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往事不堪

    新项目开始，甲方的人员从头开始熟悉，满意一整天都在电话会议中，临近下午五点下班，陈姐打来电话，说她正好在奥蓝和高管朋友聊天，如果他有空聊聊他的近况，满意满口答应，陈姐找他没时间也有时间，他飞快地从园区北门跑出来，远远看见陈姐站在白色的轿车旁边，她没有了工作时的严厉，脸上一丝笑意，浅浅的不易察觉，但满意感觉到了。

    “满意，奥蓝的工作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能学到很多东西，陈姐，我上次约你吃饭，择日不如撞日，要不现在您方便吗”？满意比刚入职的时候口齿伶俐了许多，见到陈姐没有最初的慌张。

    “行啊，这附近就有个馆子，我很熟悉的，上车”。

    来BJ的这一年，满意几乎每天都在遇到新物种，就拿吃的来说吧，他以前只知道家乡菜和川菜，现在知道了淮扬菜，BJ卤煮，炒肝，铜锅，这次陈姐带他来吃浙江菜，陈姐说以前多次出差去杭州，杭帮菜她蛮喜欢，BJ的这家算是不错的了。

    满意心里，只要和陈姐在一起，吃啥都行，他随声附和。他们坐在吸烟区，照样是陈姐点菜，但是满意去洗手的时候偷偷把单买了。

    主食点了片儿川，满意北方人，很对他的胃口，他甚至连汤都喝完了，他放下筷子，陈姐一颗烟抽到最后，不知哪来的勇气，满意忽然抬头问：“陈姐，你为什么这样帮我呢？”

    这个问题出口太突然，连满意自己也很意外，陈姐倒是很淡然，她摁灭烟头，看一眼陈满意：“十五年前，我也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个比你还高一点的男朋友，他很帅，但是家庭条件不好，外地人在BJ打拼是常人难以理解的辛苦，我是BJ人相对轻松很多，他为了能给我爸妈一个交代，除了正常职业晚上还干零活，一个像样的婚礼，一个温暖的家，这是他对我的承诺。但是我那时候小不懂事，一个劲催他尽快办婚礼，他为了来钱快，入了欺诈团伙被判刑了，至今还没出来。”

    “陈姐，我现在理解为什么我实习结束回学校的时候，你交代我无论多难，都要走正路”，满意的声音怯怯的。

    “嗯，是的，你是个好孩子，我看到你，就想起他，帮助你，是为了少一个人误入歧途，如果你以后也把持不住做了突破法律或者道德底线的事，我绝不原谅你。”

    吃完饭陈姐开车送满意回家，她说顺路，满意好几次都想问她现在结婚了没有，是不是还在等她的他回来，但他努力好几次，终究陷于沉默。

    回到住处，满意拿出他实习时候画的一副陈姐的肖像，在空白处用小字记下了今天陈姐的故事，也记下了陈姐的嘱托。

    谢星的电话又来了，满意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谢星的名字，神经都莫名其妙得紧张，谢星说她退了酒店押金，给自己买了双凉拖，约满意周末逛街。她叫满意已经改口，叫“老公”，满意很不适应，他并没有把两个人的关系定义为恋人，可是他没有拒绝谢星的勇气，谢星步步紧逼，他进入了一个恋爱“僵局”。

    秦龙周末也约满意，他最近总是问满意杂志社的问题，满意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满意的周末已经被谢星占满了。

    “你和谢星确认关系了？你不是不确定喜欢她吗？怎么搞的？”秦龙灵魂三问，满意无法回答，他内心的踟蹰，与被迫接收，如果告诉秦龙，谢星会很没面子。“你小子，默不作声干大事啊，算了算了，你好好陪媳妇吧”。

    周末逛街，谢星再一次打开了满意对大城市的认知大门，西单商场里那些花花绿绿的牌子，谢星每一个都知道，甚至连母公司都如数家珍。每一层的人流都像菜市场那么多，满意从来没见过这么拥挤的地方，人们买品牌的衣服好像都不要钱似的。谢星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在VM店里，她一下子拿了十几件衣服去试衣间，店员十分知趣，每换好一件衣服，都围着谢星夸奖，谢星在满意面前转圈，问他好看不好看，满意觉得很暴露又说不出口，点点头说还行，见此情景店员立马捧满意的场：“你女朋友真好看，这件衣服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

    谢星挑起的眼角，含情脉脉看着满意，满意问她有事吗，她反问：“难道这些衣服里没你看上的吗？”

    “我看上看不上有啥关系，是你要穿，合你的心意最好。”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那这五件我都要。”

    “嗯，可以”，满意点点头。

    “你去买单，快去”，四五个服务员将谢星满意围在中间，谢星摇晃着满意的胳膊，满意无法拒绝，硬着头皮去收银台。

    五件衣服，总共两千四，这是满意在BJ所有的积蓄，刷完卡他有点眼冒金星：“难道女生谈恋爱都这么谈的吗？以后还哪里敢出来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