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到府中，杨暮芸还没来得及被叫去夫人院内，就听闻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余国派使节前来求亲，而且指名求娶的是皇上的嫡公主。
那嫡公主自然只有一人了，那便是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司安了。
司安公主比杨暮芸大不了多少，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又是嫡公主，那自然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了，所以性格定不会好到何处去的。
她一听闻余国派使节来求娶自己，自然是不肯的。
一方面余国山高路远，这一去再想回自己母国，不知要何年何月了；另一方面余国国力跟梁国悬殊太大，这司安公主自是有些瞧不上余国的。
可是皇上却不以为然，跟皇后商议后决定答应余国的求亲。
因为梁国近些年来国力逐渐雄厚，虽光靠名声也能震慑住毗邻的部分小国。
但这也引得一些实力稍强的大国眼红，总是在边境上蠢蠢欲动。特别是西边的大成国，地处梁国与余国之间，因兵强马壮，总是不动声色得蚕食着梁国边境的土地。
大臣们纷纷呈奏折劝谏皇上，大致就是与余国结为姻亲之好后，百利而无一害。
等将来时机成熟，便可与余国从东西两个方向攻打大成国，这样任凭他大成国的兵有多强，马有多壮，照样打他个分身乏术。如此一来，一举攻下大成国就不在话下了。
可能每个帝王都有一颗开疆拓土的野心，所以皇上思虑一番后便答应了此事。
得知父皇答应了余国的求亲，司安公主在自己的寝殿内大闹了一通后，便放出话来，她就算死也不嫁到余国去。
那段时日里，每每宫女们送进公主寝殿内的东西，都会被司安砸个粉碎。她以为这样闹下去，终会让父皇收回成命。
皇后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亲自去劝她也没用，随后便想到司安虽然刁蛮，目空一切，却独独与杨暮芸交好。
随即便差人去丞相府请大小姐入宫陪陪大公主，不求她能劝谏公主和亲，能劝公主吃两口东西也是好的。
所以刚踏进府的杨暮芸便被带到宫里去了。
宫里来请她的宫女还跟夫人嘱咐说，这几日大小姐便在宫里同公主小住，不必担心。夫人也就放心让杨暮芸去了。
算起来司安公主是丞相的表妹，每每跟这个同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却是自己长辈的公主见面，杨暮芸都有一种吃亏在辈分上的感觉。她常被公主换做小外甥女，自己还没办法反驳。她们俩每次见面都是嬉笑打闹，而这次她却无比忐忑。
刚走到公主寝殿门口，就见到几个宫女耷拉着脑袋被赶了出来。
她们见到杨暮芸来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大小姐，您快去劝劝公主吧，她都两日没用膳了。”
杨暮芸有些不自信得点点头。
踏进寝殿门，绕过一个精致的屏风，只见大公主背对门口趴在桌子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物品，有撕碎了的绫罗绸缎，有砸碎了的翡翠玉镯，有散落开来的珍奇珠宝…随便一件，都够普通老百姓全家一整年吃穿用度了。而这一切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嫡公主看来，却一文不值，甚至懊恼自己为何会出生在皇家，为何要被送去和亲。
听到脚步声，公主以为又是哪个不识趣的宫女进来劝自己用膳。
“本公主不是叫你们都滚出去吗？我这还没嫁人呢，就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随即，她随手抄起边上一个嵌着红宝石的琉璃盒子便顺势向身后砸去。
砸向杨暮芸的琉璃盒子正好落在她的脚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她连连后退。
“是我。”杨暮芸小声得说了一句。
公主一听是杨暮芸的声音，转头看了看她，又继续趴在桌子上：“是母后让你来劝我的吧？呵呵，他们为了把我送去和亲，连你都叫来了。”
杨暮芸也不否认，走过去坐在司安旁边，看她眼睛红肿，不施粉黛，发髻凌乱得哪像一位公主，也着实为她心疼了。
“司安，起来我们梳洗一下吧，出去透透气。”私下里她们并不在意彼此身份，有时都是名字互称，没那么多规矩。
