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通天之柱
崔璐是Q的女人，田忠浩现在更确定了。那个他曾为之痴狂的女神，果不其然，背后站着一个大佬。
他复盘了一下这天的遭遇：拍车被设备限制，拍人时被纠缠到派出所。
他想起了揪他衣领的那个汉子。那冷若冰霜的眼神，至今让他汗毛倒立。
“我去派出所时，相机还被拿走了一阵。肯定是去检查我的内存卡了。”田忠浩意识到：“就算有照片，也会被删除吧？”
他连忙翻了翻相机，果然，他套了袜子拍到的为数不多的两张清晰车屁股照片被清除了。
他赶忙拔卡出来，插在电脑上，试图恢复被删除的数据。
可他捣鼓了大半天，午饭都忘了吃了，用过各种免费的付费的软件都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候，老王回来了。他俩是合租舍友呢。
田忠浩算是遇到了救星：“老王啊，我记得你不是吹过，你有个朋友是黑客啊，数据恢复会搞吗？”
“小case啊，我表弟，那真是绝了，能给小日子的国防系统来个七进七出还不带痕迹的，每年有什么纪念日都是他带头给日子网站上插红旗的，当代豪杰啊。怎么了，你的学习资料丢了？”
“你表弟在哪能见到？我拍到了Q的照片，现在被删了。”
“Q的照片？”老王也来了精神，连忙联系自己的表弟。
“不行。这卡里的数据应该是被彻底格式化过。”老王表弟小黑远程控制着田的电脑捣鼓了一阵，然后通过视频说。
“怎么会呢？那里面其他照片怎么都还在？”田忠浩诧异道。
“是啊小黑，你别框你哥啊，我虽然不懂黑客，但格式化什么意思还是懂的。”老王也不解。
“这简单啊，把照片再写进去不就完了？”小黑摆摆手，懒得理两个弱智。
田忠浩和老王面面相觑。
“看来你是遇到真Q了。”
“那还有假？可惜啊，可惜。”
“我劝你放手。”老王恍然。
“怎讲？”
“你说你拍到了车屁股，对吗？”
“是。然后呢？”
“然后你被人送进了派出所，对吗？”
“对。”
“然后你的照片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你明白了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哥劝你一句，小命要紧。下次你再去跟，小心消失到没有痕迹的是你！”
田忠浩憋红了脸，正想说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没错”
一个男声，非常清晰响亮，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响起，当场的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你手机跟谁打电话？”老王指着他的手机问。
“打个毛线啊！我都没动过，屏都没亮！”出租屋里虽然闷，但不至于热，可田忠浩头上开始不断冒汗。
“小黑你给看看？”老王也给吓到了。这说话的人是在接他的话茬吗？
“你把手机插上来，解锁。”经过小黑的一系列检查，并没有发现田手机有什么问题。
“我是摸不透这手段了。是个高手。”小黑摇摇头。
“你不是‘七进七出’吗？都找不出来？”田忠浩已经开始两股打颤了。
“找不出来。我尽力了。不过术业有专攻，可能是我对苹果了解少吧。但是对方确实不简单，能攻进水果系统还不留痕迹，比几何大楼厉害。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不相信的。”小黑两手一摊，表示放弃。
“那有没有可能，在你们圈子里打听一下，谁有能耐这么搞啊？”
“不太可能。我们这搞技术的，像我白客还有个名号，也有交流渠道，但搞黑客的都比较敏感，没法打听。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你被人盯上了，你的电子设备都有可能被监控了，至少手机基本上已经是人家的了。”
田忠浩此刻才不得不承认这个可怕的事实。他和老王面面相觑，甚至不敢说话了。接着立刻盖上笔记本电脑，然后翻过来抠下电池。
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机，又转头看向那堵简报墙，思考了一下，接着给手机关机，封上塑封袋，还捆上了一层厚海绵，塞进了洗衣机里。
