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初心难回
兰云山多怪石。
曾经有人夜行山间得见一巨龙，通体发出金鳞之光颇为神异。白日与人说有争论者，于是乎带人上山以观龙体。
再次得见巨龙乃为盘山石道处着了山火。
兰云山上虽怪石嶙峋但树木却不减，参天大树扎根于巨石缝隙与周围巨石融为一体，故而更为坚韧挺拔。
玄阴宗隐于兰云山颠，有参天古树作为门户，天然巨石纵横交错形成一道道迷宫，若想进入真正的内宗，需小心谨慎，或许不小心踩中了虚掩的巨石便会被碾成肉饼。
玄阴宗虽是雾仙郡的大宗门但论声望以及实力根本没法与江家这等家族势力同日而语。
这里的宗门更像是一位有手艺活的师傅带着几个帮忙的徒弟而成立的作坊。
师傅只管修炼而徒弟要负责赚钱供给宗门的开销，说白了就是找几个打杂的伙计然后顺便传授给他们一些修炼方法。
起初张天刚来此世还想着拜入宗门好乘凉，但在拜访了一些宗门之后便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什么修炼宗门，都是一些招童工的黑煤窑罢了。
不过这也让张天认清了现世。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人人都向往修仙，可哪里知晓修仙者的残酷。
御剑乘风的修士没见过，喝点酒便暴走杀人的倒是见了不少，仙者多的是为了修炼资源便会为非作歹的吃人怪物与畜生无异。
若要说那些修仙者与掌权者是畜生那么下面的贫苦百姓便是牲畜。
尽管已经很努力的抬头望天，可那里见得到半缕阳光。
............
躲在角落偷偷注视着常言进入了玄阴宗内部，阴毒传来的感应完全消失不见。
似乎是被阵法之类的屏蔽气机的宝物遮掩了。
张天记下了这个地方，而后转身离去，杀进宗门报仇简直是嫌自己命长。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通过常言与尸魅老人的谈话，他们似乎要在这里闭关很长一段时间。
更何况他在常言体内留有阴毒，只要阴毒不被发现拔除。
一旦他们走出玄阴宗他就会立刻有所感应。
故不必在此逗留。
............
沿着兰云山的脊梁走去，锋利的山石将张天的衣服割成了露着棉絮的褴褛破袄。
脸上落满了灰尘就像是野人一般。
初春的山上没有什么能吃的食物，只有偶尔能看到三两只野兔，不知为何就连妖物也没见到一只。
就像是突然绝迹了一般。
张天啃着带血的兔肉，面色如常似乎已经习惯了。
虽然难吃但毕竟能填饱肚子，有时候张天也幻想着自己与正常的修士那般可以引气入体利用丹田火焰起码不用这般茹毛饮血。
张天将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舔了舔手上的血水，干涸的嘴唇多了些润色。
将兔皮塞入腰间，拿到家中还能用来粘补窗户，听村里的老人说，兔皮补的窗户经久耐用还不漏雨。
此时天色已晚，穿过一处石林见得不远处有微弱的灯光闪烁，很远能闻到烧火的烟味，隐约间张仿佛闻到了烤地瓜的味道。
想到热气腾腾的烤地瓜张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
“大家伙都吃顿饱饭，别舍不得家里的粮食，吃完饭后所有人拿起锄头铁锹跟我一起跟那劳什子的畜生们拼了....咳咳咳.....”张大海弯着腰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花白的胡子不停的颤抖，双目瞪大眼眶微红，咬牙切齿。
“对跟他们拼了.....反正都是死.....可怜我的孙女被这群王八蛋糟蹋了。”一位老妇人抹着眼泪坐在石头上拍着大腿，一副绝望的模样。
村里的其他人皆是满脸仇恨愤怒不语。
张大海敲打着胸口咳嗽好了些，抬头扫过村里人说道：“将村里的壮丁年轻妇女和小孩送走，我张家村了不能绝了后......”
