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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毛球喂鱼

    这天逛街时,裴绍妹跟巧萍没少说悄悄话。她旁敲侧击,也没感受到巧萍对历立的不满。

    要么就是中毒太深,要么就是被骗惨了。裴绍妹问林海松打探得怎么样了,历立究竟是不是富二代。林海松不能保证,但他觉得是。裴绍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是希望自己姐妹过得好。岑兆兴现在月薪七万,都赶上他家林海松了。那他俩还那么恩爱过,现在相处又那么融洽,历立要真是个穷鬼装有钱的那种人,她是举双手赞成岑兆兴和巧萍的复合。

    但历立要是真的有钱,她拆散这对鸳鸯那不是毁了造化嘛,得多少功德才能圆回来。

    酒酣,岑兆兴挽起袖子,手腕上的塑料表及其显眼。从刚开始吃饭到现在,岑兆兴言语间都在影射讽刺那些爱慕虚荣的人。

    起先历立还没明白,这下他懂了,这家伙是在骂自己啊。

    “我给大家看看,我现在有钱了啊,花了九千,买了一只表。”岑兆兴还专门给大家看看。

    “呦,给我看看,我对腕表有研究,一眼真,哈哈哈哈,真不错,净省一千万啊!”林海松不知道岑兆兴是在讽刺历立,只觉得岑兆兴这人挺好玩的,买个原价千万的理查德米勒的仿制表。

    “哈哈哈哈哈,历立,你把你的也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岑兆兴摘下了塑料仿制表,挥舞着说。

    “我的就算了吧。”历立脸色有些不好了。他没想炫耀,但岑兆兴这不是明摆着要挑衅嘛。岑兆兴手上的仿制品,就是仿的历立上次来这里戴的那款。

    “快把你的表戴上。别臭显摆了。”巧萍自然明白了岑兆兴的意思。

    “哎,别啊巧萍,我哪里有你男朋友显摆呢,戴个假表还不好意思说。”岑兆兴这语气有些冲了。

    “哈哈哈哈哈,你今天是来找我茬的是吗?”历立笑了。

    “你tm还装是吧,我给你台阶下了,你把你的表拿出来,真心向巧萍道歉,我最看不起没钱还硬装的孙子,你tm配不上巧萍!”岑兆兴是喝大了。

    “岑兆兴,算了算了,喝多了就回去睡一觉。回去吧,妹,咱们搀岑兆兴回去吧。”林海松赶紧叫裴绍妹解围。

    “岑兆兴!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历立,咱们走!我就不该来这里。”巧萍生气了。本来开开心心,和好姐妹重逢。岑兆兴还是这么让人讨厌,一点没变。

    “你是真的一点礼貌都不懂吗?”历立是真生气了。他知道岑兆兴是巧萍前男友,一起吃顿饭算是他宽容,但岑兆兴这么一出,明摆着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你tm谁啊,认识个简娜就以为自己是名流了吧?没钱就不要装,买杂牌衣服戴假表,装什么装啊,你就只能骗骗小女孩,我不让巧萍认清你,我就对不起她!你把你那破表摘下来!”岑兆兴大高个的壮汉,林海松根本劝不住。

    “岑兆兴你够了!你以为你谁啊?咱俩早就过去了,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你有资格吗?历立咱们走,眼不见心不烦。”巧萍拽历立走,但是历立好像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告诉你岑兆兴,我已经很有耐心了。我的耐心已经到头了,你要是真的爱过巧萍的话,以后别再联系了。”历立摘下了手上的腕表。

    晚上回过一趟家,历立特地换了身衣服,也换了他最喜欢的这只新到的百达翡丽单一大自鸣。

    林海松认识百达翡丽,历立戴的这款腕表,是百达翡丽6301P,去年十一月份才出的新款,没有现款,只有VIP用户才能定制。价格自然不菲,没有公价,估计得千万元上下。

    他的客户里还没有戴得起这款手表的,倒是聊天聊过,所以他印象很深。像这个级别的新款手表仿制不是没有,但是很容易区别。6310P是单一大自鸣款,三锤三音簧,是罕见的只有大自鸣这一种复杂功能的百达翡丽,非常有收藏价值。小功能有秒针跳秒,整体机械机芯极其复杂,仿制表是做不到这样复杂功能。只要它能响,基本说明这就是正品。

