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破雾
恒州。
文夏县。
天幕低垂，残阳如血。
阴冷的风徐徐吹过，破损的酒招旗随风飘摆。
平日里最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遍地皆是干瘪的尸体，四分五裂的肢体。
西阳关被攻破后，这里是第二座被妖魔们洗劫的县城。
忽然。
一具尸体的腹部裂开。
“呜……呜……”
一只野狗低吼着从尸体里钻出来，左嗅嗅，右嗅嗅，没有找到可以啃噬的血肉，不由悲鸣一声，继续往前奔去。
此时。
一道乌黑煞气从天而降，化作魔蛇，一口就将野狗吞没。
“看来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哒哒哒……
从阴影里走出来一名骑马魔将，他用冰冷的目光扫视周遭，手持半人高的大砍刀，浑身魔气四溢。
陆陆续续。
奇形怪状的魔兵，手握刀叉从各处涌出。
一只魅魔摇晃着长长的尾巴，舔了舔嘴唇。
“魔将大人，这才几万人，都不够我们吸食。”
“哼，此处早已被大天师们吸食过一番，剩下给我们的都是残羹剩饭，自然不多。”魔将冷声道，“不过，我们会继续南下，血气要多少有多少。”
“好了，赶紧布阵，魔煞大阵今日完成不了，我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他高举的砍刀闪动慑人的寒芒。
魔兵和魅魔们立即噤声，开始搬运一块块冒着魔气的石材。
这不过是文夏县的一个角落。
偌大的县城里，几乎有三十多处角落同时发生类似的行动。
不多时。
整个县城开始不断涌出团团黑雾，如蛇如魔，在半空中开始纠缠不舍。
三十多团黑雾冲天而起，将整个文夏县罩入重重魔影之中。
浓郁的魔煞气息凭空演化出千万种恐怖景象，尸山血海，百鬼嚎哭，白骨成峰，酆都鬼蜮……
这些景象都在黑雾里不断衍化。
远远看去，令人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周围邻县的百姓，都开始惊恐地收拾包袱，打算连夜出城，往更后方逃亡。
邓县，就在文夏县后面。
此时邓县的城门正在不断地涌出人流。
都是逃难的。
一个披着甲胄的官兵，提着大刀走到城墙上，遥望远处的黑雾，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他娘的，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叫李勇，已经是武道大宗师的境界。
官运也很好，得到贵人照拂，短短十年，就从一介白兵，爬到了城门戒律官的位置。
他为人豪爽，与同僚们的关系处得很好，上司也已经暗示，要推举他当县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过两年，他就是县尉了。
县尉，权力很大，当地世家一般都会招揽，供给资源，培养为炼气士。
要是能成为炼气士，那寿命还要更长了，无病无灾的话，活个两百岁，养育好子孙后代，说不定还能壮大出一个家族来。
李家就扬眉吐气了。
一切本来都安排得很好。
这地方也许多年没闹过魔灾了。
只是风云突变，西阳关突然告破，妖魔连斩数个仙人，朝廷直接下令弃城。
听说孟夫子亲自坐镇了几天，消停了，随后不知为何孟夫子又离开了，导致两座县城再被突袭，一夜之间，数十万人的城池化作魔窟。
这些故事，传遍了邻县。
李勇听了，百感交集，心情沉重。
如今他也让妻子收拾包袱离去，方才已经目送他们离开。
妻子含泪与他告别。
只是他作为城门戒律司，不能在这个时候脱逃。
“勇哥，你来了。”一个甲士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李勇递过去一个酒壶，甲士拿起来就灌了一口，舒服地叹了一声。
如今阴风阵阵，喝两口烈酒壮胆也热身。
“勇哥，你说那些仙人们，不会畏惧妖魔，不来救我们了吧？”甲士忽然道。
“应该不会吧。”李勇道。
只是他的心底也说不准。
很小的时候他听说过一些故事，孟夫子率领三大圣地、十大仙门的修士们与妖魔大战数月，最终将那群妖魔驱逐出境，重建了边关城池。
但迈入武道以后，接触的事情多了，他渐渐也认识到。
仙人，其实也是人。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妖魔似乎无穷无尽，哪里铲除得干净？