司安别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杨暮芸也没管她愿不愿意，拿过一面镜子放在司安面前。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可以反抗这一切，可是你不能糟践自己呀，你可是多少人羡慕的公主啊。”
司安推开镜子，抬头看着杨暮芸，冷笑道：“羡慕？她们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要千里迢迢被嫁到余国去？”
杨暮芸从地上捡起一把梳子，替司安仔细得梳着头发。
“她们羡慕你贵为公主，羡慕你自打一落地，就享受着她们不敢奢望的荣华富贵。虽然你被皇上指去和亲，但你的夫婿也是一国之君，即便你离开梁国不是公主了，你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后。”
“那你羡慕我吗？”司安握住杨暮芸的手问道。
杨暮芸愣住了，是啊，她羡慕公主吗？她好像从来不曾想过这问题，她身份虽比不上公主，但好歹也是京城里各府小姐们中最举足轻重的一位了。打小也是锦衣玉食得过来的，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缺什么，因为好像什么都唾手可得。亲人，朋友，现在还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最幸福的可能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恰巧还喜欢自己。夫复何求？所以她从未曾羡慕过什么人吧？
“看吧，你说都羡慕我，而你就从未羡慕过我吧？”司安叹了口气道。
杨暮芸继续帮司安梳着头发，“司安，你我身份不同。你贵为公主，你们皇家之人，上至皇上下到皇子公主，每一个人的每一步都关系着整个梁国的未来。”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为何两国关系必须要牺牲掉我们女子的幸福去换来？”司安不解。
“为何就是牺牲掉幸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是皇上为你选的夫婿离得远了些，你嫁过去可是王后，比嫁给京城里一些不思进取，等着承袭爵位的公子们强吧？”杨暮芸帮司安梳好发髻，又继续找了一身衣裳准备替她换上。
司安也由得她去，“但是嫁给素未谋面的人，怎知晓他是何样子？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儿的？”
“我的公主，他可是余国的王呀，你觉得能当上王的人可是痴了傻了？”杨暮芸尽被公主逗笑了。
司安觉得杨暮芸说得不无道理，虽然余国国力不及梁国，但余国的王应该也是如同父皇一般让人敬仰之人吧？
很快司安梳妆完毕，杨暮芸拉着她一起来到了城楼上，远眺着整个京城。
看着眼前这片繁华之景，杨暮芸突然跪下道：“公主，你我都知道毗邻的大成国一直对我们梁国虎视眈眈，不是一定得让你嫁到余国来牵制大成国，以我们梁国的兵力要抵抗大成国也是有很大胜算的。可是一旦两国开战，必会导致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苦的还是老百姓，请公主保住老百姓们得来不易的安定生活吧。”
司安看着跪着的杨暮芸道：“暮芸，假使有一天要你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嫁给你不想嫁的人，只为了保住更多人想要的生活，你愿意吗？”
“我想，我愿意吧。”杨暮芸不假思索道。
司安伸手把她拉起来，看着远方喃喃自语：“希望你永远不要像我一样。”
作为公主，享受着比常人多的物质生活，自然肩上承担了比常人多的责任。闹了好一阵，绕过弯来的司安也算想明白了，自己再怎么反抗也是无济于事的。在两国利益面前，一个公主实在算不得什么，还不如做一个深明大义之人，成全了所有人的期望。
司安和杨暮芸一起来到皇后的寝宫，皇后见司安居然主动来找自己，知道她肯定想明白了。
此刻，皇后是既高兴又难过，于是唤司安来到她身边。
昔日里按照宫里的规矩，无论何时何地就算公主见了自己母后也是要规规矩矩得行礼请安的。今日司安顾不得那么多了，所有的委屈和不满情绪在见到母后那一刻倾泻而出，她上前抱着母后放声得哭了出来。
皇后只是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也跟着落了泪。