    手表晚上吃饭时都没响过,应该是调了静音,或是小自鸣。大自鸣是一小时响四次,小自鸣是一次。

    “本来挺喜欢这表的。那就送给你吧,林兄,我和巧萍先回去了,抱歉。”历立把表塞给了林海松。

    林海松忍不住扣了一下三问的按钮,一串清脆的声音就跟着响了。

    “这,这百达翡丽,太贵重了。历立,你还是收着吧。”

    林海松追上去,手里的表有些沉甸甸的。裴绍妹对岑兆兴也很失望,起身跟上了林海松。

    “你拿着吧,没多少钱。我们走。”历立和巧萍已经走到餐厅门口了。

    “你太自以为是了。”巧萍看见追出包厢的岑兆兴,说了最后一句。

    吴心怡今天没有上楼,她看着毛球,跟着司机等在楼下车里。

    她还叹气呢,堂堂一个化妆师,如今成了狗倌。

    看见历立巧萍气呼呼地出来,她赶紧从后排下来,让两人进去。

    “聚会结束了吗?”吴心怡问。巧萍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毛球跳到历立腿上,历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好受了些。

    吴心怡跑去副驾驶,回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岑兆兴。

    “巧萍!”岑兆兴喊着。

    巧萍没有回头,只给司机说:“我们走。”

    “平平,咱以后别跟他联系了,好吗?”历立说。

    “呜呜,莉莉,我当时就不该接他电话。我肯定不会再联系他了。再说分手以后我也没联系过他啊。”巧萍枕着他的肩膀,揪了揪毛球的爪爪。

    “我知道你不联系他。但你看他的意思,他就是要给我打假了,要咱俩分开,他才方便了。我觉得他不会善罢甘休。”历立说。

    “他能做什么。我这就拉黑。”巧萍立马掏出手机,把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拉黑了。

    “谁知道他能掀起什么波浪呢。反正我挺生气的。太可恶了这人,竟然敢翘我的女朋友。”

    “唉呀,莉莉,你别生气了好吗。我向你道歉,以后他再找我我绕着走。”巧萍说。

    “他敢!我要二十四小时守着你,他要是敢来我把他头给拧掉。”历立很凶的说。

    “呦,你吃醋的时候还蛮可爱的嘛。”巧萍有些试探着说。

    副驾驶的吴心怡已经快对后排的两人无语了。唉,她也想谈甜甜的恋爱啊。

    “不,我可凶了,但是我不会‘以头抢地’,那是庸夫之怒,太low了。我好歹是个学士啊,起码得个士人之怒。”历立说。

    “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你凶了,回家咱们慢慢凶。”

    “咳咳。”吴心怡干咳了几声。

    “那个小吴同志啊,麻烦你把耳朵闭上,谢谢。”历立说。

    “好的老板。”吴心怡马上捂住耳朵。

    “哎呀!”巧萍锤了一历立。

    那个哀怨的眼神,是想告诉历立:“你是想在路上就做吗?”

    “小吴,没事了没事了。你住哪里,司机先送你回去吧。”历立说。

    “我住公寓欸。”吴心怡说。

    “司机知道路吗?”历立问了一声。

    “知道的,我也住那里,要不我先送你们好了?”司机说。

    “哦哦,那也是。省点油。”历立说。

    “老板,你怎么这么抠呢。”吴心怡笑着说。

    “抠什么抠。刚才你没看见,我把一只一千万的百达翡丽送人了。我是环保而已。”历立说。

    吴心怡则在心里吐槽:“开游艇出几趟海能烧两千万的柴油,那就环保了?”

