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
“什么嘛，是风音帮的你，才不是主呢，主根本不存在哦。以后就向风音祈祷吧，风音永远是你的同伴哦。”我非常后悔，被风音取笑了一路，为什么要跟风音说自己当时的心境呢。但教宗明明是主在人间的代理，咋还和主争风吃醋起来。
“风音才不是教宗呢，但它代表了教宗亲临哦”，风音指向地上被她踩着的权杖。“偷偷告诉你，这可是诺瓦大教堂的真货，和其他教宗特使用的假货不一样。”风音自豪地说，炫耀着自己的特殊身份。
“随随便便带出来，万一被偷了，不是很麻烦吗？”我问。
“尤因是诺瓦的贵客嘛，迎接你，我们要拿出足够的诚意。你比它重要、比百利斯大主教重要”，风音顿了顿，“也比我重要。”直到看着三年后，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风音被推上白塔，继而扎在浅滩上时，我才真正地理解了这句话。同时也明白了，我重要不代表我有权力。而在我去诺瓦神学院上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这是风音式的笑话。
风音是什么心情呢？我从她微笑的脸上读不出更多信息，她现在的表情和一星期前在多特城时一样。当我的左手伸向风音的脖颈时，黑衣人们不敢行动、大主教慌了神，风音仍然微笑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反抗。我现在知道，风音虽然和自己同龄，却已经熟练掌握所有三位风系魔法，当时能使用瞬发的风之轮挣脱。况且教宗权杖也有自动防御机制，但风音在察觉到敌意后，立刻把权杖丢在地上避免伤到我。风音当时在想什么？当时我以为她和我一样，祈祷上帝给她继续生活的权利、不要被我掐死吧。后来我明白，她一直是悲观的。自始至终，她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用自己固有的思考模式试着理解这一切。所以她无法理解我的选择。这是偏见。即便没有最终审判，即便死后只剩一片虚无，我仍然会选择努力生活。
“当时怎么不说明白啊？”我问风音。“给你一个惊喜啦。尤因也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扯平啦。”风音巧妙地回避了更深刻的讨论。嘛，不过就算这时和我说，我也无法理解吧。“对不起。”我说。
马车来到百利斯城外，大主教掀开车帘，恭候我和风音下车。看到外面接风的一众教士，我才终于确信，眼前的老人，就是百利斯大主教、百利斯神学院名誉院长、弗吉亚全国的最高权力者。现在沾着风音的光，向大主教提出进入百利斯神学院学习的申请，应该不会被拒绝吧。那样就能实现父母的愿望了。毕业后回到多特，在教堂里当神父，兴许以后还能当上多特主教。
“你回去吧，我们就不进城了。”风音赶走了大主教，也断了我趁机和大主教套近乎的念想。“哦，还有，把多特主教换了，让信理部去彻查多特。”风音嘱咐道。我好像看到，自己从百利斯神学院毕业、努力工作几十年终于当上主教，结果被大人物随意的一句话断送掉的悲惨未来。不知道该感谢风音照顾自己，还是该抱怨她过于轻率地行使与她年龄不匹配的权力，我内心五味杂陈。大主教回到马车上，在众人簇拥下回到了他忠实的百利斯。
告别大主教后，我们在百利斯远郊稍事歇息。“坐马车感觉怎么样呀？”风音跳下马车，招呼我下车。“好累。”我看着华丽的马车，几个星期前爬上马车，仿佛一瞬间变成高等人了。我总算摆脱掉那些在多特玩泥巴的旧友，成为百利斯的精英，享受多特主教都没有的超规格待遇。颠簸了几十天后才悔悟，所谓的高级生活不过如此，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外面看着华丽，个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我想休息一会。”
“那，去诺瓦休息吧。”风音完全不听我的，我只好上车，准备继续颠簸。
“下来呗，顺便帮风音拿一下权杖。”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一会说坚持到诺瓦，一会明明不让休息，又说要下车，真是任性的小姑娘。我拿起权杖，还挺重，递给风音。