他又转头看向张二狗叮嘱道：“二狗你打小就在大山里闯荡，知道从哪里走安全，村里的人可就靠你了，带着他们去找山中隐居的张二和仙师，念在同村之谊，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但一定要小心谨慎可千万别在路上被妖怪吃了。”
“村长你放心，包在我张二狗身上，可村长你们.......”
张二狗满脸悲伤的扫过张大海以及村里的老人，这些留下来殿后的人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村里有不少人抹眼泪，甚至偷偷的抽泣，那些小孩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一听要离开这里皆哭喊着不愿离开。
“哭什么哭，都给我吃饭，吃完饭收拾一下干粮连夜出发。”张大海呵斥到。
村里人皆低头开始吃饭，大都吃的很慢，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能给口饭吃吗.......”
正在吃饭的众人猛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黑不溜秋的人站在村外的栅栏处，看那样子像个乞丐。
“你是什么人......”张二狗起身，拿起身旁的锄头谨慎的问到。
张天闻着饭香咽了口水，舔了舔干巴的嘴唇编道：“我本是来往兰云山的商贾，可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响马贼，幸得装死捡回一条性命，沿路走来发现贵地，饥肠辘辘故来讨些吃食。”
“二狗，让这位小兄弟进来吧，给些吃的。”张大海招呼着便要给张天盛饭。
张天早就听闻兰云县民风淳朴，如今所见名不虚传。
接过张大海递过来的饭菜，张天也不客气扒拉着就往嘴里送。
“慢些吃，别噎着，还有。”张大海微微一笑，他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再做件好事，就当为子孙积善行德了。
张天再吃了两大碗米饭后，看着周围盯着他看的村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饿极了吃的多了些。”
一旁的双马尾少女有些害羞的又递上一碗饭说道：“还吃吗，我这碗给你。”
张天微微一愣看着眼前心性淳朴的少女摆了摆手道：“你吃罢，我喝些水溜溜缝。”
于是拿起碗舀了一碗水一饮而尽。
等他缓过劲来，看着忙于收拾家当的村民十分疑惑。
“怎么跟要逃荒似的.......”
张天走到正在指挥收拾东西的张大海面前问道：“多谢老人家的饭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张大海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个村子明天过后就不存在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免得收到牵连。”
张天皱眉道：“这是为何.....”
张大海似乎有些累了坐在地上的石墩上捶着腿说道：“你还年轻自然不知道每三十年官府都要打着征税的名号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若只是拿去银两和粮食百姓虽有怨言但还能靠着藏起来的食物生存，但那些畜生可不止要搜刮财务，他们还要掳走小孩儿、妇女、壮丁，被带走的人下场基本都很惨，简直是惨绝人寰不给我们这些百姓留活路啊。”
“如此残害百姓，上面也不怕造反吗”张天望着山间拧起眉头。
“造反.....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拿什么造反，官府有仙师坐镇，一个人便能屠一个县，忍气吞声也许还能活一旦反抗是绝对活不了的。”张大海叹了口气生活太难了。
张天听闻不再说话，他知晓世间的悲苦，那些修士即便是脱胎于穷苦百姓之中，在成为修士之后很少有保持初衷为百姓着想的。
大都不问世事一心想要与底层摆脱干系，因为他们认为只要断绝关系便能斩断因果。
然而在张天看来这便是大错特错，那些人不过是逃避现实罢了，因为在他们成为修士之后才发现修士并非无所不能，人力亦有穷尽所以干脆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埋起头来不闻不问宁愿做个缩头乌龟，也不愿意掺和这天下的不平之事妄丢了性命。
