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末之夜
“柯菲娅......吗？”
被允许喊她的名字，是不是意味着被柯菲娅接受了？也就是说以后吃饭不会再受到刁难了？
洗过脚之后，科尔躺在床上，一时间有点儿乐观。
不知道后来当他发现吃饭变得更加辛苦的时候，会不会回想起这一刻的天真。
墙壁上的灯已经燃尽了灯油而熄灭，一切都陷入了安静，给科尔倒完洗脚水的温妮，躺在床边的草垫上，开始发出均匀而又轻微的呼吸声。
欸，真是羡慕小姑娘这么快就能睡着。
这里的晚上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仆人们处理完饭后的清理工作，关闭各处的门窗之后，也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在这个时候，应该也都跟温妮一样睡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温妮应该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科尔在床上轻轻坐起身来。
这么早，他是睡不着的。曾经养成的晚睡习惯，以及这里过于单调的生活，让他稍微有点儿失眠。因此在个时间段里，他总会尝试做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回顾白天学到的语言。
等回顾完白天的学习和心得，城堡里的所有人差不多都完全睡熟了，科尔就会做另一件事情——穿上衣服，独自一人在安静的城堡里闲逛，打发睡意到来前的无聊。
选择在城堡中闲逛也有着其他的原因。
小孩子的身体其实带来了很大的不方便，温妮的存在让科尔几乎没有了私人空间。他以前习惯了一个人，来到这里后却总是处于别人的目光之中，无形中感受到了很大的束缚和压抑。
只有到了夜晚，当黑暗遮盖住一切，隐匿住他的身体，阻碍住所有人目光的时候，科尔才感觉到些许的轻松。看不到别人，也不被别人看到，这种安心让科尔逐渐喜欢上了这里的黑夜。
不过科尔今夜并不是要简单地闲逛，而是要做一件不一样的事情。
缓缓地穿上衣服，一点一点挪下床，摸到摆在床边的毡鞋，轻轻穿在脚上，避免发出一点儿声音。
之前也有几次因为不太谨慎，穿衣服的动静有点大，吵醒了尚未睡熟的温妮，造成了行动的失败。不过经过十多天的训练，这次他极其安静地穿好了衣服和鞋子。
毡鞋很软，踩地地面上不会发生任何声音。科尔踮起脚步，轻轻从温妮的睡垫边缘走过，绕到床的另一边，趴下身来。
尽最大努力地屏住呼吸，以非常轻微的动作，从床的下面，一点一点地抽出一个木盆——这是为他准备的便盆。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木盆，所以这个木盆也一直放在他的床下，很少被拿出来过。
拿到木盆后，科尔换了口气，继续屏住呼吸，慢慢地挪到门口，一寸一寸地将木门拉开。等木门敞开了不到一臂的宽度，科尔停了下来，一点气都不出，侧着脑袋静静地站在那里，完全地一动也不动。
温妮的呼吸声跟之前一样平稳，没有任何变化。
门外也没有任何声音。
完美！科尔侧着身子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房间的外面跟猜测的一样安静，不用担心遇见什么人。
当然如果有仆人夜里醒来发现了他，科尔也准备好了“去上厕所”的合理解释。
这里的厕所勉强还能接受，木制的多个便盆和盛着清水的大水盆是厕所的主要配置。靠着墙壁还有几个用木板架成的“坐”位。因为厕所是靠着城堡外墙的房间，所以用过的清水可以直接倒在木槽内流出室外，便盆应该是经常清洗的，科尔觉得还算干净，“厕纸”用的是洗干净的亚麻布。
有几个夜间，他也确实去这样的厕所解决了下问题。
不过这些天来，除了弗伯特和珊德琳的卧室里会传出一些正常的躁动外，仆人们在此刻基本都是睡得死死的。今夜弗伯特和珊德琳不在家，就更不用担心了。
走廊里的墙灯已经熄灭了。
每天傍晚的时候，女仆们都会在走廊的墙灯内添加少量的油膏，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时候将这些油灯点亮。而等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这些墙灯差不多也恰好将添加的灯油燃尽。
走廊里因此很黑。
这黑暗不成问题。他这些天来的闲逛并不是没有成果的，除了将仆人们的休息规律摸得清清楚楚外，走廊和房间的布局也被他熟记在心中。
借助照在阳台上的微弱星光，走廊里看起来甚至比房间里还要亮一点。科尔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走廊里大多数东西的轮廓，并不用担心碰到什么东西而发出声响。
他拿着木盆，悄悄来到一楼的花园里面，在一片稠密的花丛处停了下来，随后蹲下身子，将花丛下面的松散泥土轻轻地向木盆里扒拉。
