角,看着此时狂舔扁青的乞望,乞望喜欢扑人这个习惯除了自己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可能这个年轻人是它喜欢的吧,只是现在这种状态的乞望她也有些为难:“不过我阻止不了”,说话间鱼庭雀这才看清了眼前这个说话稍冷且客气的年轻人,皮肤白皙又生得俊逸娟秀,但却生着一双与乞望此类兽族相似的兽瞳(猫瞳)。

    “阿蕾,救、救命……”从乞望身下探出手的扁青艰难的颤抖着伸向同伴,“今早吃的快吐出来了~”。

    扁蕾盯着乞望时往旁边挪了挪,同时眉头渐渐紧蹙,用着‘该如何料理’这个笨蛋的眼神盯着扁青,半响才有些不耐烦的发出咂舌声。

    出了小镇往南,顺着番酮河行走,一侧是高山笔罗,一侧是开阔平原连接一片茂密的森林,这番多样的风景从这个角度看来又是另一种滋味,越渐远离小镇那些鼎沸之声也越是变得遥远,取而代之的是身边越发清晰的河流声,甚至还有从森林中响起的兽鸣声。

    “那个应该是腐质乌头吧”鱼庭雀想起刚才扁青手中拿到的黑色药材喃喃的出声。

    扁青用着羡慕的眼神望着坐在乞望背上的鱼庭雀,听见她的话连忙小跑上前:“你隔那么远都能看出是什么,你也是药剂师?”

    “呵呵”鱼庭雀苦笑,只见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行者衣服,“我若是能跟药剂师沾边,你觉得我还用得着这么辛苦吗?”

    “那也有可能是喜欢遍走整个夙花集的行者药剂师啊”扁青抱着双臂将鱼庭雀从头到脚认真端详一番,继而佩服的一笑,“我小时候也常这么想,等长大了我就离开这儿到处走一遭,那多洒脱!”

    鱼庭雀用着慈祥的目光盯着他,一想起乞望那深不见底的进食方式和自己随时见底的钱袋总觉得巨大的无力感袭来,她敷衍的拍拍手:“那是每个哈诺(孩童称谓)都会经历的时期,你如果现在还那么想我倒是钦佩你始终如一的勇气。”

    “哈哈”扁青露出一丝苦涩又难为情的神色一笑,“如果当时没有去药庐,不对药师感兴趣的话,我倒是真那么干了,结果到现在还只是一个药剂师。”

    远离鱼庭雀他们走在很后面的扁蕾始终安静,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可从他眼神的迟疑中似乎是被扁青的这句话触动了,让他忍不住看向那个此时用一脸傻气掩盖复杂神色之人。

    就在闲聊中,鱼庭雀远远的看见一座修建在番酮河溿的高脚药庐,主屋与长廊后庭、后舍连接,主体高挺狭长且规模不小,正好与对面的森林隔河相望,白木如玉、藤木相交的建筑,被烟气缭绕,即使没有光芒的映照也自己发亮,那便是八角药庐。

    为了不吓到本就是来看病的病人,鱼庭雀暂时默认让乞望去药庐外面的地方撒欢,不过不能离开太远,当她进入前厅时,已经有很多人在这里等候,有扎针的,有等药的,还有候诊的,两个年轻的药剂师也很快投身其中开始一天的工作。

    看着大家都忙碌的样子,鱼庭雀也实在不好打扰,只得来到一个空着的长凳上坐下与其他人一样等候,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何时竟开始打盹的鱼庭雀在感觉到有人轻拍自己手臂的时候才醒来。

    “这位莫玛,你看起来不像生病的样子,是在等人吗?”坐在身边的老者拄着手杖慈祥的看着她。

    鱼庭雀习惯的伸手摸了摸嘴角,确定没有流口水,这才睡眼松惺的环顾四周,人似乎稍微少了一点,她迷糊的伸了一个懒腰扭动脖子含糊的开口:“也不是,只是旅途的路上有些药用光了,途径这里刚好过来买一点,蛤……”,说着她便打了一哈欠。

    “哦,这样啊,不过来这里也算来对了,这个小镇的药材是整个夙花集最齐全的,而八角的存货则是最优质的。”

    “嗯,是么……”她随口搭腔,不知为什么突然会想到刚才镇子上发生的一幕。

    “啊,只是拿药不看病的话,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刚醒来脑袋似乎还有些发懵的鱼庭雀片刻后才觉得话中有话的偏侧脑袋看向身边的老者:“啊?什么意思?”

    “这个嘛……”老者那抿紧的唇微微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却并未继续说下去,她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往后堂治病去了。

    迟钝的鱼庭雀一脸的疑惑,没等她弄清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刚好看见昨日在山中见过的药童此时从外走进来,她径直走向正在配药的扁蕾,与之交谈后脸色略显疲累之色的放下腰际的药包后拿着扁蕾配好的药材走向后堂。

    有些担心乞望会闯祸的鱼庭雀来到药庐外的宽阔平台,从一旁熬药房内传出的各种复杂药味伴随着山风被一点点吹散,她站在平台的边缘没有目的的眺望周边的景色,当环顾整个药庐后眼角扫到熬药房后边的一个回廊,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当她挪动脚步往旁边走了几步,顿时愣在原地呆呆出声:“欸?”