洗衣机开始进水，他又不忘抢了老王的，也照样塞进去。
“你他妈，我又没有掺和，你抢我手机干啥！”老王终于憋不住开口了。
“你手机也可能被监听啊！咱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田忠浩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至少要拉个垫背的。
“你他妈……”老王也无话可说，原地打转：“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你过来看！”田忠浩又在看剪报墙了。
“你他妈现在还有心情捣鼓你那破剪报啊！”
“你来看啊！”
老王无可奈何，顺着田的目光看去。是一年前的一篇关于游艇管轮失踪案的报道和零散的几张社交媒体的相关消息截图。
“咱们现在是被盯上了，要么束手就擒，夹着尾巴做人，能不能活看人心情；要么就奋起反击，把Q揪出来。”
“你他妈疯了？逗我？你就说揪出来能怎么办？人家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我踏马服了你这脑回路，当你是爽文男主呢？我搬出去住，你爱咋咋地。”老王没耐心了，去捞他的手机。
水淅沥沥滴了一地。
鱼缸中金鱼拼命摇着尾鳍，想要逃窜出小凡的指缝。
“凡凡放下，衣服弄湿了！”赵富兰正认真听大师讲话，回头才看见小凡在捣乱。
他上一刻还趴在茶几上看小鱼缸里的鱼，下一刻就伸手去抓了。
“真是呢。就像你说的，我家前二十年就多灾多难，好在我家儿子争气。现在好不容易熬过来了，时来运转，谁想到又有这样的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赵富兰把小凡提溜到自己腿上，才跟孙阴阳问。
“你的签我刚刚已经解的很清楚了，现在我给你开个几个符，有贴的，有烧的，有服的，等下给你解释怎么用。”
“哎呦，谢谢孙大师！”
孙阴阳提起朱砂笔，先是顿了顿，之后一气呵成，在一条黄纸上从头画到尾。
不一会儿，就画好了大大小小几张符。
“家里有黄钱吗？”孙阴阳问。
“没有。要烧吗？”
“要的。这样吧，我这里给你剪一点，有我的功力加持，效果肯定比你街上买的好得多。就是价格不一样。”
“哎，孙大师，这你看着办，我不懂，但是我相信你，价格咱们都好说。以后还要请教的多呢。”
赵富兰又搂了搂要爬走的小凡。这时候电话响了。
“小崔啊，我马上回来，正要回来呢。嗯，嗯，好，那我挂了，好了，嗯，嗯，好。”赵富兰挂了电话，熟练的扫了墙上贴的二维码，转了一万块过去。
“娃妈又催呢，孙大师，那就这样，谢谢你了，我今天回去就烧，按你说的，下次再来请教。”
“好的好的，你们慢走。”
赵富兰抱着小凡，另一手还拎着麻绳捆着的黄钱和符文，出了院门，就有劳斯莱斯在等着了。
司机小齐拉开车门，然后绕车一周回到驾驶室。赵富兰打开车窗，向出院送她的孙阴阳道别，还握着小凡的小手摇一摇，教他说拜拜。
劳斯莱斯一路开到了萧县高铁站后的一处院落，这里就是历立专列的泊车位了。
车直接开上了等待已久的专列，之后列车就开始运转。自动打开了限位，闭合了车厢。赵富兰抱着孙子，从小齐打开的车门上下来，走向了前一截车厢里坐下。
三分钟后，列车门再开，就已经是回到山丘了。
赵富兰才上电梯，列车就又缓缓驶离。这趟，是要去机场接历立了。
“珊珊，小凡在哪里啊？”历立终于回到家了，刚下列车，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儿子。
“在主二楼厨房呢，大家都在。”珊珊回应到。
历立步入电梯，出来就听见了大哭的小凡。走了几步，历立才感觉气氛不太对。
“老公，你回来了。”崔璐看见历立，赶紧上前拉他的手，像是看见了救星。
“怎么了？”历立看老妈抱着膀子，也不说话。
他抱起在沙发上哭泣的小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这是为你们好，小崔还说我在害凡凡。你听听，我作为奶奶心疼我大孙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要害凡凡。”赵富兰觉得委屈。就看儿子听不听话了。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纸灰怎么能吃呢，何况是朱砂笔写的。您到处烧纸贴符也就算了，但是您让小凡喝纸灰，我是真的不能答应。”崔璐竟然是听懂了。她一个南方人，现在慢慢也能听懂婆婆的方言了。说完，她看着历立。