    “知道你大气了。”巧萍埋怨他说。

    “刚刚,是岑兆兴吗?”吴心怡问了。

    “别提这人。怎么,小吴你认识?”历立说。

    “上次一起吃饭的你忘了啊。”巧萍自然记得。

    “哦哦,看我这,气糊涂了。就是上次吃饭我戴一个水晶表,他今天戴了一个仿制的,同款,一模一样,专门来打我假,说是要‘我家巧萍’看清我的真面目,我就是个虚荣的假惺惺。”历立说。

    “哪有说‘我家巧萍’嘛,你太夸张了。”巧萍说。

    “唉,反正我听着就那么个意思。真气人。我真的越想越气。要不是他又高又壮,我高低得凿他两拳。”历立说。

    “哟哟,我以为你是风度好避开锋芒,原来是怕挨打呀。”巧萍来落井下石。

    “哎哎,我身价多高啊,打架需要我亲自动手吗?要真打,那我不得请泰森来给我锤他啊,再不济也得请个甄子丹吧。”历立说。

    “你还嘴硬。”巧萍说着,这时她收到了裴绍妹的消息,“那只表太贵重了,她们要退回来。”

    “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不想要了。我以后也不想戴表了。我真的闲得慌,华为GT不香吗,戴这些个上发条的招来这么多事儿。”历立提到手表就来气。

    “老,老板,不想要的话,可以送我一个吗?”司机绷不住了。

    “我只是说不想戴了。放家里放着,放坏它们我。你好好领着你的工资,专心开车。”历立说。

    吴心怡憋不住笑了。

    “你们不打算开除了他吗?”吴心怡说。

    “小吴你怎么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历立说。

    “我这不是随口问一下嘛。”吴心怡说。

    “他不就是个电工嘛,我留着他有什么怕的,怕他摸鱼写小说吗?笑话。”历立说。

    巧萍白了他一眼:“他摸鱼写部小说,他是主角,当了神豪,然后狠狠打你脸,最后把你写死。”

    “这种垃圾桥段,他都签约不了我跟你说。我怕他?”历立吐槽道。

    “也有可能写部死神永生,只送大脑,把你送去给外星人研究。”吴心怡咯咯笑了。

    “我竟是云天明?小吴你也看科幻小说啊?”历立笑了。

    “在游艇上等你们无聊的时候看看。”吴心怡说。

    “下次你就不无聊了,毛球能不能被鱼吃了就靠你了。”历立说。

    自从玲玲长湿疹,历立巧萍上医院去了,吴心怡就担任起了狗倌的角色。看来这个狗倌还长期化了。不知道给不给加钱。吴心怡想。

    “怎么,你想我家毛球喂鱼?”巧萍说着,从历立腿上抢过毛球,摸起头来。

    “行吧,这样也好,你撸毛球,我撸你好了。”历立搂过巧萍,摸起头来。

    “老板,我申请闭上眼睛。”吴心怡说。

    “批准。”巧萍说。

    “到了。”司机却说。

    “走喽,明天见,记得来早点,遛狗哦!”历立跟吴心怡说。

    “唉。”吴心怡的回笼觉没了。

    这时,她收到一条信息。是岑兆兴的。约她去一家酒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深圳。”吴心怡说。

    岑兆兴的地方很好找,吴心怡到的时候,他已经喝光了一大杯啤酒。手腕空空。那只假表已经不知被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以为我眼神不好吗?”岑兆兴说。

    “哦,也是。”吴心怡想起了晚餐结束后,向她们车子方向大喊“巧萍”的岑兆兴。

    岑兆兴没说话,又喝了一大口酒。

    “你这是失恋了吗?”吴心怡问。

    “哈哈哈哈哈,失恋?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家两口子是船东,随手扔一只几百万元的表就送人了。我呢?本来就是穷逼单身狗,这能叫失恋吗?”岑兆兴说。

    “你想明白了?”吴心怡说。

    “想明白什么?明白了你是人家的化妆师?给人家守着车,守着船?”

