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孩子王
“如此说来，那师公也挺厉害的。”
丛玖第一次听到师傅对一个人给予如此高的称赞，哪怕是哥哥成就仙帝的时候也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独占天下七成大道气运。
“是不是觉得为师在骗你？”
似乎看出丛玖心中猜想，天公转头冲正在河畔边一人一人对弈的那道盘古分身努努嘴，示意道：“你师公一人一人精通千万道，这具分身还只是不到本体亿万分之一的神识，就已经和你的境界旗鼓相当了。”
“你师公才是仙界最大的底牌，一人就足以阻挡域外的千军万马。”
说道这里时，天公有些自嘲笑笑，脸上第一次出现不好意思的神情：“当年你师公曾在凡间游历的时候曾对你有过收徒的念头，只不过被我捷足先登一步，你不会生气吧？”
丛玖哈哈一笑，从容掸去小老头身上的灰尘，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不会，这辈子能够遇到师尊便是我丛玖这辈子最大的缘分了，其他人在丛玖心中的地位充其量也不过二两罢了。”
“幼年发生的一切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在最难熬的冬天，大雪封山，山野之间没有一点活物的踪迹，还是师傅送来第一口吃的，我怎能忘记呢？”
丛玖痛苦闭上双眼，仿若又回到那个寒风凌冽的冬天，他与哥哥跌跌撞撞在山野间迷路的情景仿若就在昨日一般，那一次他差点以为就要死在那个山谷里面了。
天公点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酒葫芦，痛饮一大口这才附和道：“是啊，那次的大雪可真是百年一见，要不是听见了你们哥两的哭声，很难想象有人能在那么寒冷的冰窟窿中活下来，不得不说，你们哥俩真是命大。”
星空下突然有颗流星滑落，将原本有些黯淡的天空照亮，宇宙中不断骚动的大道排斥突然找到了宣泄的缺口，齐刷刷冲那颗流星冲去，将原那颗本在星空中急速滑落的星辰逼停，然后一拥而上，将它包裹成一颗硕大无比的臃肿圆球。
天地间又恢复了暗淡漆黑的景色，只留下些许光明碎屑不断从交错纵横的大道排斥中流出，仿若天空留下的点点泪水。
这是单调枯燥的天庭中不可多见的美景，两人都十分默契的停止了交谈，静静观赏天空中绽放的花朵。
丛玖凝视那颗坠落星辰许久，这才轻声道：“其实大多数时间是哥哥外出找吃的，我只是呆在一个避风的地方等他带吃的回去而已。”
“嗯。”
丛玖微微侧目，有点出乎意料，平常当属话唠的师傅只是略微点点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声响，示意自己听到了他所说的话。
不过也正常，自己师傅的脾气古怪在天界是出了名的，就连当初自己成为他的徒弟也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促成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陷入了浓浓的死寂之中，只有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石子“啪嗒啪嗒”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丛玖将头支在双臂之间，听着棋子“吧嗒吧嗒”落在棋盘上，听了一会便觉得这样下去有些无聊，便缓缓起身，踱步到分身面前，静静看着盘古如何一个人下棋。
其实丛玖是不懂的下棋的，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那个方圆不过十里的帝殿中，有时候听听许晴二人吵架，有时候看看月老编撰的小人书，日子也过得惬意，丝毫没有仙帝的负担。
不过，但从棋盘上白子占据了大多数的局面来看，黑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分身就像一个私塾先生，手中黑白棋子起起落落，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关于局面的喜悲。
突然，就当丛玖准备放弃打道回府的时候，分身突然开口问道：“懂得下棋？”
丛玖站在旁边，老老实实回答道：“弟子痴傻，说来惭愧，对于围棋一窍不通。”
“哦。”
分身点点头，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依旧起起落落，仿佛在提问课堂上调皮的学生一般。
过了许久之后分身又突然问道：“觉得变成灵体之后感觉怎么样？”
丛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低声说道：“挺好的，一下子少了很多烦恼，时间大道很有意思。”
“哦。”
空气寂静的可怕，随着时间推进，棋盘上为数不多的黑子与占据半壁江山的白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丛玖哑然，他竟然听到了不远处师傅的鼾声。