“齐了吗……”风音环视四周负责警戒的黑衣人，“要和自己的祖国告别一下吗？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哦。”风音问道。“什么意思？这里是百利斯，弗吉亚的心脏，往哪个方向走都还是弗吉亚国境啊。”得益于良好的家庭教育，我从小就学着认世界地图。来自诺瓦的风音看来不怎么熟悉弗吉亚的地理。
“不用告别的话，那走吧。群体传送！”风音双手握住教宗权杖，用顶端的十字架在天上画了一个大圈，圈内出现了像是古诺瓦文字的象形符号，又好像不是。中央隐隐显现出特殊的牧徽，看上去是第三十四代教宗改革前的教宗牧徽，但一些细节上又有所不同。这就是高位阶魔法的魅力吧，我不由得惊叹。咏唱耗时长、效果繁复。几个月后我在参加高级咒术师资格考试时，也用了些作弊技巧整出了一个大水龙。虽然最终的实现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但帅气归帅气。风音不需要什么作弊技巧就能咏唱三位阶风系魔法风之羽翼，仅凭这一点，就已经是天才级的风系咒术师了。“风音是特级咒术师哦。”在马车上时，风音好像这么说过，但我记不清了。不过我当时看来，这两个头衔都差不多。而空间传送的魔法，更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魔法。大陆级的咒术师，毫无疑问，难怪大主教对她如此顶礼膜拜。一般的教宗特使才没那么高地位。
空中巨大的魔法阵逐渐向外延伸，一个个古诺瓦文字被创造出来。随后，一切停止了，魔法阵最外圈的大圆还没闭合，几名在外圈警戒的黑衣人还没被魔法阵覆盖。风音垂下头。“风音，没事吧。”咒术师集中精神咏唱魔法时容易受到攻击，但我没发现可疑的人。“啊，怎么了？”风音看我冲上去，下意识地向后躲开。“空间传送，失败了吗？”“群体传送啦”，风音不紧不慢地说，“不会失败的呀，这可是诺瓦大教堂的真货。”风音敲敲权杖。“但是魔法阵才画了一半。”“施法后要等很久，嗯~，也不全是很久啦，和距离有关。风音就随便画着玩啦。”“但刚刚是在咏唱……”“风音才不会空系魔法呢，再说，全大陆都找不出，能咏唱那么高位的空系魔法的咒术师。早就失传啦。”“那些符号是你画的？”“嗯，之前学过一点古诺瓦文。这一段的意思是，‘我是诺瓦公民’。”虽然魔法看重实际功用，但视觉效果一样重要啊，我心想。高位阶魔法居然没有魔法阵、没有专心致志的咏唱，只是等着魔法生效，好像差了点意思。
“风音才不是教宗呢，但它代表了教宗亲临哦”，风音指向地上被她踩着的权杖。“偷偷告诉你，这可是诺瓦大教堂的真货，和其他教宗特使用的假货不一样。”风音自豪地说，炫耀着自己的特殊身份。
“随随便便带出来，万一被偷了，不是很麻烦吗？”我问。
“尤因是诺瓦的贵客嘛，迎接你，我们要拿出足够的诚意。你比它重要、比百利斯大主教重要”，风音顿了顿，“也比我重要。”直到看着三年后，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风音被推上白塔，继而扎在浅滩上时，我才真正地理解了这句话。同时也明白了，我重要不代表我有权力。而在我去诺瓦神学院上学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这是风音式的笑话。
风音是什么心情呢？我从她微笑的脸上读不出更多信息，她现在的表情和一星期前在多特城时一样。当我的左手伸向风音的脖颈时，黑衣人们不敢行动、大主教慌了神，风音仍然微笑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反抗。我现在知道，风音虽然和自己同龄，却已经熟练掌握所有三位风系魔法，当时能使用瞬发的风之轮挣脱。况且教宗权杖也有自动防御机制，但风音在察觉到敌意后，立刻把权杖丢在地上避免伤到我。风音当时在想什么？当时我以为她和我一样，祈祷上帝给她继续生活的权利、不要被我掐死吧。后来我明白，她一直是悲观的。自始至终，她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用自己固有的思考模式试着理解这一切。所以她无法理解我的选择。这是偏见。即便没有最终审判，即便死后只剩一片虚无，我仍然会选择努力生活。
“当时怎么不说明白啊？”我问风音。“给你一个惊喜啦。尤因也给了我们一个惊喜，扯平啦。”风音巧妙地回避了更深刻的讨论。嘛，不过就算这时和我说，我也无法理解吧。“对不起。”我说。