差不多扒了半盆的泥土，科尔站起身来，抱着盛着泥土的木盆，沿着楼梯，悄悄来到三楼，打开了面向南边的窗户。
窗户的外面，是城堡二楼的斜坡屋顶。
像白天一样轻轻跳到屋顶上，随后抱着木盆，从窗户边缓缓地爬到屋顶中间的屋脊上面。
他开始从屋脊的一端，慢慢走向屋脊的另一端，一边走，一边抓起盆中的泥土，轻轻撒在屋脊上。
这场景如果让别人看到，肯定搞不懂他在做什么，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有病。但是对科尔来说，他这么做有着充分的理由。
如果在这里的贵族生活和原本的社畜生活选一个的话，在这里呆得越久，他就越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这里的贵族生活根本没有好到哪里去，痛苦的语言学习、辛苦的剑术练习、低级的物质精神娱乐水平，以及每天都要被柯菲娅找茬和排斥，科尔实在想不到呆在这里的理由。
所以，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尝试一切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且时间不能拖得太久。要是回去晚了，谁知道那边会不会发生什么无法处理的问题。
所以他根本没有在这边悠闲度日的从容。
从弗伯特那里得知，小科尔的父母在那一天夜里被强盗们危害，科尔根据看过的一些文学作品，得出自己来到这里原因是，凶手们以多人的生命为祭品，通过邪恶的仪式，将他召唤了过来。
既然穿越，或者说被召唤这种荒诞的事情存在，那么假设存在这种荒诞的召唤仪式应该也是可以的，顺便也可以假设召唤者拥有将他送回去的方法——作为无神论者，遇到这种事也只能从这种不着调的方向去想了。
按照普遍理性，召唤者通常会出现在被召唤者身边进行操纵或提供指导。
所以科尔相信应该有这样的家伙，潜藏在他的周围，关注着他。
对方迟迟没有出现，他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为了找到这样的家伙，科尔曾经在与别人交谈时细心地观察对方的神情，也多次在黑夜的城堡里漫步，寻找每个可疑的黑暗角落，也会在早晨雾气未散的时刻，去试图寻找潜藏在空气中的家伙。
在上午爬上楼顶吹风时，科尔忽然发现这里是所有人视角的盲区，非常方便藏匿。所以在屋顶上撒下泥土，或许能发现藏匿者的脚印，进一步找到对方的踪迹。
考虑到对方可是凶残地杀害了小科尔一家，科尔知道这些家伙将他召唤过来显然不会出于善意，找出对方的身份也可能意味着生命的危险。但正是这样，他才需要尽早地找到对方。
未经本人同意就将他召唤过来固然让他非常地不爽，但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没有找出自己到来的原因和背后的黑手，就没有办法避免对方随时将他送回去。
那么，在这里做的任何事情，获得的一切成就或者财富，便有可能随时会被清零，被夺取，为他人做嫁衣。因此在没有找到对方之前，他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就算回去是他期望的，但这种事情不能被别人所掌控。
如果对方召唤他过来，是想要利用他去做成某件事情，那就说明了对方并不是万能的，科尔也就有了谈判的筹码，凭借这个筹码，他或许能够得到一定的主动权，找到回去的方法，避免彻底地沦为对方的工具——大不了鱼死网破嘛！
越是害怕，就越被动，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那就只能处处被人拿捏。死都不怕，还能拿什么胁迫我？科尔一时间豪气万丈。
科尔可不希望像那些烂俗故事里的套路一样，穿越者对自己穿越的原因不管不问，理所当然地接受现实，等做出什么大事业大成就之后，忽然跳出来一个幕后黑手、强大组织、所谓神明或者外神旧日一类的东西，用玩笑的、轻蔑的、嘲讽的语气告诉他：“恭喜你终于按照我所诱导的、计划的那样，做出了我想要让你做的事情！”
这种被当做小丑、玩物一样的对待方式，或者说侮辱，可不要期望他会随随便便地接受！
所以，他需要找到对方，越早越好。
来吧，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
半盆土撒完，才堪堪撒完了一条主屋脊，另三条主屋脊和各个分支的屋脊完全没有照顾到，看来明天需要多带点土上来了。
抖了抖木盆，将最后一把土撒下，科尔在屋脊一侧轻轻坐了下来，打算在屋顶上坐一会儿。
前几次在夜里闲逛，他也时常会蹲在某个墙角一动不动，观察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可惜一次也没有。
