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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真假玄容

    脑中火速闪过这一念头,紫陌当时脑子一嗡,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大喝出声,被人在后面一把捂住,晕头转向间玄容的声音近在咫尺地从耳边传来:“方才就看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紫陌在他低沉的嗓音中一下子回了魂,下意识地反掩了玄容的口,来回看了看他俊美的脸半晌确定却是的玄容不错,明白了房中的那个有猫腻,便冲他使了个眼色实意他往窗里看。

    玄容依她暗示向里面看了看,似是明白了些什么,见她洋洋得意地挽着袖子就要跳进去捉奸,玄容突然抓了她的胳膊捂着她的嘴将其抱在了怀里,紫陌头晕眼花间就被他带着飞出了这间院子,落在了远离那里的另一处空旷院子中。

    玄容一松手紫陌就推开他,神色很是不高兴:“你来得还真是时候,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要收拾你的月落妹妹时出现了,你还真是她的好哥哥。”

    玄容闻言看了她一眼,神情里难得有几分冤枉:“我哪里是故意的,今日一早你父君就召我入宫了,若不是我走得匆忙落了东西在案上,还不一定能赶上这一遭。”

    紫陌恍然:怨不得月落能这般大胆地弄了个替身在玄容房里刺激她,原来她是早就知道玄容今日要入宫之事,故意装作不提只等她来撞破那一幕,不由咬牙切齿这女的实在是太毒了,方才没借机拉着玄容进去当面羞辱羞辱她真是赔本了,思及此她更是不高兴,对玄容嚷嚷道:“那你拉我走做什么,莫不是心疼她舍不得让我去羞辱羞辱她。”

    玄容有些无奈:“你又来了,我为何要心疼她了,只是这样不体面的事闹开来说,知道实情的明白是月落要离间我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她真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到时反又连累你丢了面子,何苦呢。”

    他说得有几分道理,紫陌也不是十分不讲理的人,便也不再不依不饶,只一门心思的与他翻旧账,伸手拧了玄容胳膊一把,拧得他眉头一皱,还得听她振振有词的数落:“她这般处心积虑的离间你我,你倒对她宽容,即便是有些交情在不好出手,总得给她个教训才是。”

    玄容闻言一副受教的样子,揽了她在怀里,与她商量道:“那我现在派个人回去,让他们将月落的东西都收拾收拾给她送出来,将她扫地出门可好?”

    紫陌想了想觉得还不解气,只觉得方才被闪了这么一下带得她胃里一阵不舒服,刚想开口说两句狠话,结果一开口狠话没说出来却是差点吐出来了。

    这样突如其来的莫名反应让两个人都愣了,紫陌心惊不会真有了吧?那厢玄容已经将她抱起来了,一向从容不迫的他难得露出几分惊慌样子,紫陌攀着他后颈问他:“去哪?”,答曰:“找医官。”她回头看了看方才离开的那个院子,有些纠结地问:“那月落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玄容笑,颇有闲心地指导她何为最有水平的报复:“对于这样的人,最大的惩罚就是让她处心积虑做得这一切都上不了台面。”

    这几个月可真是够折腾的,她折腾月落,玄容折腾她,如此辛苦的折腾,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紫陌在成婚三个月后有喜了。

    医官号了脉后喜气洋洋地与他道喜,玄容面容沉静如常,然紫陌看出他是真高兴。虽然她在看医官之前就偷偷给自己好了脉知道的真有喜了,然而看着玄容这般高兴,她也就意思意思地表现出一副刚知道此事的欣喜模样,后来她意识到如果有孕玄容就不会找借口与她日日春宵了,如此一想她竟觉得比有孕了还高兴。

    因为这事儿还要麻烦国君来帮着遮掩一番,紫陌便自己先进了一趟宫全招了,父君为此很是忧伤,从未苒王后病逝以来,他一度修身养性,从前的杀伐之气早已消失殆尽,如今却在家事之中沉浮,刚刚处理好二女儿,一向宠爱的小女儿便又出了状况,让他不禁感慨是不是该将玄冥的那条律法干脆给废了得了,反正留着也就是句废话。

    月落如玄容说得那般,自始至终自己唱了一场没人看的双簧,等戏落幕时迎面而来的便是她已经被收拾妥当的包袱物什和簌倾公主有孕的消息,紫陌很是遗憾没有看见她落落离开的表情,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原本是觉得很出气,但反念想想这样的出气似乎也没什么意思,该死的不该死的到最后也都死了,现实已经残酷如厮地演成了一场悲歌,这场梦再如何的扬眉吐气,也终归是一场要烟消云散的梦。