马车来到百利斯城外，大主教掀开车帘，恭候我和风音下车。看到外面接风的一众教士，我才终于确信，眼前的老人，就是百利斯大主教、百利斯神学院名誉院长、弗吉亚全国的最高权力者。现在沾着风音的光，向大主教提出进入百利斯神学院学习的申请，应该不会被拒绝吧。那样就能实现父母的愿望了。毕业后回到多特，在教堂里当神父，兴许以后还能当上多特主教。
“你回去吧，我们就不进城了。”风音赶走了大主教，也断了我趁机和大主教套近乎的念想。“哦，还有，把多特主教换了，让信理部去彻查多特。”风音嘱咐道。我好像看到，自己从百利斯神学院毕业、努力工作几十年终于当上主教，结果被大人物随意的一句话断送掉的悲惨未来。不知道该感谢风音照顾自己，还是该抱怨她过于轻率地行使与她年龄不匹配的权力，我内心五味杂陈。大主教回到马车上，在众人簇拥下回到了他忠实的百利斯。
告别大主教后，我们在百利斯远郊稍事歇息。“坐马车感觉怎么样呀？”风音跳下马车，招呼我下车。“好累。”我看着华丽的马车，几个星期前爬上马车，仿佛一瞬间变成高等人了。我总算摆脱掉那些在多特玩泥巴的旧友，成为百利斯的精英，享受多特主教都没有的超规格待遇。颠簸了几十天后才悔悟，所谓的高级生活不过如此，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外面看着华丽，个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我想休息一会。”
“那，去诺瓦休息吧。”风音完全不听我的，我只好上车，准备继续颠簸。
“下来呗，顺便帮风音拿一下权杖。”到底想让我怎么样，一会说坚持到诺瓦，一会明明不让休息，又说要下车，真是任性的小姑娘。我拿起权杖，还挺重，递给风音。
“齐了吗……”风音环视四周负责警戒的黑衣人，“要和自己的祖国告别一下吗？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哦。”风音问道。“什么意思？这里是百利斯，弗吉亚的心脏，往哪个方向走都还是弗吉亚国境啊。”得益于良好的家庭教育，我从小就学着认世界地图。来自诺瓦的风音看来不怎么熟悉弗吉亚的地理。
“不用告别的话，那走吧。群体传送！”风音双手握住教宗权杖，用顶端的十字架在天上画了一个大圈，圈内出现了像是古诺瓦文字的象形符号，又好像不是。中央隐隐显现出特殊的牧徽，看上去是第三十四代教宗改革前的教宗牧徽，但一些细节上又有所不同。这就是高位阶魔法的魅力吧，我不由得惊叹。咏唱耗时长、效果繁复。几个月后我在参加高级咒术师资格考试时，也用了些作弊技巧整出了一个大水龙。虽然最终的实现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但帅气归帅气。风音不需要什么作弊技巧就能咏唱三位阶风系魔法风之羽翼，仅凭这一点，就已经是天才级的风系咒术师了。“风音是特级咒术师哦。”在马车上时，风音好像这么说过，但我记不清了。不过我当时看来，这两个头衔都差不多。而空间传送的魔法，更是只存在于神话传说里的魔法。大陆级的咒术师，毫无疑问，难怪大主教对她如此顶礼膜拜。一般的教宗特使才没那么高地位。
空中巨大的魔法阵逐渐向外延伸，一个个古诺瓦文字被创造出来。随后，一切停止了，魔法阵最外圈的大圆还没闭合，几名在外圈警戒的黑衣人还没被魔法阵覆盖。风音垂下头。“风音，没事吧。”咒术师集中精神咏唱魔法时容易受到攻击，但我没发现可疑的人。“啊，怎么了？”风音看我冲上去，下意识地向后躲开。“空间传送，失败了吗？”“群体传送啦”，风音不紧不慢地说，“不会失败的呀，这可是诺瓦大教堂的真货。”风音敲敲权杖。“但是魔法阵才画了一半。”“施法后要等很久，嗯~，也不全是很久啦，和距离有关。风音就随便画着玩啦。”“但刚刚是在咏唱……”“风音才不会空系魔法呢，再说，全大陆都找不出，能咏唱那么高位的空系魔法的咒术师。早就失传啦。”“那些符号是你画的？”“嗯，之前学过一点古诺瓦文。这一段的意思是，‘我是诺瓦公民’。”虽然魔法看重实际功用，但视觉效果一样重要啊，我心想。高位阶魔法居然没有魔法阵、没有专心致志的咏唱，只是等着魔法生效，好像差了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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