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本回来的路上冯之之还在想，要是柳俊颖还因为昨晚上的事情难过，等会自己应该怎么劝，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这一幕，超出冯之之意料之外，完全打乱了她的思路。
“怎么啦？”冯之之望着柳俊颖，一脸疑惑，赶紧坐了过去。
柳俊颖很是无奈的看着冯之之，小声说道：“秋儿被投诉了。”
陈秋儿被投诉，听到这个理由冯之之觉得很是可笑。要说被投诉，就冯之之在航班上那个态度，她这个成天游走于被投诉边缘的人都还没有被投诉，反而像陈秋儿这种对乘客巴心巴肺，有求必应的被投诉了，着实想不通。
冯之之急忙问道：“为什么被投诉？”
“不清楚，我师父刚给秋儿发信息，让她明天去办公室一趟。”柳俊颖说道。
“刘文静给秋儿发的信息？“
“嗯，刚发的？”
冯之之一下就想起来早上从于总办公室里出来，刚好碰见刘文静，说航班投诉的事情，莫不是就是陈秋儿这事儿？难道师父的航班真被投诉了？
“秋儿。”冯之之问道：“是不是你跟师父飞的时候被投诉了。”
陈秋儿连忙抬起头来，有点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因为这个，我今早去办公室碰见刘文静正跟师父说这事儿，我当时还在想是不是刘文静看错了，师父的航班的怎么能被投诉，结果还是真的，到底怎么了，你们那天航班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我也不知道呀，经理就跟我说，我被乘客投诉了，让我明早去办公室。”陈秋儿哭得抽一抽的。
“你这，哎......”冯之之看陈秋儿很是无语。“这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你哭什么呀，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事，弄了半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这么伤心难过做什么，明天去了办公室再说呗，你看你这哭的满头大汗的，至于嘛。”
“冯之之。”柳俊颖使了个眼神，示意让冯之之闭嘴。
“可是，我肯定是被投诉了，我还连累师父，我……怎么能被投诉，我不想连累师父……”
陈秋儿说的语无伦次，冯之之跟柳俊颖都没搞懂她到底再说什么。
冯之之无法理解，甚至觉的莫名其妙，她觉得投诉这件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是服务行业，被投诉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秋儿，你别哭了，明天先去办公室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用内疚，这事儿也不一定连累到你师父，这才刚被投诉，公司肯定还会调查事情经过，最后才会判定投诉结果，你先别想多了，万一调查后是旅客故意找事，那我们分部也是不会认这个投诉的。”柳俊颖说道。
“真的吗？可是乘客已经打投诉电话了。”陈秋儿十分担心的问道。
“真的，那不能光听乘客的一面之词吧，所以经理才会让你去办公室，这不就是想要了解事情经过。你先去洗个澡，好好回想下那天航班上发生的事情，如果你都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就很有可能是乘客故意找茬。”
“嗯。”陈秋儿点点头。“那我好好想想。”
冯之之看着柳俊颖这么苦口婆心的劝着，心里还真是挺佩服她，本来自己心情也就不咋地，还需要别人关心，反而现在还要劝别人。要换成冯之之，哪有这耐心。
陈秋儿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洗澡了，等陈秋儿进了浴室，柳俊颖对冯之之说道：“恭喜你呀。”
“恭喜我干什么？”
“当然是恭喜你晋级了。”
冯之之这才反应过来：“你不提这事儿，我都忘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不看群消息呀？我师父都在群里发消息让我们多像你学习呢。”
“我从来都不看群消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以为刘文静很讨厌我，没想到还在群里宣传我，真是谢谢她了。本来还想着晚上回来请你们吃顿烧烤呢，现在估计你们俩都没这心情了吧。“
“你就请我们吃烧烤？你晋级了，工资涨了好几千，就请我们吃这么便宜的东西。”
“那我不是还没领到工资吗？我还要参加培训呢，等我领了钱再请你们吃好吃的。”
“这还像话。“
冯之之看着柳俊颖，感觉她心情好像不错，还能跟自己开玩笑，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柳俊颖白了冯之之一眼：“昨晚上都那样了，我能没事吗？不过脸都是消肿了。”
冯之之仔细看了看柳俊颖的脸，还真消肿了：“哎，本来，回来的路上，我都还在想，要怎么劝劝你，想了好半天的话，结果一开门就看看到这情形，完全打乱了我的思路，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就别说了，你劝人的话真是不敢听，听了也会越听越难过。刚刚要不是让闭上你的臭嘴，秋儿没准现在还在哭呢。”
“我就搞不明白了，这都什么事都不知道，有啥好担心的，至于哭成这样。”
“你以为秋儿跟你似的，心这么宽。她本来就敏感，又特别害怕给别人添麻烦。她肯定考虑到，她投诉，一来连累你们师父，而且其她乘务长乘务员知道了，要怎么想她？”
“管别人怎么想，她们爱怎么想怎想，关陈秋儿屁事。”
“她要是有你这么厚的脸皮，还能这样吗？关键她不是你呀。”
“我知道。那你呢？心情还不是不好，要不要跟我俩聊。”冯之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柳俊颖，马上又说：“要是你嫌弃我嘴巴臭，我就不说话，你说，我听着。”
“嗯～”柳俊颖站起身来：“还是算了吧，跟你聊，越聊越难受，还不如一个人静静。”
“那要不，晚上你跟我睡，就当我陪陪你。”
“这就更算了，跟你睡觉，就你那睡相，睡觉前我还在床上，半夜就被你踹到床底下去了。”
“行了行了，算我看走眼了，我对你都这样了，你还要诋毁我，我还是回屋去看看我的明天的课表吧。”
第二天天没亮，柳俊颖就出门了。
陈秋儿一早起来依然闷闷不乐的，还想着等会去办公室找经理的事情。冯之之呢，带着机长下楼跑了个步。8点左右，开车带着陈秋儿去了公司。过久了起早贪黑的日子，现在想来早九晚五的生活才叫舒服。
到了公司，出了停车场，陈秋儿去找经理，冯之之就往培训教室走。
这一批的高级乘务员培训，一共15个人，除了要学习茶，酒，餐食文化，还有许多许多头等舱服务的细节，光一个茶就整整学了半天都还没学完。结束后，冯之之都还在想红茶绿茶普洱茶，什么茶用什么杯子。教员讲的倒是挺仔细，不过冯之之本人记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最后一天的考试能不能通过。
上午培训完，冯之之跟陈秋儿发了个信息，准备一起去食堂吃饭，结果陈秋儿说，她那边还没弄好，让冯之之先去吃。
冯之之看着时间还早，也没饿，决定先去找陈秋儿，等她跟经理谈完了再一起去吃饭。
从教室出来，路过教员办公室时，往里一瞥，看在闫海洋用手托着下巴对着电脑，愁眉苦脸的，一会摇头一点点头，冯之之来了兴趣，想进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冯之之悄悄走了进去，不动声色的走到闫海洋身边，一看，正在写报告，什么投诉自我评批，冯之之开口道：“师公，写报告呢。”
“哎呀。”闫海洋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你走路没声音吗？吓我一跳。”
“能把你吓到，我感觉的很有成就感呀。”冯之之指着电脑：“写什么呀？”
“哎。”闫海洋有点郁闷。“这不是你师父被投诉了嘛，刘文静让她写个事情经过，你师父不想写就扔给我了。”
“投诉？对了，我昨晚回去，秋儿在哭，说她被投诉了，到底怎么啦，按照秋儿性格，怎么能投诉。”
“她们那天航班有个乘客问她们要毛毯，结果没给，给了这个乘客前面那个人，对这人就简单说了句毛毯没有了。这乘客就想不通呀，觉得乘务员歧视他，打电话投诉呢，说我们公司空姐服务态度不好。”