仙人也不一定非得冒死管这些百姓的死活。
即便是他自己。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他也不想管，管也管不了。
仙人大抵也是如此吧。
“毕竟，命最重要啊……”李勇喃喃道。
他的肩膀突然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勇哥！勇哥！你看天上！”
“怎么了，什么回事？”
甲士激动地呼喊，李勇回过神来，抬起头。
顿时也和甲士一般，神色变得激动，手上的大刀都在颤抖。
“来了，真的来了……”
“仙人们，来救我们了？！”
低垂暗沉的天幕上，血一般的暮色里，有数十道流光穿破云层，如流星般朝着文夏县飞了过去！
流光越飞越低，逐渐显现出一道道驾驭飞行法器的身影。
底下的百姓们都停滞住了。
一阵阵欢呼如海浪般起伏。
周阳站在金杖之上，俯瞰底下的民众，微叹道：“这些百姓在出逃。”
“连续沦陷两座县城，打击太大了。”陆夔就在他旁边，微微摇首，“换做是我，恐怕也会出逃。”
“凡人如何能与妖魔抗衡？我们若不出手，民不聊生。”孟夫子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开口说道。
周阳微微颔首，望向远处不断显现的妖异现象，沉声道：“你们看，文夏县的魔气极强，恐怕那群妖魔布下了大阵。”
“破阵而已，有夫子在，只要不是什么魔主出世，都很简单。”诸葛云摇了摇羽扇，随意道。
众人飞速掠至文夏县上空。
孟夫子二话不说，掏出了一捧书卷，撕下一页，往空中一抛。
整个暗沉的天幕顿时亮起一道金光！
这是一页传世书卷！
“破！”
孟夫子以指为笔，凌空写字。
一个破字从天幕的书页上缓慢写出，随后澎湃的法力一下爆出，令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大大的“破”字直接朝漫天黑雾压去。
砰！
震耳欲聋的轰鸣回荡天际。
漫天魔煞之气凝成的黑雾轰然散开！
展露出底下文夏县的真容。
密密麻麻的魔兵魔将站立其中，严阵以待！
一位披着黑袍，面色苍白，双眼猩红的男子坐着一头山岳般巨大的紫黑色魔蛇，微笑着看向众人。
“孟夫子！”
“别来无恙！”
文夏县。
天幕低垂，残阳如血。
阴冷的风徐徐吹过，破损的酒招旗随风飘摆。
平日里最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遍地皆是干瘪的尸体，四分五裂的肢体。
西阳关被攻破后，这里是第二座被妖魔们洗劫的县城。
忽然。
一具尸体的腹部裂开。
“呜……呜……”
一只野狗低吼着从尸体里钻出来，左嗅嗅，右嗅嗅，没有找到可以啃噬的血肉，不由悲鸣一声，继续往前奔去。
此时。
一道乌黑煞气从天而降，化作魔蛇，一口就将野狗吞没。
“看来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哒哒哒……
从阴影里走出来一名骑马魔将，他用冰冷的目光扫视周遭，手持半人高的大砍刀，浑身魔气四溢。
陆陆续续。
奇形怪状的魔兵，手握刀叉从各处涌出。
一只魅魔摇晃着长长的尾巴，舔了舔嘴唇。
“魔将大人，这才几万人，都不够我们吸食。”
“哼，此处早已被大天师们吸食过一番，剩下给我们的都是残羹剩饭，自然不多。”魔将冷声道，“不过，我们会继续南下，血气要多少有多少。”
“好了，赶紧布阵，魔煞大阵今日完成不了，我先砍了你们的脑袋。”
他高举的砍刀闪动慑人的寒芒。
魔兵和魅魔们立即噤声，开始搬运一块块冒着魔气的石材。
这不过是文夏县的一个角落。
偌大的县城里，几乎有三十多处角落同时发生类似的行动。
不多时。
整个县城开始不断涌出团团黑雾，如蛇如魔，在半空中开始纠缠不舍。
三十多团黑雾冲天而起，将整个文夏县罩入重重魔影之中。
浓郁的魔煞气息凭空演化出千万种恐怖景象，尸山血海，百鬼嚎哭，白骨成峰，酆都鬼蜮……
这些景象都在黑雾里不断衍化。
远远看去，令人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周围邻县的百姓，都开始惊恐地收拾包袱，打算连夜出城，往更后方逃亡。
邓县，就在文夏县后面。
此时邓县的城门正在不断地涌出人流。
都是逃难的。