    “看来是明白了。”吴心怡也喝了一口啤酒。她感觉这个杯子比她的胃还要大。

    “我就下贱。你们都蒙我在鼓里。我还好心想巧萍不被骗。结果人家早tm就过上神仙日子了。”岑兆兴说。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看你现在这样,吕敏敏她们不得伤心坏了。”吴心怡试图安慰他。

    “哈哈哈哈哈,看来我终究是下甲板的人。抱歉,让你去下甲板了,污染了你们上甲板的软鞋。”

    “你是吃错药了吗?接受现实那么难吗?没必要攻击我啊?我那天明明很开心,你非要影射,对,我是住在客舱,但我也只是个领薪水的!你太过分了!”吴心怡听到这句话很生气。

    “对不起。”岑兆兴就是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反差。明明有高薪的人是他,明明巧萍曾经喜欢的人也是他。

    “你还知道抱歉。没礼貌!”吴心怡吐槽。

    “其实,我……”岑兆兴似乎有话说不出口。

    “怎么了?”

    “你,能帮我问问,我以后还能不能在船上工作?今晚的酒我请客。”岑兆兴其实也想了很多。直到吴心怡刚刚确认,他才真正感受到无助。

    他家里的两百多万的债务,他信用卡里几万块的账单,还等着他的薪水去还呢。

    “呵呵,男人。有用的时候就想到我了?”吴心怡喝了一大口啤酒。

    她下了决心,就算这酒杯比她的胃袋要大,她今天也要喝他几杯。

    “我以为你会当我是朋友。”岑兆兴以为她不乐意帮忙。

    “放心吧,人家不在乎发你的这几个钱。”吴心怡不想卖关子了。

    “那就好,那就好。”岑兆兴说,有些开释了。

    吴心怡翻了个白眼。怅然若失,倒像是那个失恋的,猛灌了几口酒。

    历立在夜里起身。他有些失眠了。他想起了戚风。岑兆兴的无礼他能理解。那种对初恋的保护的冲动,他也有。不遇见也罢,既然遇见了,看见一个虚伪的混账可能要骗到她,即便是普通朋友也会关心吧。

    历立拿出手机,打给了黄子洋:“你帮我查一查一个叫戚风的女生。是个19年毕业的,华理本科的,材料专业,嗯嗯,就帮我了解一下。对了,基金会的事,你们团队筹建的怎么样了?嗯,嗯,好。谢谢你了。对了,帮我保密啊。”

    “保密什么呢?给谁打电话呢。”巧萍披着衣服出来了。

    “哦哦,我是问黄子洋基金会筹备的事。保密的事多了,就是要他低调些罢了。上次慈善晚会,咱们应该是吸引了不少商界大佬的注意啊。”历立说。

    “对啊,还是低调些好。你平时戴那些手表,是招了不少麻烦。”巧萍说。

    “我以后就戴智能表了,行了吧。对了,基金会你有考虑过吗?要不咱俩学学盖茨夫妇,专心搞搞基金会?”历立说。

    “我就是想帮帮小豆豆这样的小朋友罢了。其他的我暂时没有想法。你有什么想法呢?”巧萍说。

    “我嘛,我这不也才想呢。我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的事。高中我就有了奖学金,大学里也没少了助学金和其他补贴,至少我现在有能力了,帮帮其他学生,这项是不可少的。”历立说。

    “不错不错,这条得有。从自己出发,挺好的。我印象中盖茨基金会搞了好多援助第三世界的项目,人类层面的事,太高大上了。我还是喜欢做些自己能理解的事,身边的事。”巧萍说。

    “我听黄子洋说,这西方的基金会和避税有很大关系,而且,基金会里绝大部分钱是拿去投资赚钱的。主要的是,人家捐款就只要打钱到特定领域的草根公益机构,不用基金会自己干活儿。咱俩的基金会虽然只要考虑怎么捐钱,但是咱们国内没有那么多各领域的草根公益组织,具体怎么捐出去,还是要基金会自己去建立基层的捐助渠道网络,是不轻松的活呢。”历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