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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哈利的一天

    对菲恩来说短暂而无聊的第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放学后,菲恩和叔叔回去收拾他们的新家,而哈利则独自规避着达力向家里走去。直到在街口看到达力回家后,哈利才开始低调地进了家门,兜里揣着今天刚收到的钢笔,试图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惜的是,达力早早就盯上了他,“爸爸—爸爸——,哈利回来了~”

    弗农今天回来得异常的早,在哈利回家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今天的抱怨:“德力普这个脑子里全是肌肉的蠢货,让他跟我去跟供应商谈价钱,他居然直接告诉人家‘我们的底线是20英镑,再高就不行了’。蠢货!蠢货!他怎么不把钱直接扔到别人兜里去!”

    见哈利回来,弗农的怒气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他摇晃着肩膀,挺着大肚子走到哈利眼前:

    “你怎么才回来!到哪里游荡去了!每天都不三不四地到处鬼混,不知道早点回来帮佩妮做饭吗?!我真是白养你这个白眼狼了!”

    哈利低着头,承受着弗农的唾沫星洗礼。达力坐在沙发上咯咯咯的直笑,仿佛是觉得还不够精彩似的,他添油加醋地说:

    “听说哈利班上来了一个转校生,刚来就送给每个人一只钢笔,高调得很。”

    “什么?在哪里?让我看看!”弗农听到后,眼睛瞪着哈利,“不,那是菲恩送给我的。”哈利闻言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裤兜,但是这掩耳盗铃的方式实在是过于明显,弗农很快就拿到了哈利的钢笔。

    “还是派克牌的高档货,该死的有钱人!这帮人坑起我们的钱,就一个子儿都不愿意多给。等到自己需要展现慷慨了,连小孩子都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呸!”弗农一遍骂一遍顺手把钢笔揣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你这么小不适合用钢笔,我给你收起来。”

    “给我,你把它还给我,那是艾琳女士亲手送我的!”哈利叫着,试图在做最后的挣扎。

    “艾琳?那是谁?”弗农闻言迟疑了一下,“菲恩的妈妈,她是一个银行家,今天在她车上她亲手送我的。”

    弗农更加迟疑了,走到沙发坐下,“菲恩又是谁?小子,给我说清楚。”

    哈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不过他并没有说达力追打他的事,他并不想惹怒弗农,只是说恰好遇见了菲恩就被一同邀请去了。达力在一旁听着,等哈利说他吃了一顿大餐,便嚷嚷着他也要吃。

    “这么说来,你和那个菲恩就这么认识了?”弗农一边安抚达力,一边又把钢笔从公文包里拿出来,重新攥在手里,对哈利说,“幸运的小子,别以为傍上一个有钱人就可以在这个家庭里对我吼叫,该死的白眼狼。怎么,你难道还奢望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能收留你?别做你的美梦了,去帮佩妮收拾桌子!”

    “我没有..”哈利不情不愿地动起身,说道,“莫顿夫妇今天晚上就要回伦敦了,这是他们留给我的纪念礼物..”

    “哈!我就知道!”弗农挥了挥拳头,把钢笔重新放进了公文包里,再度肆无忌惮起来。他高兴地对哈利说:“快去,我会帮你好好保管钢笔的,哈哈!”

    原本这是哈利生命里最快乐的一天,如今却再度蒙上了阴影。哈利躺在碗柜里,回味着今天吃到的美食和见到的人们,“天啊,菲恩的爸妈可真...”哈利绞尽脑汁,想出了那个词,“优雅!”

    这是他见过的最优雅的夫妻了,哈利心想,跟弗农一家完全不一样,莫顿夫妇说话幽默风趣,见识广泛,在跟校长聊天时还一直在掌控着说话节奏,他真是羡慕极了他的新朋友菲恩。

    第二天一早,哈利在上学路上一直在想如何辩解自己的钢笔丢了。菲恩是他唯一的朋友,但他不想让菲恩知道自己的境遇。

    菲恩这边,在忙碌完搬家事宜后,他也在想如何处理哈利的校园困境。一方面,作为刚刚认识的朋友,他担心过早介入哈利的事情会太莽撞;另一方面,无论校园生活的开端多么好,他都需要一小段时间来经营,在此之前,他能影响到的事情有限。

    哈利在深思中完全没有发现,达力一伙人今天早早候在了校园门口。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达力几人已经走到他的身边,开始了今天的“追打哈利”副本活动。

    菲恩刚刚坐着叔叔的车到达校园附近,就看到哈利一身脏地躲在校园门口远处,达力一行人则大笑着走进校园。菲恩皱了皱眉头,“这帮人渣,又在欺负哈利。”

    然而经过思考后,他只能暂时不去撞破这种事情。小孩子的坏大多都是无理由的,想要改变哈利的处境,菲恩需要时间。在此之前,看破不说破,有助于维护他和哈利的关系。

    菲恩佯装没有看到哈利,下车后径直走进校园。可当他的视野边缘扫到哈利那瘦小的身影,一股成年人的责任感充斥着他的胸膛。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知道学生时期的霸凌会导致如何长远的结果。尽管国情不同,但这还是让他感到必须立刻去做点什么。

    他回身叫住了准备开车离去的叔叔,将想法跟他交代清楚,随后两人走进了米兰老师的办公室。

    简单的寒暄后,菲恩讲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米兰老师,我们刚搬来这里,有些东西准备得还不够全,一些手续也还没有办理,您看我能否请哈利带我们出去一天,准备下这些东西。”

    “奥,我认为恐怕不行,孩子。”米兰老师回答,“我知道你和哈利是很好的朋友,但毕竟现在是上学时间,我们还是要对学生负责的。”

    “其实...哎...米兰老师你应该知道那天发生的事,今天早上,我又看到哈利被达力他们欺负了。这件事确实很复杂,也很难处理,所以我才想让哈利出去带我们转转。”

    “原来是这样...”米兰老师若有所思地说,“可是现在毕竟还是上学时间...”

    “这样吧,米兰老师。正好最近不是要准备秋令营,我们家有投资过一个旅游公司在这个城市,我和哈利可以这两天顺便去那里看看,您也可以跟学生们说我们去帮大家看露营地点了。您放心,绝对是极低的价格,校长也会觉得您这笔生意做得很优秀的。”菲恩进一步承诺。

    “这样啊,那好吧,看来哈利确实交了一个很不错的朋友。那就去吧,注意安全。”米兰老师最终还是同意了菲恩的请求。

    就这样,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菲恩两人刚好撞见了正要进教学楼的哈利,哈利一脸窘迫地试图解释自己这一身脏,没想菲恩先开口说:

    “嘿!哈利。”菲恩一脸自然地走过去拍了拍哈利的肩膀,“知道你身手敏捷,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喜欢跑酷,大早上就把自己搞得一身灰。”

    哈利闻言松了口气,“奥,是啊,是啊。还是要每天都锻炼的,嘿嘿。”

    “走吧,我们刚来这座城市,急需一个向导带我们办理一些手续,我就想到你了。刚在米兰老师那里帮你请了假,为此我还答应帮她搞定秋令营场地的事,你可得好好陪我逛一逛,这是我入学前最后的快乐了。”

    “什么?奥,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去的地方也不多,只是知道大概的位置,我们快出发吧。”哈利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

    就这样,哪怕这个朋友目的明确(或者心怀不轨?),哈利的生活里终究是走进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