张天叩问内心，他似乎也丢了初心，遇到不平之事事不关己便不闻不问。
方才在听到张大海的话时，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想着要起身离开。
这似乎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越是如此活的时间越久。
可心就会越来越硬。
“吃了村里的饭就相当于收了钱，帮他们合情合理。”
张天看着行色匆匆的村民犹豫的眼神多了几分坚定。
曾经有人夜行山间得见一巨龙，通体发出金鳞之光颇为神异。白日与人说有争论者，于是乎带人上山以观龙体。
再次得见巨龙乃为盘山石道处着了山火。
兰云山上虽怪石嶙峋但树木却不减，参天大树扎根于巨石缝隙与周围巨石融为一体，故而更为坚韧挺拔。
玄阴宗隐于兰云山颠，有参天古树作为门户，天然巨石纵横交错形成一道道迷宫，若想进入真正的内宗，需小心谨慎，或许不小心踩中了虚掩的巨石便会被碾成肉饼。
玄阴宗虽是雾仙郡的大宗门但论声望以及实力根本没法与江家这等家族势力同日而语。
这里的宗门更像是一位有手艺活的师傅带着几个帮忙的徒弟而成立的作坊。
师傅只管修炼而徒弟要负责赚钱供给宗门的开销，说白了就是找几个打杂的伙计然后顺便传授给他们一些修炼方法。
起初张天刚来此世还想着拜入宗门好乘凉，但在拜访了一些宗门之后便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什么修炼宗门，都是一些招童工的黑煤窑罢了。
不过这也让张天认清了现世。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癫。
人人都向往修仙，可哪里知晓修仙者的残酷。
御剑乘风的修士没见过，喝点酒便暴走杀人的倒是见了不少，仙者多的是为了修炼资源便会为非作歹的吃人怪物与畜生无异。
若要说那些修仙者与掌权者是畜生那么下面的贫苦百姓便是牲畜。
尽管已经很努力的抬头望天，可那里见得到半缕阳光。
............
躲在角落偷偷注视着常言进入了玄阴宗内部，阴毒传来的感应完全消失不见。
似乎是被阵法之类的屏蔽气机的宝物遮掩了。
张天记下了这个地方，而后转身离去，杀进宗门报仇简直是嫌自己命长。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通过常言与尸魅老人的谈话，他们似乎要在这里闭关很长一段时间。
更何况他在常言体内留有阴毒，只要阴毒不被发现拔除。
一旦他们走出玄阴宗他就会立刻有所感应。
故不必在此逗留。
............
沿着兰云山的脊梁走去，锋利的山石将张天的衣服割成了露着棉絮的褴褛破袄。
脸上落满了灰尘就像是野人一般。
初春的山上没有什么能吃的食物，只有偶尔能看到三两只野兔，不知为何就连妖物也没见到一只。
就像是突然绝迹了一般。
张天啃着带血的兔肉，面色如常似乎已经习惯了。
虽然难吃但毕竟能填饱肚子，有时候张天也幻想着自己与正常的修士那般可以引气入体利用丹田火焰起码不用这般茹毛饮血。
张天将最后一口肉塞进嘴里，舔了舔手上的血水，干涸的嘴唇多了些润色。
将兔皮塞入腰间，拿到家中还能用来粘补窗户，听村里的老人说，兔皮补的窗户经久耐用还不漏雨。
此时天色已晚，穿过一处石林见得不远处有微弱的灯光闪烁，很远能闻到烧火的烟味，隐约间张仿佛闻到了烤地瓜的味道。
想到热气腾腾的烤地瓜张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
“大家伙都吃顿饱饭，别舍不得家里的粮食，吃完饭后所有人拿起锄头铁锹跟我一起跟那劳什子的畜生们拼了....咳咳咳.....”张大海弯着腰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花白的胡子不停的颤抖，双目瞪大眼眶微红，咬牙切齿。
“对跟他们拼了.....反正都是死.....可怜我的孙女被这群王八蛋糟蹋了。”一位老妇人抹着眼泪坐在石头上拍着大腿，一副绝望的模样。
村里的其他人皆是满脸仇恨愤怒不语。
张大海敲打着胸口咳嗽好了些，抬头扫过村里人说道：“将村里的壮丁年轻妇女和小孩送走，我张家村了不能绝了后......”