历立这才看见灶台上的纸灰，以及一侧柱子上贴着的的黄色画符，明白了：“妈，你咋又搞这些迷信呢？我给你说了多少遍，都是骗人的，凡凡这才几个月啊，一岁不到，吃个黄瓜都怕不消化，你这胡给的啥呀！”
历立很气愤，检查了一下小凡嘴里，还有一些黑渣：“叫医生，珊珊，叫医生来。”
历立示意崔璐接水来，给小凡冲口。
“没事的，我都服过了，还想叫你们服呢，这都是大师的符，我虔心求来的，凡凡还这么小我就想保他平安，你说咱们家才几个人，出了多少事，我能放心吗？”
“啥呀，妈，现在都啥时代了，我给你说多少遍了，没有妖魔，也没有神仙！我在一天学科学，读马列，你在家里吃纸灰，你信我一次行不行？我是你亲儿子你都不信，外面那大师说啥你就信了？”
“不是我不信你，我当然信你了，可是人家大师多少年了，你胡婶家就是请了孙阴阳的符才好的。再说你爸那么早殁了，后来你忽然一下子，咱们家里这样了；然后萍萍……祸福相依，老先人们早说了。这都应验多少回了，如今这有了凡凡是福，我就想着祸消一消么。”
“妈！”历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老妈。她的落后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了，他解释多少遍都是徒劳。
“医生已经快到了。”珊珊提示。
“你们先吃饭吧，我带小凡去医务室。”崔璐跟大家说。
“没事，一起去吧。”大家都没心情吃饭。
随着医生来的，还有苏张雯。
“怎么了小历，我听医院汇报说你这边要医生。”苏张雯跟大家都打了招呼，关切到。
“苏姐姐，劳烦你过来了。小事儿。我妈讲迷信要大家喝符纸灰，这不担心小凡还小，就让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影响。”
“小苏过来了啊。”
“哎，赵阿姨，我下班正好闲着，这又住这么近，就过来了。阿姨，您给小凡不能乱吃东西，老话说‘病从口入’，凡是入口的都要慎重。您不确定可以问问珊珊，是吧？”
“小苏啊，我这都烧成灰了，还有酒泡过，肯定没病菌了，才给凡凡的。”
“赵女士啊，这符纸虽然成了碳，但是墨迹中的铅之类的重金属可不会变少。重金属会破坏蛋白质，并且肝解不了重金属，会留在体内很长时间，尤其是对小孩来说，造成的伤害不可逆转。”金医生在一边看了小凡，也说。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赵富兰听见医生说得头头是道，终于肯承认自己闯祸了。
“没什么大的影响。微量，之后多喝点牛奶就好，现在就去喝。只是往后，这类事要慎重，积少成多，就会有明显损伤了。”金医生又给赵富兰讲起了古代帝王服丹药的故事。
“就是，妈，有空你多找找金大夫也好啊，人家是教授，学问大了，找什么孙阴阳，活受罪。”
崔璐留大家一起吃饭，但是金医生和苏张雯就要离开了，崔璐和赵富兰给小凡灌牛奶，历立于是去送。
“苏姐姐，谢谢你。”历立一路跟苏张雯聊了起来。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说。”
“嗯嗯。你说。”
“不要过分责怪阿姨。她心底肯定也是为你们一家着想。只是她在经历过这么多变故后，没法用平常的生活经验来解释，就只能找些超自然的力量弥补。”
“唉，也是啊。苏姐姐，你这么一说好通透啊，我自己也是迷茫过，不过还好有你的指引，我最终选择了诉诸科学。”
“哪里，小历，是你本身就很优秀。人比想象中的坚韧，但也比想象中脆弱。宗教也是社会中重要的一部分。你没法让赵阿姨变成唯物主义，但是你可以引导她去信正经的宗教，比如佛，道，总比她一个人瞎摸好。”
“谢谢苏姐姐，真感谢，好主意啊！”历立豁然开朗。那个孙阴阳道行太浅，半路出家，只学过皮毛，主要目的是赚钱，那肯定会搞出很多这类事。
要他自己给老妈找个真大师来，至少知识渊博，不会瞎搞。
苏张雯在自己的车上了，还不忘叮嘱他一声。