“就这破事儿？为一条毛毯就投诉，男的女的，这么矫情，不盖毛毯要死呀？”
“现在人聪明的很，维权意识特别高，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是乘务员之间沟通没到位，一个人说没有毛毯，另一个人又说有，那乘客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看着乘务员给了别人，自己没有，心里当然不舒服了。关键你师父还真冤枉，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要是她知道乘客不满了，肯定就去跟着人沟通了，怎么还能被投诉。而且，那人指明投诉陈秋儿。”
“指明投诉？那人还点名道姓的？”
“嗯。”闫海洋点点头。
“不可能，就陈秋儿那胆子，要是发现有乘客不满，肯定回去跟乘务长说的。”
“那怎么这人就记住陈秋儿名字了？”
听到闫海洋说的话，冯之之也很疑惑，觉得这不是陈秋儿的工作风格。陈秋儿飞航班一向仔细，最喜欢跟乘务长报告客舱情况，尤其是乘客的情绪，照理不应该呀。
“我先走了，师公，你慢慢给师父写报告。”
“真是头疼，我最不会写这些东西了，多大点事儿，又不是安全问题，你师父倒好，直接扔给我。”
“您身为我师父老公，这种事情不得跑快点，冲在最前面？别以为跟我师父领了证，就生米煮成熟饭了，没办婚礼之前，一切都有变数，这是老天给你机会向我师父献殷勤呢。”
“呵，我是不是得谢谢老天呀。”
“那可不，赶紧回家烧香去。”
从闫海洋办公室出来，冯之之直奔经理办公室。到那的时候，陈秋儿正在跟刘文静说话，冯之之在门口也听不见俩人到底再说些什么，只见陈秋儿一直在点头。冯之之也不好进去打扰她们，就在门口等着。
经理办公室是玻璃装饰，全是透明的，刘文静看见站在门口的冯之之，直接对她喊道：“之之。”
冯之之听到刘文静叫她，小跑进去：“姐，怎么了？”
“在外面干什么呢？也不进来。”刘文静说道。
“我来找秋儿，见你正跟秋儿说话，就没有来打扰你们。”
冯之之偷偷瞄了眼秋儿，眼睛红红的，肯定又哭过。
刘文静笑着说道：“昨天于总可是狠狠表扬了你一番，之之呀，以后工作更得上进，你可是我们公司第一个破例不参加考试就升高级的。”
冯之之一直想着秋儿的事情，也没怎么认真听刘文静收的话，很是敷衍的回答：“嘿嘿，谢谢姐，我一定努力工作。”
刘文静对冯之之笑了笑，转头有朝着陈秋儿说道：“陈秋儿，你看看，你跟之之住在一起的，你要多像之之学习，之之，都升高级了。还有柳俊颖，你们也是一个屋的，俊颖也很优秀呀，飞航班非常仔细，精神状态也好。怎么你就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胆小怕事，你要多像优秀的人学习。
冯之之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就根本不该来办公室等陈秋儿，还被刘文静看见，还当着陈秋儿的面夸自己评批她。刘文静什么都不知道，就单凭一个投诉就把陈秋儿说成这样，陈秋儿工作那么努力，就凭一个投诉就把陈秋儿否定了。冯之之看了眼陈秋儿，陈秋儿都流泪了，刘文静还喋喋不休的说道：“你再看看你师父，李可仁，多优秀的乘务长的，被你这么一搞，惹个投诉，绩效也被扣了，这个月的奖金也没了，你说说，这是不是都怪你。”
“对不起，经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陈秋儿脸都红了。
“算了，今天就说到这，回去写给事情经过给我，好好反思。”
“嗯……”
从刘文静办公室出来，冯之之跟陈秋儿在食堂吃了个饭。陈秋儿一直没有说话，冯之之也不会安慰人，怕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陈秋儿更难过。
吃完饭，冯之之要继续参加培训，陈秋儿先走了。
回去路上，陈秋儿一直流泪，她想不通为什么不是自己的错，自己却要负责，经理根本不听自己辩解，这下还连累了吴可仁。陈秋儿想起之前的师父，觉得为什么自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充满了艰辛阻碍，之前上学的时候也是，现在工作还这样。比起冯之之和柳俊颖，陈秋儿觉得自己失败极了。
下午课程结束后，冯之之立刻开车回到空港花园。到家时，柳俊颖正在厨房洗碗，没见陈秋儿。
“你回来挺早的呀，秋儿呢？”冯之之对柳俊颖说道。
“在她屋里呢。”柳俊颖回答道。
“情绪怎么样？”
“不太好，反正我回来的时候她在哭，刚给她煮了几个饺子吃。”
“还不是怪你的好师父，批了秋儿一上午。”
“你去办公室了，我师父怎么批秋儿的？”柳俊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你师父说，让秋儿多跟我们俩学习，说我们俩，这么‘优秀’，秋儿跟我们一个屋的，要多学习学习我们好的，又说什么秋儿这个投诉让我师父扣了绩效，这个月奖金也没了，其他的我没记住，反正我到哪的时候，我听到就只这些。”
“她怎么能说这些，秋儿有多努力，她知道吗？之前跟的那个师父，对她又不好，还老欺负她，那段时间都没见秋儿笑过。好不容易换了师父，才好了起来，起早贪黑的看手册，背书，就我们俩，谁能比得上秋儿。本来秋儿最担心的就是连累你们师父，这倒好，我师父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师父那人，哎，我就不评价了，就那样吧。不过秋儿这个投诉到底是什么事儿？我今天中午见她难过也就没问，阎王倒是给我说了点，但是说的也不清楚，你知道她那个投诉吗？”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了，这件事，说起来，秋儿还真是倒霉。”
“到底怎么了？”
“那天航班，很多乘客要毛毯。投诉的那男的坐在15C，他问乘务员要毛毯，乘务员就说没有了，但是他问完这话之后，看见秋儿拿了条毛毯给14C，就他前面那个人，他就觉得很奇怪嘛，然后又问陈秋儿要毛毯，但是秋儿回答他没有了，刚刚那是最后一条。秋儿跟我说，他当时已经发现这个男的有一点生气，这乘客就说他之前问另一个乘务员要毛毯，那个乘务员告诉他已经没有了。他当时只是有点不满这个乘务员，最后秋儿就把这话告诉这个乘务员，这个乘务员就过去跟这个男的解释，本来秋儿是想把这事告诉可仁姐的，但是这个乘务员说不用，她已经安抚好这位乘客了。秋儿仔细想，觉得她跟这位乘客沟通的时候，乘客虽然有点生气，但是也还好，所以就听了这个乘务员的话，没给可仁姐说。”
“那这人怎么不投诉那个乘务员偏要投诉秋儿呢？”冯之之很惊讶。“那乘务员谁呀？”
“赵懿。”柳俊颖显得有些无奈。
“赵懿。”冯之之心想，不就是徐浩宇小三嘛？“居然是她，怪不得，肯定这婆娘跟那男的说的什么，把责任推到秋儿身上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秋儿跟我说，上完客，赵懿是看到秋儿给坐在14C的女士送毛毯的时候，才问还有没有多余的毛毯的，估计是想起来15C，就投诉那男的问她要毛毯的事儿。结果最后也不知道跟这人说了什么，让这男的对秋儿有意见，还把秋儿投诉了。”
“肯定是这男的上飞机的时候先问赵懿要毛毯，赵懿把这事儿给忘了，结果又看见秋儿给其他人毛毯被这男的看见了，见着这男的生气，就把责任推到秋儿身上，又怕秋儿跟乘务长说了，索性就骗秋儿说这乘客没什么不满，就不告诉告诉乘务长了，这婆娘心机够重的呀。”
“你也别乱猜了，虽然我也觉得是赵懿在中间做了手脚，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秋儿傻吗？她怎么不把这事儿告诉刘文静，至少把赵懿扯进来了，她是第一个面接触这个乘客的，她多少也有责任吧。”
“经理一早就知道赵懿这事。”柳俊颖摇摇头，显得很无奈。
“那怎么不评批赵懿，就批评秋儿？”
“你有赵懿朋友圈吗？”柳俊颖问道。
“我要她朋友圈干什么，难道她发个朋友圈我还去跟她点个赞？我微信直接没加她。”
“那我给你看看吧，你看了就明白了。”柳俊颖拿出手机，翻出赵懿朋友圈，递给冯之之：“你看。”
冯之之不情愿的拿过手机，就像觉得看了赵懿朋友圈后要烂眼睛似的。简单翻了下，冯之之瞬间明白了柳俊颖刚刚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赵懿的朋友圈，十条至少有五条都是跟刘文静的合照，还配上些明显怕马屁的恶心话。
冯之之嘴里谩骂道：“原来刘文静是她的人呀，我怎么之前没发现她跟领导关系这么好？”
