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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城堡

    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终于将梅蒂娅哄走了,科尔赶紧喊温妮进来添加热水,小小的木桶,显然已经凉透了。

    这梅蒂娅,可爱倒是可爱,就是有点......呆笨。

    与柯菲娅的任性相反,梅蒂娅绝对是个好孩子,乖孩子,标准的贵族大小姐。

    她从六岁开始,每天都跟着自己的贴身女仆伊娃,学习文字和礼仪,在家里的言行举止都特别有礼貌。遇上科尔时,也总是用指尖轻掂起两侧裙子,做出标准的提裙礼,然后优雅地说一句“日安,科尔弟弟。”

    相比而言,柯菲娅虽然有时候去姐姐梅蒂娅那里蹭课,但关于礼仪方面的要求,好像是一点都没有学会。

    “性格差别也太大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姐妹啊!”

    要是柯菲娅也能像她的姐姐这样,乖巧听话,该多好啊,但这个愿望就算等到柯菲娅满了六岁,似乎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按理说,科尔也应该同时去学习文字的,但弗伯特似乎忘记这一点,或许在他心里剑术比文字更重要,对科尔并没有做这样的要求。

    科尔也觉得学习文字对他来说太难了,因此乐得减轻了一项负担,从不主动往梅蒂娅学习的房间靠近。

    在温妮的帮助下洗完了头发,科尔开始擦干身上的水,随后穿好衣服,让温妮清理浴室,自己随意地走向旁边的楼梯间,打算爬到顶层去吹吹风。

    弗伯特家的这座城堡呈正方形,从上面看像是一个“回”字,其中两个“口”分别是两圈房间,小“口”内部的空地是个露天花园,两个“口”之间的空隙则是一个环形走廊。

    外面这个大“口”的四个角,各自往外突出了半个圆,内部是圆形的楼梯间。

    科尔所爬的,就是右上角的这个楼梯。

    城堡的主体只有上下两层房间,算上屋顶也只有两层半高,四角的楼梯却是三层高,这些楼梯间兼做城堡的箭楼,有着朝向四周的窗户,从这些窗户可以获得很好的视野。

    之前他也来过多次,在墙边放个小凳子,然后站上去趴在窗台上往外看,温妮怯生生的劝阻就会在旁边响起来:“科尔少爷,太高了......太高了,科尔少爷......下去玩吧,科尔少爷......”

    这会儿温妮不在,科尔就没有借助凳子,他踮起脚,拉开朝向后院的木制百叶窗,双手扒着窗沿,轻轻往上一跳,然后再用胳膊撑一下,身子便坐在了窗洞里。

    从城堡北面吹来的风轻轻地卷动着科尔刚刚擦干的头发,他倚在窗框上惬意地望向外面。

    城堡的后院是宽敞的园地,有着区分开来的花圃和菜圃,在园地的两侧还有着牛羊的圈棚和仆从居住的小屋。有两名女仆正在牛圈旁边搅拌着木桶里的牛奶。

    北面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是其他的窗户......

    科尔不甘心地爬到南面的窗户上,不出所料,映入眼帘的城堡二楼的斜坡屋顶。他叹了口气正想下来,却停住了。

    温妮还需要再忙一阵才会过来找他,所以......想到这,科尔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他扭转身子,先是蹲在窗台上,向外探出一只脚踩在屋顶上,试探一下承重力,感觉没什么问题,便离开窗户站在二楼屋顶上。

    屋顶的内部是用三根粗大的木材钉成的三角架依次排列作为支撑的,上边不是平面而是斜坡,并且会在中间产生一条长长的屋脊,就像科尔以前见过的老房子。

    科尔便沿着倾斜的屋顶小心地向屋脊上爬去。

    城堡的里外两排房间很宽,单一的三角架无法覆盖走廊及两侧的房间,而是在各个房间的上方架起单独的小屋脊,从上面看,可以看到这些屋脊组合成“丰”字的样式。

    “丰”字中间的那一竖便是覆盖在走廊上方的主屋脊,从一角的箭楼直达另一个角的箭楼,四条主屋脊又组成一个环形的大“口”。在主屋脊的两侧,垂直分布着各个房间的屋脊。

    科尔轻轻爬上最近的主屋脊,沿着平坦的脊面缓缓往南边走。

    城堡的两侧是从前院通向后院的宽阔走道,走道的外侧搭建着放置东西的低矮小屋和木棚,这些小屋和木棚的后面,就是院子的外墙了。

    在左侧的走道边,有两名女仆正在洗着衣服,她们旁边木棚的下面,科尔知道有一口水井,温妮在厨房烧的热水就是从这里打的,因此离厨房很近。

    城堡的前面也是个宽敞的大院子,中间是一条大路直接连通着院子大门和城堡的大门。道路的两侧是一些稀疏的景观树木,佣人正在修剪着这些树木的枝条。

    远处,一两个士兵在大门附近的营房前晒太阳,另一侧的磨坊外,站着等待使用石磨的人。

    在院墙的外面,便是弗伯特治理的小镇。

    凭借城堡的地势,能够看到靠近城堡的几排房屋,它们普遍有着两层的样子,再远处便被这些房屋挡住了。更远的地方,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树梢,一直延伸到天边。

    微风和煦,日光温暖,洗完澡的科尔一阵舒畅。这些天他一直只在城堡里活动,屋顶上开阔的视野让他心旷神怡。

    科尔站在屋脊上,向外面瞭望了许久,最后将目光转向院内的花园。

    柯菲娅正在肆意地糟蹋着那些盛开的花:丝毫不顾及被扯乱的衣服,摘下鲜嫩的花瓣便往嘴里送,然而嚼两口却不知为何又了吐出来,她的贴身女仆吉娜也不去阻拦,甚至将柯菲娅够不到的花枝拉到她跟前。

    “这熊孩子......”

    要是被弗伯特或者珊德琳知道的话......不过科尔想起两人对柯菲娅的态度,又无奈地撇了撇嘴。

    北侧二楼的阳台处,梅蒂娅坐在桌子边,正在随意地吃着点心,一只灰色的小鸟在桌子上调皮地跳来跳去,追逐着点心的碎末,甚至愚蠢地跳到了小姑娘手上。

    弗伯特家里没有准备午餐的习惯。

    作为小镇的领主,弗伯特白天都在外面处理各种事务,巡逻领地、主持仪式或者解决纠纷,通常会在傍晚的时候回来,而珊德琳也常常会乘马车出去参加贵女人间的各种茶会,所以厨房中午只会提供一些点心,晚餐则会丰盛一点。

    这时,科尔看到温妮正在花园里东张西望,小脸涨得红红的,估计是打扫完了浴室没找到他,却又不敢大声呼喊。

    “真笨啊,你只要抬头看看,就能看到要找的人了!”科尔心里感慨了一句,顺着原路轻轻返回。

    尽量不发出声响地爬回窗台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