    熬药房后的回廊平台上,迎着和煦的光芒与山风,坐在地上似人一般翘着腿,怀里还抱着甜瓜吃得井井有味,但那分明的庞大似熊一般的身形,黝黑的皮毛,尖锐的利爪,宽厚的四肢,妥妥的混兽,可怎么会拟态得这么似人?

    鱼庭雀闭上眼用力的甩甩头,怀疑自己可能还在做梦的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好像做噩梦了!”

    “我……看到了神……的身影,纯白的一片……毛毛的,软乎乎的……”身后说话漏风的老爷子也不知道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好像从一开始就坐在那里,佝偻着身子拄着杖,神志有点不清,听见他的声音却让鱼庭雀猛地转身,不出所料,乞望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药庐,似乎玩的太累,一屁股坐在老人的身前,用力的喘着粗气,庞大的身形将老人几乎整个包裹。

    “老头子,发什么呆,走了,回去了”从屋内拿了药出来的老婆婆来到这里伸手去搀扶。

    “我……见到神了,神来接我了,我时候到了”

    “瞎说什么,看你这么精神,你还得多折腾一些时候呢”

    “嗯,神……,就是有股子汗、汗臭味儿……”

    “呵呵,来接你的神看来也跟你一样邋遢,好了,看着路,走吧”老伴儿忍俊不禁的调侃,却不忘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听着身边人对不上的话,彼此缓步离开。

    眼疾手快的鱼庭雀早已经一把薅住乞望的头顶皮毛一同藏到一侧的长廊上,她小心的探出头,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此时,这双始终莹润水汽的灰瞳中的光芒有些动摇的微颤,她慢慢的收回视线远眺前方,身边趴在地上渐渐睡意袭来的乞望始终像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周遭一切都与之无关。

    她渐渐松懈的靠着背后的木墙坐下来,眼前的平和、静谧,连同从药庐下流淌的河水声也似有着莫名让人安静下来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的呢喃着:“如果是这里的话,我想……就算就此止步,也不是不可以吧~”。

    “啊,你们在这儿呢”扁青从后堂出来,迎面就看见让他双眼顿时放光的画面,毫不掩饰自己对乞望的司马昭之心,见他又爱又怕的小心挪动着身子,一点点靠近已经开始打盹的乞望,鱼庭雀回过神来指了指乞望头顶中间皮毛分线的部分,示意那里可以触碰,扁青用着颤抖的手总算能够安全的摸到那软乎乎的脑袋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从药材商人手中收购的药,本来应该是有问题的吧”鱼庭雀幽幽的开口。

    “嗯”扁青毫不犹豫的点头,“你不也看见阿蕾从袋子里找出的劣质药材了,那个人在药材里混掺了好些品质不一的,今天如果没有遇上我们的话,应该会卖出很不错的价钱。”

    她有些好奇的偏侧头看着扁青:“所以你明知是这样才故意选他,还压低了整体收购价吗?”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扁青给乞望轻柔的顺毛,此时的年轻人始终唇边有着丝丝的上扬弧度,“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吧!”

    “对那种无良的商人,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只是……”她想到刚才那位老者的话有些不解,“其他人都说这里的药材是最优的,你不怕毁了自家声誉吗?”

    扁青也顺势坐在地上,他侧头时鱼庭雀看见了他脖颈上似树状的明显纹路,他忽然很认真的抬头迎着她的目光:“这里虽然是盛产药材之地,但加以利用之的却是人心不触的我们,像老凉那样的人比比皆是,但是药材本身却没有好坏与对错,擅自将其优劣化,不过也是人心作祟罢了,况且它们诞生本来的意义也并非为了别人,至少在八角这里,我们尽量让它们发挥最大的迥异价值,仅此而已。”

    鱼庭雀渐渐侧身露出有些佩服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年轻人,没想到会从一个如此年轻的药剂师身上说出这么听来无法反驳的言论,真不愧是号称治病先治心的药师继承人,未来可期啊!

    “以上都是我家药师先生在非常正常的情况下说的最能打动人心,同时也能忽悠人的一段话”看着鱼庭雀的反应,扁青露出非常阳光的笑容。

    “呃……”鱼庭雀原本有的感慨似乎一瞬间就像被山风吹散的烟雾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家伙的脑子恐怕都用来换这一脸如春花烂漫的笑颜了吧。

    “啊,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

    “呃,什么?”

    “莫玛看起来与这地儿的人不太一样,是从东边过来的人吗?”