“人家思想觉悟高，哪像我们，只管工作，从来也没想到过要跟领导搞好关系，这一出事，领导肯定帮着她呀。”
“果然呀，刘文静喜欢拍领导马屁，也喜欢下属拍自己的马屁，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简直是一丘之貉。”
冯之之翻着赵懿的朋友圈，不是跟刘文静的合照就是一些无病呻吟，假的不能在假的自拍照，看得一身鸡皮疙噶，连忙把手机还给了柳俊颖。
“这么快就看完了？”柳俊颖问道。
“看什么呀，看到她那副嘴脸心里就不舒服。这赵懿能耐呀，又是拍马屁又是抢男人，也不知道多做点善事给自己积点德，不怕以后生孩子没屁眼。“
“冯之之，你能不能文明点，嘴巴积点德吧，这都说的什么话。”柳俊颖突然恍然大悟：“诶，你刚说什么？你说她抢男人，她抢谁了？”
冯之之原本没想把白雪的事情告诉柳俊颖，但刚刚自己又说漏嘴了，索性便将徐浩宇，白雪以及赵懿之间，她知道的和她看到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从头到尾，一字不落，说完后嘴巴都干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我就说，你咋就这么看不惯赵懿，帮你朋友打抱不平？”
“才不是帮我朋友，培训那会她还嚼过我的舌根个，说我跟郑航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
“得了吧，我不知道你，你心眼那么那么大的一个人，还会跟赵懿计较这些，最多就是嘴巴上一两句，那会儿你都没怎么说过她。你现在对她，全是满满的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冯之之很不喜欢柳俊颖说自己是为了白雪才对赵懿这个态度，立即打断：“我可没有帮我朋友打抱不平，我本来就对赵懿有意见。”
“嗯~~~”柳俊颖瘪瘪嘴：“我听出来了，你对那个白雪也有点意见吧。”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呢？”
“认识你也有一年了，天天朝夕相处，你又是个直肠子，藏不住事儿，什么都挂在脸上，我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出来？”柳俊颖说道：“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既然你都发现徐浩宇跟赵懿有问题，还是多多少少提醒提醒你的同学吧，毕竟我们是很清楚他的那些事儿，但是你同学不知道呀，不要最后弄得…跟我跟王泽似的。”
想到王泽那些事情，柳俊颖语气一下变得很是失落。
冯之之见状，立即明白，小声问道：“诶，王泽……这几天……没来找你麻烦吧。”
“没有。”柳俊颖摇摇头。
“那就好，他要是再敢来找你麻烦，你一点要跟我说，我非扒他一层皮，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呵呵……”柳俊颖笑了一起来，想起冯之之为她打王泽的情景，看着冯之之，十分真诚的说道：”之之，谢谢你。“
“谢我干啥，反正好久没打架，正好拿他活动活动胫骨。”
晚上洗完澡，冯之之躺在床上，一会想着陈秋儿的事一会又事白雪的事。
虽然柳俊颖大概讲了一遍陈秋儿那个投诉，但是还是有些地方听的云里雾里的，看着时间还早，冯之之便跟吴可仁打了个电话。
“还没睡呢。”电话接通后，吴可仁说道。
“没，时间还早嘛。明天飞吗？师父。”
“不飞，去办公室呢，海洋刚写好的自我反省，我得给刘文静拿过去。”
“阎王可以呀，上午看他还是愁眉苦展的，现在就写好。“冯之之顿了顿，问：”师父，你跟刘文静谁飞的久？”
“她飞的久。”
“那……她会不会为难你呀。”
“你在担心我吗？之之。”吴可仁很是安慰。“虽然她比我飞的久，但我可比她先考上乘务长，就算她是领导，但是对我说话算客气。”
“那就好，我今天看她批评秋儿那副嘴脸，说话那语气，心里特别不舒服。”
“秋儿，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哭了好几回了。我没怎么问她，我怕我说错话，但是俊颖告诉我，秋儿她觉得很对不起你，连累你了，害得你绩效奖金都没了。而且也很担心，其她乘务长乘务员对她有看法，觉得她惹了个投诉。”
“这个陈秋儿，居然敢这么想，我明天不得好好说说她。”吴可仁虽然话说的严厉，但是语气中充满的宠溺。“还担心我的绩效奖金，我是那种把钱看的那么重要的人吗？那才几个钱？还怕别人说，嘴长别人身上，管那些人怎么说，秋儿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师父，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脸皮难道不厚？”
“师父，你说秋儿就说秋儿，不要什么事就扯到我身上。”
“夸你呢，听不出来。”
“刚刚俊颖跟我大概说了下那个投诉，但是还是有点没搞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指明投诉秋儿，不是赵懿的搞出来的事吗？”
“那个叫赵懿的女孩跟你们是一批培训的吗？”
“嗯。”
“她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不上人品有问题，但是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灯。培训那会还到处说我的坏话呢，说我跟飞行的怎们怎么样，其实也就是郑航来找了几次，给我买了点吃的，她看见了，也不先打听打听郑航跟我是什么关系，就到处乱跟别人说我倒贴，说可难听了，不过我这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没跟她计较。”
“秋儿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呀，怎么了，师父你为什么这么问？”
“嗯……”吴可仁犹豫了下，开口道：“我跟你说投诉这事，这个事情，我们俩知道就行了，你先不要跟秋儿讲，跟俊颖也只能你们俩私底下说。”
“嗯。”
“我今天跟这位投诉的先生打了个电话，刚好他也有时间，就详细跟我聊了聊。那天这位先生上了飞机放好行李后，就先问赵懿要了一条毛毯，赵懿回复他一会给他送过去。但是登机完毕关了舱门，赵懿也没给这位先生送毛毯。最后他看见秋儿给了他前面那位女士一条毛毯，又问秋儿要一条，但是秋儿回复他，已经没有毛毯了，刚刚那是最后一条。这位先生就有点不太高兴。他跟我说，他是一上飞机就问乘务员要的毛毯，他前面那位女士是在他之后问乘务员要的毛毯，但是到最后他却没有毛毯，那位女士却有。其实这人跟我讲，他当时是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也没生多大的气，只是问了秋儿一嘴，明明是他自己先问乘务员要的毛毯，但是为什么最后却给在他之后要毛毯的乘客。秋儿当时就问他是向哪位乘务员要的毛毯，他就指着赵懿。秋儿立马就跟他道歉了，说她过去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来回复他。后来我问过秋儿，是不是跟赵懿说什么，她跟我说，她告诉赵懿这位先生不太高兴，就建议赵懿过去跟这位先生沟通一下，或者直接道个歉，而且秋儿还找其他乘客借了一条毛毯打算给这位先生送过去，但是赵懿却把毛毯抢过来，说她送过去，顺便跟这位先生沟通一下，道个歉。但是这位先生对我说的是，赵懿走过去之后对他讲的，原话啊，说秋儿给那位女士的毛毯，本来是赵懿专门给他留的，但是秋儿没有经过她同意就把毛毯给了他前面那位女士，还替秋儿向他道歉，还说自己一直都是记得毛毯这件事，刚刚找其他乘客还专门借了一条毛毯给他，所以呀，这人就觉得赵懿服务很到位，反而怪秋儿把原本赵懿准备给他的毛毯给了其他人，就生气呗，下了飞机就投诉了。”
“这个赵懿简直不是个人，明明是自己犯了错，还把责任推到秋儿身上，居然还厚脸皮说是她借的毛毯，抢秋儿功劳，我真想把她舌头扯出来打个结。师父，你应该跟这男的解释一下呀。”
“我解释什么呀？他已经先入为主，我再解释，他反而觉得我是在位秋儿开拓。”
“这人藏的够深呀，先不表现出来不满，落地直接就投诉。秋儿也是傻，怎么能相信赵懿那种人呢，白白当了替罪羊。”
“秋儿应该是跟刘文静说过事情经过，但是刘文静好像并不相信。”
