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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为什么是一副画

    陈礼面无表情,僵硬的抬手给眼前的篝火添柴。

    熊熊的火焰泛着赤色的光,暖意入身给人平添几分睡意。

    红衣平躺在地上,身下垫着一袭陈礼的儒袍,脖颈上围着他爱惜的狐裘。

    她的脸上几分血渍还未擦干净,混在风雪里早已干透了,结成血色的冰晶。

    呼吸已然平稳,但是脸色还是很苍白,并且出现了只有凡人才会发生的发烧。

    陈礼和楚南天走了二十里路,靠着那一盏油灯才将深埋在雪地里的红衣找到。

    那时她与死去无几,之所以还活着,是当时留在平夔身上的圣人气息迅速脱离,然后主动钻入她的体内,在爆炸中护住她全身主要经络和五脏才让她得以侥幸存活。

    事实上,若不是楚南天坚持陈礼并不会随着前来搜寻,毕竟在他眼里,红衣本就油尽灯枯,妖丹爆炸肯定是平夔有炸死红衣的把握。

    那说明当时的红衣就在平夔的身边,天人之境的妖兽的妖丹一般都能被它们主动隐藏在身体的某个部位,很少有哪个修士能知晓它们到底藏在哪里。

    所以如果你不能在它们陷入绝望之前做到一击击杀,一但这些妖兽选择自爆妖丹,还是跑的远远的吧。

    红衣就属于那种跑不掉的,那一刀过后其实她就再无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自己死去,看着妖焰灼身,直到自己彻底失去意识。

    ……

    “看现在这般模样,红衣没个一日是醒不来了!”

    楚南天摇了摇头,在篝火前盘膝而坐,手中的曲土剑被放在腿上,浑身气息流转,呼吸长长短短在不停变换,每当一口浊气顺着咽喉吐出,体内气息的流转便加快一分。

    陈礼起身将红衣的刀匣拿来,一把把各样的刀器平堆被丢在雪地里,刀身黯淡无光,这一战灵性被打去了三分,没个一两月蕴养是修复不来了。

    他将刀匣展开,刀匣内里藏乾坤,自有一番须弥空间,虽然不大但足以装入这些刀器。

    只见陈礼伸手从身旁的油灯上掐来一缕火焰,幽幽橙黄的焰芒在他的手上跳跃,却又不伤他指尖分毫。

    食指、中指并拢,从刀匣云纹上抹过,光焰随时间一点点渗入,不过半柱香,并指已然到了刀匣的底部。

    光焰渗入刀匣上所有的云纹后,陈礼的意识突然与它多了几分玄之又玄的联系。

    只见陈礼意识一动,刀匣上传来一道震颤,紧接着被陈礼随意丢在一堆的刀器一个个颤抖着浮空而起。

    随着一声轻鸣,众多刀器如流星般轰然飞入刀匣之中。

    轰!

    陈礼气势一收,因为过度消耗精神脸色苍白了几分,他抬眼看去,见众多刀器全部收回,他双腿已然无力,不自主的往后连退几步,差点摔进雪坑里。

    一旁正闭目调息的楚南天陡然睁开双眼,虽然他刚刚双眼闭着,但是一道剑识早已清清楚楚看完这一幕。

    “还能这样!真是让楚某大跌眼镜,你这般若无人阻挡,不是想控制谁的法器便控制谁的?”

    楚南天睁着一双好奇的眸子看着陈礼,大有一番不解释便决不罢休的意思,虽然窥探他人秘密不好,但这般手段恐怕天下修士没人能放心。

    凡人况且如此,若是修士火焰一过,万般法器不随主?

    哪怕是需要红衣这般昏迷状态下,依然很是恐怖,再说如果陈礼有了修为呢。

    这世间不乏有些人一念得道成就大修士的,他们前半生或许碌碌无为,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凡人,但也有可能只是饮了一口水,摘了一朵花,就突然悟道赶超这世间绝大多数修士。

    那些大修士这些年不断的试探陈礼便是怕存在这样的变数,作为一个凡人的太宰陈礼虽然恐怖也不过是多死点人,他成了修士后呢,他们这些人恐怕地位难保!