想要凭借一层泥土找到窥视者的踪迹，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泥土很容易会被风吹散或者雨水冲掉。所以接下来每天晚上都要来这么一回，而且要根据风吹或雨冲的强度调整泥土的厚度、湿度等，白天的时候还需要再找机会上来检查一遍有没有特别的脚印。
当然，这样做未必会有结果，毕竟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能力，而且，刚刚的推测并不严谨，让他到来的人可能与杀害小科尔父母的人没有关系，而且全身无伤的科尔本科是否死亡，还是去了他的身体那边，没法确定。
但是，目前了解的信息无法做出有用的推测……
看来只能先把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尽可能地做到极致，其他的事情还要等获得更多信息之后再说。
叹了口气，科尔将头靠在身后的屋脊上，有些困扰地看向星空。
满天繁星发出的璀璨光芒将大地照亮，整个星空像一张巨大的闪闪发光的天蓝色宝石毯。异世界的美，在这夜空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科尔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星空是如此美丽。
“太美了！”
用“太美了”这种干瘪的词语显然无法描述这种美丽，但词汇匮乏的科尔找不到到其他词汇来描述这美丽的星空。
“仅仅依靠星光就能看清这夜空下的整个城堡，太不可思议了！如此梦幻，却又如此真实！”
他之前也曾看过这里的夜空，但从未见过它们如今天这般璀璨。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星空是如此地灿烂闪耀，又如此地清澈干净！
转着脑袋看了看，一如既往地没找到那个熟悉的勺子，也没找到那个“兴”字的腰带。这里没有他认识的星座，也是之前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原来的星球上的原因。
今天是四月末，围绕着月亮的四目蛇星座在今夜并不会出现，那么此时能够看到的星座应该是正好跟四月星座相错半年时间的十月星座吧，十月，好像是叫十足蜘蛛来着？
不过蜘蛛应该是有八条腿吧，为什么叫十足呢？
“十足......十足蜘蛛......十足蜘蛛......”科尔将之前的烦恼放在一边，兴奋地举起双手，用伸开的拇指和食指框住一片星星，想要构想出一只蜘蛛的样子来。
“不像啊......”他将双手换了一个方向。
“这个也不像。”
科尔转动手臂，连续换了好几片区域的星星来回比划，但都没能拼凑出一只十只蜘蛛的图案。
不知过了多久，城堡的前院传来马车“哒哒”的声音。
被允许喊她的名字，是不是意味着被柯菲娅接受了？也就是说以后吃饭不会再受到刁难了？
洗过脚之后，科尔躺在床上，一时间有点儿乐观。
不知道后来当他发现吃饭变得更加辛苦的时候，会不会回想起这一刻的天真。
墙壁上的灯已经燃尽了灯油而熄灭，一切都陷入了安静，给科尔倒完洗脚水的温妮，躺在床边的草垫上，开始发出均匀而又轻微的呼吸声。
欸，真是羡慕小姑娘这么快就能睡着。
这里的晚上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仆人们处理完饭后的清理工作，关闭各处的门窗之后，也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在这个时候，应该也都跟温妮一样睡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温妮应该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科尔在床上轻轻坐起身来。
这么早，他是睡不着的。曾经养成的晚睡习惯，以及这里过于单调的生活，让他稍微有点儿失眠。因此在个时间段里，他总会尝试做些其他的事情，比如回顾白天学到的语言。
等回顾完白天的学习和心得，城堡里的所有人差不多都完全睡熟了，科尔就会做另一件事情——穿上衣服，独自一人在安静的城堡里闲逛，打发睡意到来前的无聊。
选择在城堡中闲逛也有着其他的原因。
小孩子的身体其实带来了很大的不方便，温妮的存在让科尔几乎没有了私人空间。他以前习惯了一个人，来到这里后却总是处于别人的目光之中，无形中感受到了很大的束缚和压抑。
只有到了夜晚，当黑暗遮盖住一切，隐匿住他的身体，阻碍住所有人目光的时候，科尔才感觉到些许的轻松。看不到别人，也不被别人看到，这种安心让科尔逐渐喜欢上了这里的黑夜。
不过科尔今夜并不是要简单地闲逛，而是要做一件不一样的事情。
缓缓地穿上衣服，一点一点挪下床，摸到摆在床边的毡鞋，轻轻穿在脚上，避免发出一点儿声音。
之前也有几次因为不太谨慎，穿衣服的动静有点大，吵醒了尚未睡熟的温妮，造成了行动的失败。不过经过十多天的训练，这次他极其安静地穿好了衣服和鞋子。