“陈秋儿说话，声音又小，怕话说重了，担心别人以为她在领导面前打小报告。而且她本来做事情就瞻前顾后，什么都先考虑别人，别人把她卖了，她还帮别人数钱。”
“我这次没帮她说话，也没有去经理那里为她声辩。秋儿性格太软，我想这件事给她个教训，我明天想跟她好好谈谈。”
“师父，你明天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就她这个性格，哎呀呀，我真是急死了。赵懿就是看她好欺负，要是换成我，赵懿敢去乘客面前胡说八道？让我给她背黑锅，我不得撕了她。”
“我明天是要好好跟她谈谈。”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办公室。”
“嗯，你也快睡吧。”
挂了电话，冯之之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虽然明白吴可仁的一片良苦用心，但也不知道陈秋儿能不能明白。这个时代，早就不把善良老实当作美德，反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耍心眼倒成了聪明的代言词。
冯之之把手机一扔，刚准备盖上被子睡觉，手机又响了，冯之之还以为是吴可仁突然想起啥又给自己打了个电话，但一看手机，居然是刘樱。
“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
“明天就星期三了，你都不跟我联系，你到底有空没空。”
“什么星期三，啥意思？”冯之之听得云里雾里的。
“之之，不是你说的约白雪出来聊两句嘛，人我都约好了，你可别告诉你明天有事来不了。”
“哎。”冯之之突然想起来。“你说这个呀，来的了，来的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我要是不跟你打这个电话提醒你一下，你肯定又忘了。”刘樱有些埋怨冯之之。
“最近事情多，烦得很。”冯之之一想到明晚上跟白雪说的事儿，又要扯到赵懿，心里莫名一股怒气，这婆娘最近，搞得自己身边的朋友鸡犬不宁，先是白雪又是陈秋儿，到底自己跟她八字犯冲，还是自己身边朋友得罪她了。
刘樱听到点换头冯之之唉声叹气，问道：“不是白雪那男朋友又怎么了吧。”
“我最近可没时间关注他，是我一好朋友被投诉了。”
“怎么回事儿？”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明天晚上见了面跟你详细说。”
“嗯，你大概几点过来。”
“6点之前准时到。”
“好，那我等你。”
“嗯，挂了。”
……
第二天早上，冯之之把陈秋儿送到公司见着了吴可仁，便去上课了。
离开时，冯之之还回头看了好几眼陈秋儿，也不知道，刘文静今天还会不会为难她，等会晚上见到白雪，自己又要怎么开口呢？冯之之满脑子想的都这些事儿，上课心不在焉，一天下来，老师讲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记住。
吴可仁和陈秋儿在刘文静办公室详细说明了事情经过，刘文静看在吴可仁的面上，没有像昨天为难陈秋儿。俩人递交了事情经过，所有流程走完，便离开。
走出大楼，吴可仁提议去餐厅吃点东西。
两人到了餐厅，撞见了闫海洋和冯朝、余君，余君看到吴可仁立刻招呼过来一块吃饭。
吴可仁让陈秋儿先去那点吃的，找个空位置等她，自己去打个招呼就过来。
吴可仁见到余君和冯朝没有穿制服，便问：“你们今天开会。”
“是啊，最近会太多了。”余君说道。
“我们乘务部最近会也多啊。”
“自从那事之后，最近我们都是卡着休息时间开会。不过，那位机长，是真了不起。”
“你让陈秋儿一个人做那边干什么，叫过来一起吃啊。”闫海洋说道。
“没见人家心情不好吗？”吴可仁给闫海洋一个白眼。
“就一个投诉，多大点事，至不至于。”
“至于。”吴可仁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闫海洋伸长脖子望了望坐在角落里的陈秋儿，也不忍：“陈秋儿要是有冯之之万分之一的脸皮也不会这样。诶......”闫海洋对冯朝说道：“冯之之晋级了，你知道吗？”
“知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闫海洋说道。“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冯之之了。”
“这你就不清楚了，人家是一见钟情，我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信。”余君说道。
“这冯之之都能一见钟情，这么多乘务员，你怎么就一眼相中她，等着吧，以后有你受的。”
“怎么啦。”吴可仁推了闫海洋一把：“我徒弟，能是一般人吗？这说明冯朝眼光好。”
闫海洋嗤之以鼻：“是，你徒弟最好。”
“陈秋儿被投诉了？”冯朝问。“跟你一起飞的？”
“哼。”吴可仁叹了口气，答非所问：“诶，徐浩宇是不是跟一个乘务员在一起了。”
余君惊呆了，双眼瞪大：“你这个脑回路有点快啊，怎么就说到徐浩宇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徐浩宇跟一个乘务员在一起了。”
吴可仁坐下，说：“咋们公司，尤其是我们这几个部门，有秘密吗？”
“这倒也是。”余君十分赞同。
吴可仁站了起来，说：“你们慢慢吃吧，我去陪我徒弟。”
吴可仁拿了点吃点，坐到了陈秋儿身边，陈秋儿看了眼吴可仁，又把头埋了下午。
“秋儿。”吴可仁的声音很温和。“两件事，第一，你不用觉得愧疚对不起我，你师公每个月都把他的工资给了我，他工资可比我那点绩效奖金多多了，所以，你完全不要觉得心里有负担。第二......”吴可仁看着埋着头的陈秋儿。“你看着我，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很优秀，不比冯之之和柳俊颖差，你就是你，不用和任何人相比。我们每个人性格不一样，所以每个人为人处事的方法就不一样，你不要觉得自己都不如别人，相反你比其他人都要优秀，你善良，热心，就是胆子小了一下。真要说你哪里不好，我就发现一点，你对你自己太苛刻了，反而对其他人好得不得了。你对别人要求很低，对自己要求很高，这就导致你很没有自信，你觉得你处处不如人家，但是你真的不是这样......其实你现在也并不恨赵懿吧，你只是有点后悔，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你觉得你应该亲自把毛毯给那位乘客送过去，你觉得你能做的更好不让投诉发生。但是秋儿，你想想你这事儿，换成冯之之，她只会觉得全是赵懿的问题，指不定心理怎么诅咒人家，可是你心里却没有，你只会找自己的问题。秋儿，其实这是个好习惯，但是你有点过于苛求自己了。”
陈秋儿听着吴可仁话，心理温暖了许多，这还是第一次有有像老师这样身份的人安慰自己。想着以前在学校，陈秋儿也是默默无闻的一个人，根本得不到老师的关爱，在陈秋儿眼中，就算不跟成绩好的同学相比，比起那些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天天调皮捣蛋的学生，陈秋儿都觉得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比不过这些学生。和同学朋友相处，自己为了迎合别人，总是委屈自己，却也换不来同学们关爱。甚至到了最后，陈秋儿成了班上最无足轻重的人。再想想工作以来，似乎自己也走的很不顺利。但是听到吴可仁的这一番话之后，陈秋儿好像释怀了。朋友中有冯之之，柳俊颖理解自己，为自己打抱不平，工作上有吴可仁的认可，一时间，陈秋儿觉得好像被投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自己在意的人都认可自己。
“师父，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吴可仁看着陈秋儿，非常肯定的点点头：“陈秋儿，你很好，很优秀，我有你这样的徒弟是我的骄傲。“
陈秋儿听着吴可仁的话，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这几天，为了投诉这事儿，陈秋儿过的非常难受。即便是有冯之之和柳俊颖的安慰，陈秋儿也没感觉好受一些，可是刚刚吴可仁的一番话，似乎让陈秋儿沮丧的心情，感受到温暖，自己的工作是受师父认可的。
吴可仁觉得陈秋儿脸色好了许多，打趣道：“不过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请我吃顿饭吧。”
