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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阿乾警官没事吧,”我开口问道,“他为什么会怀疑我是凶手呢?你就算怀疑我杀害了陌生人C和陌生人B,也不应该怀疑我会去杀害阿珮啊。”

    “阿瑜先生,请你理解,阿乾警官实在是太想破这桩案子了。”阿坤警官对我陪笑道,“过一会我就会送你们三人离开警察局,您的补偿明天就会到账,再次为您愿意配合我们使用测谎仪感到衷心的感谢。”

    我叹了口气,跟着警官离开了审讯室。二十三万美金的补偿对我现在而言又有什么用呢,现在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空虚,虽然我逃离了洋馆,但是我的心早已和阿珮一起死在了洋馆里。离开警察局,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喧嚣声,让我感到此时的我与世界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随后大哥和螃蟹也走了出来,我们三人从地狱回到了现实之中。

    “阿瑜,以后的路,你要替阿珮坚强地走下去。”大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阿瑜,我们永远陪在你的身边。”螃蟹拉起我的手说道。

    我笑了笑,说道:“非常感谢你们,放心吧,我会努力坚强地活下去的,我会把阿珮的那一份,也努力地活下去。现在我想静静,我先回到我的住所了。你们也快去给家里人报平安吧。”

    “那我们今晚去你家找你,咱们一起出来吃饭。”大哥说道。

    “阿瑜到时候等我们的电话。”螃蟹对我大喊道。

    “知道啦!”我对他俩挥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螃蟹告诉我的住所。

    来到我租住的公寓,我这才想起来我的钥匙不知道被陌生人A丢到哪里去了。于是来到柜台前,向小妹说道:“你好,我是606房间的阿瑜,我不小心把钥匙弄丢了,你现在给我配一把吧。”

    前台小妹看向我说:“哎!阿瑜先生,您是丢了钥匙还是忘记把钥匙放在哪里了啊?”

    这时楼上下来了一位邻居,他看见我说:“哎!阿瑜先生,这几天不见您,您去了哪里了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失忆了,记不清您了,敢问您是?”

    “哦哦!我是你的隔壁邻居啊,我之前经常去你家里和你一起喝酒!哎呀,阿瑜先生,我早就提醒过你了,我是医学博士,你在家里吃的那些药物可能会导致你短期内失去记忆,但是你不用担心,只要断药后就会慢慢恢复,等你好后我再去找你喝酒!”眼前的男子温暖的笑了笑,对我说道。

    “好!我知道了,等我想起来后我一定请你喝好酒!”我苦笑道。

    “阿瑜先生,您的钥匙。”前台小妹告诉我她已经找到了我房间的备用钥匙了。

    “非常感谢。”我向前台小妹点点头。小妹回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温暖啊,可惜阿珮永远的躺在了那个冰冷的洋馆里了。

    我打开了房门,看见家中的沙发上竟然坐着一个男人!我立刻警觉了起来,难道是遭贼了?

    沙发上的男人看着电视,一口一口地喝着酒,听见房门打开,便扭过头来看向我,男子带着面具,显然是不想让来者看清他的面容。

    “哦?你终于回来了?”熟悉的嗓音从男子的面具下发出。“怎么样,看起来你还在失忆呢。”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家中。还有,我的失忆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惊恐地说道。

    “别紧张,先把门关上,”男子站了起来,“只有你一个人吧?没有什么人跟着你吧?也对,警方没有任何理由跟踪你。”

    “你到底是谁?”我大喊道。

    “小声点,小声点,你先把门关上。”随后男子摘下了他的面具,面具之下的那张脸,我是何等的熟悉!阿珮竟然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这?怎么可能?你!”我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阿珮竟然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他不是死在洋馆里了吗?

    “都说了你先关上门,”阿珮对我笑着说,“别人要是发现我没死,咱俩可都要进监狱了啊!”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还是把门关上了,慢步上前查看,不错,这个人一定是阿珮,不可能是别人,我绝对认不错。

    “阿瑜,看起来你这几天确实不怎么好受,说你现在有五十岁我都信。”阿珮继续躺在沙发上,喝起了酒。

    “阿珮,你为什么还活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阿珮还活着让我惊喜交加,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阿珮为什么还活着。

    “所以你还没想起来吗?”阿珮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当时给你说了,这么大的计量,要是永久失去了记忆该怎么办,你却给我说如果提前恢复了记忆,那么一切计划都会泡汤。我就说,你这家伙实在是太谨慎了!”

    “你什么意思?”我对阿珮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哎呀,阿瑜,还没想起来,那小爷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吧,布下这弥天大局并且嫁祸给陌生人A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啊!”

    始作俑者竟是我?

