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吾吉下山

    白惹奔过来，用身体护住冷漠，推开那男子。

    “我只是在帮忙。”男子眼里有愤怒，可嘴里的话却客气得很。

    “你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赶紧下山去吧!”

    “可是我还没报答仙女的救命之恩。”男子作揖，有礼地深揖了一躬。

    “不用说那么多了，我师父怎么会求你的报答？”

    白惹话毕，男子站着不动，还看着神情未回复地冷漠。

    “你说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能做什么？你也知道我师父可是冒死取了地灵芝救你，你看在她的救你一命的份上，就别给她添乱了。”

    男子听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愿意当牛做马，甘心受仙女驱使。”

    来真的啊？白惹曾经的一句玩笑话还要成真啦？变什么牛马都没有用，白惹确定师父不会收留他的。就是啊，白惹想要留在长白山上那么久，师父都没答应，还凭他？

    冷漠长吁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我不是仙女，也无需报答，你速速下山去吧！”

    冷漠声音平静，一如往常的冷漠。

    男子跪在地上，眼湿湿润，哽咽道：“我叫吾吉，自小样貌丑陋，世人都避我而不及，只有仙子不嫌弃，还舍命救了我，此恩情吾吉定当铭记于心。小的早居无定所，无所依靠，求仙子收留，用余生报恩。”

    “或行侠仗义，或建功立业，或报效王朝，都是你余生该做之事，而不是在这长白山上虚度。你若在意我救你的这一命，更应该想想怎么好好珍惜。你下山去寻你的光明之路，若有一天能救更多天下之人，也不枉我舍命救你。”

    “我知道了。”吾吉低着头，流下几滴泪，却迟迟不起身。

    白惹上前，双手扶起，“我送你下山吧！”

    吾吉走到屋外又停下脚步，看着冷漠，满眼不舍。

    “走吧。”

    吾吉不情愿地缓慢踱步，三步两回头地看，冷漠躲了他的目光，转回木屋去了。

    吾吉跺着脚长嘘，眼泪隐忍，晃了晃肩膀，双手作揖辞别。白惹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貌似怪物的吾吉，心中也颇生出好奇。

    吾吉。看身形三十岁，体格削瘦，但是走起路来脚步灵活，劲步有力，像浑身带着一阵风。吃了长白山的灵兽白兔又服用了地灵芝，此时看起来更是精力益盛，蛮而有力。再看看这张脸，无血色的苍白，无眉毛，眼小，目光污浊，鼻孔硕大，嘴里还冒出几颗尖利獠牙，怎么说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怪。凡人?这反倒更像是山中猛兽成精。

    此刻他看着白惹，眼里有些发红，那是眼泪隐忍吧，嘴角咧开似笑又非笑，更是一言难尽，因为五官的出奇，白惹也不能按常理推测他的表情。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呆在冷漠仙子身边。”男子语调中透出些许的哀伤，转身朝山下去了。

    “刚才冷漠师父的话你也听见了，她虽然是话语简短却句句发自肺腑，还请您铭记于心。师父冒生死之险救了你，又用了这天下奇宝地灵芝，从此以后你的命就珍贵得很，您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让别人看轻了。”

    吾吉听了，更是向山顶方向双手作揖，深鞠一躬。

    “可她明明心有症结、气息紊乱、法力虚弱，如果我能在身边相助，定能护她周全。”

    我师父虽看似柔弱，长年独居深山以护林育草为任，但其实她守的不是一座山，更是天下苍生。所以也请您不必猜测她、菲薄她。”

    吾吉听了不作声，看着眼前十六七岁的少年，心中抖然一惊，消了心中的火气，转而缓步下山去了。

    两人至长白山东侧界碑处告别，“出了这界碑，您可就进不得了，就此别过吧！”

    吾吉转身却发现身前也有一道隐形的墙，伸出的手被挡了回来。

    “别白费力气了，不管是仙还是灵兽、妖兽都冲不破这结界的，您还是快快回。”白惹刚走两步就回头朝他喊道。“记得以后不能再猎杀灵兽了，到时候我师父也救不了你了。还有，长仁堂的师尊们很快就来山上了，要是看见你在这，定会要了你的命。”

    吾吉不作声，还在结界前试图探个究竟。

    白惹转过身，摇摇头低声自语：“真是一个执拗的家伙”，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