“好啊，师父，我请，你想吃什么，我把之之俊颖叫上，您把闫老师叫上，我们去吃火锅。”
“就这么说定了，下套版飞完，我们就去。”
“怎么啦？”冯之之望着柳俊颖，一脸疑惑，赶紧坐了过去。
柳俊颖很是无奈的看着冯之之，小声说道：“秋儿被投诉了。”
陈秋儿被投诉，听到这个理由冯之之觉得很是可笑。要说被投诉，就冯之之在航班上那个态度，她这个成天游走于被投诉边缘的人都还没有被投诉，反而像陈秋儿这种对乘客巴心巴肺，有求必应的被投诉了，着实想不通。
冯之之急忙问道：“为什么被投诉？”
“不清楚，我师父刚给秋儿发信息，让她明天去办公室一趟。”柳俊颖说道。
“刘文静给秋儿发的信息？“
“嗯，刚发的？”
冯之之一下就想起来早上从于总办公室里出来，刚好碰见刘文静，说航班投诉的事情，莫不是就是陈秋儿这事儿？难道师父的航班真被投诉了？
“秋儿。”冯之之问道：“是不是你跟师父飞的时候被投诉了。”
陈秋儿连忙抬起头来，有点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因为这个，我今早去办公室碰见刘文静正跟师父说这事儿，我当时还在想是不是刘文静看错了，师父的航班的怎么能被投诉，结果还是真的，到底怎么了，你们那天航班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我也不知道呀，经理就跟我说，我被乘客投诉了，让我明早去办公室。”陈秋儿哭得抽一抽的。
“你这，哎......”冯之之看陈秋儿很是无语。“这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你哭什么呀，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事，弄了半天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这么伤心难过做什么，明天去了办公室再说呗，你看你这哭的满头大汗的，至于嘛。”
“冯之之。”柳俊颖使了个眼神，示意让冯之之闭嘴。
“可是，我肯定是被投诉了，我还连累师父，我……怎么能被投诉，我不想连累师父……”
陈秋儿说的语无伦次，冯之之跟柳俊颖都没搞懂她到底再说什么。
冯之之无法理解，甚至觉的莫名其妙，她觉得投诉这件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是服务行业，被投诉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秋儿，你别哭了，明天先去办公室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不用内疚，这事儿也不一定连累到你师父，这才刚被投诉，公司肯定还会调查事情经过，最后才会判定投诉结果，你先别想多了，万一调查后是旅客故意找事，那我们分部也是不会认这个投诉的。”柳俊颖说道。
“真的吗？可是乘客已经打投诉电话了。”陈秋儿十分担心的问道。
“真的，那不能光听乘客的一面之词吧，所以经理才会让你去办公室，这不就是想要了解事情经过。你先去洗个澡，好好回想下那天航班上发生的事情，如果你都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就很有可能是乘客故意找茬。”
“嗯。”陈秋儿点点头。“那我好好想想。”
冯之之看着柳俊颖这么苦口婆心的劝着，心里还真是挺佩服她，本来自己心情也就不咋地，还需要别人关心，反而现在还要劝别人。要换成冯之之，哪有这耐心。
陈秋儿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洗澡了，等陈秋儿进了浴室，柳俊颖对冯之之说道：“恭喜你呀。”
“恭喜我干什么？”
“当然是恭喜你晋级了。”
冯之之这才反应过来：“你不提这事儿，我都忘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不看群消息呀？我师父都在群里发消息让我们多像你学习呢。”
“我从来都不看群消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以为刘文静很讨厌我，没想到还在群里宣传我，真是谢谢她了。本来还想着晚上回来请你们吃顿烧烤呢，现在估计你们俩都没这心情了吧。“
“你就请我们吃烧烤？你晋级了，工资涨了好几千，就请我们吃这么便宜的东西。”
“那我不是还没领到工资吗？我还要参加培训呢，等我领了钱再请你们吃好吃的。”
“这还像话。“
冯之之看着柳俊颖，感觉她心情好像不错，还能跟自己开玩笑，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柳俊颖白了冯之之一眼：“昨晚上都那样了，我能没事吗？不过脸都是消肿了。”
冯之之仔细看了看柳俊颖的脸，还真消肿了：“哎，本来，回来的路上，我都还在想，要怎么劝劝你，想了好半天的话，结果一开门就看看到这情形，完全打乱了我的思路，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就别说了，你劝人的话真是不敢听，听了也会越听越难过。刚刚要不是让闭上你的臭嘴，秋儿没准现在还在哭呢。”
“我就搞不明白了，这都什么事都不知道，有啥好担心的，至于哭成这样。”
“你以为秋儿跟你似的，心这么宽。她本来就敏感，又特别害怕给别人添麻烦。她肯定考虑到，她投诉，一来连累你们师父，而且其她乘务长乘务员知道了，要怎么想她？”
“管别人怎么想，她们爱怎么想怎想，关陈秋儿屁事。”
“她要是有你这么厚的脸皮，还能这样吗？关键她不是你呀。”
“我知道。那你呢？心情还不是不好，要不要跟我俩聊。”冯之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柳俊颖，马上又说：“要是你嫌弃我嘴巴臭，我就不说话，你说，我听着。”
“嗯～”柳俊颖站起身来：“还是算了吧，跟你聊，越聊越难受，还不如一个人静静。”
“那要不，晚上你跟我睡，就当我陪陪你。”
“这就更算了，跟你睡觉，就你那睡相，睡觉前我还在床上，半夜就被你踹到床底下去了。”
“行了行了，算我看走眼了，我对你都这样了，你还要诋毁我，我还是回屋去看看我的明天的课表吧。”
第二天天没亮，柳俊颖就出门了。
陈秋儿一早起来依然闷闷不乐的，还想着等会去办公室找经理的事情。冯之之呢，带着机长下楼跑了个步。8点左右，开车带着陈秋儿去了公司。过久了起早贪黑的日子，现在想来早九晚五的生活才叫舒服。
到了公司，出了停车场，陈秋儿去找经理，冯之之就往培训教室走。
这一批的高级乘务员培训，一共15个人，除了要学习茶，酒，餐食文化，还有许多许多头等舱服务的细节，光一个茶就整整学了半天都还没学完。结束后，冯之之都还在想红茶绿茶普洱茶，什么茶用什么杯子。教员讲的倒是挺仔细，不过冯之之本人记得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最后一天的考试能不能通过。
上午培训完，冯之之跟陈秋儿发了个信息，准备一起去食堂吃饭，结果陈秋儿说，她那边还没弄好，让冯之之先去吃。
冯之之看着时间还早，也没饿，决定先去找陈秋儿，等她跟经理谈完了再一起去吃饭。
从教室出来，路过教员办公室时，往里一瞥，看在闫海洋用手托着下巴对着电脑，愁眉苦脸的，一会摇头一点点头，冯之之来了兴趣，想进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冯之之悄悄走了进去，不动声色的走到闫海洋身边，一看，正在写报告，什么投诉自我评批，冯之之开口道：“师公，写报告呢。”
“哎呀。”闫海洋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你走路没声音吗？吓我一跳。”
“能把你吓到，我感觉的很有成就感呀。”冯之之指着电脑：“写什么呀？”
“哎。”闫海洋有点郁闷。“这不是你师父被投诉了嘛，刘文静让她写个事情经过，你师父不想写就扔给我了。”
“投诉？对了，我昨晚回去，秋儿在哭，说她被投诉了，到底怎么啦，按照秋儿性格，怎么能投诉。”
“她们那天航班有个乘客问她们要毛毯，结果没给，给了这个乘客前面那个人，对这人就简单说了句毛毯没有了。这乘客就想不通呀，觉得乘务员歧视他，打电话投诉呢，说我们公司空姐服务态度不好。”
“就这破事儿？为一条毛毯就投诉，男的女的，这么矫情，不盖毛毯要死呀？”