分身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仿若闻所未闻。
丛玖注意到大道排斥已经将要淹没过真身的胸膛，大道排斥已经感受到真身内蕴藏的浩瀚如海的能量，开始疯狂扭动，锋利的突刺剐蹭在真身外边，甚至发出了“沙沙”般刺耳的声响。
“真身陷入了沉睡了，问题不大。”
分身头也不回说道，仿若身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转而继续钻研棋局上白子有可能突出重围的机会。
他在等一个机会，和李长生一样，等待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最终，丛玖围着棋盘看了许久也还是一头雾水，于是鼓起勇气问道：“师公在和自己下棋？”
“是，也不全是。”
分身抬起头，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笑道：“我在和未来的自己下棋。”
“未来的师公？”
丛玖不免有些毛骨悚然，哪有人能够赢得过未来的自己？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时，棋盘前的分身起身不再执着于棋局上的变化，转而挥袖间景色变幻，待到下一秒，桌上已然有两盏香气四溢的热茶。
分身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示意道：“喝吧。”
丛玖端起茶盏，放在嘴边，果然出自师公之手的好茶香气四溢，唇齿留香，就连魂魄也好像精进了不少。
“你也觉得这时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就在丛玖猜测手中茶叶是何中神药的时候，分身视线突然直勾勾看向他，两道目光锐利无比，仿若两道利剑袭向面门。
猝不及防之下，丛玖险些没能拿稳手中茶盏，不免支支吾吾道：“我...弟子.....”
“与未来的自己对弈，并不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倘若你将时光大道修至道成，成为一方道祖你就会明白了。”
分身见丛玖心中不大明悟，索性起身双指作剑在他眼前划过。
“睁开眼看看。”
就像两股暖流自四肢骨骸中流淌而出，丛玖睁开双眼，眼前赫然有一人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影端坐，与他共饮这杯热茶。
待到他想看清之时，眼前那道人影已经渐渐消散。
望着渐渐化为虚影的自己，丛玖脑海中顿时对时光大道有了别样的明悟，不住喃喃道：“简直不可思议，这一切就好像过往尘烟一般，这种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感觉很奇妙。”
分身起身，看到后者似有所感的，尊尊教诲道：“大道修行永无止境，待到你对时光达到的领悟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时光法则绝非这么简单，枯木逢春，旧影重现，白骨复生，这一切都不是不可能。”
闻言，丛玖眼中升起一道亮光，期待道：“白骨复生也有可能吗？”
分身点点头，望着即将大道排斥被淹没的肉身，喃喃道：“会的，等你走到那一步你就会明白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丛玖脸上洋溢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如同收到礼物的十七八岁的孩童一般，向天公跑去，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自己的师傅，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自己的哥哥。
望着丛玖远去的背影，分身眼中时光大道轮转，自襁褓中出生的婴儿，大雪中与天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第一次渡劫时的场景，他们二人刚才的谈话，接下来丛玖去往的旧世........
很快如同走马观花般看完了丛玖的一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会按照命运既定的安排走完自己的一生。
“按照丛丛玖命运中既定的推演结局是不曾踏入旧世，在小玄界的时候就因该陨落，可在未来的推演中他明明已经踏入了旧世啊。”
“奇怪，究竟是什么人改变了命运中既定的轨迹呢？”
分身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化，他再次开始了推演，在他心中有种预感自己这个无意间的发现将会改变整个仙界乃至未来的走向。
突然，分身眼前的画面被定格在丛玖踏入旧世的最后一刻。
“倒放”
“再倒，不是这里。”
“不对，还不是这里。”
“......”