“信仰根植于经验，但是坚定的信仰是由思辨建立起来的。小历，要多想。”
他复盘了一下这天的遭遇：拍车被设备限制，拍人时被纠缠到派出所。
他想起了揪他衣领的那个汉子。那冷若冰霜的眼神，至今让他汗毛倒立。
“我去派出所时，相机还被拿走了一阵。肯定是去检查我的内存卡了。”田忠浩意识到：“就算有照片，也会被删除吧？”
他连忙翻了翻相机，果然，他套了袜子拍到的为数不多的两张清晰车屁股照片被清除了。
他赶忙拔卡出来，插在电脑上，试图恢复被删除的数据。
可他捣鼓了大半天，午饭都忘了吃了，用过各种免费的付费的软件都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候，老王回来了。他俩是合租舍友呢。
田忠浩算是遇到了救星：“老王啊，我记得你不是吹过，你有个朋友是黑客啊，数据恢复会搞吗？”
“小case啊，我表弟，那真是绝了，能给小日子的国防系统来个七进七出还不带痕迹的，每年有什么纪念日都是他带头给日子网站上插红旗的，当代豪杰啊。怎么了，你的学习资料丢了？”
“你表弟在哪能见到？我拍到了Q的照片，现在被删了。”
“Q的照片？”老王也来了精神，连忙联系自己的表弟。
“不行。这卡里的数据应该是被彻底格式化过。”老王表弟小黑远程控制着田的电脑捣鼓了一阵，然后通过视频说。
“怎么会呢？那里面其他照片怎么都还在？”田忠浩诧异道。
“是啊小黑，你别框你哥啊，我虽然不懂黑客，但格式化什么意思还是懂的。”老王也不解。
“这简单啊，把照片再写进去不就完了？”小黑摆摆手，懒得理两个弱智。
田忠浩和老王面面相觑。
“看来你是遇到真Q了。”
“那还有假？可惜啊，可惜。”
“我劝你放手。”老王恍然。
“怎讲？”
“你说你拍到了车屁股，对吗？”
“是。然后呢？”
“然后你被人送进了派出所，对吗？”
“对。”
“然后你的照片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你明白了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哥劝你一句，小命要紧。下次你再去跟，小心消失到没有痕迹的是你！”
田忠浩憋红了脸，正想说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没错”
一个男声，非常清晰响亮，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响起，当场的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你手机跟谁打电话？”老王指着他的手机问。
“打个毛线啊！我都没动过，屏都没亮！”出租屋里虽然闷，但不至于热，可田忠浩头上开始不断冒汗。
“小黑你给看看？”老王也给吓到了。这说话的人是在接他的话茬吗？
“你把手机插上来，解锁。”经过小黑的一系列检查，并没有发现田手机有什么问题。
“我是摸不透这手段了。是个高手。”小黑摇摇头。
“你不是‘七进七出’吗？都找不出来？”田忠浩已经开始两股打颤了。
“找不出来。我尽力了。不过术业有专攻，可能是我对苹果了解少吧。但是对方确实不简单，能攻进水果系统还不留痕迹，比几何大楼厉害。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是不相信的。”小黑两手一摊，表示放弃。
“那有没有可能，在你们圈子里打听一下，谁有能耐这么搞啊？”
“不太可能。我们这搞技术的，像我白客还有个名号，也有交流渠道，但搞黑客的都比较敏感，没法打听。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你被人盯上了，你的电子设备都有可能被监控了，至少手机基本上已经是人家的了。”
田忠浩此刻才不得不承认这个可怕的事实。他和老王面面相觑，甚至不敢说话了。接着立刻盖上笔记本电脑，然后翻过来抠下电池。
他又看看自己的手机，又转头看向那堵简报墙，思考了一下，接着给手机关机，封上塑封袋，还捆上了一层厚海绵，塞进了洗衣机里。
洗衣机开始进水，他又不忘抢了老王的，也照样塞进去。
“你他妈，我又没有掺和，你抢我手机干啥！”老王终于憋不住开口了。