毡鞋很软，踩地地面上不会发生任何声音。科尔踮起脚步，轻轻从温妮的睡垫边缘走过，绕到床的另一边，趴下身来。
尽最大努力地屏住呼吸，以非常轻微的动作，从床的下面，一点一点地抽出一个木盆——这是为他准备的便盆。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木盆，所以这个木盆也一直放在他的床下，很少被拿出来过。
拿到木盆后，科尔换了口气，继续屏住呼吸，慢慢地挪到门口，一寸一寸地将木门拉开。等木门敞开了不到一臂的宽度，科尔停了下来，一点气都不出，侧着脑袋静静地站在那里，完全地一动也不动。
温妮的呼吸声跟之前一样平稳，没有任何变化。
门外也没有任何声音。
完美！科尔侧着身子从门缝中钻了出去。
房间的外面跟猜测的一样安静，不用担心遇见什么人。
当然如果有仆人夜里醒来发现了他，科尔也准备好了“去上厕所”的合理解释。
这里的厕所勉强还能接受，木制的多个便盆和盛着清水的大水盆是厕所的主要配置。靠着墙壁还有几个用木板架成的“坐”位。因为厕所是靠着城堡外墙的房间，所以用过的清水可以直接倒在木槽内流出室外，便盆应该是经常清洗的，科尔觉得还算干净，“厕纸”用的是洗干净的亚麻布。
有几个夜间，他也确实去这样的厕所解决了下问题。
不过这些天来，除了弗伯特和珊德琳的卧室里会传出一些正常的躁动外，仆人们在此刻基本都是睡得死死的。今夜弗伯特和珊德琳不在家，就更不用担心了。
走廊里的墙灯已经熄灭了。
每天傍晚的时候，女仆们都会在走廊的墙灯内添加少量的油膏，在厨房准备晚餐的时候将这些油灯点亮。而等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这些墙灯差不多也恰好将添加的灯油燃尽。
走廊里因此很黑。
这黑暗不成问题。他这些天来的闲逛并不是没有成果的，除了将仆人们的休息规律摸得清清楚楚外，走廊和房间的布局也被他熟记在心中。
借助照在阳台上的微弱星光，走廊里看起来甚至比房间里还要亮一点。科尔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走廊里大多数东西的轮廓，并不用担心碰到什么东西而发出声响。
他拿着木盆，悄悄来到一楼的花园里面，在一片稠密的花丛处停了下来，随后蹲下身子，将花丛下面的松散泥土轻轻地向木盆里扒拉。
差不多扒了半盆的泥土，科尔站起身来，抱着盛着泥土的木盆，沿着楼梯，悄悄来到三楼，打开了面向南边的窗户。
窗户的外面，是城堡二楼的斜坡屋顶。
像白天一样轻轻跳到屋顶上，随后抱着木盆，从窗户边缓缓地爬到屋顶中间的屋脊上面。
他开始从屋脊的一端，慢慢走向屋脊的另一端，一边走，一边抓起盆中的泥土，轻轻撒在屋脊上。
这场景如果让别人看到，肯定搞不懂他在做什么，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有病。但是对科尔来说，他这么做有着充分的理由。
如果在这里的贵族生活和原本的社畜生活选一个的话，在这里呆得越久，他就越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这里的贵族生活根本没有好到哪里去，痛苦的语言学习、辛苦的剑术练习、低级的物质精神娱乐水平，以及每天都要被柯菲娅找茬和排斥，科尔实在想不到呆在这里的理由。
所以，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尝试一切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而且时间不能拖得太久。要是回去晚了，谁知道那边会不会发生什么无法处理的问题。
所以他根本没有在这边悠闲度日的从容。
从弗伯特那里得知，小科尔的父母在那一天夜里被强盗们危害，科尔根据看过的一些文学作品，得出自己来到这里原因是，凶手们以多人的生命为祭品，通过邪恶的仪式，将他召唤了过来。
既然穿越，或者说被召唤这种荒诞的事情存在，那么假设存在这种荒诞的召唤仪式应该也是可以的，顺便也可以假设召唤者拥有将他送回去的方法——作为无神论者，遇到这种事也只能从这种不着调的方向去想了。
按照普遍理性，召唤者通常会出现在被召唤者身边进行操纵或提供指导。
所以科尔相信应该有这样的家伙，潜藏在他的周围，关注着他。
对方迟迟没有出现，他就只能主动出击了。
为了找到这样的家伙，科尔曾经在与别人交谈时细心地观察对方的神情，也多次在黑夜的城堡里漫步，寻找每个可疑的黑暗角落，也会在早晨雾气未散的时刻，去试图寻找潜藏在空气中的家伙。
在上午爬上楼顶吹风时，科尔忽然发现这里是所有人视角的盲区，非常方便藏匿。所以在屋顶上撒下泥土，或许能发现藏匿者的脚印，进一步找到对方的踪迹。
考虑到对方可是凶残地杀害了小科尔一家，科尔知道这些家伙将他召唤过来显然不会出于善意，找出对方的身份也可能意味着生命的危险。但正是这样，他才需要尽早地找到对方。