“停，就是这里。”
丛玖望着眼前突然间开始癫狂的师公，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就在刚才的几句话让师公入魔了？
不能吧？那毕竟是独占七成的存在啊。
丛玖望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师公，内心有些凌乱，这毕竟是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第一人啊，如此伟岸的形象怎么能够瞬间在自己的内心崩塌呢？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盘古的这具分身脑海中正在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无数交错的因果线如同拨茧抽丝般层层剥离，盘古分神脑海中盘坐的神识小人开始演化。
就在刚刚，分身准备收回自己神识的时候，突然在丛玖周围的因果线中发现了一根不同寻常的因果。
这根灰色的因果线与丛玖单独连接在一起，通往一个与天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旧世！
而且这跟灰色的因果线蕴藏极为浓郁的气运，竟然无形之中改变了丛玖的走向。
这表明有一个人在未来与丛玖擦肩而过，仅仅是擦肩而过，就改变了丛玖本应陨落的命运。
什么样的天之骄子能够干预到另外一个世界的走向？
分身忍不住舔舔嘴唇，身体因为兴奋而不住颤栗，一股发自灵魂的快感直冲脑门，他奶奶的这种燃烧大脑的感觉可比开天辟地有意思多了。
“主身盘古神识归于一体。”
“醒来。”
只见分身舌绽莲花，滚滚炸雷自口中源源不断轰击在盘古真身覆盖的那层大道排斥之上，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那些附着在真身表面的大道排斥便开始从内部枯萎腐烂，最终纷纷飘入九州十五境中，重新化为稳固根基的夯土。
紧接着盘古真身的眉心裂开一道细缝，从中源源不断地走出许多神识小人，这些小人都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对周围一切都感到好奇，刚出来就仿若孩童般欢呼雀跃，叽叽喳喳叫喊个不停。
“这，难道师公的真身早就已经被域外妖魔占据去了吗？”
“唔，又是一次大道排斥的时间吗？奇怪，怎么这几年大道排斥如此平凡了？”一个老太龙钟的小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一眼就看到身旁正在化为尘埃飘荡的大道排斥废墟，含糊不清道。
“仙界的日月怎么又少了这么多？一定是这一任的仙帝不好好治理天庭，哼，等一下我要降他的罪。”又有一个略显稚嫩呢个的小孩砰砰跳跳，手中还攥着一个幻化出的糖葫芦，看到满天星辰又少了不少，当即攥起小拳头，气鼓鼓的冲虚空挥舞起来。
“轰隆隆。”
神识小人随手一击，便将星空戳出几个大窟窿，一时间阴风将整座星空环绕，就连温度也骤然降至零度，甚至虚空中开始凝结出小山大小的坚冰。
“哇呀呀呀，我大魔王又回来了，妖魔受死。”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子自万丈眉心处一跃而下，轰击在坚硬地面，悍然砸出一个巨坑。
“妖魔，我闻到了妖魔的气味。”小胖子肩扛巨斧，哼哧哼哧费力爬出自己轰击出的巨坑，当即又变的生龙活虎，一边贼眉鼠眼寻找域外妖魔，一边从地下挖出几块仙宝基石塞入口中。
“看来是只贪吃的小灵童。”
丛玖此刻才幡然醒悟，每一只小灵童都是盘古的神识分身，传闻中师公精通千万种道法，那么相对应的就会有千万只神识小道童分身。
刚刚与自己交流的恐怕就是执掌光阴的神识分身吧。
丛玖双手拂袖，连忙抚平刚才小胖子砸出的巨坑，却又发现又有分身已经脱光衣服跳入光阴长河中戏水，将原本清澈见底的水底搅得淤泥朝天，原本好好一条大河顷刻间便变的鱼虾统统泛白。
“师傅，你快管管啊。师公你也管管自己啊，再这样下去，仙界非得让你们给毁了不可。”
丛玖第一次听到师傅对一个人给予如此高的称赞，哪怕是哥哥成就仙帝的时候也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够独占天下七成大道气运。
“是不是觉得为师在骗你？”
似乎看出丛玖心中猜想，天公转头冲正在河畔边一人一人对弈的那道盘古分身努努嘴，示意道：“你师公一人一人精通千万道，这具分身还只是不到本体亿万分之一的神识，就已经和你的境界旗鼓相当了。”
“你师公才是仙界最大的底牌，一人就足以阻挡域外的千军万马。”