    “难以置信吧,阿瑜,你确实厉害,你现在难以置信的神态也在你的剧本之中。你为了此局精心策划了三年。目前来看你确实是成功了。阿瑜,我问你,你有没有做过一个梦,梦见你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来,然后正在检查房间的时候,突然就醒了过来,你起身发现周围的一切竟然和梦里一模一样。”

    “不错,我初到洋馆之时确实做过这个梦,我以为是我的失忆和迷药,让我的大脑产生了幻觉,而且这与后来的洋馆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没有在意。”

    “那是你入戏之时,你精心策划好了一切后,开始服用一些会让记忆力丧失的药物,到了一定剂量之后,你就让我把你迷晕,送进你布置好的洋馆里,醒来后的你一定会打开窗户查看外面的情况,所以如果你没有失去记忆,你就会通过窗户大喊我的名字,我就知道这次你没有成功入戏。我们每年都试一次,直到第四年,你打开窗户后没有呼喊我的名字,我知道你成功失去了记忆,便走到门前往房间里注射迷药,把你迷晕,然后再次放到床上,我们就开始按照计划,我去把剩下的七人全部迷昏带到洋馆里去。所以你醒来之后感到很饿很渴吧,毕竟我中途又把你迷昏了一次,你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能不饿不渴吗?”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布下的局?”失去记忆的我感到无比震惊。

    “对啊!说了你还不相信,第一晚杀害陌生人C,计划中说过,那一晚阿瑜一定不会喊醒下一个人来接班,你这股倔强劲我也是服了。不过正是这股倔强劲,让你更加入戏,我按下开关断掉洋馆中的电,一切都按照剧本发展,你和螃蟹果然推理出了凶手是利用门锁的机制进入的房间。”

    “所以陌生人C是你杀害的?”我问道。

    “不然呢?陌生人C自杀?还是你以为是陌生人A杀的?”阿珮笑了笑。“陌生人C把你害的这么惨,她死有余辜!”

    “我和陌生人C有什么深仇大怨?”

    “大学期间,你在食堂打饭,人太挤了,你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女孩,女孩咬死你是猥亵,旁边女生跟着起哄,最后警察判处你拘役,你被学校开除了。”说罢,阿珮喝了一口酒,骂道“那四人都死有余辜!”

    “按照计划,我们必须在陌生人B的死亡中主动出击,为之后我的假死埋下伏笔,所以当时在房间里杀害陌生人B的也是我。”说到这,阿珮不禁笑出了声。

    “当然,你和螃蟹还是按计划中的一样,利用故意留下的线索推理出了始作俑者是通过天花板进入的房间。还好你和螃蟹脑子够好用,竟然想出了这种天马行空的手法,不然按照计划,做出推理的就是小爷我了,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这些东西,要是露馅了可怎么办?”阿珮喝了口酒,笑着说道。

    “这次必须要让陌生人A和我留在陌生人B的房间中。虽然我一开始没有让陌生人A留在陌生人B的房间中,但是果然如你所料,倔强的你肯定不会选择和我一起留在陌生人B的房间里,你果然和陌生人A换了位置,这样就按照计划,把我和陌生人A留在了陌生人B的房间里。关灯之后我拉起陌生人B,立刻朝他脸上喷迷药,不知道是不是陌生人B第六感有点准,竟然猜到我动手了,可是迷药是无色无味的啊,算了,反正迷昏他后,我就把绳索套在他的脖子上,借探查周围环境之名,跃过龙门架,把另一端系在哑铃上,成功吊死了陌生人B。”

    “原来陌生人B的死,那些疑点都是我刻意留下的?”我点头说道。

    “你说过,那是故意留下的破绽,为的就是之后有人能推理出陌生人A是始作俑者。”阿珮继续喝了口酒,说道。

    “之后的事情我就明白了。陌生人B死后,你向我发出预告,无论我们认为谁是目标,你都可以进行假死脱身。”我点头同意道。

    “没错,无论你们怎么想,毕竟这一切都是我在行动,按照你的计划,我要故意和陌生人A发生口角,为最后的博弈做铺垫。入夜后我迷昏了你们所有人,来到洋馆外把事先准备好的人偶搬到了床上,那人偶挺贵的,毕竟做的那么真,人偶体内有一层发热装置,可以让人偶融化掉,你在定制的时候特别要求了要在材料里特别是脸部的材料里加入一些我的血,使用的也是我的头发。而且还让我现场割破手腕,往人偶身下涂一些鲜血。”

    我打断了阿珮,问道:“你是如何判断何时应该融化人偶?”

    “按照计划中的来呗,”阿珮举起酒瓶,晃了晃,继续说道,“当我在屋外看见我的窗户被螃蟹打碎后,粗略计算一下时间,差不多了,就按下人偶的加热装置,果然如你所料,你们惧怕这如此诡异的现象,直接把人偶烧了。当然,即便当时没烧,最后也会按照纸条上的要求烧掉。看见计划执行到了这一步,我就离开了。”说罢,阿珮喝了一口酒,“没了?阿瑜给我再起一瓶。”

    我拿起瓶起子,给阿珮新起了一瓶酒,说道:“剩下的都是必然发生的了,我们拿着八音盒里的钥匙,打开了抽屉,陌生人A因为之前你故意引发的口角,成功判断出了杀死陌生人D是他的最优解。”

    “没错!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阿珮畅饮了一口酒,“还是这酒好喝!洋馆里没酒喝可太难受了!当然,你说过是怕我喝酒误事,所以提前在家中准备了这么多好酒。”

