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相见

    而魈所念叨的那位“故友”，此时才刚踏上荻花洲的沃土。

    “那里……就是所谓的【望舒客栈】了吧。”化明抬头望着月下盘在巨树上的木房，自顾地念着。

    幽远的笛声自远方传来，正欲冲上前来的丘丘人听到这声音也都安静地退回营地，若有若无的黑气也自然脱落下来。

    一个青影，一曲妙音。

    双腿轻轻前后摇晃，带起一阵清风，口中含着长笛，眺望着东方那片名为【蒙德】的土地，身旁几只蝴蝶翻飞，似乎都向往着少年帽沿的一朵白花。

    恬静而美丽的景色――化明如是想，不愧是【自由】城邦的神明。

    离那客栈已是近了，仿佛就在眼前的模样，跨过几支彩伞，客栈楼底的木桌已经被拾掇妥当，盖上一张黄布遮挡灰尘。

    “这位小姐……请从这边来吧。”菲尔戈黛特虽然听了魈的话，不作什么隆重彩排，又觉得让侍从下来迎接太过无礼――毕竟不知道【降魔大圣】的这位故人是什么“来头”，还是应当小心为上，故亲自换了装束，亲自来迎上去。

    化明微微笑着以示感激，便随了菲尔戈黛特，走上了栗色的木制走廊，紧接着便登上了所谓【升降梯】――

    “你来了。”

    魈打破了沉默，抓着栅栏的双手明显握紧了许多。

    化明从客栈的楼顶眺望左前方向的璃月港，沉默了很久才回答道。

    “嗯。”

    她全然不知道该讲什么，尽管准备了许多说辞，却完全使不出来。

    魈亦如此，在半柱香前，他的面上第一次出现了忐忑之色，自以为的，是充满怀念和激动的会面，是一种略带苦涩与欣喜的交谈、回忆――但听到回廊上传来的平稳脚步声，一步一步走在他的心上，回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如千年前一样，丝毫未变……却只剩下一股莫名的陌生感，以及难以言说的痛苦，比业障爆发时更加疼痛，更加苦涩。

    对上仙家，她和他，都可以客套两句，随意扯些说辞，就权当玩笑糊弄过去。

    但现在，做不到。

    “你……近况如何？”化明有意地靠得近了些，扯了扯嘴角，半天问出一句话，努力保持笑容。

    “我――多亏帝君担待，还算不错，为什么――”

    魈也是酝酿了许久，本是想主动一些，但还是只得以化明的问句作了跳板，将自己的困惑讲出。

    他问的不是化明当年为何“骗”了他“们”，他不善言辞，却比谁都更理解化明的选择，他没有资格去质问一个对自己的身份尽职尽责的家人――若不是那位蒙德的神明相助，魈也早已走火入魔。

    他问的仅仅是为何化明在孤云阁附近，自己却无法感知到她的讯息，做出哪怕一丝帮助。

    “本来我应该更晚醒的……让你担忧了。”化明也不知说什么，支支吾吾地讲了些不着调的，语气略带自责。

    这样的遮掩和慌乱让魈的内心起了波澜。

    “我――嗯，你回来就好。”

    实在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