说道这里时，天公有些自嘲笑笑，脸上第一次出现不好意思的神情：“当年你师公曾在凡间游历的时候曾对你有过收徒的念头，只不过被我捷足先登一步，你不会生气吧？”
丛玖哈哈一笑，从容掸去小老头身上的灰尘，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不会，这辈子能够遇到师尊便是我丛玖这辈子最大的缘分了，其他人在丛玖心中的地位充其量也不过二两罢了。”
“幼年发生的一切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在最难熬的冬天，大雪封山，山野之间没有一点活物的踪迹，还是师傅送来第一口吃的，我怎能忘记呢？”
丛玖痛苦闭上双眼，仿若又回到那个寒风凌冽的冬天，他与哥哥跌跌撞撞在山野间迷路的情景仿若就在昨日一般，那一次他差点以为就要死在那个山谷里面了。
天公点点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酒葫芦，痛饮一大口这才附和道：“是啊，那次的大雪可真是百年一见，要不是听见了你们哥两的哭声，很难想象有人能在那么寒冷的冰窟窿中活下来，不得不说，你们哥俩真是命大。”
星空下突然有颗流星滑落，将原本有些黯淡的天空照亮，宇宙中不断骚动的大道排斥突然找到了宣泄的缺口，齐刷刷冲那颗流星冲去，将原那颗本在星空中急速滑落的星辰逼停，然后一拥而上，将它包裹成一颗硕大无比的臃肿圆球。
天地间又恢复了暗淡漆黑的景色，只留下些许光明碎屑不断从交错纵横的大道排斥中流出，仿若天空留下的点点泪水。
这是单调枯燥的天庭中不可多见的美景，两人都十分默契的停止了交谈，静静观赏天空中绽放的花朵。
丛玖凝视那颗坠落星辰许久，这才轻声道：“其实大多数时间是哥哥外出找吃的，我只是呆在一个避风的地方等他带吃的回去而已。”
“嗯。”
丛玖微微侧目，有点出乎意料，平常当属话唠的师傅只是略微点点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微弱的声响，示意自己听到了他所说的话。
不过也正常，自己师傅的脾气古怪在天界是出了名的，就连当初自己成为他的徒弟也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促成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陷入了浓浓的死寂之中，只有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石子“啪嗒啪嗒”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丛玖将头支在双臂之间，听着棋子“吧嗒吧嗒”落在棋盘上，听了一会便觉得这样下去有些无聊，便缓缓起身，踱步到分身面前，静静看着盘古如何一个人下棋。
其实丛玖是不懂的下棋的，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把自己关在那个方圆不过十里的帝殿中，有时候听听许晴二人吵架，有时候看看月老编撰的小人书，日子也过得惬意，丝毫没有仙帝的负担。
不过，但从棋盘上白子占据了大多数的局面来看，黑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分身就像一个私塾先生，手中黑白棋子起起落落，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关于局面的喜悲。
突然，就当丛玖准备放弃打道回府的时候，分身突然开口问道：“懂得下棋？”
丛玖站在旁边，老老实实回答道：“弟子痴傻，说来惭愧，对于围棋一窍不通。”
“哦。”
分身点点头，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依旧起起落落，仿佛在提问课堂上调皮的学生一般。
过了许久之后分身又突然问道：“觉得变成灵体之后感觉怎么样？”
丛玖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低声说道：“挺好的，一下子少了很多烦恼，时间大道很有意思。”
“哦。”
空气寂静的可怕，随着时间推进，棋盘上为数不多的黑子与占据半壁江山的白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丛玖哑然，他竟然听到了不远处师傅的鼾声。
分身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仿若闻所未闻。
丛玖注意到大道排斥已经将要淹没过真身的胸膛，大道排斥已经感受到真身内蕴藏的浩瀚如海的能量，开始疯狂扭动，锋利的突刺剐蹭在真身外边，甚至发出了“沙沙”般刺耳的声响。