“现在人聪明的很，维权意识特别高，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是乘务员之间沟通没到位，一个人说没有毛毯，另一个人又说有，那乘客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看着乘务员给了别人，自己没有，心里当然不舒服了。关键你师父还真冤枉，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要是她知道乘客不满了，肯定就去跟着人沟通了，怎么还能被投诉。而且，那人指明投诉陈秋儿。”
“指明投诉？那人还点名道姓的？”
“嗯。”闫海洋点点头。
“不可能，就陈秋儿那胆子，要是发现有乘客不满，肯定回去跟乘务长说的。”
“那怎么这人就记住陈秋儿名字了？”
听到闫海洋说的话，冯之之也很疑惑，觉得这不是陈秋儿的工作风格。陈秋儿飞航班一向仔细，最喜欢跟乘务长报告客舱情况，尤其是乘客的情绪，照理不应该呀。
“我先走了，师公，你慢慢给师父写报告。”
“真是头疼，我最不会写这些东西了，多大点事儿，又不是安全问题，你师父倒好，直接扔给我。”
“您身为我师父老公，这种事情不得跑快点，冲在最前面？别以为跟我师父领了证，就生米煮成熟饭了，没办婚礼之前，一切都有变数，这是老天给你机会向我师父献殷勤呢。”
“呵，我是不是得谢谢老天呀。”
“那可不，赶紧回家烧香去。”
从闫海洋办公室出来，冯之之直奔经理办公室。到那的时候，陈秋儿正在跟刘文静说话，冯之之在门口也听不见俩人到底再说些什么，只见陈秋儿一直在点头。冯之之也不好进去打扰她们，就在门口等着。
经理办公室是玻璃装饰，全是透明的，刘文静看见站在门口的冯之之，直接对她喊道：“之之。”
冯之之听到刘文静叫她，小跑进去：“姐，怎么了？”
“在外面干什么呢？也不进来。”刘文静说道。
“我来找秋儿，见你正跟秋儿说话，就没有来打扰你们。”
冯之之偷偷瞄了眼秋儿，眼睛红红的，肯定又哭过。
刘文静笑着说道：“昨天于总可是狠狠表扬了你一番，之之呀，以后工作更得上进，你可是我们公司第一个破例不参加考试就升高级的。”
冯之之一直想着秋儿的事情，也没怎么认真听刘文静收的话，很是敷衍的回答：“嘿嘿，谢谢姐，我一定努力工作。”
刘文静对冯之之笑了笑，转头有朝着陈秋儿说道：“陈秋儿，你看看，你跟之之住在一起的，你要多像之之学习，之之，都升高级了。还有柳俊颖，你们也是一个屋的，俊颖也很优秀呀，飞航班非常仔细，精神状态也好。怎么你就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胆小怕事，你要多像优秀的人学习。
冯之之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就根本不该来办公室等陈秋儿，还被刘文静看见，还当着陈秋儿的面夸自己评批她。刘文静什么都不知道，就单凭一个投诉就把陈秋儿说成这样，陈秋儿工作那么努力，就凭一个投诉就把陈秋儿否定了。冯之之看了眼陈秋儿，陈秋儿都流泪了，刘文静还喋喋不休的说道：“你再看看你师父，李可仁，多优秀的乘务长的，被你这么一搞，惹个投诉，绩效也被扣了，这个月的奖金也没了，你说说，这是不是都怪你。”
“对不起，经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陈秋儿脸都红了。
“算了，今天就说到这，回去写给事情经过给我，好好反思。”
“嗯……”
从刘文静办公室出来，冯之之跟陈秋儿在食堂吃了个饭。陈秋儿一直没有说话，冯之之也不会安慰人，怕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陈秋儿更难过。
吃完饭，冯之之要继续参加培训，陈秋儿先走了。
回去路上，陈秋儿一直流泪，她想不通为什么不是自己的错，自己却要负责，经理根本不听自己辩解，这下还连累了吴可仁。陈秋儿想起之前的师父，觉得为什么自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充满了艰辛阻碍，之前上学的时候也是，现在工作还这样。比起冯之之和柳俊颖，陈秋儿觉得自己失败极了。
下午课程结束后，冯之之立刻开车回到空港花园。到家时，柳俊颖正在厨房洗碗，没见陈秋儿。
“你回来挺早的呀，秋儿呢？”冯之之对柳俊颖说道。
“在她屋里呢。”柳俊颖回答道。
“情绪怎么样？”
“不太好，反正我回来的时候她在哭，刚给她煮了几个饺子吃。”
“还不是怪你的好师父，批了秋儿一上午。”
“你去办公室了，我师父怎么批秋儿的？”柳俊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你师父说，让秋儿多跟我们俩学习，说我们俩，这么‘优秀’，秋儿跟我们一个屋的，要多学习学习我们好的，又说什么秋儿这个投诉让我师父扣了绩效，这个月奖金也没了，其他的我没记住，反正我到哪的时候，我听到就只这些。”
“她怎么能说这些，秋儿有多努力，她知道吗？之前跟的那个师父，对她又不好，还老欺负她，那段时间都没见秋儿笑过。好不容易换了师父，才好了起来，起早贪黑的看手册，背书，就我们俩，谁能比得上秋儿。本来秋儿最担心的就是连累你们师父，这倒好，我师父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师父那人，哎，我就不评价了，就那样吧。不过秋儿这个投诉到底是什么事儿？我今天中午见她难过也就没问，阎王倒是给我说了点，但是说的也不清楚，你知道她那个投诉吗？”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了，这件事，说起来，秋儿还真是倒霉。”
“到底怎么了？”
“那天航班，很多乘客要毛毯。投诉的那男的坐在15C，他问乘务员要毛毯，乘务员就说没有了，但是他问完这话之后，看见秋儿拿了条毛毯给14C，就他前面那个人，他就觉得很奇怪嘛，然后又问陈秋儿要毛毯，但是秋儿回答他没有了，刚刚那是最后一条。秋儿跟我说，他当时已经发现这个男的有一点生气，这乘客就说他之前问另一个乘务员要毛毯，那个乘务员告诉他已经没有了。他当时只是有点不满这个乘务员，最后秋儿就把这话告诉这个乘务员，这个乘务员就过去跟这个男的解释，本来秋儿是想把这事告诉可仁姐的，但是这个乘务员说不用，她已经安抚好这位乘客了。秋儿仔细想，觉得她跟这位乘客沟通的时候，乘客虽然有点生气，但是也还好，所以就听了这个乘务员的话，没给可仁姐说。”
“那这人怎么不投诉那个乘务员偏要投诉秋儿呢？”冯之之很惊讶。“那乘务员谁呀？”
“赵懿。”柳俊颖显得有些无奈。
“赵懿。”冯之之心想，不就是徐浩宇小三嘛？“居然是她，怪不得，肯定这婆娘跟那男的说的什么，把责任推到秋儿身上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秋儿跟我说，上完客，赵懿是看到秋儿给坐在14C的女士送毛毯的时候，才问还有没有多余的毛毯的，估计是想起来15C，就投诉那男的问她要毛毯的事儿。结果最后也不知道跟这人说了什么，让这男的对秋儿有意见，还把秋儿投诉了。”
“肯定是这男的上飞机的时候先问赵懿要毛毯，赵懿把这事儿给忘了，结果又看见秋儿给其他人毛毯被这男的看见了，见着这男的生气，就把责任推到秋儿身上，又怕秋儿跟乘务长说了，索性就骗秋儿说这乘客没什么不满，就不告诉告诉乘务长了，这婆娘心机够重的呀。”
“你也别乱猜了，虽然我也觉得是赵懿在中间做了手脚，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秋儿傻吗？她怎么不把这事儿告诉刘文静，至少把赵懿扯进来了，她是第一个面接触这个乘客的，她多少也有责任吧。”
“经理一早就知道赵懿这事。”柳俊颖摇摇头，显得很无奈。
“那怎么不评批赵懿，就批评秋儿？”
“你有赵懿朋友圈吗？”柳俊颖问道。
“我要她朋友圈干什么，难道她发个朋友圈我还去跟她点个赞？我微信直接没加她。”
“那我给你看看吧，你看了就明白了。”柳俊颖拿出手机，翻出赵懿朋友圈，递给冯之之：“你看。”
冯之之不情愿的拿过手机，就像觉得看了赵懿朋友圈后要烂眼睛似的。简单翻了下，冯之之瞬间明白了柳俊颖刚刚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赵懿的朋友圈，十条至少有五条都是跟刘文静的合照，还配上些明显怕马屁的恶心话。
冯之之嘴里谩骂道：“原来刘文静是她的人呀，我怎么之前没发现她跟领导关系这么好？”
“人家思想觉悟高，哪像我们，只管工作，从来也没想到过要跟领导搞好关系，这一出事，领导肯定帮着她呀。”