“你手机也可能被监听啊！咱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田忠浩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至少要拉个垫背的。
“你他妈……”老王也无话可说，原地打转：“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你过来看！”田忠浩又在看剪报墙了。
“你他妈现在还有心情捣鼓你那破剪报啊！”
“你来看啊！”
老王无可奈何，顺着田的目光看去。是一年前的一篇关于游艇管轮失踪案的报道和零散的几张社交媒体的相关消息截图。
“咱们现在是被盯上了，要么束手就擒，夹着尾巴做人，能不能活看人心情；要么就奋起反击，把Q揪出来。”
“你他妈疯了？逗我？你就说揪出来能怎么办？人家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我踏马服了你这脑回路，当你是爽文男主呢？我搬出去住，你爱咋咋地。”老王没耐心了，去捞他的手机。
水淅沥沥滴了一地。
鱼缸中金鱼拼命摇着尾鳍，想要逃窜出小凡的指缝。
“凡凡放下，衣服弄湿了！”赵富兰正认真听大师讲话，回头才看见小凡在捣乱。
他上一刻还趴在茶几上看小鱼缸里的鱼，下一刻就伸手去抓了。
“真是呢。就像你说的，我家前二十年就多灾多难，好在我家儿子争气。现在好不容易熬过来了，时来运转，谁想到又有这样的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赵富兰把小凡提溜到自己腿上，才跟孙阴阳问。
“你的签我刚刚已经解的很清楚了，现在我给你开个几个符，有贴的，有烧的，有服的，等下给你解释怎么用。”
“哎呦，谢谢孙大师！”
孙阴阳提起朱砂笔，先是顿了顿，之后一气呵成，在一条黄纸上从头画到尾。
不一会儿，就画好了大大小小几张符。
“家里有黄钱吗？”孙阴阳问。
“没有。要烧吗？”
“要的。这样吧，我这里给你剪一点，有我的功力加持，效果肯定比你街上买的好得多。就是价格不一样。”
“哎，孙大师，这你看着办，我不懂，但是我相信你，价格咱们都好说。以后还要请教的多呢。”
赵富兰又搂了搂要爬走的小凡。这时候电话响了。
“小崔啊，我马上回来，正要回来呢。嗯，嗯，好，那我挂了，好了，嗯，嗯，好。”赵富兰挂了电话，熟练的扫了墙上贴的二维码，转了一万块过去。
“娃妈又催呢，孙大师，那就这样，谢谢你了，我今天回去就烧，按你说的，下次再来请教。”
“好的好的，你们慢走。”
赵富兰抱着小凡，另一手还拎着麻绳捆着的黄钱和符文，出了院门，就有劳斯莱斯在等着了。
司机小齐拉开车门，然后绕车一周回到驾驶室。赵富兰打开车窗，向出院送她的孙阴阳道别，还握着小凡的小手摇一摇，教他说拜拜。
劳斯莱斯一路开到了萧县高铁站后的一处院落，这里就是历立专列的泊车位了。
车直接开上了等待已久的专列，之后列车就开始运转。自动打开了限位，闭合了车厢。赵富兰抱着孙子，从小齐打开的车门上下来，走向了前一截车厢里坐下。
三分钟后，列车门再开，就已经是回到山丘了。
赵富兰才上电梯，列车就又缓缓驶离。这趟，是要去机场接历立了。
“珊珊，小凡在哪里啊？”历立终于回到家了，刚下列车，就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儿子。
“在主二楼厨房呢，大家都在。”珊珊回应到。
历立步入电梯，出来就听见了大哭的小凡。走了几步，历立才感觉气氛不太对。
“老公，你回来了。”崔璐看见历立，赶紧上前拉他的手，像是看见了救星。
“怎么了？”历立看老妈抱着膀子，也不说话。
他抱起在沙发上哭泣的小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这是为你们好，小崔还说我在害凡凡。你听听，我作为奶奶心疼我大孙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要害凡凡。”赵富兰觉得委屈。就看儿子听不听话了。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纸灰怎么能吃呢，何况是朱砂笔写的。您到处烧纸贴符也就算了，但是您让小凡喝纸灰，我是真的不能答应。”崔璐竟然是听懂了。她一个南方人，现在慢慢也能听懂婆婆的方言了。说完，她看着历立。
