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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上西楼

    南阁园刚开门时分,一个身量瘦小的男人进来选了二楼最里间的屋子,随后叫了一壶乌龙茶。早间店内人并不多,没一会功夫小厮便送上茶水,茶搁在桌上他并不着急喝,先洗了两个杯盏,小厮回头一望便清楚这是还有客人要到。

    小厮刚到楼下便遇上一人上楼,南阁园向来是北城一众权贵喝酒谈事的固定场所。北城里的人都很敬重南阁园的主子何老板,南阁园易主多次落在何老板手上才发展壮大到今日的地步,很少有人知道何老板私下里与梁平有些交情,自然居岑寂也会看着照顾一二。

    这北城哪一家立得住脚跟的园子铺子背后多多少少都会有后台,有时候商业场所并非只是商业场所,更多的作用是提供一个场所。

    小厮一直盯着来人进门,北城里一众权贵都有几面之缘,肖文选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自然熟识。屋子里坐着的人眼神,该是第一次来着南阁园,听着说话的口音也不像是北城人,有着几分南边的口音。

    何老板今日一早就来南阁园,一是约了梁平中午吃饭,二是今日正是查账的日子,他的手里盘着两颗核桃,那核桃日子盘的过久表面已经光滑发亮,连颜色都是泛红发黑的模样。

    见着自家老板小厮自然迎上问好,老板难得过来南阁楼一趟,抓着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一番,上一个坐店的掌柜前两日才离开,这会这肥差还未有人补上。

    “老板,账都盘完了?”

    “嗯。”

    何老板每月初五定时过南阁园盘账,店里的掌柜与管账先生分工负责,南阁园的账房先生是何老板自己府里调来的管账先生,账目一目了然,他查起来省不少事情。

    “这么早楼上何人?”

    “小的不知,先是来了一个外边人,没一会小东楼四当家便进去了。”

    “外边人?四当家?”

    “对,那人说话还带着南方口音。”

    “南边人?”

    “对,南方口音。”

    别人不知道向来居岑寂便于南方有过节,在苏霖出事前就不止一次与南方出过事情,这些鲜少有人知道,他还是听着有次梁平饭后谈及。

    居岑寂倒卖军火不仅黑路上清楚,那官道上自然都清楚明白,这么多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各自相安无事。

    正在两人说话的当口外边传来一阵声音。

    “何老板难得早起——”

    屋内的人都向外望去,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梁平,身后带着几个人。若不是面上挂着真实的笑这乌压压的一阵人倒是像来闹事砸店一般。

    一见梁平来何老板自然上前迎接,梁平在身边人低语几句一众人立即撤出南阁园。

    “怎么来的这样早?”

    何老板也挺吃惊,换做平日里的梁平的尿性不迟个一盏茶的功夫从不出现,今日倒是万般不同。

    “不欢迎?”

    “哪能!哪能!谁不欢迎都欢迎我们梁先生。”

    “那恐怕这北城一众权贵第一个不答应。”

    两人笑谈着何老板将梁平引向自己在南阁园里的私人领域里,进门后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叶招来小厮去泡上一壶送来。

    梁平不是必要情况极少出现在北城里,南阁园今日也是第一次来,往常与何老板喝茶都是直接去何老板的住地,也是一时兴起来到南阁园。

    小厮端着泡上的茶又推开门,自家老板正与眼前人谈笑风生,将茶搁置在桌上识相的退出门去。来人眼生他也是第一次见,自家老板都请人进私人领域还奉上这上好的茶,自然可见交情与身份都不一般。

    人人都听闻道上的梁平,一个不输于居岑寂的角色,只是极少人真正见过他。他的故事一点都不比居岑寂少,说起他又是另一个故事。

    “刚听你说南边人?”

    “小东楼四当家的座上客。”

    “四当家?肖文选?”

    “嗯,你前一步进门。”

    杯盏搁在唇边梁平的眼睛转着,肖文选他不熟只是几面之缘,还是在居岑寂的生辰宴上,不同于小东楼其他几个当家人,都是当初道上混过的,见面还能说上几句话来。

    当初居岑寂决定接手小东楼前早已在心中盘算好,带出去的几个当家人都是曾经过命的交情,至于为何偏就不带着梁平一道,后来他从居岑寂手里接过道上第一把交椅自己也便明了。

    这个话题到此便打住,并未深入探究这两人见面时为何,只不过是和一壶茶罢了。

    两人说着还是谈到贩运烟土上,前些天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不大是因为不过是帮派之间因利益问题闹得不可开交,不小是带伤养病的居岑寂出面才平了这件事情。

    警察署的探员几日前抓住私下里烟土交易的一伙人,这伙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平那边的几个小头目,几个人利用自己的路子从其他私贩烟土的商人手里抢来,又转手其他人,赚的自然是纯利,最后一点底货因着前两次的分赃不均引出问题,有人肥的流油腰缠万贯,自然还会有人心生羡慕分的少数。

    私下有人向警察署递去最后一次交货地点与交货人、

    上头明令禁止贩卖烟土,北城里私贩烟土的人并不算少,这边年岁里都是脖子上架着刀,脑袋上抵着枪讨生活,胆量自然都是一个比一个放的大。警察署一向很少管这些,私贩烟土发家的并不少,警察署在这北城也是要看几分他们的面子,自然不敢有什么切实动作,这次偏就不同,不仅是贩卖烟土还涉黑,向来官路与黑路都是水火不容,正愁没有办法拿住混黑的那些流子,这次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四更天梁平的屋门被敲开说出了问题,他赶到警察署与那署长交涉,对方是铁定了不给面子,他只能拂袖而去,出了警察署的门直接去了居府,请居岑寂出面解决这件棘手的问题。

    警察署抓住的三个人都会梁平手里最得力的人,各个负责着一片地区,向来群龙无首必出乱,若真的失了这些头子短时间内选出心腹统领一个片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梁平并不是傻子,这样的损己的事情绝对不会做,更何况他们并不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没有人会不喜欢钱,是人都会动心,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