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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渔鬼

    一听到我眼睛的事,我的心情立马暗沉下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问他:“按你来看,还有得救吗?”

    “直接这么看表面我还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你能掀开给我看看吗?”土地老头难得认真的一回,我也不知道是他对我的眼睛好奇还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关心。

    “你自己看吧。”我没动,让他来解开裹着的带子。

    “能睁开吗?”他问我。

    “不能,睁不开。”我说道,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奇怪了……你这看起来也不像是新毛病啊,可我听乙阙说怎么是他弄的咧。”土地老头喃喃自语着,“你还有其他的家人……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

    “有,有一个哥哥。”

    “那他的眼睛怎么样?有过类似的问题吗?”

    我想了想,说没有。

    “啧啧啧,奇也怪哉。”他也不知道是装模作样还是真有本事,不过我觉得是前者,捏着下巴思考起来。

    “……你能保我活下去吗?”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自觉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心中有些难受。

    他看见我的情绪好像有了一些不同,也放下了捏着下巴的手,盯着我的右眼,与我…三目相对,那时我似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些什么,像是一些惆怅与苦闷之类的东西,相似的东西我在乙阙眼中也曾见过。

    说实话,当乙阙叫他“老伙计”的时候我就有些不明所以了,他们两个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等级秩序里的人,而在这里看起来等级是很严格的,他能和这么一个土地公公认识,绝对不是巧合,要不就是他们以前曾是同一个阶级的人,后来土地老头被贬下来了,要不就是…他们同时被贬,只不过土地老头更惨一些,直接被贬到了地府最低的神职。

    不过联想起乙阙眼中也有同样的神色,显然是后者的可能性较大。

    当然以上只是我的猜想。

    “阿乙叫我护住的人,保不得也得保。”他看着我,突然很正经的说道。

    我直勾勾看着他,下一秒就当场笑出了声:“那就够了,一条命总好过一只烂眼睛,没了也就没了…呗。”

    那一刻我就想,一个人活的明白,人生也就是那么简单就行了。

    他愣了一下,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小子,真看得开啊,这性格,啧啧我喜欢…你等着,你爷爷我这就给你想法子去。”说罢就转身拂袖走到供桌前,一把将贡品都给扫落,然后盘腿一下子做了上去,我看得那桌子腿都在左右摇晃,好像下一秒就要塌了一样。

    他这样看起来潇洒是潇洒,可也掩盖不了占我便宜,自称我爷爷的事实。

    就这样,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我依旧百无聊赖地看着书,时不时撑着下巴双眼迷离地看着院子外白雾弥漫的树林,好奇着它的外面。

    它就像一堵墙,挡住了我对外界的向往,也挡住了外面关于乙阙的消息。

    但是这明显挡不住我的心。

    我正发着呆,忽然一个黑影在徐徐流动的白雾中出现,它的速度很慢,一上一下的,像是在走着,但是有没有那么真切的颠簸,另外在它的手里还提着一盏闪着鬼火的渔灯,让我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它就这么“蹒跚”地飘到了白雾边缘,却没有再进一步。

    “土—地——”

    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就像破拉风箱发出的那样,传进人的耳朵里感觉格外的刺耳,耳根都被近乎断截的声线刺的直发痒。

    我下意识地起身想要转身叫土地老头,可当我转到一半时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身侧,挺直腰板,负手而立着,神情严肃。

    “北山老龙,北山鬼院,有请——”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说了这么几个简短的字眼后便逐渐后撤,身影很快就有一次隐没进了白雾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抬头,疑惑地看向土地老头,他专注地目视着刚才那身影消失的地方,仿佛在表达一种敬意。

    结合刚才所见,我疑惑地开口:“他是谁?传信的?”

    说实话在刚开始见到那个身影时我还以为是甲阕的鬼卒找上门来了,不过现在看来明显不是。

    “收拾好东西,一会咱们出去一趟。”土地老头这么撇下了一句,转身便朝厅堂里走。

    我被他的态度搞的莫名其妙,却还是跟着跑了进去:“收拾什么东西?去哪?”

    “收拾…对啊,要收拾什么?”他挠了挠头,身子不由地弓了下去,又开始不靠谱起来,“哦对!收拾!你不就得收拾一下嘛。”

    还没等我疑惑,他又接着说道:“你想想,人家阴间普通的鬼哪个不是一副长发束冠的古代钦差样儿,就你这一头短发,老显眼了…来来来,让你爷爷我给你整整。”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着我就止不住往后退,总感觉他要干点阴损事。

    果不其然他直接在一旁哈宝那布满粘液的背上抹了一把,就往我头上擦,我避不过,给他抹了个正着,顿时整个头皮都凉飕飕的,一些粘液甚至在往下滴。

    我在心中忍不住骂了句,刚要质问他干嘛,突然间感觉头皮痒痒的,然后一缕缕发丝就飘了下来,并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

    “哎呀哎呀多了多了…”土地老头说着就开始往我头上抹,把粘液抹的几乎我满脸都是,可把我恶心的。

    好家伙你既然知道多怎么一开始就弄这么多。

    我怀疑…哦不,我敢肯定,他就是故意的。

    后来又折腾了好一会,我又去洗了把脸,搓了下头发,总算把自己搞干净之后,我到那口大缸前照了照,才发现我的头发神奇地长长了,让我感觉别扭得很。

    不用我问,一旁的土地老头就很自豪地解释道:“小哈哈背上的粘液有促进物体生长的功能…这可是好东西,不用谢我,毕竟乙阙那家伙把你甩给我了我总不能亏待你不是……”

    我看着他一脸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的样子心里就直生气,他抬了抬眼皮,看见我生气的样子也不乐了:“哎呀哎呀别生气呀,这样不挺好看的嘛…不过说起来你生气起来还挺可爱的嚯。”

    “哼。”

    我转过头去不看他,语气不善地说:“接下来呢?要干嘛?”

    “你等我给你弄弄…”他凑了过来,在我那一头长发上挽了又挽,过了很久才给我整出一个童子样式的在头顶正上方的丸子头,不过这丸子看起来乱的很,好好一个丸子搞得像个鸟窝似的。

    虽然说我不是个矫情的人但是看到这样子也难免有点难受。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抬头看向他,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走,现在就走。”他理了理衣服,又给我扯了扯衣领,就带着我往外走了,把哈宝留下来看家。

    让一只蛤蟆看家,怎么听怎么怪。

    出了院子,就是弥漫着白雾的树林,想当初我就是从那里面被送进来的,现在再一次走进去,心中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土地老头向前一步踏入白雾之中,那些雾就都神奇地向两旁翻滚开来,让出一条路,我在惊奇的同时快步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我突然想起来他之前还有问题没回答我,就又问他刚才那个身影是谁。

    谁知他倒是转过头来神秘兮兮地问我:“你看他像是干嘛的?”

    “送信的?”我几乎脱口而出。

    “不,远没有这么简单。”