历立这才看见灶台上的纸灰，以及一侧柱子上贴着的的黄色画符，明白了：“妈，你咋又搞这些迷信呢？我给你说了多少遍，都是骗人的，凡凡这才几个月啊，一岁不到，吃个黄瓜都怕不消化，你这胡给的啥呀！”
历立很气愤，检查了一下小凡嘴里，还有一些黑渣：“叫医生，珊珊，叫医生来。”
历立示意崔璐接水来，给小凡冲口。
“没事的，我都服过了，还想叫你们服呢，这都是大师的符，我虔心求来的，凡凡还这么小我就想保他平安，你说咱们家才几个人，出了多少事，我能放心吗？”
“啥呀，妈，现在都啥时代了，我给你说多少遍了，没有妖魔，也没有神仙！我在一天学科学，读马列，你在家里吃纸灰，你信我一次行不行？我是你亲儿子你都不信，外面那大师说啥你就信了？”
“不是我不信你，我当然信你了，可是人家大师多少年了，你胡婶家就是请了孙阴阳的符才好的。再说你爸那么早殁了，后来你忽然一下子，咱们家里这样了；然后萍萍……祸福相依，老先人们早说了。这都应验多少回了，如今这有了凡凡是福，我就想着祸消一消么。”
“妈！”历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老妈。她的落后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了，他解释多少遍都是徒劳。
“医生已经快到了。”珊珊提示。
“你们先吃饭吧，我带小凡去医务室。”崔璐跟大家说。
“没事，一起去吧。”大家都没心情吃饭。
随着医生来的，还有苏张雯。
“怎么了小历，我听医院汇报说你这边要医生。”苏张雯跟大家都打了招呼，关切到。
“苏姐姐，劳烦你过来了。小事儿。我妈讲迷信要大家喝符纸灰，这不担心小凡还小，就让医生看看有没有什么影响。”
“小苏过来了啊。”
“哎，赵阿姨，我下班正好闲着，这又住这么近，就过来了。阿姨，您给小凡不能乱吃东西，老话说‘病从口入’，凡是入口的都要慎重。您不确定可以问问珊珊，是吧？”
“小苏啊，我这都烧成灰了，还有酒泡过，肯定没病菌了，才给凡凡的。”
“赵女士啊，这符纸虽然成了碳，但是墨迹中的铅之类的重金属可不会变少。重金属会破坏蛋白质，并且肝解不了重金属，会留在体内很长时间，尤其是对小孩来说，造成的伤害不可逆转。”金医生在一边看了小凡，也说。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赵富兰听见医生说得头头是道，终于肯承认自己闯祸了。
“没什么大的影响。微量，之后多喝点牛奶就好，现在就去喝。只是往后，这类事要慎重，积少成多，就会有明显损伤了。”金医生又给赵富兰讲起了古代帝王服丹药的故事。
“就是，妈，有空你多找找金大夫也好啊，人家是教授，学问大了，找什么孙阴阳，活受罪。”
崔璐留大家一起吃饭，但是金医生和苏张雯就要离开了，崔璐和赵富兰给小凡灌牛奶，历立于是去送。
“苏姐姐，谢谢你。”历立一路跟苏张雯聊了起来。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有些话还是要跟你说。”
“嗯嗯。你说。”
“不要过分责怪阿姨。她心底肯定也是为你们一家着想。只是她在经历过这么多变故后，没法用平常的生活经验来解释，就只能找些超自然的力量弥补。”
“唉，也是啊。苏姐姐，你这么一说好通透啊，我自己也是迷茫过，不过还好有你的指引，我最终选择了诉诸科学。”
“哪里，小历，是你本身就很优秀。人比想象中的坚韧，但也比想象中脆弱。宗教也是社会中重要的一部分。你没法让赵阿姨变成唯物主义，但是你可以引导她去信正经的宗教，比如佛，道，总比她一个人瞎摸好。”
“谢谢苏姐姐，真感谢，好主意啊！”历立豁然开朗。那个孙阴阳道行太浅，半路出家，只学过皮毛，主要目的是赚钱，那肯定会搞出很多这类事。
要他自己给老妈找个真大师来，至少知识渊博，不会瞎搞。
苏张雯在自己的车上了，还不忘叮嘱他一声。
“信仰根植于经验，但是坚定的信仰是由思辨建立起来的。小历，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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