    “你是想问,我是不是来自顷原流域的人,对不对”鱼庭雀对这个问题在这些年里已经算是习惯了,扁青顿时眨巴双眼充满了好奇等待着她的答案,只见她转过头一笑用着听来调侃轻松的口吻道,“别忘了,在这片大地上,三神定下的规矩没人可以不遵守,谁会冒险擅自进入其他大地神的领域,会没命的。”

    “话虽没错,可那只是记载在勒翡文卷上已经算是传说中的故事了”扁青这么说着还是很想从鱼庭雀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而且,我记得在数年前就在这里也曾经见过一个非夙花集的人,那个人看起来身着行者服,与药师先生应该是认识的人,我只是很偶然的瞥见他的肤色与莫玛你的很像,所以……”

    “是男人还是女人?”鱼庭雀显得有些着急的一把抓住扁青的手臂。

    “听声音……应该是一位拓康”

    “是、是么”

    扁青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眼神迟疑,随即试探的开口:“你是在找人?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才选择成为行者”,即使她没有再回答,可是看着她此时的复杂神色扁青知道已经不需要答案了,但从他的脸上却流露出怅然之色:“别说是整个冼勒,即使是三神中的一个领土,想要凭己之力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你说,你家药师先生,与那个人相识?”

    “啊,看起来两人应该是相识的”

    “现在我可以见见你家先生吗?”

    “这个嘛”扁青面露难色,犹豫中他眼神也有些飘忽,片刻后他抬起手指着对面的茂密森林,“不出所料的话,他应该在那里面!”

    “什么?”鱼庭雀疑惑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为什么?去采药吗?”

    “五天前,先生他与人赌气,一气之下就又跑进玛尔卜森林里了,这一次,不知道又要过多久才会消气”这么说着的扁青,神情看起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鱼庭雀眼瞅着眼前这片几乎看不见尽头的森林眼神开始涣散。

    “不过,来都来了,我真心建议可以多留住一段时间,而且……”扁青完全不掩藏私心的瞥了瞥地上的乞望,然后从头到脚将鱼庭雀快速扫视完毕后一脸清爽的笑道,“看起来你也没有多余的莫比可以继续赶路吧,何况身边还有这么一只胃口超好的同伴。”

    遭受数重现实打击的鱼庭雀瞥了他一眼:“真是非常感激你真·心的建议,诚意溢于言表让人感激涕零”,鱼庭雀是真的欲哭无泪。

    “没关系,完全不用担心,至少我可以帮忙莫玛临时接一些可以赚口粮费的活儿”

    “这……”

    “我可是堂堂八角的药剂师,名誉自然可以保证,不过我想莫玛……应该没有可以拒绝甚至选择的理由”扁青即使洋溢着青春的笑容,连同眼神都熠熠生辉,但浑身溢出的气息都传达给鱼庭雀满满的不信任感,看见她犹豫,他顿时想了想道,“莫玛不是过来配药的吗?给我看看药单。”

    完全被眼前这个人给抓住的鱼庭雀就连插话都没办法办到。

    “嗯,都是常用药,想现在取还是离开的时候再取?”

    “还是先问要多少钱吧?”

    “我算算”扁青嘴里念叨着,“一共五十莫比。”

    “什么!?”鱼庭雀给吓得立刻站了起来,声音尖锐中透出真实的惊恐,“要、要五十?”

    “八角的药材是最优质的,加上所需的药材数量不少还不算加工费,这已经是非常良心的价格了。”

    鱼庭雀一脸看强盗的表情:“居然堂堂正正的说自家的药材是最优质的,今早上发生的事情当我不存在还是当我眼瞎了!”

    “看您这话说的,莫玛如此年轻力壮,区区五十莫比出去转一圈不就回来了”扁青很是理所当然的微笑着看着她,“但是因为我家先生乐善好施的缘故,来药庐看病的很多人都没办法付基本的看诊钱,而且只能取最便宜的药,实在是太可怜了”,说着,他居然立刻变脸强行擦拭着没有眼泪的眼角,“对这样一个善良之地,莫玛怎能忍心苛责,况且还是用的最好的东西,唉,这个时代真是让人感觉到寒·心啊~~~。”

    “我这是上了贼船还帮人无偿划船啊”鱼庭雀顿觉得浑身无力,“都怪那家伙,居然敢骗我来这种地方。”

    虽然要走的时候才拿药,不过被扁青那花言巧语所惑来到柜台将身上所有钱都掏空的鱼庭雀在一旁用力的甩着钱袋,那怕能再甩出一莫比也好,那可怜的模样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多谢惠顾,夙花集之神一定会让莫玛身体康健,万事顺遂的!”

    鱼庭雀拿出腰间的烟杆想要缓解心情,偏偏连烟叶也见底了,耳畔回响着扁青活力十足的声音,可她只觉得浑身像被人抽了筋一样感觉不到一丝的康健。

    “啊,你是昨夜在贝兰居的那位缇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