“真身陷入了沉睡了，问题不大。”
分身头也不回说道，仿若身后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转而继续钻研棋局上白子有可能突出重围的机会。
他在等一个机会，和李长生一样，等待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最终，丛玖围着棋盘看了许久也还是一头雾水，于是鼓起勇气问道：“师公在和自己下棋？”
“是，也不全是。”
分身抬起头，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笑道：“我在和未来的自己下棋。”
“未来的师公？”
丛玖不免有些毛骨悚然，哪有人能够赢得过未来的自己？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时，棋盘前的分身起身不再执着于棋局上的变化，转而挥袖间景色变幻，待到下一秒，桌上已然有两盏香气四溢的热茶。
分身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示意道：“喝吧。”
丛玖端起茶盏，放在嘴边，果然出自师公之手的好茶香气四溢，唇齿留香，就连魂魄也好像精进了不少。
“你也觉得这时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就在丛玖猜测手中茶叶是何中神药的时候，分身视线突然直勾勾看向他，两道目光锐利无比，仿若两道利剑袭向面门。
猝不及防之下，丛玖险些没能拿稳手中茶盏，不免支支吾吾道：“我...弟子.....”
“与未来的自己对弈，并不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倘若你将时光大道修至道成，成为一方道祖你就会明白了。”
分身见丛玖心中不大明悟，索性起身双指作剑在他眼前划过。
“睁开眼看看。”
就像两股暖流自四肢骨骸中流淌而出，丛玖睁开双眼，眼前赫然有一人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影端坐，与他共饮这杯热茶。
待到他想看清之时，眼前那道人影已经渐渐消散。
望着渐渐化为虚影的自己，丛玖脑海中顿时对时光大道有了别样的明悟，不住喃喃道：“简直不可思议，这一切就好像过往尘烟一般，这种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感觉很奇妙。”
分身起身，看到后者似有所感的，尊尊教诲道：“大道修行永无止境，待到你对时光达到的领悟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时光法则绝非这么简单，枯木逢春，旧影重现，白骨复生，这一切都不是不可能。”
闻言，丛玖眼中升起一道亮光，期待道：“白骨复生也有可能吗？”
分身点点头，望着即将大道排斥被淹没的肉身，喃喃道：“会的，等你走到那一步你就会明白的。”
听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丛玖脸上洋溢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如同收到礼物的十七八岁的孩童一般，向天公跑去，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自己的师傅，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自己的哥哥。
望着丛玖远去的背影，分身眼中时光大道轮转，自襁褓中出生的婴儿，大雪中与天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第一次渡劫时的场景，他们二人刚才的谈话，接下来丛玖去往的旧世........
很快如同走马观花般看完了丛玖的一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会按照命运既定的安排走完自己的一生。
“按照丛丛玖命运中既定的推演结局是不曾踏入旧世，在小玄界的时候就因该陨落，可在未来的推演中他明明已经踏入了旧世啊。”
“奇怪，究竟是什么人改变了命运中既定的轨迹呢？”
分身眼前的景色开始变化，他再次开始了推演，在他心中有种预感自己这个无意间的发现将会改变整个仙界乃至未来的走向。
突然，分身眼前的画面被定格在丛玖踏入旧世的最后一刻。
“倒放”
“再倒，不是这里。”
“不对，还不是这里。”
“......”