一个披着甲胄的官兵，提着大刀走到城墙上，遥望远处的黑雾，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他娘的，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叫李勇，已经是武道大宗师的境界。
官运也很好，得到贵人照拂，短短十年，就从一介白兵，爬到了城门戒律官的位置。
他为人豪爽，与同僚们的关系处得很好，上司也已经暗示，要推举他当县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再过两年，他就是县尉了。
县尉，权力很大，当地世家一般都会招揽，供给资源，培养为炼气士。
要是能成为炼气士，那寿命还要更长了，无病无灾的话，活个两百岁，养育好子孙后代，说不定还能壮大出一个家族来。
李家就扬眉吐气了。
一切本来都安排得很好。
这地方也许多年没闹过魔灾了。
只是风云突变，西阳关突然告破，妖魔连斩数个仙人，朝廷直接下令弃城。
听说孟夫子亲自坐镇了几天，消停了，随后不知为何孟夫子又离开了，导致两座县城再被突袭，一夜之间，数十万人的城池化作魔窟。
这些故事，传遍了邻县。
李勇听了，百感交集，心情沉重。
如今他也让妻子收拾包袱离去，方才已经目送他们离开。
妻子含泪与他告别。
只是他作为城门戒律司，不能在这个时候脱逃。
“勇哥，你来了。”一个甲士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李勇递过去一个酒壶，甲士拿起来就灌了一口，舒服地叹了一声。
如今阴风阵阵，喝两口烈酒壮胆也热身。
“勇哥，你说那些仙人们，不会畏惧妖魔，不来救我们了吧？”甲士忽然道。
“应该不会吧。”李勇道。
只是他的心底也说不准。
很小的时候他听说过一些故事，孟夫子率领三大圣地、十大仙门的修士们与妖魔大战数月，最终将那群妖魔驱逐出境，重建了边关城池。
但迈入武道以后，接触的事情多了，他渐渐也认识到。
仙人，其实也是人。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妖魔似乎无穷无尽，哪里铲除得干净？
仙人也不一定非得冒死管这些百姓的死活。
即便是他自己。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他也不想管，管也管不了。
仙人大抵也是如此吧。
“毕竟，命最重要啊……”李勇喃喃道。
他的肩膀突然被重重地拍了一下。
“勇哥！勇哥！你看天上！”
“怎么了，什么回事？”
甲士激动地呼喊，李勇回过神来，抬起头。
顿时也和甲士一般，神色变得激动，手上的大刀都在颤抖。
“来了，真的来了……”
“仙人们，来救我们了？！”
低垂暗沉的天幕上，血一般的暮色里，有数十道流光穿破云层，如流星般朝着文夏县飞了过去！
流光越飞越低，逐渐显现出一道道驾驭飞行法器的身影。
底下的百姓们都停滞住了。
一阵阵欢呼如海浪般起伏。
周阳站在金杖之上，俯瞰底下的民众，微叹道：“这些百姓在出逃。”
“连续沦陷两座县城，打击太大了。”陆夔就在他旁边，微微摇首，“换做是我，恐怕也会出逃。”
“凡人如何能与妖魔抗衡？我们若不出手，民不聊生。”孟夫子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开口说道。
周阳微微颔首，望向远处不断显现的妖异现象，沉声道：“你们看，文夏县的魔气极强，恐怕那群妖魔布下了大阵。”
“破阵而已，有夫子在，只要不是什么魔主出世，都很简单。”诸葛云摇了摇羽扇，随意道。
众人飞速掠至文夏县上空。
孟夫子二话不说，掏出了一捧书卷，撕下一页，往空中一抛。
整个暗沉的天幕顿时亮起一道金光！
这是一页传世书卷！
“破！”
孟夫子以指为笔，凌空写字。
一个破字从天幕的书页上缓慢写出，随后澎湃的法力一下爆出，令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大大的“破”字直接朝漫天黑雾压去。
砰！
震耳欲聋的轰鸣回荡天际。
漫天魔煞之气凝成的黑雾轰然散开！
展露出底下文夏县的真容。
密密麻麻的魔兵魔将站立其中，严阵以待！
一位披着黑袍，面色苍白，双眼猩红的男子坐着一头山岳般巨大的紫黑色魔蛇，微笑着看向众人。
“孟夫子！”
“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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