“果然呀，刘文静喜欢拍领导马屁，也喜欢下属拍自己的马屁，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简直是一丘之貉。”
冯之之翻着赵懿的朋友圈，不是跟刘文静的合照就是一些无病呻吟，假的不能在假的自拍照，看得一身鸡皮疙噶，连忙把手机还给了柳俊颖。
“这么快就看完了？”柳俊颖问道。
“看什么呀，看到她那副嘴脸心里就不舒服。这赵懿能耐呀，又是拍马屁又是抢男人，也不知道多做点善事给自己积点德，不怕以后生孩子没屁眼。“
“冯之之，你能不能文明点，嘴巴积点德吧，这都说的什么话。”柳俊颖突然恍然大悟：“诶，你刚说什么？你说她抢男人，她抢谁了？”
冯之之原本没想把白雪的事情告诉柳俊颖，但刚刚自己又说漏嘴了，索性便将徐浩宇，白雪以及赵懿之间，她知道的和她看到的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从头到尾，一字不落，说完后嘴巴都干了。
“原来还有这么多事，我就说，你咋就这么看不惯赵懿，帮你朋友打抱不平？”
“才不是帮我朋友，培训那会她还嚼过我的舌根个，说我跟郑航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
“得了吧，我不知道你，你心眼那么那么大的一个人，还会跟赵懿计较这些，最多就是嘴巴上一两句，那会儿你都没怎么说过她。你现在对她，全是满满的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冯之之很不喜欢柳俊颖说自己是为了白雪才对赵懿这个态度，立即打断：“我可没有帮我朋友打抱不平，我本来就对赵懿有意见。”
“嗯~~~”柳俊颖瘪瘪嘴：“我听出来了，你对那个白雪也有点意见吧。”
“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呢？”
“认识你也有一年了，天天朝夕相处，你又是个直肠子，藏不住事儿，什么都挂在脸上，我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出来？”柳俊颖说道：“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既然你都发现徐浩宇跟赵懿有问题，还是多多少少提醒提醒你的同学吧，毕竟我们是很清楚他的那些事儿，但是你同学不知道呀，不要最后弄得…跟我跟王泽似的。”
想到王泽那些事情，柳俊颖语气一下变得很是失落。
冯之之见状，立即明白，小声问道：“诶，王泽……这几天……没来找你麻烦吧。”
“没有。”柳俊颖摇摇头。
“那就好，他要是再敢来找你麻烦，你一点要跟我说，我非扒他一层皮，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呵呵……”柳俊颖笑了一起来，想起冯之之为她打王泽的情景，看着冯之之，十分真诚的说道：”之之，谢谢你。“
“谢我干啥，反正好久没打架，正好拿他活动活动胫骨。”
晚上洗完澡，冯之之躺在床上，一会想着陈秋儿的事一会又事白雪的事。
虽然柳俊颖大概讲了一遍陈秋儿那个投诉，但是还是有些地方听的云里雾里的，看着时间还早，冯之之便跟吴可仁打了个电话。
“还没睡呢。”电话接通后，吴可仁说道。
“没，时间还早嘛。明天飞吗？师父。”
“不飞，去办公室呢，海洋刚写好的自我反省，我得给刘文静拿过去。”
“阎王可以呀，上午看他还是愁眉苦展的，现在就写好。“冯之之顿了顿，问：”师父，你跟刘文静谁飞的久？”
“她飞的久。”
“那……她会不会为难你呀。”
“你在担心我吗？之之。”吴可仁很是安慰。“虽然她比我飞的久，但我可比她先考上乘务长，就算她是领导，但是对我说话算客气。”
“那就好，我今天看她批评秋儿那副嘴脸，说话那语气，心里特别不舒服。”
“秋儿，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哭了好几回了。我没怎么问她，我怕我说错话，但是俊颖告诉我，秋儿她觉得很对不起你，连累你了，害得你绩效奖金都没了。而且也很担心，其她乘务长乘务员对她有看法，觉得她惹了个投诉。”
“这个陈秋儿，居然敢这么想，我明天不得好好说说她。”吴可仁虽然话说的严厉，但是语气中充满的宠溺。“还担心我的绩效奖金，我是那种把钱看的那么重要的人吗？那才几个钱？还怕别人说，嘴长别人身上，管那些人怎么说，秋儿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师父，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脸皮难道不厚？”
“师父，你说秋儿就说秋儿，不要什么事就扯到我身上。”
“夸你呢，听不出来。”
“刚刚俊颖跟我大概说了下那个投诉，但是还是有点没搞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指明投诉秋儿，不是赵懿的搞出来的事吗？”
“那个叫赵懿的女孩跟你们是一批培训的吗？”
“嗯。”
“她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不上人品有问题，但是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灯。培训那会还到处说我的坏话呢，说我跟飞行的怎们怎么样，其实也就是郑航来找了几次，给我买了点吃的，她看见了，也不先打听打听郑航跟我是什么关系，就到处乱跟别人说我倒贴，说可难听了，不过我这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没跟她计较。”
“秋儿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呀，怎么了，师父你为什么这么问？”
“嗯……”吴可仁犹豫了下，开口道：“我跟你说投诉这事，这个事情，我们俩知道就行了，你先不要跟秋儿讲，跟俊颖也只能你们俩私底下说。”
“嗯。”
“我今天跟这位投诉的先生打了个电话，刚好他也有时间，就详细跟我聊了聊。那天这位先生上了飞机放好行李后，就先问赵懿要了一条毛毯，赵懿回复他一会给他送过去。但是登机完毕关了舱门，赵懿也没给这位先生送毛毯。最后他看见秋儿给了他前面那位女士一条毛毯，又问秋儿要一条，但是秋儿回复他，已经没有毛毯了，刚刚那是最后一条。这位先生就有点不太高兴。他跟我说，他是一上飞机就问乘务员要的毛毯，他前面那位女士是在他之后问乘务员要的毛毯，但是到最后他却没有毛毯，那位女士却有。其实这人跟我讲，他当时是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也没生多大的气，只是问了秋儿一嘴，明明是他自己先问乘务员要的毛毯，但是为什么最后却给在他之后要毛毯的乘客。秋儿当时就问他是向哪位乘务员要的毛毯，他就指着赵懿。秋儿立马就跟他道歉了，说她过去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来回复他。后来我问过秋儿，是不是跟赵懿说什么，她跟我说，她告诉赵懿这位先生不太高兴，就建议赵懿过去跟这位先生沟通一下，或者直接道个歉，而且秋儿还找其他乘客借了一条毛毯打算给这位先生送过去，但是赵懿却把毛毯抢过来，说她送过去，顺便跟这位先生沟通一下，道个歉。但是这位先生对我说的是，赵懿走过去之后对他讲的，原话啊，说秋儿给那位女士的毛毯，本来是赵懿专门给他留的，但是秋儿没有经过她同意就把毛毯给了他前面那位女士，还替秋儿向他道歉，还说自己一直都是记得毛毯这件事，刚刚找其他乘客还专门借了一条毛毯给他，所以呀，这人就觉得赵懿服务很到位，反而怪秋儿把原本赵懿准备给他的毛毯给了其他人，就生气呗，下了飞机就投诉了。”
“这个赵懿简直不是个人，明明是自己犯了错，还把责任推到秋儿身上，居然还厚脸皮说是她借的毛毯，抢秋儿功劳，我真想把她舌头扯出来打个结。师父，你应该跟这男的解释一下呀。”
“我解释什么呀？他已经先入为主，我再解释，他反而觉得我是在位秋儿开拓。”
“这人藏的够深呀，先不表现出来不满，落地直接就投诉。秋儿也是傻，怎么能相信赵懿那种人呢，白白当了替罪羊。”
“秋儿应该是跟刘文静说过事情经过，但是刘文静好像并不相信。”
“陈秋儿说话，声音又小，怕话说重了，担心别人以为她在领导面前打小报告。而且她本来做事情就瞻前顾后，什么都先考虑别人，别人把她卖了，她还帮别人数钱。”
“我这次没帮她说话，也没有去经理那里为她声辩。秋儿性格太软，我想这件事给她个教训，我明天想跟她好好谈谈。”