这大公主是她唯一亲生的孩子，打心眼儿是不愿她远嫁的。就算嫁了个京城里闲散的官宦子弟，这好歹女儿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时常还能入宫陪自己说说话。可这一嫁到余国，虽说做了王后，但这两母女要想再见一面，恐怕就难了。可是作为皇后，看似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有着太多的无奈。
大概宣泄完情绪，司安也慢慢制止了哭泣，皇后也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安慰着女儿：“好啦好啦司安，母后明白你的委屈。你想通了便是好的。”
司安放开母后，抹了一把挂在脸上的眼泪。
“母后，要是我嫁到余国，发现并不喜欢自己的夫君该如何是好？”
皇后无奈得摇摇头：“女儿呐，这小情小爱本就不是身在我们这个位置上的人该执着的东西。一味得只顾着自己的喜欢而弃大局于不顾，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说到此，皇后还抬头看了看杨暮芸：“别说你是公主必须要承担着安定百姓的责任，就算是暮芸也不可能想嫁谁就嫁谁的，有必要的话，她也必定得为延续家族的荣耀而牺牲掉一些东西的。”
杨暮芸这个时候还不明白皇后说此话的深意，只以为是皇后安慰公主的说辞罢了。
公主和亲的事算是定下来了，杨暮芸也被应允回府了。
回到府上，母亲便告诉她近日不用去太子府学堂了。
大公主嫁去余国是大事，皇上把筹办事宜交给了太子处理，各皇子也要帮衬着忙前忙后的，所以也暂不用每日去学堂了。
这样正好也避免了杨暮芸与狄承每日一起下学。
不过夫人还是担心她这些时日会偷偷出府跟世子见面。于是故意说是大公主出嫁，她知道公主自是不缺金银珠宝的，所以想绣一副鸳鸯枕头送给公主聊表心意。又借离公主出嫁的日子时日不多了为由，让杨暮芸时常去帮她的忙，近日就不要再出府去了。
杨暮芸想想她帮着母亲绣枕头，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在其中了，于是便答应了母亲。
此刻的杨暮芸还在替公主远嫁而伤心，却不知自己已经一步一步得走进了长辈们安排的局里，而离自己所期望的方向越来越远…
那嫡公主自然只有一人了，那便是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司安了。
司安公主比杨暮芸大不了多少，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又是嫡公主，那自然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了，所以性格定不会好到何处去的。
她一听闻余国派使节来求娶自己，自然是不肯的。
一方面余国山高路远，这一去再想回自己母国，不知要何年何月了；另一方面余国国力跟梁国悬殊太大，这司安公主自是有些瞧不上余国的。
可是皇上却不以为然，跟皇后商议后决定答应余国的求亲。
因为梁国近些年来国力逐渐雄厚，虽光靠名声也能震慑住毗邻的部分小国。
但这也引得一些实力稍强的大国眼红，总是在边境上蠢蠢欲动。特别是西边的大成国，地处梁国与余国之间，因兵强马壮，总是不动声色得蚕食着梁国边境的土地。
大臣们纷纷呈奏折劝谏皇上，大致就是与余国结为姻亲之好后，百利而无一害。
等将来时机成熟，便可与余国从东西两个方向攻打大成国，这样任凭他大成国的兵有多强，马有多壮，照样打他个分身乏术。如此一来，一举攻下大成国就不在话下了。
可能每个帝王都有一颗开疆拓土的野心，所以皇上思虑一番后便答应了此事。
得知父皇答应了余国的求亲，司安公主在自己的寝殿内大闹了一通后，便放出话来，她就算死也不嫁到余国去。
那段时日里，每每宫女们送进公主寝殿内的东西，都会被司安砸个粉碎。她以为这样闹下去，终会让父皇收回成命。
皇后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自己亲自去劝她也没用，随后便想到司安虽然刁蛮，目空一切，却独独与杨暮芸交好。
随即便差人去丞相府请大小姐入宫陪陪大公主，不求她能劝谏公主和亲，能劝公主吃两口东西也是好的。
所以刚踏进府的杨暮芸便被带到宫里去了。
宫里来请她的宫女还跟夫人嘱咐说，这几日大小姐便在宫里同公主小住，不必担心。夫人也就放心让杨暮芸去了。