“停，就是这里。”
丛玖望着眼前突然间开始癫狂的师公，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就在刚才的几句话让师公入魔了？
不能吧？那毕竟是独占七成的存在啊。
丛玖望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师公，内心有些凌乱，这毕竟是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第一人啊，如此伟岸的形象怎么能够瞬间在自己的内心崩塌呢？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盘古的这具分身脑海中正在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无数交错的因果线如同拨茧抽丝般层层剥离，盘古分神脑海中盘坐的神识小人开始演化。
就在刚刚，分身准备收回自己神识的时候，突然在丛玖周围的因果线中发现了一根不同寻常的因果。
这根灰色的因果线与丛玖单独连接在一起，通往一个与天界截然不同的世界。
旧世！
而且这跟灰色的因果线蕴藏极为浓郁的气运，竟然无形之中改变了丛玖的走向。
这表明有一个人在未来与丛玖擦肩而过，仅仅是擦肩而过，就改变了丛玖本应陨落的命运。
什么样的天之骄子能够干预到另外一个世界的走向？
分身忍不住舔舔嘴唇，身体因为兴奋而不住颤栗，一股发自灵魂的快感直冲脑门，他奶奶的这种燃烧大脑的感觉可比开天辟地有意思多了。
“主身盘古神识归于一体。”
“醒来。”
只见分身舌绽莲花，滚滚炸雷自口中源源不断轰击在盘古真身覆盖的那层大道排斥之上，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那些附着在真身表面的大道排斥便开始从内部枯萎腐烂，最终纷纷飘入九州十五境中，重新化为稳固根基的夯土。
紧接着盘古真身的眉心裂开一道细缝，从中源源不断地走出许多神识小人，这些小人都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对周围一切都感到好奇，刚出来就仿若孩童般欢呼雀跃，叽叽喳喳叫喊个不停。
“这，难道师公的真身早就已经被域外妖魔占据去了吗？”
“唔，又是一次大道排斥的时间吗？奇怪，怎么这几年大道排斥如此平凡了？”一个老太龙钟的小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一眼就看到身旁正在化为尘埃飘荡的大道排斥废墟，含糊不清道。
“仙界的日月怎么又少了这么多？一定是这一任的仙帝不好好治理天庭，哼，等一下我要降他的罪。”又有一个略显稚嫩呢个的小孩砰砰跳跳，手中还攥着一个幻化出的糖葫芦，看到满天星辰又少了不少，当即攥起小拳头，气鼓鼓的冲虚空挥舞起来。
“轰隆隆。”
神识小人随手一击，便将星空戳出几个大窟窿，一时间阴风将整座星空环绕，就连温度也骤然降至零度，甚至虚空中开始凝结出小山大小的坚冰。
“哇呀呀呀，我大魔王又回来了，妖魔受死。”一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子自万丈眉心处一跃而下，轰击在坚硬地面，悍然砸出一个巨坑。
“妖魔，我闻到了妖魔的气味。”小胖子肩扛巨斧，哼哧哼哧费力爬出自己轰击出的巨坑，当即又变的生龙活虎，一边贼眉鼠眼寻找域外妖魔，一边从地下挖出几块仙宝基石塞入口中。
“看来是只贪吃的小灵童。”
丛玖此刻才幡然醒悟，每一只小灵童都是盘古的神识分身，传闻中师公精通千万种道法，那么相对应的就会有千万只神识小道童分身。
刚刚与自己交流的恐怕就是执掌光阴的神识分身吧。
丛玖双手拂袖，连忙抚平刚才小胖子砸出的巨坑，却又发现又有分身已经脱光衣服跳入光阴长河中戏水，将原本清澈见底的水底搅得淤泥朝天，原本好好一条大河顷刻间便变的鱼虾统统泛白。
“师傅，你快管管啊。师公你也管管自己啊，再这样下去，仙界非得让你们给毁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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