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第五回

    “这谁啊？”

    “脏兮兮的，滚远点！”这一声喊得大，几乎街坊邻里都能听见。

    昭昭感受到腹部疼痛，随即猛地睁开双目。

    姑娘感受到脑袋的晕眩，晕乎乎地问道：“这是哪儿？”

    街上人来人往，谁也不会在乎一个孤儿的死活，行人听闻动静后冷眼旁观，后又冷漠离去。

    姑娘抬眼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看什么看？臭乞丐。”男人当即又是一脚踹在昭昭的身上。

    姑娘为了护住头部，不得已缩在角落中，双手抱头。

    男人很是愤怒，一脚接着一脚地踢在昭昭身上，可尽管昭昭疼得冒出细汗也一声不吭。

    莫约是男人情绪发泄完了，察觉到昭昭既不会哭着求饶，也没有一丝反抗迹象，自觉无聊便走了。

    姑娘捂着伤处，看着这满身的泥污以及破烂不堪的衣裳，不自觉掉下眼泪。

    依然是襄来熙往，路人们的目光转为同情。

    “小乞丐？”是个女孩儿的声音。

    昭昭蜷缩在角落，耳边传来呼唤声，她微微抬眸看，这次是小心翼翼的。

    “小乞丐，你饿不饿？”女孩儿稚嫩青涩站在昭昭跟前，手中拿着个包子。

    两位都是姑娘，却也天差地别。

    昭昭蓬头垢面地坐在地上，原本白嫩的肌肤被尘埃遮住，显得整个人都邋里邋遢的。

    而那个女孩光鲜亮丽，一袭水绿色纱裙干净素雅，她身上好似没有尘埃，双眸明亮有神看着昭昭，将手中的包子放入昭昭掌心。

    “呐，我看你也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女孩一颦一笑都尽显雅致。

    昭昭看着手中热腾腾的包子一怔，微红的双目对上女孩清澈透亮的眼，缓缓道了句：“谢谢。”

    女孩顺势蹲下，看着昭昭大快朵颐的模样，哑然失笑。

    “小乞丐，你叫什么名字？”

    原本还在为了饱腹，狼吞虎咽的昭昭顿住，“我叫什么名字？”

    “是啊。”

    我叫什么名字？我为何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清了，昭昭如此想到。

    “我，我不知道。”昭昭眼神暗淡下来。

    听完昭昭的回话，女孩也是愣住，“难道你没有名字吗？”

    昭昭缓缓点头，从狼吞虎咽到小口咀嚼，且咀嚼得缓慢。

    女孩思索片刻，“这样吧，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给你取一个。”

    昭昭瞬间抬起头。

    “以后，你就叫阿芷，白芷的芷。”女孩眼珠子转了转，似是怕昭昭听不明白，她又补充道：“岸芷汀兰中的芷。”

    女孩刚满怀欣喜说完，又开始担忧，心想着：小乞丐会不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会不会觉得我歧视她啊。

    “啊……就是……”

    女孩还未说完，昭昭沉思的双眸抬起，问：“为何要叫，阿芷。”

    女孩知道，“小乞丐”这是听懂了！

    “对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陈芷菁，我父亲可是当朝首府大人。”女孩在提到自己父亲时，眼神仿佛闪着光芒，能感觉到她很自豪。

    昭昭一愣，看着陈芷菁眼眸中的光亮，却有种说不出的向往：“原是如此，多，多谢陈姑娘。”

    昭昭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份恩情她将会记很久。

    “哎呀不必不必，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陈芷菁试图与昭昭握手。

    可姑娘满身泥泞，她在伸出手后一息便又缩回，“谢谢陈姑娘，我太脏了，怕弄脏你的纱裙。”

    然而女孩丝毫不在意，她义无反顾地抓起昭昭的手紧握。

    “阿芷，有的人虽然看起来一尘不染，但他的心是浑浊的，而有的人呢虽然看起来满身污泥，他的心却是澄澈的。”陈芷菁一本正经盯着昭昭。

    昭昭沉默不语。

    谢谢……

    “以后我会常来看你的！”陈芷菁说。

    昭昭：“好。”

    两人的交流到此为止，之后便是首府嫡女陈芷菁偷跑出府后，被首府大人发现，派人捉回去了。

    不过昭昭也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今日被一双温暖的手紧握住后，不想再放开了。

    昭昭望着女孩所坐的青绿色轿撵愈来愈远，直至淡出她视野，她面无表情，心中却泛起一丝涟漪。

    她想，她要报恩。

    可是昭昭只是个小乞丐，能为女孩做些什么呢？这可让姑娘陷入了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