他又转头看向张二狗叮嘱道：“二狗你打小就在大山里闯荡，知道从哪里走安全，村里的人可就靠你了，带着他们去找山中隐居的张二和仙师，念在同村之谊，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但一定要小心谨慎可千万别在路上被妖怪吃了。”
“村长你放心，包在我张二狗身上，可村长你们.......”
张二狗满脸悲伤的扫过张大海以及村里的老人，这些留下来殿后的人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村里有不少人抹眼泪，甚至偷偷的抽泣，那些小孩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一听要离开这里皆哭喊着不愿离开。
“哭什么哭，都给我吃饭，吃完饭收拾一下干粮连夜出发。”张大海呵斥到。
村里人皆低头开始吃饭，大都吃的很慢，似乎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能给口饭吃吗.......”
正在吃饭的众人猛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黑不溜秋的人站在村外的栅栏处，看那样子像个乞丐。
“你是什么人......”张二狗起身，拿起身旁的锄头谨慎的问到。
张天闻着饭香咽了口水，舔了舔干巴的嘴唇编道：“我本是来往兰云山的商贾，可没想到半路遇到了响马贼，幸得装死捡回一条性命，沿路走来发现贵地，饥肠辘辘故来讨些吃食。”
“二狗，让这位小兄弟进来吧，给些吃的。”张大海招呼着便要给张天盛饭。
张天早就听闻兰云县民风淳朴，如今所见名不虚传。
接过张大海递过来的饭菜，张天也不客气扒拉着就往嘴里送。
“慢些吃，别噎着，还有。”张大海微微一笑，他没想到临死前还能再做件好事，就当为子孙积善行德了。
张天再吃了两大碗米饭后，看着周围盯着他看的村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饿极了吃的多了些。”
一旁的双马尾少女有些害羞的又递上一碗饭说道：“还吃吗，我这碗给你。”
张天微微一愣看着眼前心性淳朴的少女摆了摆手道：“你吃罢，我喝些水溜溜缝。”
于是拿起碗舀了一碗水一饮而尽。
等他缓过劲来，看着忙于收拾家当的村民十分疑惑。
“怎么跟要逃荒似的.......”
张天走到正在指挥收拾东西的张大海面前问道：“多谢老人家的饭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张大海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个村子明天过后就不存在了，你还是赶紧走吧，免得收到牵连。”
张天皱眉道：“这是为何.....”
张大海似乎有些累了坐在地上的石墩上捶着腿说道：“你还年轻自然不知道每三十年官府都要打着征税的名号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若只是拿去银两和粮食百姓虽有怨言但还能靠着藏起来的食物生存，但那些畜生可不止要搜刮财务，他们还要掳走小孩儿、妇女、壮丁，被带走的人下场基本都很惨，简直是惨绝人寰不给我们这些百姓留活路啊。”
“如此残害百姓，上面也不怕造反吗”张天望着山间拧起眉头。
“造反.....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拿什么造反，官府有仙师坐镇，一个人便能屠一个县，忍气吞声也许还能活一旦反抗是绝对活不了的。”张大海叹了口气生活太难了。
张天听闻不再说话，他知晓世间的悲苦，那些修士即便是脱胎于穷苦百姓之中，在成为修士之后很少有保持初衷为百姓着想的。
大都不问世事一心想要与底层摆脱干系，因为他们认为只要断绝关系便能斩断因果。
然而在张天看来这便是大错特错，那些人不过是逃避现实罢了，因为在他们成为修士之后才发现修士并非无所不能，人力亦有穷尽所以干脆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埋起头来不闻不问宁愿做个缩头乌龟，也不愿意掺和这天下的不平之事妄丢了性命。
张天叩问内心，他似乎也丢了初心，遇到不平之事事不关己便不闻不问。
方才在听到张大海的话时，他的第一反应竟是想着要起身离开。
这似乎才是正确的生存之道，越是如此活的时间越久。
可心就会越来越硬。
“吃了村里的饭就相当于收了钱，帮他们合情合理。”
张天看着行色匆匆的村民犹豫的眼神多了几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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