未经本人同意就将他召唤过来固然让他非常地不爽，但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没有找出自己到来的原因和背后的黑手，就没有办法避免对方随时将他送回去。
那么，在这里做的任何事情，获得的一切成就或者财富，便有可能随时会被清零，被夺取，为他人做嫁衣。因此在没有找到对方之前，他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就算回去是他期望的，但这种事情不能被别人所掌控。
如果对方召唤他过来，是想要利用他去做成某件事情，那就说明了对方并不是万能的，科尔也就有了谈判的筹码，凭借这个筹码，他或许能够得到一定的主动权，找到回去的方法，避免彻底地沦为对方的工具——大不了鱼死网破嘛！
越是害怕，就越被动，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那就只能处处被人拿捏。死都不怕，还能拿什么胁迫我？科尔一时间豪气万丈。
科尔可不希望像那些烂俗故事里的套路一样，穿越者对自己穿越的原因不管不问，理所当然地接受现实，等做出什么大事业大成就之后，忽然跳出来一个幕后黑手、强大组织、所谓神明或者外神旧日一类的东西，用玩笑的、轻蔑的、嘲讽的语气告诉他：“恭喜你终于按照我所诱导的、计划的那样，做出了我想要让你做的事情！”
这种被当做小丑、玩物一样的对待方式，或者说侮辱，可不要期望他会随随便便地接受！
所以，他需要找到对方，越早越好。
来吧，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
半盆土撒完，才堪堪撒完了一条主屋脊，另三条主屋脊和各个分支的屋脊完全没有照顾到，看来明天需要多带点土上来了。
抖了抖木盆，将最后一把土撒下，科尔在屋脊一侧轻轻坐了下来，打算在屋顶上坐一会儿。
前几次在夜里闲逛，他也时常会蹲在某个墙角一动不动，观察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可惜一次也没有。
想要凭借一层泥土找到窥视者的踪迹，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泥土很容易会被风吹散或者雨水冲掉。所以接下来每天晚上都要来这么一回，而且要根据风吹或雨冲的强度调整泥土的厚度、湿度等，白天的时候还需要再找机会上来检查一遍有没有特别的脚印。
当然，这样做未必会有结果，毕竟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能力，而且，刚刚的推测并不严谨，让他到来的人可能与杀害小科尔父母的人没有关系，而且全身无伤的科尔本科是否死亡，还是去了他的身体那边，没法确定。
但是，目前了解的信息无法做出有用的推测……
看来只能先把自己能够做的事情，尽可能地做到极致，其他的事情还要等获得更多信息之后再说。
叹了口气，科尔将头靠在身后的屋脊上，有些困扰地看向星空。
满天繁星发出的璀璨光芒将大地照亮，整个星空像一张巨大的闪闪发光的天蓝色宝石毯。异世界的美，在这夜空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科尔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星空是如此美丽。
“太美了！”
用“太美了”这种干瘪的词语显然无法描述这种美丽，但词汇匮乏的科尔找不到到其他词汇来描述这美丽的星空。
“仅仅依靠星光就能看清这夜空下的整个城堡，太不可思议了！如此梦幻，却又如此真实！”
他之前也曾看过这里的夜空，但从未见过它们如今天这般璀璨。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星空是如此地灿烂闪耀，又如此地清澈干净！
转着脑袋看了看，一如既往地没找到那个熟悉的勺子，也没找到那个“兴”字的腰带。这里没有他认识的星座，也是之前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原来的星球上的原因。
今天是四月末，围绕着月亮的四目蛇星座在今夜并不会出现，那么此时能够看到的星座应该是正好跟四月星座相错半年时间的十月星座吧，十月，好像是叫十足蜘蛛来着？
不过蜘蛛应该是有八条腿吧，为什么叫十足呢？
“十足......十足蜘蛛......十足蜘蛛......”科尔将之前的烦恼放在一边，兴奋地举起双手，用伸开的拇指和食指框住一片星星，想要构想出一只蜘蛛的样子来。
“不像啊......”他将双手换了一个方向。
“这个也不像。”
科尔转动手臂，连续换了好几片区域的星星来回比划，但都没能拼凑出一只十只蜘蛛的图案。
不知过了多久，城堡的前院传来马车“哒哒”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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