    月落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有孕的紫陌每日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三遍烧香坐等生女儿,烧香之余她还做着老本行研究药方子来消遣时日,自打有了木生莲,她就一直想能做出一副奇药来,所谓奇药便是要有奇效又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如果能顺便造福造福人民就更靠谱了。

    原本紫陌打算做出一副像玉芙蓉一样可以解百毒的药,却最终被一场刺杀改变了初衷。

    公主府后院莲池旁,如苍鹰般突然闪现的杀手将手中剑使得像流星飞蝶一般让人眼花缭乱,如此花哨又有杀伤力的出场却被玄容像拍苍蝇一样给一掌拂了下来。

    这样瞬间落败的场面给人造成了极大的落差感,在紫陌还来不及为这位出场如此华丽被打败如此容易的杀手唏嘘一番时,不论在大小刺杀还是投毒自裁乱伦逼宫事件中总是慢半拍出场的侍卫们正好在此时倾巢而出,一举将他拿下,揭下蒙面纱才发现这个胆比天高的竟然是个女子。

    苏莫在随后出现,面色很是不好看,从大战得胜归来后,终日泡在酒缸子里醉生梦死的生活让他的身形消瘦的可怕,再也没有初来见到他时一丝一毫的风流意气,此时他手里提着一柄剑,长发凌乱地出现在院中,见到簌倾好好地站在玄容身后,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而后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紫陌将视线从苏莫身上移开,兀自看着那个脖子上架着数把刀的女子,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她——白瑶,这个她十六年来唯一称得上是恨过的人。

    此时她并不叫白瑶,而是叫做蝶苑,是苏莫十几岁时在狼群中救下的一个孤女,先前一直在苏莫府上做婢女,后来自请入宫成了一个杀人如麻的宫廷杀手

    蝶苑的人生崎岖坎坷,多受磨难,然而在簌倾与苏莫眼中,她却只是个小人物,不会有人会将目光过多地投在一个小人物身上,或许没有今日的这场刺杀,连苏莫都要忘了自己当初救过这个女子,也从未想过她会为了自己铤而走险刺杀公主。

    苏莫在簌倾身后等了许多年,玄冥人尽皆知他的痴情,她在苏莫身后等了许多年,却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蝶苑迎风跪在地上,清丽脸上是不卑不亢的倔强神情:“蝶苑此举当诛,然死而无悔,只是想问簌倾公主一句,你可曾对莫公子有过一丝一毫愧疚?”

    紫陌在她的质问中默然:愧疚又如何,这一切都在百年前发生了,她来此是圆玄容之梦,苏莫再可怜,在此间也不过是玄容梦中的一个道具。

    她越过蝶苑灼灼的目光,不答她的话,只平声对苏莫道:“她是为你而来,便由你将她带回去吧。”

    苏莫眸中微山,与她隔着侍卫明晃晃的兵刃遥遥相望,而后他垂头将剑插入剑鞘,缓步向蝶苑走来,侍卫见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蝶苑,走吧。”苏莫在她面前轻声道,如一声无奈地叹息。

    蝶苑静静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突然回过头对紫陌朗声道:“簌倾公主,你为了一己私欲,却毁了别人的一生,即便公子不怨你,我也不会原谅你,这是你欠他的,生生世世,我一定会代他讨回来。”言罢她突然出手,抽出苏莫腰上所佩之剑,对围上来的侍卫们大喝:“凭你们也想杀了我,我是玄冥宫廷最好的杀手,此生也只会死在一人剑下!”

    蝶苑反手将苏莫的佩剑插入自己左胸,杀人如麻的杀手,最是了解如何能让人一瞬毙命,她的瞳孔随着肌肤破裂的细微声响蓦然张大,临死之前眼中满满是心心念念人的影子,如愿以偿地在他的注视中伏倒在他脚下,很快便没了气息。

    苏莫一届偏偏公子,形容枯槁地立在那里,因终日在烟花柳巷中买醉,一头黑发凌乱,显得脸色更惨白的厉害,仿佛从前那个静默能忍的苏莫,那一袭缥色衣袍,额间一抹松柏绿的苏公子早已在日日的醉浮生中溺毙了。

    他弯下身,伸出左手缓缓地覆在蝶苑的眼上,将她的眼睛拂上,空空如也的右侧衣袖在风中无声浮动,静默无声,却弥漫出一股别样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