算起来司安公主是丞相的表妹，每每跟这个同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却是自己长辈的公主见面，杨暮芸都有一种吃亏在辈分上的感觉。她常被公主换做小外甥女，自己还没办法反驳。她们俩每次见面都是嬉笑打闹，而这次她却无比忐忑。
刚走到公主寝殿门口，就见到几个宫女耷拉着脑袋被赶了出来。
她们见到杨暮芸来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大小姐，您快去劝劝公主吧，她都两日没用膳了。”
杨暮芸有些不自信得点点头。
踏进寝殿门，绕过一个精致的屏风，只见大公主背对门口趴在桌子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物品，有撕碎了的绫罗绸缎，有砸碎了的翡翠玉镯，有散落开来的珍奇珠宝…随便一件，都够普通老百姓全家一整年吃穿用度了。而这一切在这位高高在上的嫡公主看来，却一文不值，甚至懊恼自己为何会出生在皇家，为何要被送去和亲。
听到脚步声，公主以为又是哪个不识趣的宫女进来劝自己用膳。
“本公主不是叫你们都滚出去吗？我这还没嫁人呢，就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随即，她随手抄起边上一个嵌着红宝石的琉璃盒子便顺势向身后砸去。
砸向杨暮芸的琉璃盒子正好落在她的脚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她连连后退。
“是我。”杨暮芸小声得说了一句。
公主一听是杨暮芸的声音，转头看了看她，又继续趴在桌子上：“是母后让你来劝我的吧？呵呵，他们为了把我送去和亲，连你都叫来了。”
杨暮芸也不否认，走过去坐在司安旁边，看她眼睛红肿，不施粉黛，发髻凌乱得哪像一位公主，也着实为她心疼了。
“司安，起来我们梳洗一下吧，出去透透气。”私下里她们并不在意彼此身份，有时都是名字互称，没那么多规矩。
司安别过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杨暮芸也没管她愿不愿意，拿过一面镜子放在司安面前。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可以反抗这一切，可是你不能糟践自己呀，你可是多少人羡慕的公主啊。”
司安推开镜子，抬头看着杨暮芸，冷笑道：“羡慕？她们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要千里迢迢被嫁到余国去？”
杨暮芸从地上捡起一把梳子，替司安仔细得梳着头发。
“她们羡慕你贵为公主，羡慕你自打一落地，就享受着她们不敢奢望的荣华富贵。虽然你被皇上指去和亲，但你的夫婿也是一国之君，即便你离开梁国不是公主了，你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王后。”
“那你羡慕我吗？”司安握住杨暮芸的手问道。
杨暮芸愣住了，是啊，她羡慕公主吗？她好像从来不曾想过这问题，她身份虽比不上公主，但好歹也是京城里各府小姐们中最举足轻重的一位了。打小也是锦衣玉食得过来的，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缺什么，因为好像什么都唾手可得。亲人，朋友，现在还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最幸福的可能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恰巧还喜欢自己。夫复何求？所以她从未曾羡慕过什么人吧？
“看吧，你说都羡慕我，而你就从未羡慕过我吧？”司安叹了口气道。
杨暮芸继续帮司安梳着头发，“司安，你我身份不同。你贵为公主，你们皇家之人，上至皇上下到皇子公主，每一个人的每一步都关系着整个梁国的未来。”
“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为何两国关系必须要牺牲掉我们女子的幸福去换来？”司安不解。
“为何就是牺牲掉幸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是皇上为你选的夫婿离得远了些，你嫁过去可是王后，比嫁给京城里一些不思进取，等着承袭爵位的公子们强吧？”杨暮芸帮司安梳好发髻，又继续找了一身衣裳准备替她换上。