“师父，你明天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就她这个性格，哎呀呀，我真是急死了。赵懿就是看她好欺负，要是换成我，赵懿敢去乘客面前胡说八道？让我给她背黑锅，我不得撕了她。”
“我明天是要好好跟她谈谈。”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办公室。”
“嗯，你也快睡吧。”
挂了电话，冯之之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虽然明白吴可仁的一片良苦用心，但也不知道陈秋儿能不能明白。这个时代，早就不把善良老实当作美德，反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耍心眼倒成了聪明的代言词。
冯之之把手机一扔，刚准备盖上被子睡觉，手机又响了，冯之之还以为是吴可仁突然想起啥又给自己打了个电话，但一看手机，居然是刘樱。
“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
“明天就星期三了，你都不跟我联系，你到底有空没空。”
“什么星期三，啥意思？”冯之之听得云里雾里的。
“之之，不是你说的约白雪出来聊两句嘛，人我都约好了，你可别告诉你明天有事来不了。”
“哎。”冯之之突然想起来。“你说这个呀，来的了，来的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我要是不跟你打这个电话提醒你一下，你肯定又忘了。”刘樱有些埋怨冯之之。
“最近事情多，烦得很。”冯之之一想到明晚上跟白雪说的事儿，又要扯到赵懿，心里莫名一股怒气，这婆娘最近，搞得自己身边的朋友鸡犬不宁，先是白雪又是陈秋儿，到底自己跟她八字犯冲，还是自己身边朋友得罪她了。
刘樱听到点换头冯之之唉声叹气，问道：“不是白雪那男朋友又怎么了吧。”
“我最近可没时间关注他，是我一好朋友被投诉了。”
“怎么回事儿？”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明天晚上见了面跟你详细说。”
“嗯，你大概几点过来。”
“6点之前准时到。”
“好，那我等你。”
“嗯，挂了。”
……
第二天早上，冯之之把陈秋儿送到公司见着了吴可仁，便去上课了。
离开时，冯之之还回头看了好几眼陈秋儿，也不知道，刘文静今天还会不会为难她，等会晚上见到白雪，自己又要怎么开口呢？冯之之满脑子想的都这些事儿，上课心不在焉，一天下来，老师讲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记住。
吴可仁和陈秋儿在刘文静办公室详细说明了事情经过，刘文静看在吴可仁的面上，没有像昨天为难陈秋儿。俩人递交了事情经过，所有流程走完，便离开。
走出大楼，吴可仁提议去餐厅吃点东西。
两人到了餐厅，撞见了闫海洋和冯朝、余君，余君看到吴可仁立刻招呼过来一块吃饭。
吴可仁让陈秋儿先去那点吃的，找个空位置等她，自己去打个招呼就过来。
吴可仁见到余君和冯朝没有穿制服，便问：“你们今天开会。”
“是啊，最近会太多了。”余君说道。
“我们乘务部最近会也多啊。”
“自从那事之后，最近我们都是卡着休息时间开会。不过，那位机长，是真了不起。”
“你让陈秋儿一个人做那边干什么，叫过来一起吃啊。”闫海洋说道。
“没见人家心情不好吗？”吴可仁给闫海洋一个白眼。
“就一个投诉，多大点事，至不至于。”
“至于。”吴可仁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
闫海洋伸长脖子望了望坐在角落里的陈秋儿，也不忍：“陈秋儿要是有冯之之万分之一的脸皮也不会这样。诶......”闫海洋对冯朝说道：“冯之之晋级了，你知道吗？”
“知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闫海洋说道。“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看上冯之之了。”
“这你就不清楚了，人家是一见钟情，我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信。”余君说道。
“这冯之之都能一见钟情，这么多乘务员，你怎么就一眼相中她，等着吧，以后有你受的。”
“怎么啦。”吴可仁推了闫海洋一把：“我徒弟，能是一般人吗？这说明冯朝眼光好。”
闫海洋嗤之以鼻：“是，你徒弟最好。”
“陈秋儿被投诉了？”冯朝问。“跟你一起飞的？”
“哼。”吴可仁叹了口气，答非所问：“诶，徐浩宇是不是跟一个乘务员在一起了。”
余君惊呆了，双眼瞪大：“你这个脑回路有点快啊，怎么就说到徐浩宇了，不过你怎么知道徐浩宇跟一个乘务员在一起了。”
吴可仁坐下，说：“咋们公司，尤其是我们这几个部门，有秘密吗？”
“这倒也是。”余君十分赞同。
吴可仁站了起来，说：“你们慢慢吃吧，我去陪我徒弟。”
吴可仁拿了点吃点，坐到了陈秋儿身边，陈秋儿看了眼吴可仁，又把头埋了下午。
“秋儿。”吴可仁的声音很温和。“两件事，第一，你不用觉得愧疚对不起我，你师公每个月都把他的工资给了我，他工资可比我那点绩效奖金多多了，所以，你完全不要觉得心里有负担。第二......”吴可仁看着埋着头的陈秋儿。“你看着我，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很优秀，不比冯之之和柳俊颖差，你就是你，不用和任何人相比。我们每个人性格不一样，所以每个人为人处事的方法就不一样，你不要觉得自己都不如别人，相反你比其他人都要优秀，你善良，热心，就是胆子小了一下。真要说你哪里不好，我就发现一点，你对你自己太苛刻了，反而对其他人好得不得了。你对别人要求很低，对自己要求很高，这就导致你很没有自信，你觉得你处处不如人家，但是你真的不是这样......其实你现在也并不恨赵懿吧，你只是有点后悔，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你觉得你应该亲自把毛毯给那位乘客送过去，你觉得你能做的更好不让投诉发生。但是秋儿，你想想你这事儿，换成冯之之，她只会觉得全是赵懿的问题，指不定心理怎么诅咒人家，可是你心里却没有，你只会找自己的问题。秋儿，其实这是个好习惯，但是你有点过于苛求自己了。”
陈秋儿听着吴可仁话，心理温暖了许多，这还是第一次有有像老师这样身份的人安慰自己。想着以前在学校，陈秋儿也是默默无闻的一个人，根本得不到老师的关爱，在陈秋儿眼中，就算不跟成绩好的同学相比，比起那些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天天调皮捣蛋的学生，陈秋儿都觉得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比不过这些学生。和同学朋友相处，自己为了迎合别人，总是委屈自己，却也换不来同学们关爱。甚至到了最后，陈秋儿成了班上最无足轻重的人。再想想工作以来，似乎自己也走的很不顺利。但是听到吴可仁的这一番话之后，陈秋儿好像释怀了。朋友中有冯之之，柳俊颖理解自己，为自己打抱不平，工作上有吴可仁的认可，一时间，陈秋儿觉得好像被投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自己在意的人都认可自己。
“师父，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吴可仁看着陈秋儿，非常肯定的点点头：“陈秋儿，你很好，很优秀，我有你这样的徒弟是我的骄傲。“
陈秋儿听着吴可仁的话，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这几天，为了投诉这事儿，陈秋儿过的非常难受。即便是有冯之之和柳俊颖的安慰，陈秋儿也没感觉好受一些，可是刚刚吴可仁的一番话，似乎让陈秋儿沮丧的心情，感受到温暖，自己的工作是受师父认可的。
吴可仁觉得陈秋儿脸色好了许多，打趣道：“不过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请我吃顿饭吧。”
“好啊，师父，我请，你想吃什么，我把之之俊颖叫上，您把闫老师叫上，我们去吃火锅。”
“就这么说定了，下套版飞完，我们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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