    阿珮打了个饱嗝,继续说道:“对,没错,陌生人A果然杀死了陌生人D,而且你说过,陌生人A看人非常准,一眼就能识别出咱俩,所以第二天他一定会下意识问出为什么阿瑜还活着,而且你要我故意往陌生人A的房间里喷洒浓度更高的迷药,给了你们推理出陌生人A久睡是因为昨夜有所行动的依据。之后就如你所说,在你们推理出陌生人A是凶手后,你一刀杀害了陌生人A,当四盏绿灯亮起时,你的设备自动通过海外的IP向警局和各大媒体发送洋馆的位置。”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此刻阿珮就活生生地坐在我的身边喝着酒,这是梦吗?一切都是真实的吗?突然,我的脑海里好像涌现出了什么,越来越多的记忆,我渐渐想起来了。

    “哼!”阿瑜露出了邪恶的笑容,“阿珮,你做的很好,一切都如计划那般。警局的那帮蠢货果然如我所料,调查了我的人际关系,发现了我与四位死者都有矛盾,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连测谎仪都用上,不过即便这样又如何?即便我当时已经想起来一切又如何?只要我在洋馆中的表现骗过大哥和螃蟹,他们就一定能够在最后做出我所要的推理,助我杀害陌生人A。测谎仪又能测出来什么呢?测出来我杀害陌生人C?笑话!”

    阿珮畅饮了一口酒,说道:“对滴!话说阿瑜,你知道吗,虽然你想到了我们会有人提议测试黑暗的高度,所以故意在门口挖了一口竖井,但是我们没想到居然用了十五六米长的床单,不过你的计划中提到了这一点,所以当时就由我来向下放哑铃,你知道吗,哑铃早就到底下了!那次可把我吓坏了,要是谁不死心,非要自己尝试,估计就要露馅了,真是好险。”

    一切都在阿瑜的计算之中。

    在所有人初到洋馆之时,阿珮作为行凶者,自然是第一个醒来,因为阿珮根本就没有陷入昏迷之中。在计划中,迷药,防毒面具,两把匕首,所有纸条最初全部锁在了阿瑜房间的抽屉里。将由阿珮来主导事件的走向。

    如果有人提议要破坏抽屉,那么阿珮就会站出来制止,谨慎的阿瑜和螃蟹一定会认同阿珮的说辞。

    在杀害陌生人C的当晚,阿珮并没有数到4000下就喊醒陌生人A值班,而是过了很久之后,确保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便使用万能钥匙悄悄地打开了抽屉,拿出了迷药,防毒面具和杀害陌生人C的匕首。将这些放入自己的被褥中,喊醒陌生人A值班,由于屋内灯常亮,所以阿珮蒙头睡觉根本不会引起陌生人A的任何怀疑。

    阿珮就在被窝中带上了防毒面具,悄悄向外喷洒迷药。按照计划杀害陌生人C后,阿珮处理了凶器并布置了陌生人C的房间,最后让门锁保持打开的状态。陌生人B能够早我们醒来,正是因为阿珮没有向他的房间里注射迷药。因为根本不需要。

    杀害陌生人B的手法螃蟹已经推理了出来,但是螃蟹的推理对于陌生人D和阿珮同样适用。只不过最后只剩下陌生人A活着,所以无论怎么想,陌生人A都是最有可能的凶手。

    螃蟹的推理其实有一个致命的地方,如果陌生人A真的就是始作俑者,那么在最后,他应该明确知道活下来的就是阿瑜,正是他下意识地说出了阿瑜还活着,证明了他不可能是始作俑者。

    陌生人B的那次推理,是由阿瑜做出而不是螃蟹,是因为螃蟹始终认为始作俑者就在他们之中,所以即便他注意到了阿瑜推理中的不自然,也没有否认,他在静观其变,所以能够在最后成功地做出推理。

    当然,有一些节外生枝是阿瑜没有预想到的,比如陌生人A那次把左手伸进口袋里,其实是因为阿瑜当时一拳打倒了陌生人A,陌生人A躺在地上,感觉到压住了口袋里的什么东西,便下意识地想要掏出来,没想到被螃蟹误以为是要拿枪,弄巧成拙被阿瑜一刀杀害。原本是想让螃蟹搜身,发现遥控器后,愤怒的阿瑜再杀害陌生人A。

    阿瑜一定会杀害陌生人A的,无论是出于保护自己还是为阿珮报仇。大哥和螃蟹也不会制止阿瑜的。人,都是自私的。

    阿瑜抬起头来笑道:“一切就如我所预料那般,当凶手入戏时,一切都会变得那么扑朔迷离。估计警方现在已经选择结案了。”

    阿珮躺在沙发上醉醺醺地说道:“没错!所以你为你的这次计划起了一个代号,名为戏中人!”

    声音越来越小的阿珮慢慢地睡着了。阿瑜走到了窗边,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世界,玻璃上反射出了他诡计得逞的阴笑。

    《戏中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