司安也由得她去，“但是嫁给素未谋面的人，怎知晓他是何样子？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儿的？”
“我的公主，他可是余国的王呀，你觉得能当上王的人可是痴了傻了？”杨暮芸尽被公主逗笑了。
司安觉得杨暮芸说得不无道理，虽然余国国力不及梁国，但余国的王应该也是如同父皇一般让人敬仰之人吧？
很快司安梳妆完毕，杨暮芸拉着她一起来到了城楼上，远眺着整个京城。
看着眼前这片繁华之景，杨暮芸突然跪下道：“公主，你我都知道毗邻的大成国一直对我们梁国虎视眈眈，不是一定得让你嫁到余国来牵制大成国，以我们梁国的兵力要抵抗大成国也是有很大胜算的。可是一旦两国开战，必会导致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苦的还是老百姓，请公主保住老百姓们得来不易的安定生活吧。”
司安看着跪着的杨暮芸道：“暮芸，假使有一天要你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嫁给你不想嫁的人，只为了保住更多人想要的生活，你愿意吗？”
“我想，我愿意吧。”杨暮芸不假思索道。
司安伸手把她拉起来，看着远方喃喃自语：“希望你永远不要像我一样。”
作为公主，享受着比常人多的物质生活，自然肩上承担了比常人多的责任。闹了好一阵，绕过弯来的司安也算想明白了，自己再怎么反抗也是无济于事的。在两国利益面前，一个公主实在算不得什么，还不如做一个深明大义之人，成全了所有人的期望。
司安和杨暮芸一起来到皇后的寝宫，皇后见司安居然主动来找自己，知道她肯定想明白了。
此刻，皇后是既高兴又难过，于是唤司安来到她身边。
昔日里按照宫里的规矩，无论何时何地就算公主见了自己母后也是要规规矩矩得行礼请安的。今日司安顾不得那么多了，所有的委屈和不满情绪在见到母后那一刻倾泻而出，她上前抱着母后放声得哭了出来。
皇后只是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也跟着落了泪。
这大公主是她唯一亲生的孩子，打心眼儿是不愿她远嫁的。就算嫁了个京城里闲散的官宦子弟，这好歹女儿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时常还能入宫陪自己说说话。可这一嫁到余国，虽说做了王后，但这两母女要想再见一面，恐怕就难了。可是作为皇后，看似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有着太多的无奈。
大概宣泄完情绪，司安也慢慢制止了哭泣，皇后也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安慰着女儿：“好啦好啦司安，母后明白你的委屈。你想通了便是好的。”
司安放开母后，抹了一把挂在脸上的眼泪。
“母后，要是我嫁到余国，发现并不喜欢自己的夫君该如何是好？”
皇后无奈得摇摇头：“女儿呐，这小情小爱本就不是身在我们这个位置上的人该执着的东西。一味得只顾着自己的喜欢而弃大局于不顾，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说到此，皇后还抬头看了看杨暮芸：“别说你是公主必须要承担着安定百姓的责任，就算是暮芸也不可能想嫁谁就嫁谁的，有必要的话，她也必定得为延续家族的荣耀而牺牲掉一些东西的。”
杨暮芸这个时候还不明白皇后说此话的深意，只以为是皇后安慰公主的说辞罢了。
公主和亲的事算是定下来了，杨暮芸也被应允回府了。
回到府上，母亲便告诉她近日不用去太子府学堂了。
大公主嫁去余国是大事，皇上把筹办事宜交给了太子处理，各皇子也要帮衬着忙前忙后的，所以也暂不用每日去学堂了。
这样正好也避免了杨暮芸与狄承每日一起下学。
不过夫人还是担心她这些时日会偷偷出府跟世子见面。于是故意说是大公主出嫁，她知道公主自是不缺金银珠宝的，所以想绣一副鸳鸯枕头送给公主聊表心意。又借离公主出嫁的日子时日不多了为由，让杨暮芸时常去帮她的忙，近日就不要再出府去了。
杨暮芸想想她帮着母亲绣枕头，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在其中了，于是便答应了母亲。
此刻的杨暮芸还在替公主远嫁而伤心，却不知自己已经一步一步得走进了长辈们安排的局里，而离自己所期望的方向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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