    一滴水花跌入浪涛之中,遂随波逐流。一缕阳光落在火海之中,遂随之焚天。

    一个陈礼走进修士之中,那么命运的齿轮将会进入下一个阶段,名为——众生不由己。

    陈礼瞥了楚南天一眼,只说了寥寥几句话:“万物有灵,我这招对有灵性的法器法宝并无半分作用,有幸前些日子红衣姑娘教我练刀,帮我留了几分气息在这刀匣之上,这才能勉强驱使。”

    还有些东西陈礼没说,但楚南天并非不识趣,再一次闭上双目暗自调息。

    风雪很大,快要到这座雪山峰顶了,坐在篝火前,陈礼发起呆来,盯着跳跃的火焰双眼无神。

    这一刻,风雪天地里,旺盛篝火前,没人知道陈礼再想些什么,哪怕是天上的神明,也不能窥探人心深处……

    第二天一大早,红衣还是没醒来,陈礼将原先藏着的糕点拿了出来,本来是准备等出了雪原之后再吃的,但现在估摸着养伤得需要一段时间。

    唉!

    还是倒霉啊!偏偏遇到个天人妖兽,这雪山不愧是人间禁地,恐怕除了圣人没谁敢闯入深处,他们此行不过是从连绵雪山的外围穿过去到达南边罢了……

    陈礼将几个糕点扔给楚南天,楚南天也没有客气,隔空将那几个糕点摄入手中,一口一个。

    连吃了几个,感觉还没吃饱,楚南天抬头朝陈礼看去,陈礼回以一眼,两人隔空对视,默默无言。

    “我还要!”

    “你要我就给?”

    “我要你就要给!”

    “凭什么?”

    “凭我比你大!”

    “你大你就了不起啊!”

    “对啊!我大我就是了不起!”

    “……”

    “——额呸!”

    “额呸呸呸!!!”

    两人隔空互吐口水,但是这口水吐到半空还没到身前就已然结冰了,还有不少水渍留在嘴角,结果嘴角也结冰了,冰的两人说话支支吾吾,断断续续,不清不楚的。

    陈礼:“你!……你……你!踏!!马!”

    楚南天:“我!我……我!我踏马你踏马!!!”

    陈礼:“踏……踏妈——妈!!”

    楚南天:“你踏马的……妈妈!”

    陈礼“妈!”

    楚南天:“干你娘西皮!哈……”

    陈礼:“妈!”

    楚南天:“我踏马滚你妹夫三家……我靠你全家!”

    陈礼:“妈!”

    楚南天:“?”

    ——陈礼:“妈!”

    ——楚南天:“……”

    楚南天简直是气笑了,作势就要把放在膝盖上的曲土剑拿起来。

    陈礼眉头直跳,好家伙!干不过就动手!

    老年人不讲武德!仗着年纪比自己大好几岁就这么欺负我一个年轻人!

    楚南天刚想站起身来,结果他的脸色陡然一僵,这……闪着腰啦!茄汁啦!

    打架这伤还没好呢,身子骨虚的很,怎么办,要丢人啦!

    ◝₍ᴑ̑ДO͝₎◞

    在急迫中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好,不过几个呼吸间,他脑子一转,转而要开口说几句什么深明大义,不计前嫌,你娘希匹……,来显得自己的高风亮节。

    结果嘴角因为喷涂芬芳时口水粘住了,这么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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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拉!

    一道只有楚南天自己听的到的声音响起,他感觉自己原先打完仗后冰冷的嘴唇多了几分热气。

    得!

    什么东西落地,剑识传来一阵颤鸣。

    楚南天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去,只见雪地上多了几滴刚出炉的新鲜的血液,他伸手放在半空,血液顺着嘴角一路往下滑落,滴滴落在他的掌心。

    痛!太痛了!

    ᕦ༼༎ຶ_༎ຶ༽ᕗ

    啊!这趟走的太踏马开心了,老子要开心死了!自幼年八岁开始,修道修三十载许,从没这么开心过,哈哈……哈哈哈!!!

    楚南天仰天长叹,眼泪不住想要涌出来,他低低在心口呼了一声:“给老子憋回去!”

    因为在雪地里,泪水也会结冰……

    (´;ω;`)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